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较量

    “你认识他们中的人。”叶岩的语气严肃。

    “当然。”云岫语调微妙，“难道你打算无证据抓人吗？”

    “……”

    叶岩沉默了几秒，“光去年一年失踪人数就有百万之数，里面有多少是因为他们？”

    云岫若有所思地考虑了几秒，吐出了几个轻飘飘的音节，“十有八九吧。”

    “难道123专案就是个笑话吗？”叶岩进一步问道。

    “不不不，您怎么会这么想呢？”云岫眉眼柔和，微笑着，“叶队，特事部需要一个契机正式面向大众，去搜罗更多的执行者，他们也知道，这是一场较量，猎场和特事部的较量，这会决定我们这种怪物倾向于哪个方向。”

    “既然如此，那到底是什么强留你在此？”叶岩认真地看着他，“按照你的说法，面对污染，男性很容易被诱导，而你们却总是执行此类任务，那该用什么治疗污染？”

    “男性很容易被诱导，而且常常具有较强的攻击性，但什么都抵不过……它，它会治好我们。”云岫轻嘶一声，“我该怎么说呢？在半个月前，我们还是一个个独行侠，很少被指派多人任务，相互之间不认识，认识的又不了解，这就首先排除了拉帮结伙的可能。

    你没见过它，我没办法和你形容直面它的感觉，我确信它会让人类更好，可我不明白为什么。”

    云岫沉默了很久。

    终于，又开口，“你看着它，就像看到了一切美好，看着它，也像直视着所有恐惧。你的感官被拉扯、搅碎，被咀嚼，甚至能感受到利齿刮过，贯穿、研磨，听见唇舌翻动，快乐、痛苦、悲伤、欢愉、恐惧……一切情绪沸腾起来！”他顿了顿，喉间滚动，挤出一声难以形容地、嘶吼般的轻叹，“感知一切悲欢，能见世间喜恶，而那时，自我将被世界彻底击溃。”

    “……”

    叶岩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温柔而沉静。

    云岫牵动唇角，几次都没有扯出合适的弧度，只好放弃了尝试，自嘲般道，“看吧！男人果然情绪不稳定。”

    “不对。”叶岩直视着云岫闪烁不定的眼神，“任何人被放到这种场景下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就像被烫到会缩回手，如果没有经过训练，谁能一直端着滚烫的杯子呢？”

    “……你……真的很特别。”云岫艰难道，“好吧，虽然污染程度是轻微，但是我们还是要在这里待上七天，你还需要什么吗我去给你带。”

    他逃避般站起来，匆匆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不要乱开门，那些通向不同的地方。”话音未落，人便消失了。

    叶岩叹了口气，“或许我需要跟陆队聊一聊，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能在与猎场的对抗中做些什么呢？”

    ……

    C市。

    陆鼎峰一个人在被警戒激光包围的案发现场查看着。

    默认和他一组共同行动的风筝并不想再做这种“无用功”。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当时的线索和证据已经采集完毕，本地刑安局也不止一次前来调查，为什么会有东西能被一遍遍错过又偏偏在这一次被发现呢？

    陆鼎峰当然不这样认为，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认准了目标就绝不改变，甚至情愿撞死在南墙上，而这也是跟许龙渊分道扬镳的重要原因。

    两人在犯罪巷相识，当时大许龙渊两岁多的陆鼎峰正在被一群不良少年揍，而年仅10岁的许龙渊身手了得，硬是以轻度负伤的代价把一群人高马大的不良少年都打趴下了，最后在警笛声中一起被按倒。

    鉴于一群人都是小孩儿，而且二人又一向没什么污点，所以很快就被放了出来，而不良少年们由于屡教不改，不仅在外面挨了顿揍，还要在里面接受为期一周的思想教育。

    虽然陆鼎峰在被拦住时已经报警了，但他还是感激二话不说仗义出手的许龙渊，尤其是他甚至比自己还要矮上一头。

    但很显然，许龙渊并没有当回事，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哗啦啦地倒着酒精擦拭伤口，随后把东西都塞进了陆鼎峰手里，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走远了。

    两个人的友谊就是从这里开始，虽然分歧没有彻底切断友谊，但时间却冲淡了情谊。

    和风筝的矛盾让他回忆起了过去和许龙渊的争吵，他几次想要个许龙渊说些什么，但许龙渊却总是对这一组人视而不见。

    他生气，但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