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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天亮以前

    天刚刚亮,于莫换好衣服,独自离开了酒店。

    雨停了,被雨淋湿的衣服吹了一晚上暖气,穿上身暖洋洋的,但里子还没有完全干透,一阵冷风吹过,瞬间变得冰冷。

    于莫坐上空无一人的55路公交车,汽车绕过金山,驶上榕江大桥。

    天空一碧如洗,空气潮湿清新,眼前的一切干净明丽。

    于莫想起了昨天晚上,这是第一次,她在林双木面前失态了,像一个精神病患者,恍恍惚惚,语无伦次,自说自话。

    她辛苦维系了这么多年的形象,坍塌了。

    在此之前,她把所有不好的记忆尘封在心底深处,包括那张赤身裸体的照片。

    直到昨天晚上,那个贴着封条的盒子被打开,魔鬼从里面跑出来,扼住了她的喉咙,用锋利的魔爪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来来回回地划擦。

    每划下一道疤,魔鬼就说一次,“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脏的东西,你的林双木也是。”

    于莫走下55路公交车,太阳从云层间探出脑袋,照射出清晨第一缕阳光。

    她微微眯着眼,惘然地凝望着耀眼的曙光。

    这段时间,她变得敏感多疑、神经兮兮。

    她怕极了再这样下去,会將过去所有美好消磨殆尽,也许,该就此停住吧?

    哐啷一声响,抓在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她这才回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曾经那么坚定地相信,这颗喜欢林双木的心可以战胜一切,走向永恒。

    他们分明拥有过前所未有的幸福时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脑中回放着过去的种种,林双木没有做错什么,是她揪着过去不放手,是她自己变得贪心了。

    当他们还是普通朋友的时候,偶尔联系,偶尔见面,不必向对方交代自己的行踪,但是在一起之后,她恨不得每一天都能够和林双木黏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就忍不住想知道林双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她很少会感到孤独,闺蜜朋友常伴左右,现在她的心变得不容易满足了,总希望在身边的那个人是林双木,其他所有人忽然就都不管用了。

    她变得越来越贪心了,甚至想要掌控林双木的过去。

    “我太糟糕了。”于莫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意识到问题在哪,一切还来得及重新开始。”

    回到宿舍,她笔直地坐在电脑前,打开林双木的对话框,才打出一行字,又整行删掉,改了几个字后重新打上。

    这样反反复复、删删减减了几回,最后终于把几句话发了出去:看你睡得很熟,没忍心吵醒你。考研加油!等到你考研结束,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消息发出去之后,于莫紧张地等着林双木回复。

    太阳从东边升到了头顶,舍友起床、洗漱、出门吃饭上课去了,于莫依然以同个姿势坐在电脑前,林双木没有回复。

    一天、两天过去了,林双木始终没有回复。

    ——

    “考得怎么样呢?”

    考研结束后的第二天,于莫给林双木打去电话。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内。

    这不是事实,她日夜盯着手机,等着林双木回消息,她的枕头湿了又湿,她在凌晨的街头买醉,舍友硬把她拉回寝室,全宿舍陪她疯陪她闹,听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他不怕我伤心?”

    “还行吧。”

    林双木的语气很平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这周五出发去旅行呢。”

    于莫轻松地笑着说,手指在阳台的栏杆上滑来滑去。

    “去哪?”

    “还不一定。”于莫格勒一笑,手指停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心脏加速跳动。

    她分明告诉自己不许有别的期待,但期待总能钻着空子溜进她脑袋里。

    林双木淡淡地“哦”了一声。

    没有意料之外的回答,于莫舒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苦笑。

    心在说,我早就料到。

    “为什么不回消息呢?”于莫故作轻松地问。

    几秒的沉默之后,林双木说,“不知道该怎么回。”

    这次换于莫沉默了。

    她用手指抠着铁栏杆上一处生锈的地方,直到把上面的铁皮都抠得干干净净,终于释然一笑,说道,“好,那挂啦。”

    “期待吗?”林双木忽然问。

    “你说这次旅行吗?”

    “是啊。”

    “嗯,当然。”于莫望着远处西沉的夕阳,眼睛里映出绚烂的彩霞。

    “那就好。路上小心。”

    ——

    非下课时间的55路公交车难得宽敞。

    于莫坐在窗边的座位,看着破败的村落被一一抛在身后。

    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汽车的终点是旅程的起点。

    当汽车驶上榕江大桥,她脑中又想起那个人——

    林双木站在天地之间,手持风筝的线轮,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在天空翱翔的螃蟹风筝,他笑着告诉于莫,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那个放不飞风筝的小孩。

    想到这里,于莫的嘴角不禁扬起。

    接着她脑中又浮起另一幅画面,林双木的赤身裸体之下,是一个陌生女人,女人脸上是得意极了的笑容。

    于莫耳畔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娇喘,画面在这里停住了。

    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扶在窗沿的手掌轻轻蜷缩。

    于莫知道自己病了,她失去了对自己的思想和情感的掌控能力。

    和林双木有关的一切,时常让她感到悲伤、嫉妒、委屈,夜深人静时就流眼泪。

    最令她自己不能容忍的是,她变得虚伪,不止对别人,对自己更甚!

    汽车窗外,江面金光粼粼,炫目的蓝天上綴着几朵洁白无瑕的云。

    “得把自己找回来啊,于莫。”她喃喃自语地念着。

    “下一站,金山大学站。”

    公交车上的广播用普通话播报了一遍,又用榕城方言播报了一遍。

    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上车。

    55路继续往前行驶,绕过巍峨大山,直奔闹市,最后在榕城火车站停下。

    于莫穿着黑色的棉麻开衫,里面是酒红色的莫代尔背心,单薄的肩上背着长满了不同颜色口袋的大书包。

    包比她的身体宽厚,像是孩子背着大人的包。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伫立在售票大厅,心里没有既定的目的地,她抬头盯着LED题字版上滚动的路线行程。

    最近的一班列车是通往上海,钢筋水泥丛林的大都市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往下一班车通往兰州,兰州太远了,要坐二十多小时的绿皮火车;再过两小时有一班通往浙江宁波的列车,浙江倒是个好地方,于莫心仪许久的水乡乌镇就在那里。

    于莫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过路人行色匆匆。

    她的眼珠子来回搜寻,没有那张她熟悉的面孔。

    她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一笑。

    于莫走到售票处,脱下背上五颜六色的大书包,膝盖顶着墙,把书包放在大腿上,从里面取出身份证和钱,递给售票员,买了一张通往宁波的票。

    “我要一张和前面那个女孩一样的车票。”

    一位身穿灰色运动套装,背着黑色书包的男生,挤到了于莫前面,倚在售票处的桌台前,气喘吁吁地说。

    于莫正在把身份证和找回的零钱放回包里,闻声一惊,面露喜色,猛然抬起头来,几乎要高声喊出林双木的名字。

    所有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她会拉住林双木的手,她会答应林双木再也不提过去,答应给他所有自由。

    她会用生命去爱他,只要他们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再重要!

    “是你啊……”

    于莫咧开的嘴角僵住,抿了抿嘴唇。

    “怎么?你还约了别人吗?”郑一望歪着嘴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于莫收拾好书包,重新背到肩上。

    “我有什么不知道?”

    郑一望突然收敛了笑容,皱紧眉头,“你真是不要命,没看过社会新闻吗?不知道女孩子一个人外出有多危险?”

    于莫扁了扁嘴不再说话,兀自走到候车厅坐下。

    郑一望隔着一个空位坐下。

    于莫别过头去,泛红的双眼瞪得大大的。

    七点三十五分,列车准时出发了。

    ——

    于莫和郑一望一前一后,漫步在杭州街头,徒步环绕西湖,最后乘上通往乌镇水乡的班车。

    郑一望平时总东拉西扯说个不停,但是这一路上,他默默无言,只有于莫开口时他才应答。

    他的手机里却不知不觉填满了于莫的照片——

    于莫从石桥上的斜坡飞奔而下,回过头时朝他招手,脸上笑容灿烂的样子;

    于莫看到思考者的石雕像,突然跳上平行而立的另一块石座上,单膝跪下,一手撑在额前,做出和思考者一样姿势的模样;

    于莫拿着相机拍摄远处的亭台楼阁时,乌黑的秀发同她身旁的杨柳一起随风飘起的背影;

    于莫坐在西湖湖畔长藤椅上休息时,眺望远方,眼睛里流露的悲伤;

    夕阳的光影之下,于莫坐在售卖明信片的邮筒前,认真写着明信片的模样。

    郑一望当然知道于莫的悲伤来自哪里,也知道明信片將寄往何方,但是那又何妨呢?

    这一路上,那些发自心底快乐的笑容不是假的,那些笑,不属于另一个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最后一个晚上,他们隔桌对坐在江南水乡的音乐酒吧里,驻唱乐队唱着《梦醒时分》。

    于莫和郑一望坐在舞台右侧的位置,看不清舞台的全貌,音响就在耳后,音乐盖住了所有嘈杂。

    舞台正对着酒吧大门,偶尔有人推开木栈门,带进来一阵夹着雨的凉风。

    门右侧座位坐着一男一女,氛围紧张。

    女生始终板着脸孔,双手叉腰。

    坐在她对面男人瑟缩着背,抖着腿,时不时闷下一杯酒。

    色彩艳丽的鸡尾酒,在闪烁的激光灯下反射着魅惑的光。

    于莫摇晃着玻璃杯里诱人的液体,放到唇边啜了一口,然后拿起手机自拍起来,仿佛坐在对面的郑一望完全不存在。

    她拍了几张假笑的照片之后,打开微信编辑了一条只有照片没有文字的朋友圈状态。

    那条状态定位了地址,显示在酒吧。

    台上的乐队正在唱《新不了情》。

    于莫重新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那杯酒,眼睛空洞地盯着空酒杯。

    等到演唱结束,她喊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杯。

    喝到第三杯结束之后,那双迷离的眼睛在这个晚上第一次落在郑一望身上,笑呵呵问道,“郑一望,恋爱都那么痛苦的吗?”

    “谁说你在恋爱?”

    郑一望喝了一口长岛冰茶,扁了扁嘴说,“你在跳坑。”

    酒精正在于莫体内发酵。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脑中一片混沌,怔怔地盯住郑一望,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用力挖了那么多年的坑,不亲自栽进去一回是不会甘心的。”

    郑一望说罢,耸了耸肩,往自己的酒杯里加了几个冰块,举起杯子,仰头咕噜了一大口。

    于莫的眼睛呆滞地瞪大,目光朝着郑一望的方向,却又好像看不见郑一望。

    这些年来,爱情一直在她的幻想里,林双木也一直在她的幻想里,在那个幻想的世界里,她和林双木的爱情超越一切,完美无瑕。他们灵魂交融,不分彼此,他们拉着彼此的手,抗衡所有幸福的阻力。因为拥有彼此,他们将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又最强大的人。

    她坚信那种叫做爱情的东西,可以战胜一切。

    如果他们从来不曾在一起,那样虚幻美好的遐想就会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位发光的少年也有不堪的模样,她永远不会知道爱情带来的幸福是刀口蜜饯。

    于莫摇了摇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上火,吸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一口气吸太猛,呛得咳了两声。

    她的手机摆放在桌角,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在酒吧吗?”于莫出行四天,这是林双木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她久久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再次暗下去,目光仍没有挪开。

    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香烟一点点往下落着灰。

    昏暗的灯光下,郑一望看不清于莫的表情,她的嘴角像是在笑,眼眶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东西。

    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又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吗?”林双木问。

    于莫冷冷地笑,叫来两杯朗姆酒,喝完第一杯后,跟着音乐摇晃起来。

    郑一望悄悄把另一杯从于莫面前挪开。

    手机屏幕又连续弹出几条消息,于莫没有理会。

    手机开始连续震动,是林双木打来电话。

    于莫眯着双眼,痴痴笑起来,食指摇摇晃晃地按下接通键。

    “喂?”

    于莫抓起手机,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

    “还没回去吗?”林双木问。

    舞台上,乐队正在激情四射地演唱着张震岳的《自由》,舞台下的观众纷纷起立,跟着音乐一起摇摆。

    “你已经自由了,我也已经自由了。”

    主唱唱完最后一句歌词,音乐达到了最高潮,林双木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了。

    “什么?你说什么?”

    爵士鼓和吉他在最后的重击后戛然而止,酒吧瞬间安静了下来。

    于莫的声音显得异常洪亮,在酒吧里回响,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于莫全然不顾,疯狂地笑着。

    郑一望急忙喊来服务员,买了单,拉着于莫穿过人群,走出酒吧。

    那扇木板门隔开了两个世界,门内灯红酒绿,香烟弥漫,门外青石古道,雨后清新。

    于莫蹲在酒吧檐廊下的石阶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里又重新燃起了一支烟。

    “回去了吗?很晚了。”

    林双木的声音终于清晰地传到于莫的耳朵里。

    那声音平常极了,一如往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从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哈哈哈,你还知道关心我啊?”

    于莫悠悠地吐出几个烟圈,戏谑地说,“你还记得你有个女朋友吗?”

    “很晚了,快回去吧。”林双木说。

    四周寂寥无声,连风都屏住了呼吸,只听得见檐廊砖瓦上的水滴落到青色石板路上,嘀嗒嘀嗒的声音。

    于莫跄跄踉踉站了起来,用力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那星星光火。

    “林双木,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酒精可真是个好东西,在心里纠结缠绕许久的问题,就这样脱口出。

    “你喝酒了吗?”林双木问。

    “你中考高考,我等你,你谈恋爱了,我等你,你考雅思,我等你,你考研,我等你,你忙于各种交际活动,我等你,我可以一直等你。只要在心里,彼此是最重要的,什么都可以。”

    于莫苦笑了一下,眼泪悄无声息划过脸庞,“可是在你心里,我真的重要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久久地沉默。

    “你说你忙,我不打扰。你说不喜欢矫情,再想念,我也只字不提。你说过去都过去了,我不问。你说我们应该留给彼此足够的空间,好,可以,都可以。可是爱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再也不想骗自己了。

    这时酒吧的木门推开,梳着波浪长发的女生气呼呼地跑了出来,男生火急火燎地追上去。

    是坐在门边的那对男女。

    女生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男生大步跟上,男生伸手去拉住女生,女生狠狠甩开,男生又一次抓住她,一次又一次。

    在巷子的尽头,男生终于把女生拥入怀中。

    女生的手握成了拳头,在男生胸前捶打了一番,最后放弃了挣扎。

    昏黄的街灯投射在他们身上,两个身影化成了一体。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声叹息,于莫不再说话,愣愣盯着巷子尽头那个合并的剪影。

    不知过了多久,林双木先开了口。

    他问:“难道爱情一定要失去自由吗?”

    “自由?”

    于莫收回了目光,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泪水。

    她用手背抹掉眼角温润的液体,“去他妈的自由吧!谁不爱自由啊?只是有了更爱的东西罢了。”

    巷子尽头拥抱的那对情侣,牵着手离开了,檐廊也不再滴水。

    “林双木啊,我真的是……你想要共度余生的人吗?”

    于莫的双手紧紧地攥住手机,身体在颤抖。

    然而,她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换来的是无尽的沉默。

    沉默在此刻是多么折磨、多么煎熬!

    “你说啊!”

    于莫嘶吼着,眼泪如泉涌。

    始终静默地站在于莫身后的郑一望,不禁慌忙往前迈了两步,在于莫咫尺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他的嘴角微微抽动,无力地望着于莫颤抖的背影。

    “早点回去吧。”林双木说。

    一只白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路过于莫面前时,驻足回头,那双一蓝一绿的眼睛冰冷地从于莫脸上扫过。

    它踱着骄傲的步子朝前走,一溜烟又消失在黑暗里。

    于莫挂断了电话。

    她的脑中如琴弦断裂,嘣地一声响,随后嗡嗡鸣个不停。

    良久之后,她失神地朝前走。

    郑一望默默跟在后面,手里抓着于莫的手提包包。

    雨淋湿的青石板路乌黑发亮,四周一片雾蒙蒙。

    他们沿着小巷走了很久也不见人烟。

    伶仃的街灯显得孤孤单单。

    穿过小巷以后,俨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青瓦白墙的徽式建筑被霓虹灯装点得熠熠生辉,倒映在微波荡漾的河面上,一时间天上人间难以分辨。

    一条乌篷船从远处驶来,在这璀璨的梦境当中,划开了一道波纹。

    于莫站在石桥上,目光越过灯光勾勒的亭台楼阁,盯住那黑洞洞的苍穹,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于莫浑身一颤。

    屏幕上弹出林双木发来的消息,“对不起,你要的,我一时拿不出来给你。”

    郑一望始终站在于莫的身后。

    一阵风袭来,于莫的长发如帆飘起,她的声音和着风声,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你说世界上有那种爱情吗?”

    “一定有的。”远方似乎有人在回答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