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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孟逐妍见我不再与她胡闹,轻哼了一声,坐在我对面,托着腮开始打量起我来。若只是打量也就罢了,谁不愿如此一位美人盯着自己看呢?但她的手却不时在空中比划着,看那情形,似乎在模拟着如何“处置”我!

    我咳嗽了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拆开看了起来:

    “吾徒吴溟,见字如晤。

    你拿到这封信,想必已替孟将军解决了问题,为师深感欣慰,至少在对于你这些方面的教导也是不输于常人的。

    在下山这段时间里,为师想了一套剑诀,等为师回来应该会授予你,你有空,便对孟将军提一提,好让他准许你把这套剑诀教给他的宝贝女儿。如此,为师便不担心你讨不到好媳妇了。

    你手里的那册书,想必一字也不懂吧?说不定还在背后说了许多为师的坏话,罢了,不与你计较。这册书其实只是一半,你看到这封信,便立刻启程去天一教,个中秘密,到时自会揭晓。

    为师自拾到你已有十数载,但奈何自己却命不久矣,只盼你能将为师毕生所学尽数传承,虽不求你能发扬光大,摆摊算命也是极好的。

    但谨记一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此,为师便放心了。

    清茗”

    通篇读下来,虽然其中还带着师父打趣我的话,但望着那熟悉的笔迹,以及最后落款处的名字,一股极度哀伤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眼里就像进了沙子一般,我正准备抬手将眼角的那滴泪抹去,却发觉被一只柔荑给牵住了手,原来不知何时,逐妍已坐到了我身旁。

    她抬手拂去我的眼泪,柔声道:“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呢。”她说着,往四下瞧了瞧,见四下无人,便仰起头在我脸上落下一吻,然后红着脸坐回了对面,捂着脸不敢看我。

    我收拾好心情,轻声说了句“哪有妹子亲哥哥的呢”,见她瞪了我一眼,便正经道:“师父让我见了信后即刻去天一教。”

    “天一教?那不是在石州吗?”

    我点点头,接着道:“但石州和豫州却不在一条道上,我是这样想的,先将你送至豫州,我再走这条道去石州。”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给孟逐妍看。

    “既然你师父让你即刻去,不若我们在这条道上分别,你去石州,我去豫州,如何?”她指了指那条我画出来的分叉口,抬眼问我。

    我坚决地摇了摇了,答道:“逐妍,这件事没得商量,我既答应了孟将军,自然是会将你送至将军府的。”末了,我又小声地添了一句,“顺便同岳母大人见上一面。”

    孟逐妍许是没听清我的最后一句话,她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我看见她发红的耳尖,立马否定了她并没有听清的这个想法,开口道:“是乐阳长公主!长公主大人,长公主大人,你听左了!”

    她啐了我一口,嗔道:“你却只爱讲这些话儿!”她说着,在桌下拿脚尖踢了踢我的小腿,然后接着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去结账!”

    我在心里对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妮子暗暗发笑,颇为恭敬地答了声是,就起身走进店里,唤来小二结账。

    正在我与小二算着我给他一钱银子他该找我多少文钱的时候,却听见孟逐妍在外头急呼道:“吴溟!马!马!有人偷马!”

    我心里一惊,急忙回头往外赶,也顾不得那一钱碎银还在小二手里,但谁曾想那贼人手脚极快,我才刚冲出来,那贼人已跨上我那匹马儿催着它渐行渐远了,最后只留下了一串烟尘还在空中飘扬着。

    我叹了口气,想着这贼人好不大胆,定是看只有逐妍一人在那,便心生歹念,晦气,晦气啊!但转念一想,如今只有虹影一匹马儿,岂不是……想到此处,我又转忧为喜,走过去拍了拍正兀自伤心的逐妍,安慰道:“无妨,此处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四十来里,咱们早些赶过去,还能买到马儿。”

    听到此处,逐妍点了点头,但她随即又说道:“可是这虹影老是不让你骑呢!”

    我伸出手抚了抚虹影那暗红色的鬃毛,在心里象征性地同它沟通了一番,便一脚跨坐了上去,万幸,这畜生今日却乖乖的,我跨坐在它背上它竟一动也不动!怪哉!这畜生难道什么时候转性了吗?我正疑惑间,却见这虹影转过了马头,瞪着马眼看了我一眼,我竟从中看出了同情!

    想我吴溟堂堂男儿,因为丢了匹马却要被另一匹马同情!我在心里将胯下的虹影骂了一遍,对着孟逐妍伸出手,拉着她上马坐在了我的前面。

    “那贼人想必也是习武之人,你看这绳子,是被利器斩断的。”我用剑鞘指了指拴马桩处的断绳,向坐在我前面的孟逐妍说道。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道:“现下咱们还是尽快赶到城镇才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呢。”

    我为她系上面纱,轻笑道:“不碍事,你戴着面纱,倒也不怕有人认出来。”

    “我怕的不是别人,倒是你这个天下第一的臭淫贼!”她说着,拿手拍开我搭在她腰间的手,嗔道:“好好拉着缰绳,别老往我这儿放。”

    我笑着说了声是,开始催着虹影往前奔去。许是马背上颠簸,她原本坐直的身子渐渐支撑不住往后倒,最后软软地靠在了我的怀里,我心中一荡,嗅着她的秀发,刚想开口说些应景的话儿来,却觉得小臂一阵吃痛,原来,我的手竟不知何时又环抱住了她那柔弱无骨的腰肢,被她察觉后在我手上拧了又拧。

    “你若再如此,我便把你踢下马去!”逐妍恶狠狠地凶了我一句,但却仍旧靠在我的身上,没有动弹半分。

    我急忙讨饶,说道:“这可不能怪我,只能怪我家逐妍太过美艳,所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也。”

    她听我说着,轻轻拍了下我仍放在她腰间的手,哼了一声,道:“我看,那偷马贼却是正中你下怀!想必这些时日你已在心中幻想过数次今日的场景了,不然前些时日你也不会每日都尝试着骑虹影!所幸那时虹影倒是很乖呢,今日也不知怎的,竟转了性让你这淫贼得了逞。”她说着,拿手抚了抚虹影的马鬃。

    唉,这女人太聪明真是不妙!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没有为她拆穿我的心思辩解,反正,她现下没将我扔下马去,也算变相应允了这事了!想到此处,我心情大好,闭着嘴开始哼起那首《水芙蓉》来。但曲儿只哼到一半,却听见前方竹林里传来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我正打算驱着虹影赶紧通过这是非之地,却听见逐妍“咦”了一声:

    “吴溟你看,那处的马儿,不正是咱们被偷的那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