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娇娃垂泪
兴隆街柳宅前，门灯朗挂。
一位娇俏少女伫立门外，举目张望，犹如对夫君翘首盼归的小妇人。
不是香菱是谁？
柳湘莲打马而来，呵呵笑问道：“不在家里呆着，在外面干什么？怕我认不得家门吗？”
见他归来，香菱先是喜笑颜开，随后忍不住小声抱怨：“这么晚还不回来，三叔说你要眠花卧柳呢！做的菜都凉了，再不回来就被三叔吃光啦！”
柳湘莲下了马，走过去伸手揉揉她的头，安慰几句，香菱立马欢喜起来，开始叽叽喳喳说话。
进了宅子，柳湘莲将马儿带到马厩，又喂了草料杂粮，添了水。
正堂内，灯火辉煌，明亮如昼。
一张桌子上摆满菜肴，另一桌子则摆着樱桃、桑椹等时鲜果品和精致点心。
柳三已经大摇大摆入座，自斟自饮着雄黄酒，见他回来，只是扫了一眼。
奇怪的是，尤三姐竟然也在，一身男装俏生生站着，眼中带羞偷偷瞧他。
柳湘莲边脱外衣边问：“过节呢，你也不回家去陪你妈你姐，怎么倒留我家蹭饭？”
“你……”
尤三姐听了顿时气结，抬手指着他只颤抖却说不出话来，美眸睁的大大的，霎时就蒙上一层雾水，眼看就要落泪了，神色委屈至极。
昨天回家后，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不酸痛的地方，睡觉都睡不稳。可她今日还是咬咬牙来了，下午练了足足一个时辰！
因见香菱一个人准备晚餐十分辛苦，手忙脚乱，她便主动帮忙，忙完自然被邀请留下吃饭。本就遗憾今天没能碰见二郎，她就顺水推舟的应下。
没想到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张嘴第一句话就让她堵得慌。
尤三姐是什么小暴脾气？很快收起委屈，狠狠剜他一眼，站起来一句话不说摔手就走！
结果柳三视若无睹继续喝茶，柳湘莲佯作不知洗手洁面。两个爷们竟不出口挽留！
唯有香菱可怜巴巴的拉着不让走，直到她走到门口，那两个丧良心的屁都不放一个。
尤三姐气苦，跺跺脚，硬是转了回来，冷笑着冲柳湘莲示威道：“菜是我做的，有本事你别吃！”
“我吃我家香菱做的就够了。”柳湘莲浑不在意的说道，洗漱过后坐下。
香菱瞧着斗嘴正酣的两人，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对不住二郎了，小碎步跑过去偷偷拉了拉他衣服后摆，给他使眼色，怯声说道：“二郎呀，尤姐姐做的菜很好吃的。”
柳湘莲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忙问：“所以呢？”
“所以……菜都是她做的……”
香菱轻声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垂着脑袋不敢看自家二郎。
尤三姐找回了场子，抱胸而立，笑意盈盈，得意洋洋，仿佛战胜了强大对手。
柳湘莲自不会与小姑娘计较，拉过香菱来，问道：“今天过得怎么样？好玩不好玩？”
香菱叭叭叭的开始汇报，事无巨细，说道：“我帮三叔在门上插了蒲艾呢！我还摘了花儿，插好了放你房间了，还有……”
正说着，只见柳湘莲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绫制成的小老虎，惟妙惟肖十分可爱，系到香菱臂上。
“呀！”香菱大羞，忙用另一只手想要解下来，却被柳二郎霸道的阻止了。
香菱扭捏说道：“二郎，我不是小孩子！怎么能绑这个！”
柳湘莲无视她的反抗，说道：“什么不是小孩子！未满十六就是小孩子！戴上，不准摘下来！否则我要生气啦！”
看着这一幕，尤三姐大感惊奇。
她还以为身边有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柳二郎定是早下手了。可是此时近距离看这两人的关系，竟像是兄妹一般，全是温情宠溺，实在古怪的紧！
她非常羡慕香菱有人照顾着，能无忧无虑的，心想，我只比香菱略大，按照二郎的标准我也是小孩子，怎么不给我？真是偏心鬼！
可怜柳湘莲把香菱当小孩乃是因为其心思纯粹而非年龄幼小，她哪里知道？
只是看着想着憧憬着，不知不觉尤三姐便痴了，眼睛水汪汪的。
“咦，怎么回事儿？三叔你欺负她了？”
见到尤三姐莫名落泪，柳二郎十分诧异，肯定不是自己惹她生气，那只能是柳三折腾她太惨了，毕竟他是经历过的，也不知道原主怎么熬过来的。
“放屁！都快被她气死了，我还欺负她呢！”柳三愤愤不平说道：“说好了要吃苦的，动不动就喊疼叫累。她虽是个姑娘，难道还比不上你六七岁的时候？”
柳湘莲看着一脸气愤恨铁不成钢恨女不如男的柳三，心里着实无语：让你当她师父，不过是让你随便教教，难道你还真想再练出个柳二郎呀！老头子死脑筋，忒不开窍！
他走到尤三姐身边，递了手帕，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受不了便不练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哭什么？还不如香菱呢！”
“你门缝里瞧人！瞎子上街！谁受不了了！沙子进了眼呢！”
尤三姐边揉眼，边蛮横说道，使劲儿推开靠近的柳柳湘莲，坚决不承认自己落泪了。
柳湘莲自然没什么好计较的，拉着她衣袖催促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快吃饭吧，我都饿了！”
尤三姐抹了一把眼，鼻子抽了抽，看着他嫌弃道：“浑身上下都是恶心的酒气，难道你干喝酒不吃菜的？”
柳湘莲往椅子上一坐，嗤笑道：“你以为喝酒不费力气？喝酒的时候敢吃多吗？又吃又喝的人早倒下了，死猪一样。”
香菱听了好奇，眼睛眨眨，问道：“谁倒下了？”
柳湘莲吃着菜含糊说道：“你最盼着倒下的那个薛大傻子。”
香菱：“……”
尤三姐亦听过薛蟠的丰功伟绩，鄙视其为人，啐道：“活该！这种人醉死最好！”
说完又掩嘴笑了：“‘薛大傻子’，让他知道你背后这么损他贬他，那才好看！”
一家四口，不，尚不能算一家，总之一老三少围在桌上，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尤三姐做菜手艺果真可以，色香味俱全，比香菱强多了。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跟着拐子辛苦过活，最近半年才到薛家，也并不需要她做饭，最多煮个茶，能有什么长进？不过是会做几样家常菜。而尤三姐跟着老妈，也是享过福的。
柳湘莲吃了几口，忽然停下，看向正吃菜的尤三姐，认真说道：“三姐儿，不如你来我家帮厨吧？算你的束脩！”
“你！”尤三姐真觉得这个柳二郎就是自己命里的冤家，不说话盼他说，说了能把人噎死！多余今天献殷勤，反倒要把自己搭上。要束脩，你怎么从前不说呢！
她调转目光，期盼的看向柳三，希望享受了美食的师父能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嗯！二郎说的很有理，我看行。”柳三满意的咂咂嘴，又夹了一筷子，表示赞同此议。
实在是三姐做的菜比香菱做的花样又多又好吃，他也是男人呀，食色性也，虽然年纪大了，一方面不行了，可另一方更行了。这菜吃过之后就忘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明珠暗投，尤三姐气恼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真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我算明白了。”说完大吃大嚼的撒气，自斟自饮海喝一气。
受了池鱼之殃的香菱睁着迷惘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尤二姐见了，气道：“没说你！吃饭！”
“哦。”香菱听话的低头吃饭，碗里堆满了二郎夹过来的菜。
她很不理解，二郎脾气那么好，怎么总惹尤姐姐生气呢？不懂哎！
又瞧了眼手臂上的小老虎，好吧，可能自己真的还是小孩子，所以不明白大人的事儿。她默默想着。
吃完饭，柳湘莲要送尤二姐回家，她则倔强的表示不用。
柳湘莲不管不顾的牵出马来。
白天治安稍好一点儿，大晚上的谁敢让一个姑娘乱跑？还这么漂亮的。
她二姐在卧榻上正憔悴着，只一露脸就让那位胡大夫魂飞上天，三姐这张脸也不遑多让。
虽然嘴里说着不要，见他坚持送自己，尤三姐心里很高兴，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
难道他要和自己共乘一马？那岂不是要……肌肤相亲？这么快吗？不太好吧？
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柳湘莲扶她上了马，自己则牵着马走路。
他倒是挺体贴的。尤三姐默默的想到。
经过昨天和今天的折磨，她骨头都快散架了。想到柳二郎漂亮精彩的剑舞，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听香菱讲，他每天早上要锻炼一个多时辰不带歇的，一个人哪儿来这么大的精力呢？尤三姐很不解。
看着眼前器宇轩昂，神采飞扬的少年郎，突然觉得他有点儿可怜。自己至少还有妈妈照顾，还有姐姐相伴，可他从小便是孤儿，只有一个狠心的老男人照料着。听说家族里的亲人不但夺了他的家产，还想治他于死地！
尤三姐的心里渐渐升起异样的情绪，意中人不再是空中楼阁一样的遥不可及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让她觉得更真实，更可依赖。
至于他总是气自己，哼！总有他后悔的时候！她心里发誓。
尤氏母女暂住在荣宁后街后面的大花枝巷，所以并不是太过遥远，在尤三姐陷入胡思乱想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到了家门口。
一座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陈旧四合院，相对于柳宅连个零头都不够。关键还是租的！
尤三姐不由的为自己的出身羞惭，这种感觉远比秦钟初见宝玉时更强烈。秦钟只不过是想交个朋友，而自愧身份不如对方，尤三姐面对的却是想厮守一生的良人。
马儿停在门前。
柳湘莲知道此时尤三姐必定浑身酸痛站立不稳，也就没去扶她下马，而是上前敲门。
“咚咚咚”
“吱呀——”
开门的是个壮硕的中年妇人，是尤家唯一的佣人，只是雇佣做工，并非奴仆。
“三姑娘回来啦。”
妇人先看到柳湘莲，有些吃惊和戒备，又看到了后面马背上的尤三姐，放了心，笑着打招呼。
“这位公子是？”她觉得这位公子好漂亮，竟然把三姐儿都比下去了，忍不住问道。
柳湘莲自然不是真的比三姐还漂亮，妇人感受到的是其高贵气质，不由的将对方的容貌更加优化。
听到妇人的问话，尤三姐叫了声“张嫂子！快开门吧。不要说闲话了。”
算是提醒对方，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大门口问这话合适吗？
柳湘莲笑说道：“快将老太太和二姑娘请出来吧，三姐儿不方便下马。”
“哎！”张嫂子应了一句，连忙扭着进去叫人了。
尤三姐心里焦躁，有些等不及，再者如今她也懒得继续在柳湘莲面前装淑女，没办法，总是被他弄得破功嘛，自暴自弃了。
干脆直接朝院里喊：“妈妈，二姐，快出来接我！”
一位娇俏少女伫立门外，举目张望，犹如对夫君翘首盼归的小妇人。
不是香菱是谁？
柳湘莲打马而来，呵呵笑问道：“不在家里呆着，在外面干什么？怕我认不得家门吗？”
见他归来，香菱先是喜笑颜开，随后忍不住小声抱怨：“这么晚还不回来，三叔说你要眠花卧柳呢！做的菜都凉了，再不回来就被三叔吃光啦！”
柳湘莲下了马，走过去伸手揉揉她的头，安慰几句，香菱立马欢喜起来，开始叽叽喳喳说话。
进了宅子，柳湘莲将马儿带到马厩，又喂了草料杂粮，添了水。
正堂内，灯火辉煌，明亮如昼。
一张桌子上摆满菜肴，另一桌子则摆着樱桃、桑椹等时鲜果品和精致点心。
柳三已经大摇大摆入座，自斟自饮着雄黄酒，见他回来，只是扫了一眼。
奇怪的是，尤三姐竟然也在，一身男装俏生生站着，眼中带羞偷偷瞧他。
柳湘莲边脱外衣边问：“过节呢，你也不回家去陪你妈你姐，怎么倒留我家蹭饭？”
“你……”
尤三姐听了顿时气结，抬手指着他只颤抖却说不出话来，美眸睁的大大的，霎时就蒙上一层雾水，眼看就要落泪了，神色委屈至极。
昨天回家后，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不酸痛的地方，睡觉都睡不稳。可她今日还是咬咬牙来了，下午练了足足一个时辰！
因见香菱一个人准备晚餐十分辛苦，手忙脚乱，她便主动帮忙，忙完自然被邀请留下吃饭。本就遗憾今天没能碰见二郎，她就顺水推舟的应下。
没想到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张嘴第一句话就让她堵得慌。
尤三姐是什么小暴脾气？很快收起委屈，狠狠剜他一眼，站起来一句话不说摔手就走！
结果柳三视若无睹继续喝茶，柳湘莲佯作不知洗手洁面。两个爷们竟不出口挽留！
唯有香菱可怜巴巴的拉着不让走，直到她走到门口，那两个丧良心的屁都不放一个。
尤三姐气苦，跺跺脚，硬是转了回来，冷笑着冲柳湘莲示威道：“菜是我做的，有本事你别吃！”
“我吃我家香菱做的就够了。”柳湘莲浑不在意的说道，洗漱过后坐下。
香菱瞧着斗嘴正酣的两人，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对不住二郎了，小碎步跑过去偷偷拉了拉他衣服后摆，给他使眼色，怯声说道：“二郎呀，尤姐姐做的菜很好吃的。”
柳湘莲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忙问：“所以呢？”
“所以……菜都是她做的……”
香菱轻声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垂着脑袋不敢看自家二郎。
尤三姐找回了场子，抱胸而立，笑意盈盈，得意洋洋，仿佛战胜了强大对手。
柳湘莲自不会与小姑娘计较，拉过香菱来，问道：“今天过得怎么样？好玩不好玩？”
香菱叭叭叭的开始汇报，事无巨细，说道：“我帮三叔在门上插了蒲艾呢！我还摘了花儿，插好了放你房间了，还有……”
正说着，只见柳湘莲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绫制成的小老虎，惟妙惟肖十分可爱，系到香菱臂上。
“呀！”香菱大羞，忙用另一只手想要解下来，却被柳二郎霸道的阻止了。
香菱扭捏说道：“二郎，我不是小孩子！怎么能绑这个！”
柳湘莲无视她的反抗，说道：“什么不是小孩子！未满十六就是小孩子！戴上，不准摘下来！否则我要生气啦！”
看着这一幕，尤三姐大感惊奇。
她还以为身边有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柳二郎定是早下手了。可是此时近距离看这两人的关系，竟像是兄妹一般，全是温情宠溺，实在古怪的紧！
她非常羡慕香菱有人照顾着，能无忧无虑的，心想，我只比香菱略大，按照二郎的标准我也是小孩子，怎么不给我？真是偏心鬼！
可怜柳湘莲把香菱当小孩乃是因为其心思纯粹而非年龄幼小，她哪里知道？
只是看着想着憧憬着，不知不觉尤三姐便痴了，眼睛水汪汪的。
“咦，怎么回事儿？三叔你欺负她了？”
见到尤三姐莫名落泪，柳二郎十分诧异，肯定不是自己惹她生气，那只能是柳三折腾她太惨了，毕竟他是经历过的，也不知道原主怎么熬过来的。
“放屁！都快被她气死了，我还欺负她呢！”柳三愤愤不平说道：“说好了要吃苦的，动不动就喊疼叫累。她虽是个姑娘，难道还比不上你六七岁的时候？”
柳湘莲看着一脸气愤恨铁不成钢恨女不如男的柳三，心里着实无语：让你当她师父，不过是让你随便教教，难道你还真想再练出个柳二郎呀！老头子死脑筋，忒不开窍！
他走到尤三姐身边，递了手帕，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受不了便不练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哭什么？还不如香菱呢！”
“你门缝里瞧人！瞎子上街！谁受不了了！沙子进了眼呢！”
尤三姐边揉眼，边蛮横说道，使劲儿推开靠近的柳柳湘莲，坚决不承认自己落泪了。
柳湘莲自然没什么好计较的，拉着她衣袖催促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快吃饭吧，我都饿了！”
尤三姐抹了一把眼，鼻子抽了抽，看着他嫌弃道：“浑身上下都是恶心的酒气，难道你干喝酒不吃菜的？”
柳湘莲往椅子上一坐，嗤笑道：“你以为喝酒不费力气？喝酒的时候敢吃多吗？又吃又喝的人早倒下了，死猪一样。”
香菱听了好奇，眼睛眨眨，问道：“谁倒下了？”
柳湘莲吃着菜含糊说道：“你最盼着倒下的那个薛大傻子。”
香菱：“……”
尤三姐亦听过薛蟠的丰功伟绩，鄙视其为人，啐道：“活该！这种人醉死最好！”
说完又掩嘴笑了：“‘薛大傻子’，让他知道你背后这么损他贬他，那才好看！”
一家四口，不，尚不能算一家，总之一老三少围在桌上，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尤三姐做菜手艺果真可以，色香味俱全，比香菱强多了。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跟着拐子辛苦过活，最近半年才到薛家，也并不需要她做饭，最多煮个茶，能有什么长进？不过是会做几样家常菜。而尤三姐跟着老妈，也是享过福的。
柳湘莲吃了几口，忽然停下，看向正吃菜的尤三姐，认真说道：“三姐儿，不如你来我家帮厨吧？算你的束脩！”
“你！”尤三姐真觉得这个柳二郎就是自己命里的冤家，不说话盼他说，说了能把人噎死！多余今天献殷勤，反倒要把自己搭上。要束脩，你怎么从前不说呢！
她调转目光，期盼的看向柳三，希望享受了美食的师父能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嗯！二郎说的很有理，我看行。”柳三满意的咂咂嘴，又夹了一筷子，表示赞同此议。
实在是三姐做的菜比香菱做的花样又多又好吃，他也是男人呀，食色性也，虽然年纪大了，一方面不行了，可另一方更行了。这菜吃过之后就忘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明珠暗投，尤三姐气恼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真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窝！我算明白了。”说完大吃大嚼的撒气，自斟自饮海喝一气。
受了池鱼之殃的香菱睁着迷惘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尤二姐见了，气道：“没说你！吃饭！”
“哦。”香菱听话的低头吃饭，碗里堆满了二郎夹过来的菜。
她很不理解，二郎脾气那么好，怎么总惹尤姐姐生气呢？不懂哎！
又瞧了眼手臂上的小老虎，好吧，可能自己真的还是小孩子，所以不明白大人的事儿。她默默想着。
吃完饭，柳湘莲要送尤二姐回家，她则倔强的表示不用。
柳湘莲不管不顾的牵出马来。
白天治安稍好一点儿，大晚上的谁敢让一个姑娘乱跑？还这么漂亮的。
她二姐在卧榻上正憔悴着，只一露脸就让那位胡大夫魂飞上天，三姐这张脸也不遑多让。
虽然嘴里说着不要，见他坚持送自己，尤三姐心里很高兴，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
难道他要和自己共乘一马？那岂不是要……肌肤相亲？这么快吗？不太好吧？
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柳湘莲扶她上了马，自己则牵着马走路。
他倒是挺体贴的。尤三姐默默的想到。
经过昨天和今天的折磨，她骨头都快散架了。想到柳二郎漂亮精彩的剑舞，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听香菱讲，他每天早上要锻炼一个多时辰不带歇的，一个人哪儿来这么大的精力呢？尤三姐很不解。
看着眼前器宇轩昂，神采飞扬的少年郎，突然觉得他有点儿可怜。自己至少还有妈妈照顾，还有姐姐相伴，可他从小便是孤儿，只有一个狠心的老男人照料着。听说家族里的亲人不但夺了他的家产，还想治他于死地！
尤三姐的心里渐渐升起异样的情绪，意中人不再是空中楼阁一样的遥不可及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让她觉得更真实，更可依赖。
至于他总是气自己，哼！总有他后悔的时候！她心里发誓。
尤氏母女暂住在荣宁后街后面的大花枝巷，所以并不是太过遥远，在尤三姐陷入胡思乱想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到了家门口。
一座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陈旧四合院，相对于柳宅连个零头都不够。关键还是租的！
尤三姐不由的为自己的出身羞惭，这种感觉远比秦钟初见宝玉时更强烈。秦钟只不过是想交个朋友，而自愧身份不如对方，尤三姐面对的却是想厮守一生的良人。
马儿停在门前。
柳湘莲知道此时尤三姐必定浑身酸痛站立不稳，也就没去扶她下马，而是上前敲门。
“咚咚咚”
“吱呀——”
开门的是个壮硕的中年妇人，是尤家唯一的佣人，只是雇佣做工，并非奴仆。
“三姑娘回来啦。”
妇人先看到柳湘莲，有些吃惊和戒备，又看到了后面马背上的尤三姐，放了心，笑着打招呼。
“这位公子是？”她觉得这位公子好漂亮，竟然把三姐儿都比下去了，忍不住问道。
柳湘莲自然不是真的比三姐还漂亮，妇人感受到的是其高贵气质，不由的将对方的容貌更加优化。
听到妇人的问话，尤三姐叫了声“张嫂子！快开门吧。不要说闲话了。”
算是提醒对方，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大门口问这话合适吗？
柳湘莲笑说道：“快将老太太和二姑娘请出来吧，三姐儿不方便下马。”
“哎！”张嫂子应了一句，连忙扭着进去叫人了。
尤三姐心里焦躁，有些等不及，再者如今她也懒得继续在柳湘莲面前装淑女，没办法，总是被他弄得破功嘛，自暴自弃了。
干脆直接朝院里喊：“妈妈，二姐，快出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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