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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有一个故事

    四人吃完晚饭之后围在篝火旁边聊天,互相说以前经历过的有趣的事情。

    天上的月亮朦朦胧胧地移动着,时间仿佛架着这座闪着蓝色光芒的大船慢慢移动到了天空的正中央。

    喻培云首先说了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母亲在生下他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据他父亲所说是因为家里穷。

    他曾经多次追问拐走自己母亲的那个男人是谁,父亲说不知道,可是他以为父亲越是这样回答越是确证着他的父亲知道而不肯说,于是在多次胡搅蛮缠般的询问之后总是以他被打作为结束。

    喻培云从小生活在名义上从属于临水市的青冈村里,在村里和其他孩子打闹长大,村里有很多留守儿童——即使临水市本来就算一个大城市,可是岗位还是不够,还是有许多成年人背井离乡。

    所以别说喻培云这个没有母亲的男孩了,当时有很多孩子都常年见不到父母的,所以喻培云一开始在其中并不是太明显。

    可是呢,别人的父母早晚和他们有团聚的一天,唯有喻培云仅有父亲的陪伴。

    小孩子的心思非常简单,有些东西喜欢就是非常单纯而且简单地喜欢着,同样有些东西讨厌也就是非常单纯且简单地讨厌着。

    尤其是讨厌一个人,起因很可能只是他或者她脸上、身上哪里有些地方不一样的,然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某个外号或者“故事”就传出来了。

    然后呢,这些外号或者是“故事”越来越深入人心,即使有些小孩子并没有这种想法,也为了迎合其他小朋友而附和,有些小孩子亲身与那人相处过了之后觉得他或者她与传言所说的不符,但是也没有脸面去和大家反驳。

    只是喻培云运气要好一些,又或者运气又不好些。

    孩子们倒是不甚在意喻培云“没有母亲”和他们“父母暂离”有什么区别,要是知道了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们大概会这样想:我们的爹娘出去打工了,喻培云的母亲跑了,结果他的父亲留下来(这两者不知有没有因果,知或不知也没有关系),这些事情如同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平常,如同人活着就要呼吸一样无需质疑。

    质疑了又如何呢?难道明天不能在一起玩了吗?玩倒是很重要的,其他都是其次。

    只是不幸——成年人不会这样想,尤其是农村的人,说闲话的多。这些闲话有的被孩子听了去,最多变成孩子间聊天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罢了。

    但是话多了便影响到了现实,如同见多了太阳,一听见“太阳”这个词便感到浑身有些发热,一听见了“呼吸”便想到了停止呼吸后会导致死亡。

    还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基本上长大了,于是也没有人提这些了。

    可是偏偏喻培云记得,在周围人都没有人有着歧视想法的时候,唯独他有,而且被歧视的对象是他,歧视的施加者也是他。

    于是,【世界开始歧视我】。

    篝火前的喻培云笑笑说:“于是那时候开始我便和其他同学疏远了,也许是玩得少了,然后成绩足够好,考上了市里的一所实验中学。”

    “我爹得知消息之后就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那天晚上他做了许多好菜给我吃,还叫我喝酒,卧槽酒是真的难喝,我爹却说‘会喝酒是长大了’,我特么才豁出去喝了一杯。”

    “后来他喝醉了,我知道他什么时候喝醉。他喝醉之后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耍酒疯,反而无比安静,只是会说一些平常根本不会说的话,所以我倒是挺喜欢他喝醉的,因为他喝醉后从不打人——他只在清醒的时候打我,每次都控制好力道——还因为他会说我想知道而平常他绝不说的事。”

    “他跟我讲了为什么我那个血缘上的母亲会丢下我:”

    “‘她无非是喜欢钱罢了,’他平静地说:‘她学生时期便期望着过那种阔太太的生活,就是天天可以向朋友炫耀的那种。那是不过我长得高,打篮球打得好,便有点名气,她就像一条狗,嗅着这点名气就来了。我猜她当时便是瞄准了我这个人,【有点名气,没有那么多钱】,因为她有自知之明,晓得有些人她也追不上。’”

    “我当时还有些好奇,没有想过老爹还会打篮球,听那情况好像还打得挺好的。”

    “他继续说:‘后来我们谈了朋友,本来毕业后就准备分手的,可是没想到有了你,我晓得那人肯定不会照顾人,你到她手里肯定得玩完,我便把大学四年的积蓄给了她,然后带你回村子抚养。我也没什么一技之长,也赚不了什么钱,这大概就是那人离开我的原因。’”

    “而后我又问那女人到底跟谁跑了,他却摇摇头说:‘以前知道,现在忘记了’,我晓得这也许是真的,因为他喝醉了大概也不会撒谎。”

    “他又说:‘以后你要娶老婆,一定不能找这样的,但是你本身也不能没钱。不然我就是你的榜样。’”

    “我又问他‘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老婆,我又不介意有一个后妈’,他重重打了我的头一下,但是我却没有感觉到痛。他说:‘我哪有钱?’”

    “他说:‘我只攒了你的老婆本,哪有我的,我再娶一个老婆你就没得啦,你要是好好学习倒有希望,只是那时候我也老啦,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那时候他喝醉了酒,但是神情却镇定自若,我没喝醉,但是却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哭,也没说什么。那天我怎么回房间睡觉的也不知道了,只记得后来他再也没打过我,我到了初中成绩也是非常优异的,但是似乎沾染了一些城里学生的不良习气了,那就是不敢讲话了。”

    “我对于老爹经常出去打工的事情明白得很,有时候他大半夜也出去,以为声音很小,但是我一听见门锁声就会醒来,我早就晓得,不像小学的时候叫写什么‘父亲你多么辛苦’或者给一个‘给父亲洗脚’的任务,那都是有他人指令来作为理由的。即使作业要求‘有真情实意’,但是实际上有没有,人人心里都清清楚楚的,可是这反倒成为了我掩盖的助力:我给父亲洗脚当然是真心实意的,但是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真心实意的,那样我会没有脸。”

    “可是呢,越在城里上学,我越感觉到老爹的辛苦,但是话却越发说不出口,这真是难受极了。但是我在学校得到了很多,因为学校里面都没有我认识的人,我可以成为一个新的喻培云,过去的事情都可以忘记。我可以有一个新的性格,可以有一个新的过去,然后有一个新的未来”

    “但是越到后面我越是在人群中显得平凡了,我讨厌平凡,即使我还是考上了重点高中。我为不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而苦恼,我开始羡慕那些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的人,我嫉妒那些长得好看或者家里有钱的人,他们先天比我有优势,有的轻轻松松可以去世界上不同的地方游玩,有的什么也没有做就被我暗恋的女孩喜欢,有的不必累死累活地学习以后也大有可为......”

    “于是我开始厌恶我的平凡,开始怀念作为一个‘异常’的生活,我渴望这种异常能够成为我的资本,我渴望得别人的目光,于是不惜出卖这些被以前的我所痛恨的东西——我曾经无意向同学提起过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和别人跑掉的事情,他素质很好,立刻表示了同情,并且有些好奇地向我询问详细,我那时感到心情很好,觉得自己总算又被人重视一回了。”

    “我开始像个小丑一样地博人眼球——我那时就感觉到了,不过没有在意。我开始向许多同学‘推销’——没错,‘推销’——我的故事,并且获得经常性的同情和惊叹。可是这总有完结的时候,当我再一次提到这件事时,有个同学淡淡地扫过来一眼,‘你已经提过这件事了。’他这样说完就转过头去,继续和同学说之前被我打断的话题,我尴尬地笑笑,然后想着继续说我的其他事情,可是说完了发现似乎没有人在听,我感觉当时简直要尴尬死了,就是从五楼宿舍钻到负三层的地缝里也在所不惜。”

    “那时我为我成为一个小丑而悲哀。我早就晓得我是一个小丑,但是直到我真正地为自己成为小丑而深切悲哀时,我才真正成为一个小丑。一开始也许只是在别人面前变成小丑,自己倒也没有事,也许别人的嘲讽都藏着,漂浮在透明的空中,但是一旦我自己明白了这件事,无论是当下的还是过去的、甚至是未来的嘲讽似乎都在那一个瞬间向我扑来,我在那个刹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那天晚上默默地躲在被窝里流泪,我那时候甚至没弄清楚自己为何会哭,只是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想哭,不过还是无声地哭好,不至于让别的同学知道。”

    “到了第二天,所有原因才被我大概晓得,但是又有悲哀涌上来了,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悲哀不会持续太久——就算我下定决心不和同学说话,下定决心自己要高冷一些,但是我自己也明白得很: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很久,很快我又会回归平凡无奇的我。”

    “就这样我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只是不在青州。我开始做梦,梦见小时候和着朋友们到村里的地里偷玉米,被守地的老头追了半天:梦见和伙伴在寒假偷偷把鞭炮丢进了小学门卫的休息室里,看讨厌的门卫保安恼羞成怒却找不到罪魁祸首的样子:梦见了和同学闯进人家停放棺材的地方‘探险’,就为了看有没有鬼。”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并没有做这些事,我并不是当时他们当中的一员,因为我那时忙着学习,这都是后来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回忆起来的。我一开始觉得做这些事情真是不好,但是我后来又开始羡慕了,羡慕他们能有这么精彩的童年。”

    “但是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都羡慕我,为什么呢?因为村里只有我上了市里的实验中学以至于上了重点高中,最后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他们提到的时候是充满羡慕的,然而我也有点喜悦——我考上这些学校倒没有喜悦,只是因为他们羡慕我才喜悦。”

    “不过我又猛然醒悟了,每个人羡慕的东西或许是不同的:他们羡慕我的学历,然而我羡慕他们的童年。我对学历本身无感,也许就像是他们对自己的童年无感一样,只是我们都会提起,不过是为了别人的羡慕——或者其他什么,总之,要得到别人的在意——罢了。【我们的欢愉要从他人身上取得,我们在别人眼中消失了,我们本身也就消失了】,这句话说得真不错。我仿佛又从同学身上看到了过去那个如同小丑的我,这一切只不过是悲哀的重现,我们经历是不同的,只有我的母亲在我出生后便抛弃了我,但是我们的悲哀何以如此相似?”

    “上到了大学,我越发地感觉到了自己在被社会同化,人人仿佛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至于什么个性啦爱好啦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补充,宛如在一条圆珠笔画出的直线上面无关紧要的锯齿罢了,谁也改变不了它是一条直线的事实。”

    “越是这样,我越是感觉我生活在一个牢笼内部,到了这个该死的丧尸末世也是一样,只不过是从一个复杂的严密的笼子进到了一个简单而空旷的笼子罢了。”

    “但是我确信,只要我回到现实世界,我便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我在这个世界里慢慢地改变了自己,似乎脱离了笼子的控制。尽管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改变,但是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却没有多少的喜悦,如同我期待着阴暗天气的暴风雨,但是仍然不愿意被淋得全身湿透一样。”

    苏宁安笑道:“没准你又进了一个联合笼子呢?”

    “但是啊~”喻培云大说了一顿,心情似乎很好,摇头晃脑地说道:“但是,这个笼子里至少人很少不是?”

    大家都笑了,月亮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天。

    苏宁安说道:“时间不早了,明晚再说吧,大家先回去休息。”

    “啊...”白雅歌有些失望:“本来我还想说的呢。”

    也许是在生死的陪伴下,大家都很愿意说出自己平时不愿意说的事情。

    而且似乎说出来后都很开心。

    “没事,小白,明天你再说,后天我说说我小时候和宁宁的事情哦。”

    韩楚媛抱着白雅歌安慰了一下。

    苏宁安和韩楚媛、白雅歌进了车厢准备休息,喻培云说他想看看夜空。

    喻培云爬上车厢顶部,原本似乎睡着的野鸡又被惊起。

    “咯咯!”

    野鸡有些惊恐。

    “晚上好啊鸡哥,早点睡觉,明天才有力气下蛋。”

    喻培云鼓励道,同时躺上了床垫,看着巨大的蓝色月亮挂在天空中间。

    第八天开始似乎就是这样:月亮清楚的时候星星就很少,反之亦然。

    喻培云咂咂嘴巴,觉得有些遗憾。

    他望着巨大月亮上面的凹坑,觉得有点丑,但是想想又觉得挺不错的——要是一个圆润光滑的球挂在天上这该多无聊啊。

    他又盯着有些虚无的天空,忽地有些恐惧,感觉这个视角下天空多么像是无底的深渊,只要重力倒转,他就会掉进深渊里,万劫不复。

    “凡哥!”

    喻培云突然叫道。

    “什么?”

    “我突然觉得天空好像深渊。”

    “【一旦世界倒置,天空将变成无底的深渊】?”

    “是的!【而后我们头顶大地将会封锁,永无出头之日】。”

    “但是反过来啊,【我们也将无需费力,星辰大海正在呼唤我们,我们不可遏制地向它们奔去】。只要你顶得住真空。”

    “卧槽,牛逼啊凡哥!还有吗?”

    “嗯...【被地面抛弃后,我们将在天空行走】。”

    “六啊......”

    ......

    第十天一早四人就坐着货车去完成任务。虽然都不难,但是四人暂时还不愿意分头行动,况且只要拿到地图就行了,其他的东西可有可无。

    首先是取回补给袋,领取任务之后,苏宁安眼里便浮现出补给袋的具体坐标,在一栋三层的房子里。

    苏宁安直接用念动力将房子撕裂,出现在他感知范围内的丧尸全部脑袋爆炸,轻松取回来了补给袋。

    而后便是杀灰烬丧尸。苏宁安用念动力让货车天上飞行,而后在一片烧焦的黑土和焦木中寻找灰烬丧尸,也很快杀完了。

    第三个任务是到南边的海之威加工厂清理丧尸,同样用念动力直接隔着墙把丧尸打爆了。

    第四个任务是去炸花柳市的医院,庇护所提供炸药。

    虽然仅仅依靠苏宁安的念动力也并非不能摧毁70%以上的医院,只是时间花的长一些、苏宁安本人费力大一些。但是既然可以白嫖一些炸药,又有什么不好呢?

    花柳市的医院在建筑风格上倒是中规中矩,不过医院的面积大很多,楼层也有十多层。

    苏宁安坐在驾驶位,货车升空到医院最顶层,他操控着念动力将炸药转移到丧尸旁边,其他三人就开枪射击炸药,这样子杀死丧尸的经验就会算在射击的人身上。

    就这样一层层的刷着经验,就是有厉害一点的丧尸也是很快被苏宁安解决了。

    等到大家实在是不想刷了,医院还有最下面五层没有被炸药炸到。

    苏宁安直接飞进去把丧尸全部捏死,然后在一层放满了炸药,最后把医院整个炸成了废墟。

    【炸毁花柳市医院:78%(任务已完成)】

    虽然没有了黄源大叔指导往哪里炸比较容易炸塌整个建筑,但是只要全部放满了炸药,就不会有这个烦恼。

    ......

    完成所有选择的任务之后已经到了下午15点。

    苏宁安直接到了庇护所里兑换了地图、两顶矿工帽和全部的医疗包,剩下的兑换了两瓶精力药水就没价值点了。

    地图是以人类庇护所为中心的地图,范围甚至扩到了温泉市还要北面的雪原雪山和更北的峡谷,苏宁安一眼就看中了雪地北部的一个峡谷,上面有三座人工搭建的桥梁,正好适合作为尸潮时候的转移地点。

    尸潮来了便在桥上阻击,若是撑不住了苏宁安再将所有人用念动力转移到其他桥上,而且可以诱导一些丧尸跳进峡谷里面自杀。

    目的地就这样定了,不过大家都一致同意不走原来的路回去。从庇护所到峡谷的距离也就不到两天的行驶路程,现在才是第十天的下午,大家完全可以绕另一边的路——先向西走,到了灰烬之地再向北,而后会到树林里,之后还会经过草原,再向北回过沙漠,最后到雪原,之后到峡谷。现在就走,还有4天的时间,完全足够。

    为了经历更多不同的景色,大家都不在意会拖长一些时间。

    决定好了大家就出发,到了18点的时候已经穿过了寸草不生没什么好看的灰烬之地,而后到了一片树林里面。

    苏宁安用念动力举起货车,降落到一条小溪旁边,众人决定在这里过夜。

    喻培云有些兴奋地下了车,看到这个清澈见底的小溪,看见小溪上游有圆润可爱的石子,还有一块枯木在一旁,枯木的一截栽进小溪里,加上旁边有些高大的树木,天色还算亮,有些小鱼在他眼皮子底下游过去,他没来由地想到了一个广告。

    于是喻培云控制不住地走到小溪旁,双手掬起了一捧水,直接喝进嘴巴里。

    “啊,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喻培云陶醉地说出了广告里面的台词。

    直到他看见了苏宁安用念动力把那一段“枯木”举起来,原来那是一只早就死掉的丧尸,浑身发黑,面朝下,脸部的血肉早就被流水侵蚀掉了,只剩下光滑干净的头骨...头骨...

    “卧槽...呕——”

    喻培云狂吐。

    “没事吧,别说有可能丧尸的血肉早就被冲掉了,你的抗原也点的不低吧?”

    苏宁安问道。

    “我知道,但是...呕——忍不住...呕——”

    四人干脆到尸体的还要上游去露营。

    上游的小溪还要宽一些、深一些,树木里小溪也要远一些,所以小溪这边也看起来很空旷,有些大一点的鱼躲在大石头堆叠而成的缝隙中,但是逃不过苏宁安的念动力和精神视觉,全部变成了四人今天的晚餐,野鸡又得以活过一天。

    吃饭的时候大家看着有些吃不下饭的喻培云笑,喻培云干脆说道:

    “小白你不是要讲你的事情嘛?快点讲吧。”

    韩楚媛和苏宁安也想起来,有些期待地看着白雅歌,于是她缓缓开口。

    今天晚上天上是一片星河,地上的小溪也在静静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