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亡灵
段恒飞走进大楼的样子，让卡希莫感到些许异样。那和以前的情况有些许不同，但既然知道有自己看不见的人，自然也就加深了怀疑。
“小鬼动了，哈哈。那女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指引她进去的迹象？”
“嗯，他指着那栋大楼，带着小鬼一起进去了。文物可能就在那里面。怎么办？我们也去吧？”
“……不，稍微等一下吧。”
“这样好吗？会不会跟丢小鬼？”
“小鬼的脸我已经看清楚了。就算在这里丢了，大概在贫民窟里找一找就能找到。完全没问题。不如现在安全的走吧。只要小鬼活着从大楼里出来，那栋大楼就是安全的。”
“喂喂，你可真谨慎啊。”
哈希因为看到了阿尔敏，所以对现在的状况持乐观态度。于是，怀着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的心情，急急忙忙地把卡希莫淡化了。但是，听到对方消极的回答，他露出了相当不满的样子。
卡希莫轻轻地威逼着哈希。
“如果你不愿意，就一个人去捅吧。看到亡灵的是你，如果按照灵异事件，死的也是你。”
“别、别这么说，我、我知道了。”
哈希有些焦急地笑着搪塞过去。
还在那里暂时继续监视大楼。但是，即使经过了一段时间，轻度的搜索结束了，段恒飞也没有从大楼里出来。哈希也开始露出讶异的样子。
“没有出现。那个小鬼，死了吗？或者，你在那么仔细地寻找文物吗？”
一直积攒着一点点不满的卡希莫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
“喂，哈希。好了，我们也去调查一下那栋大楼吧。如果小鬼死了，在这里再怎么等也等不出来。这样不是浪费时间吗？”
“……这样啊。那一带的怪物已经很危险了。不要因为能买到高价文物，就掉以轻心。”
“我知道。”
哈希有些兴奋地向前走着。在背后看着这一幕的卡希莫表情有些严峻。其中浮现出超越不满的忧虑:即使自己这样说，但他也还是那样的态度。
卡希莫在废弃大楼的出入口站住了。
“哈希。我在这里监视，不要让你和小鬼走错。你在里面搜索。如果发现小鬼或女人，或者遇到怪物，除此之外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不管情况如何，过了1个小时就回来。”
“我知道了。如果有小鬼怎么办？把他带到这里比较好吗？”
“在可以做到的情况下。敌对就杀，可疑就杀，恐怖就杀。不要挑逗，趁能杀就杀。”
对于这个略显杀气的指示，哈希显出意外的样子。
“杀了他，不用从小鬼那里问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吗？”
“要是能问出来就好了。不过至少要朝胳膊或腿上开一枪。千万不要被女人吸引注意力，让小鬼出其不意。”
“什、为什么这么警惕？只是个小鬼吧？”
哈希看到卡希莫如此警惕的样子，有些不安，为了掩饰她的不安，她轻轻笑了笑。但是，当卡西莫用严峻的表情瞪着他时，他的笑容也减弱了。
“我不是说过引诱亡灵的事吗？那个小鬼也有可能就像鬼故事里说的那样，被那个女人引诱到这里被杀了。他是在担心你吗？我不会强迫你的，随你的便。”
“等、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种地方就我一个人去吗？”
“只有你能看见那个女人。如果不是你，就找不到那个女人了。快走吧。如果觉得危险，就马上回来。我会留在这里，因为我们也有可能被邀请到这里。不确保出入口的话很危险，知道了吗？”
“我、我知道了。”
哈希有些慌张地走进大楼。看着他的样子想。
(不好意思。因为小鬼们的潜入，我担心陷阱会消失，而且发现大量文物的你也有可能背叛我。而且死人也不少，所以才会成为灵异事件。应该很危险吧。加油。我先观望一下。唉，但愿你杞人忧天。)
卡希莫目送着哈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段恒飞在大楼里等着他们。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她察觉到脸上渗着过度的紧张，为了抑制这种紧张，她反复深呼吸。
阿尔敏已经告诉了我作战的概要。他充满自信地笑着说，之后只要适当地按照指示行动就可以了，这样就能赢。
段恒飞相信了。这不是盲目相信。他以过去按照阿尔敏的指示行动，仅用手枪就打败了威庞德狗的事实为前提，相信阿尔敏并积累信任后，听从了自己说的话。
“段恒飞，他们进了大楼。一个负责确保出入口，另一个负责在大楼内搜索。他们完全没有痛打段恒飞，询问文物所在的意思。我们是要杀了他。所以我们也要毫不客气地走。”
“……我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让段恒飞有些在意，但他马上认为这是多余的想法，将其抛弃了。多余的思考和多余的模仿，就无法按照指示行动。死亡的概率会飞跃性地上升。所以要按照作战计划，按照指示，尽可能迅速准确地行动。现在只要考虑这些就可以了。下定决心，集中精神。
阿尔敏为了提高段恒飞的意气，稍微无畏地挑衅地微笑。
“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嗯。”
段恒飞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不安和胆怯。全部用觉悟压下去了。
阿尔敏满意地笑了。然后按照事先的作战计划从段恒飞的视野中消失。接着，段恒飞也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表情上显示出决心，向作战地点跑去。
一边警戒一边在大楼里探索的哈希的表情变了。在通道的尽头发现了一个穿礼服的女人。是阿尔敏。然后看到那个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不由得想追上去。但也曾被卡希莫仔细地钉过钉子，想办法打消念头，就用通信机取得了联系。
“卡希莫，我刚刚发现了那个女人。”
“小鬼也一起吗？”
“不，只有女人。她在通道的尽头，我现在就去追她。”
“小鬼可能就在附近，你要注意。”
“嗯，我知道。”
哈希追着阿尔敏前进。但是，由于他一边提防着段恒飞，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进，所以怎么也追不上快速前进的阿尔敏。尽管如此，还是保持着能让阿尔敏的背影持续进入视野的距离。
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确认安全后，跟在阿尔敏后面，稍微前进一点后，再次确认周围。在这样的反复中，哈希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而且，与这种松懈成正比的，警戒也会变得松懈。每次看到阿尔敏的背影，将视线投向那迷人身姿的时间就会增加，而用于警戒周围的时间就会减少。
金碧辉煌的纯白礼服。从礼服大胆敞开的背部可以看到柔软的肌肤。她的头发很亮，一直长到地板附近。在通道转弯时看到的魅惑的胸部和端正的侧脸。阿尔敏罕见的美貌和美丽艳丽的服装的相乘效果，在短时间内强烈地侵蚀着哈希的心。
想更近距离地看看那张脸，那片肌肤。哈希抑制不住这种想法，下意识地放松警惕，加快了脚步。哈希的双眼已经被用来追逐阿尔敏引诱般的脊背和屁股了。当那张脸扭曲得卑鄙不堪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警戒。
哈希终于追上了阿尔敏。这时，停在通道旁边的阿尔敏友善地笑了笑。她的嘴角动得很大，就像在跟哈希说话。
哈希侧耳倾听。但是什么也没听见。他的表情略带惊讶地看着阿尔敏，但阿尔敏依然微笑着，嘴巴不停地动着。
突然，阿尔敏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哈希也跟着看向那边。但除了看到没有玻璃的窗户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哈希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就在这时，枪声突然响起。
枪声连续响了三次，在哈希阿背后响起。第一枪从哈希身边飞过。第二发子弹击中了脚下的地板。最后一枪从他的右耳炸开，把那块肉切成了肉丝。
开枪的是段恒飞。那是从哈希背后，被阿尔敏吸引而移开视线的方向，反方向通道的阴影里射来的枪。
哈希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恍惚了几秒。但是从右耳的一点伤口中回过神来，一边叫一边反击。扫射的枪声不断回响，无数子弹击中地板、墙壁、天花板。但是段恒飞在哈希出神的时候离开了。这次反击只浪费了子弹就结束了。
通信器里传来了卡希莫的声音。
“哈希!发生什么事了？!”
哈希喘着粗气怒吼道。
“可恶，是小鬼!我刚刚被小鬼袭击了!可恶!我差点就死了!”
“差点就死了？你很警惕却遭到了偷袭？详细说明!一边警惕一边做!”
哈希压抑着兴奋的心情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卡希莫反而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呵斥道。
“你是说，因为追女人屁股差点被杀？笨蛋!”
“不、不，她真的是那么漂亮!”
“哼，你真的想说她是美女到死吗？这就成了灵异事件了。”
哈希焦急地辩解，也不足以挽回卡希莫的心情。即便如此，继续无聊的对话浪费时间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女人还在那里吗？”
“嗯，正常地站着。还有，他好像在说话，完全听不到声音。”
“你眼睛的网络功能只能获取影像，无法获取声音数据，对吧？以防万一，确认一下能不能触到。也许真的存在，只是我看不到而已。拥有光学迷彩功能的自动人偶持续自主行动，一般情况下是看不见的，但你也有可能通过网络就能看清它的样子，怎么样？”
哈希把手伸向阿尔敏的胸口。但丰满的胸部没有任何触感，只有手穿过胸部表面，钻进了影像里。一脸遗憾地告诉了结果。
“不能触碰，还是要看影像。在可以触碰的距离上明明有这么好的胸部，实际上却触不到，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拷问。……等等，这么好的女人。光是这个影像就能赚钱……因为我看得到，剩下的就是影像的旁路输出了……”
“这种事以后再说!你适可而止吧？”
被卡希莫的怒气堵住了嘴。
“下一个，指示他举起右手。”
哈希按照指示向阿尔敏发出指示。阿尔敏停下嘴，举起右手。
“啊？她按我说的举起右手了。”
“下一个，除了我和我身边的孩子之外，指一个最接近我的人，然后指示。”
“那是什么？”
“好好干!”
“我、我知道了。”
哈希再次发出同样的指示，阿尔敏指了指斜下方的地板。
“哈，怎么样了？那家伙指向我所在的方向了吗？”
“等一下。……自动地图上你的位置是这里，我的位置是这里……噢!准确无误!好厉害啊!”
哈希有些惊讶，但也单纯地佩服。然而，卡希莫怒斥道。
“可恶!”
“怎、怎么了？”
“陷阱!那个小鬼注意到了我们!可能是指使那个女人指着附近的自己以外的人，才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个女人也是诱饵!”我让她在大楼里随便徘徊，如果被你发现就指示她移动到指定的地点!我用那个女人引诱你到小鬼容易偷袭敌人的位置!”
哈希也怒不可遏地叫道。
“啊，那个小鬼!坑我!我要杀了他!”
“那个女人，大概是遗址的向导吧。既然她会听你的指示，那她大概会听任何人的指示。让她带我去小鬼所在的地方，然后杀了小鬼。需要掩护吗？”
“没关系的!只要不遭到突袭，我就能杀了那种小鬼!武器只有手枪，技术也不像外行!”
“小心点，如果那个小鬼真的有枪和手臂，刚才的突袭早就把你打死了。”
“我知道。你就在那里监视，别让小鬼跑了。”
哈希命令阿尔敏大叫。
“带我去小鬼的地方!”
哈希跟在又开始走路的阿尔敏身后。这次看到她妖艳的背影，愤怒比性感先来，视线并没有被夺去。
急于赶往下一个指定地点的段恒飞听到了阿尔敏的声音。
“很遗憾，我失败了。要是能杀了他就轻松多了。”
虽然看不到阿尔敏的身影，但一直听到他的声音。刚才偷袭的时候，他也用声音准确地指示了从通道冲出去的时机。
隐藏在通道死角的位置。突袭的时机。枪击次数。比起瞄准精度，更重视快速射击和立即脱离的行动。所有的一切都是阿尔敏的指示，段恒飞尽了最大的努力按照他的指示行动。
即便如此也没能打倒敌人。面对这样的现实，段恒飞的表情有些严肃，露出遗憾的样子。
“……不行吗？再仔细一点瞄准就好了吗？”
段恒飞也不怀疑阿尔敏的指示本身。可以从背后单方面枪击毫无防备的敌人。作为偷袭是完美的。即便如此还是做错了。究其原因，只能是自身技术不足。哪怕再容许一点自身的危险，只要更坚定地瞄准。这句话出自他的想法。
但是阿尔敏的声音有些严厉。
“不行。如果想要准确地瞄准，在原地等下去的话，在反击中被杀的危险性就会飞跃性地提高。那就是极限了。”
阿尔敏为了让段恒飞突袭哈希，考虑了双方的装备、技能、行动模式等各种各样的因素，制定了计划。在此基础上，他判断如果让段恒飞根据自己的判断采取自己指示以外的行动，偷袭的成功率就会降低，再加上考虑到今后的情况，他对段恒飞的要求稍微强硬一些。
“……是吗？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就算尽了全力也没用。面对这个现实，段恒飞有些沮丧。这时传来了阿尔敏温柔而有力的声音。
“谁都不是一开始就强的。段恒飞以目前的实力采取了最好的行动。这样就可以了。在明确的级别上对对手发动偷袭，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的实力不足可以在今后的训练中尽情弥补，我会充分锻炼到你不喜欢的程度，这部分就交给我吧。”
阿尔敏若无其事地说着今后的计划，而段恒飞对他那种认为生还是理所当然的态度，又恢复了原本消沉的意志。然后为了更加意气风发而勉强地轻笑。
“……是啊，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还有，通过刚才的袭击，我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装备和思维，也分析完了行动模式，下次就可以杀了。”
“真的吗？真的很厉害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性能很好。不过，我需要很接近对方，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下次也要竭尽全力。段恒飞一脸坚定地走在前面。
沸腾的怒火让哈希丝毫没有注意到阿尔敏，他一边警惕着段恒飞，一边在大楼里前进，可没过多久，他的警惕又开始减弱了。如果什么都不发生，激情也不会持续。再加上在阿尔敏的引导下前进，无论如何都会看到阿尔敏的身影。被那迷人的背影吸引，不由得看过去，这样不行就移开视线，更加在意了。结果，周围的警戒也会变得淡薄。特别是故意把视线从阿尔敏移开，前方的注意力就变得更加模糊了。
哈希也觉得这样太难了，于是一边分散注意力，一边注意着周围的警戒。相应地，他的意识从中转移了出来。在确认了周围情况后，他再次将视线移回前方，发现阿尔敏正停在通道前方不远处的丁巷岔路口，指着通道的一边。
(……小鬼在那里啊!)
哈希沿着阿尔敏手指的方向瞄准段恒飞的位置，判断出这个距离是安全的，于是一口气跑到了岔路口前。然后从通道里伸出一只胳膊乱射。虽然只知道大致的位置，但为了准确命中段恒飞而持续射击。
开枪的声音在通道中回响，响彻大楼。高速射出的大量子弹打在通道的地板、墙壁、天花板上，无数的弹跳在通道上纵横交错，从空间上消除了死角。
哈希准备换空了的弹匣。就在这时，阿尔敏停止了指向通道尽头的动作。哈希注意到这一点后解释说，因为对象死了，所以停止了指指点点。
“好，死了吗？”
哈希放下心来，停下换弹夹的手，走到通道上，想要确认段恒飞的尸体。但是那里只有被枪击伤的通道的光景。因确信胜利而放松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喂，不是有小鬼在这里吗？!”
哈希向阿尔敏怒吼，但阿尔敏只是微笑着动了动嘴。觉得听了也没用，焦躁地再次怒吼。
“是小鬼!指着那个小鬼!”
阿尔敏指了指哈希的背后。哈希不由得回头。但那里空无一人。
枪声响起。哈希感到身体疼痛，知道中弹了。因为惊愕而停止动作的间隙被击中，又挨了几枪。虽然价格便宜，但因为穿了防御服，所以不是致命伤。子弹没有打穿，停留在表面。但足以夺走哈希继续站立的力量。一边发出苦闷的声音，一边倒在了地上。
哈希因为剧痛躺在地板上，混乱的意识试图掌握状况。
(……中枪了!？从哪里来的？？哪里都没有敌人!有的只有女人……女人开枪了!？胡说!那应该只是影像!不可能开枪……)
不可能发生的事态加剧了哈希的混乱。然而，当事态的答案出现时，这种混乱也被更大的惊愕冲散了。段恒飞是从“阿尔敏”中走出来的。
(重叠在一起，看不见!？)
段恒飞靠近哈希，举起枪。双手紧握，准星准确无误地对准哈希亚的额头。
哈希忍着中弹的剧痛，先把枪对准段恒飞扣动了扳机。但是子弹打不出来。因为弹仓已经空了。
面对死亡，平时不怎么使用的大脑会赌上生死，全力启动。在死前看到的一切都在缓慢移动的世界中，哈希注意到了。
(……全部都是陷阱吗？)
自己被段恒飞偷袭的时候阿尔敏看向别处，是为了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段恒飞身上转移。在微妙的位置停下手指通道，是为了让自己浪费子弹。停止手指的事，是为了停止自己的弹匣交换。对着自己微笑，是为了用那个美貌降低自己的注意力。
这些发现，就连阿尔敏的服装、来到这里的路线、带路时的速度，以及其他各种琐碎的事情，不都是为了杀死自己的陷阱吗？对活下去没有任何帮助让他继续做着毫无意义的思考。让他们在死亡的边缘浪费宝贵的思考力和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疑神疑鬼上。这样一来，哈希仅存的一点命运就完全终结了。
哈希带着因恐惧而扭曲的笑容喃喃道。
“邀请……亡灵。”
随后哈希被段恒飞的子弹击中额头毙命。最后看到的是偎在段恒飞身边冷酷地微笑的阿尔敏。
哈希的通信器里传来了卡西莫的声音。
“啊哈，发生什么事了？小鬼解决了吗？”
阿尔敏把钉子钉在段恒飞身上。
“不要回答，会被对方发现的。”
段恒飞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
“我们赶快拆下他的装备，这样武器就多了。”
剥下哈希的装备取得。这样一来，段恒飞的装备虽然不好看，但从只有手枪的贫弱状态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接下来，把他从对面的窗户扔出去。”
段恒飞对这意外的指示有些吃惊。阿尔敏依旧笑着。
卡希莫在废弃大楼的1楼露出严峻的表情推测着状况。
(从枪声可以确定交战。之后没有回音。最起码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状态。死了吗？又犯了糊涂遭到偷袭了？不，从枪声的量来考虑，应该是手枪吧？)
是该去确认，还是就这样撤退，卡希莫犹豫着。
(如果去确认的话，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独占传说中的文物。那家伙的装备也值钱。不过，我们恐怕是被引诱到这里来的，引诱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流言的文物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呢？如果那个小鬼只是把能看见那个女人的猎人邀请到这座大楼里，杀死并夺走装备和文物呢？如果这座大楼是那个狩猎场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把那个小鬼当成单纯的小鬼是很危险的……，不，是想多了吗？)
遗迹灵异事件。同伴的死。这些都加深了卡希莫的警戒和怀疑，引导意识撤退。然后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出入口，投向大楼外。
视线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哈希的尸体。被剥去装备的尸体撞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卡希莫吓了一跳，想跑向哈希，却在即将走出大楼时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哈希身上的装备被抢走了。小鬼还活着，把哈希的尸体样子(特意)扔在外面。我的位置被她抓住了……)
卡希莫一脸憎恶地抬头看向头顶。那里只有天花板。但卡希莫的脑海中浮现出段恒飞拿着枪想要射杀跑向哈希的自己的身影。
“……可恶!”
对方是个孩子，这种大意和自满的情绪完全消失了。转换意识，采取行动杀死段恒飞。取出信息终端进行操作后，显示出卡希莫信息终端的位置。他的反应发生了变化，显示段恒飞手里拿着哈希的情报终端。
(果然在上面啊。只有自己知道对方的位置。如果有这样的误解，那就太好了。给你钻空子)
卡希莫微微一笑，从大楼里跑了过去。
段恒飞接到了阿尔敏在下一个突袭地点的指示。
“段恒飞，把之前没卖的刀拿出来。”
“这个吗？”
取出的小刀是以前在库兹原街遗迹取得的旧世界制造的小刀。刀刃是卷成一团的，看起来就等于没有锋利。
“就是那个，刀柄下面有一个凸起的部分吧？用手枪朝那里开枪。”
段恒飞把刀放在地上，摆好枪，把枪口靠近刀柄。
“……我先问你，开枪的话会坏吧？”
“是啊。”
“我觉得有点可惜。这也是旧世界的文物吧？卖掉的话会赚很多钱的……”
“就当作是必要的经费吧。也有让段恒飞冒着生命危险过三次桥的方法，选你的？”
段恒飞看着阿尔敏那带着几分快乐无畏的微笑的脸，默默地扣动了扳机。
卡希莫确认了哈希的信息终端的位置。反应已经超过10分钟不在同一个地方了。在那里等着吗？或者是什么陷阱？考虑两种可能性慎重地前进。
哈希的信息终端被放置在通道的正中央。卡希莫捡起那个信息终端，露出惊讶的表情。
“……只是因为暴露了才扔在这里吗？”
如果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这个情报终端抓住了位置，就由我来偷袭。如果我方毫不犹豫地接近对方，对方察觉到这一点，就会把这个情报终端作为诱饵，发动偷袭。意识到这种偷袭，就会反攻大意的对手。正因为是这样想的，所以很意外。
卡希莫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他知道要从通道的阴影中躲起来狙击在场的自己是很困难的。但不祥的预感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敌人一定会偷袭。直觉告诉他这个预测是正确的。而且，这是正确的。
下一瞬间，卡希莫的身体被切成两半。防护服毫无用处。他上下分开的身体瘫倒在地，一边从切面上流出内脏，一边滚到地上。
卡希莫在惊愕和剧痛中，在离断气仅剩的时间里，发现附近的墙壁被横着撕开了一大块。在逐渐淡薄的意识中，他明白是什么东西把自己连同墙壁分割成两半。而且，在考察完具体方法之前，他就断气了。
横着裂开的墙壁对面，段恒飞正横着挥刀，僵在那里。
按照阿尔敏的指示挥舞着被枪击部分破坏了刀柄的刀的瞬间，剑身发出了苍白的闪光将卡希莫连墙一起切开。以段恒飞的站位，刀刃是抵不到墙壁的。但是墙壁上出现了一条长5米左右的裂缝。从宽约1厘米的缝隙可以看到墙的另一边。切断部分烟雾弥漫，飘散着烧焦的气味。刀的刀身在挥动之后立刻化为尘土崩塌了。
段恒飞握着只剩下刀柄的刀，半愣着。旁边的阿尔敏笑着轻轻点头。
“好，我杀了他。已经没事了。”
“……啊，啊，嗯。是吗？”
阿尔敏的态度很轻率，就像刚刚处理完一件小事。包括这些，段恒飞对状况的理解和意识跟不上，感到困惑。然后，他又重新审视了一下造成这种状况的东西，那把只剩刀柄的小刀。
“阿尔敏，这把刀，是什么？”
“就算你问我这是什么玩意儿，那是旧世界制造的小刀，是面向普通人生产销售的。”
“在旧世界，面向普通人的小刀需要有能将墙壁切成两半的功能吗？”
“主要目的并不是把墙壁断成两半，而是为了提高锋利程度，或是维持其性能，结果就能把墙壁断成两半了。如果不破坏安全装置，就做不出那种事来。把刀柄破坏了吧？用那个只能一次以最大功率切东西。本来用于保护剑身和提高锋利度等的能量，可以无视剑身崩坏的限制使用。不这么做的话，想把人连同装备和墙壁一起切断是不可能的。”
“……不，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只要是用正确的方法使用的工具都是安全的，但故意用危险的方法使用，当然非常危险。但这是很正常的吧？”
“嗯，确实是这样啊。”
听他这么说，段恒飞觉得确实如此，但又觉得是不是太危险了。而且认为在旧世界这种东西很普遍，加深了对旧世界的偏见。
阿尔敏有点得意地恶作剧般地笑了。
“那么，你对我的支持满意了吗？虽说毁掉了一件文物，但我打败了段恒飞说过那样不可能的两个猎人，你可以好好感谢我吗？”
面对一副开玩笑的态度的阿尔敏，段恒飞一本正经地低下了头。
“啊。托你的福，我才没有死。谢谢。我想，到刚才为止，我可能有不完全相信阿尔敏的部分。对不起。”
阿尔敏也改变态度，温柔地微笑。
“别在意。如果你相信我，我就很高兴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按照当初的计划回去探索遗迹？还是今天回去？段恒飞也累了吧。就算顶着疲劳继续做下去也不会有效率的，没必要勉强。”
段恒飞一脸为难地烦恼着。
“……说真心话，累了想回去。但是还没有什么收获呢。为了让收购站支付上次的钱，不带点什么回去的话……”
“那我们就在这里搜索一下吧。如果我也一起去找的话，就很容易找到一般猎人会忽略的文物了。”
段恒飞按照阿尔敏的建议，只搜索了这栋大楼就回去了。探索的收获是几块手帕。脏得一塌糊涂，一般的猎人根本不会看一眼。如果不是阿尔敏告诉他这是旧世界的产品，段恒飞也会无视。尽管如此，姑且作为收获，停止了大楼内的探索，之后尽可能弄到卡希莫他们的随身物品后返回城市。
大楼里只剩下卡希莫的尸体。猎人袭击其他的猎人，确遭到反击的人变成未归来。这是在东部反复出现的景象。
“小鬼动了，哈哈。那女人怎么样了？有没有指引她进去的迹象？”
“嗯，他指着那栋大楼，带着小鬼一起进去了。文物可能就在那里面。怎么办？我们也去吧？”
“……不，稍微等一下吧。”
“这样好吗？会不会跟丢小鬼？”
“小鬼的脸我已经看清楚了。就算在这里丢了，大概在贫民窟里找一找就能找到。完全没问题。不如现在安全的走吧。只要小鬼活着从大楼里出来，那栋大楼就是安全的。”
“喂喂，你可真谨慎啊。”
哈希因为看到了阿尔敏，所以对现在的状况持乐观态度。于是，怀着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的心情，急急忙忙地把卡希莫淡化了。但是，听到对方消极的回答，他露出了相当不满的样子。
卡希莫轻轻地威逼着哈希。
“如果你不愿意，就一个人去捅吧。看到亡灵的是你，如果按照灵异事件，死的也是你。”
“别、别这么说，我、我知道了。”
哈希有些焦急地笑着搪塞过去。
还在那里暂时继续监视大楼。但是，即使经过了一段时间，轻度的搜索结束了，段恒飞也没有从大楼里出来。哈希也开始露出讶异的样子。
“没有出现。那个小鬼，死了吗？或者，你在那么仔细地寻找文物吗？”
一直积攒着一点点不满的卡希莫的忍耐也快到极限了。
“喂，哈希。好了，我们也去调查一下那栋大楼吧。如果小鬼死了，在这里再怎么等也等不出来。这样不是浪费时间吗？”
“……这样啊。那一带的怪物已经很危险了。不要因为能买到高价文物，就掉以轻心。”
“我知道。”
哈希有些兴奋地向前走着。在背后看着这一幕的卡希莫表情有些严峻。其中浮现出超越不满的忧虑:即使自己这样说，但他也还是那样的态度。
卡希莫在废弃大楼的出入口站住了。
“哈希。我在这里监视，不要让你和小鬼走错。你在里面搜索。如果发现小鬼或女人，或者遇到怪物，除此之外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不管情况如何，过了1个小时就回来。”
“我知道了。如果有小鬼怎么办？把他带到这里比较好吗？”
“在可以做到的情况下。敌对就杀，可疑就杀，恐怖就杀。不要挑逗，趁能杀就杀。”
对于这个略显杀气的指示，哈希显出意外的样子。
“杀了他，不用从小鬼那里问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吗？”
“要是能问出来就好了。不过至少要朝胳膊或腿上开一枪。千万不要被女人吸引注意力，让小鬼出其不意。”
“什、为什么这么警惕？只是个小鬼吧？”
哈希看到卡希莫如此警惕的样子，有些不安，为了掩饰她的不安，她轻轻笑了笑。但是，当卡西莫用严峻的表情瞪着他时，他的笑容也减弱了。
“我不是说过引诱亡灵的事吗？那个小鬼也有可能就像鬼故事里说的那样，被那个女人引诱到这里被杀了。他是在担心你吗？我不会强迫你的，随你的便。”
“等、等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种地方就我一个人去吗？”
“只有你能看见那个女人。如果不是你，就找不到那个女人了。快走吧。如果觉得危险，就马上回来。我会留在这里，因为我们也有可能被邀请到这里。不确保出入口的话很危险，知道了吗？”
“我、我知道了。”
哈希有些慌张地走进大楼。看着他的样子想。
(不好意思。因为小鬼们的潜入，我担心陷阱会消失，而且发现大量文物的你也有可能背叛我。而且死人也不少，所以才会成为灵异事件。应该很危险吧。加油。我先观望一下。唉，但愿你杞人忧天。)
卡希莫目送着哈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段恒飞在大楼里等着他们。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她察觉到脸上渗着过度的紧张，为了抑制这种紧张，她反复深呼吸。
阿尔敏已经告诉了我作战的概要。他充满自信地笑着说，之后只要适当地按照指示行动就可以了，这样就能赢。
段恒飞相信了。这不是盲目相信。他以过去按照阿尔敏的指示行动，仅用手枪就打败了威庞德狗的事实为前提，相信阿尔敏并积累信任后，听从了自己说的话。
“段恒飞，他们进了大楼。一个负责确保出入口，另一个负责在大楼内搜索。他们完全没有痛打段恒飞，询问文物所在的意思。我们是要杀了他。所以我们也要毫不客气地走。”
“……我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让段恒飞有些在意，但他马上认为这是多余的想法，将其抛弃了。多余的思考和多余的模仿，就无法按照指示行动。死亡的概率会飞跃性地上升。所以要按照作战计划，按照指示，尽可能迅速准确地行动。现在只要考虑这些就可以了。下定决心，集中精神。
阿尔敏为了提高段恒飞的意气，稍微无畏地挑衅地微笑。
“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嗯。”
段恒飞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不安和胆怯。全部用觉悟压下去了。
阿尔敏满意地笑了。然后按照事先的作战计划从段恒飞的视野中消失。接着，段恒飞也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表情上显示出决心，向作战地点跑去。
一边警戒一边在大楼里探索的哈希的表情变了。在通道的尽头发现了一个穿礼服的女人。是阿尔敏。然后看到那个身影消失在通道深处，不由得想追上去。但也曾被卡希莫仔细地钉过钉子，想办法打消念头，就用通信机取得了联系。
“卡希莫，我刚刚发现了那个女人。”
“小鬼也一起吗？”
“不，只有女人。她在通道的尽头，我现在就去追她。”
“小鬼可能就在附近，你要注意。”
“嗯，我知道。”
哈希追着阿尔敏前进。但是，由于他一边提防着段恒飞，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进，所以怎么也追不上快速前进的阿尔敏。尽管如此，还是保持着能让阿尔敏的背影持续进入视野的距离。
小心翼翼地环视周围，确认安全后，跟在阿尔敏后面，稍微前进一点后，再次确认周围。在这样的反复中，哈希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而且，与这种松懈成正比的，警戒也会变得松懈。每次看到阿尔敏的背影，将视线投向那迷人身姿的时间就会增加，而用于警戒周围的时间就会减少。
金碧辉煌的纯白礼服。从礼服大胆敞开的背部可以看到柔软的肌肤。她的头发很亮，一直长到地板附近。在通道转弯时看到的魅惑的胸部和端正的侧脸。阿尔敏罕见的美貌和美丽艳丽的服装的相乘效果，在短时间内强烈地侵蚀着哈希的心。
想更近距离地看看那张脸，那片肌肤。哈希抑制不住这种想法，下意识地放松警惕，加快了脚步。哈希的双眼已经被用来追逐阿尔敏引诱般的脊背和屁股了。当那张脸扭曲得卑鄙不堪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警戒。
哈希终于追上了阿尔敏。这时，停在通道旁边的阿尔敏友善地笑了笑。她的嘴角动得很大，就像在跟哈希说话。
哈希侧耳倾听。但是什么也没听见。他的表情略带惊讶地看着阿尔敏，但阿尔敏依然微笑着，嘴巴不停地动着。
突然，阿尔敏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哈希也跟着看向那边。但除了看到没有玻璃的窗户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哈希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就在这时，枪声突然响起。
枪声连续响了三次，在哈希阿背后响起。第一枪从哈希身边飞过。第二发子弹击中了脚下的地板。最后一枪从他的右耳炸开，把那块肉切成了肉丝。
开枪的是段恒飞。那是从哈希背后，被阿尔敏吸引而移开视线的方向，反方向通道的阴影里射来的枪。
哈希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恍惚了几秒。但是从右耳的一点伤口中回过神来，一边叫一边反击。扫射的枪声不断回响，无数子弹击中地板、墙壁、天花板。但是段恒飞在哈希出神的时候离开了。这次反击只浪费了子弹就结束了。
通信器里传来了卡希莫的声音。
“哈希!发生什么事了？!”
哈希喘着粗气怒吼道。
“可恶，是小鬼!我刚刚被小鬼袭击了!可恶!我差点就死了!”
“差点就死了？你很警惕却遭到了偷袭？详细说明!一边警惕一边做!”
哈希压抑着兴奋的心情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卡希莫反而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呵斥道。
“你是说，因为追女人屁股差点被杀？笨蛋!”
“不、不，她真的是那么漂亮!”
“哼，你真的想说她是美女到死吗？这就成了灵异事件了。”
哈希焦急地辩解，也不足以挽回卡希莫的心情。即便如此，继续无聊的对话浪费时间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女人还在那里吗？”
“嗯，正常地站着。还有，他好像在说话，完全听不到声音。”
“你眼睛的网络功能只能获取影像，无法获取声音数据，对吧？以防万一，确认一下能不能触到。也许真的存在，只是我看不到而已。拥有光学迷彩功能的自动人偶持续自主行动，一般情况下是看不见的，但你也有可能通过网络就能看清它的样子，怎么样？”
哈希把手伸向阿尔敏的胸口。但丰满的胸部没有任何触感，只有手穿过胸部表面，钻进了影像里。一脸遗憾地告诉了结果。
“不能触碰，还是要看影像。在可以触碰的距离上明明有这么好的胸部，实际上却触不到，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拷问。……等等，这么好的女人。光是这个影像就能赚钱……因为我看得到，剩下的就是影像的旁路输出了……”
“这种事以后再说!你适可而止吧？”
被卡希莫的怒气堵住了嘴。
“下一个，指示他举起右手。”
哈希按照指示向阿尔敏发出指示。阿尔敏停下嘴，举起右手。
“啊？她按我说的举起右手了。”
“下一个，除了我和我身边的孩子之外，指一个最接近我的人，然后指示。”
“那是什么？”
“好好干!”
“我、我知道了。”
哈希再次发出同样的指示，阿尔敏指了指斜下方的地板。
“哈，怎么样了？那家伙指向我所在的方向了吗？”
“等一下。……自动地图上你的位置是这里，我的位置是这里……噢!准确无误!好厉害啊!”
哈希有些惊讶，但也单纯地佩服。然而，卡希莫怒斥道。
“可恶!”
“怎、怎么了？”
“陷阱!那个小鬼注意到了我们!可能是指使那个女人指着附近的自己以外的人，才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个女人也是诱饵!”我让她在大楼里随便徘徊，如果被你发现就指示她移动到指定的地点!我用那个女人引诱你到小鬼容易偷袭敌人的位置!”
哈希也怒不可遏地叫道。
“啊，那个小鬼!坑我!我要杀了他!”
“那个女人，大概是遗址的向导吧。既然她会听你的指示，那她大概会听任何人的指示。让她带我去小鬼所在的地方，然后杀了小鬼。需要掩护吗？”
“没关系的!只要不遭到突袭，我就能杀了那种小鬼!武器只有手枪，技术也不像外行!”
“小心点，如果那个小鬼真的有枪和手臂，刚才的突袭早就把你打死了。”
“我知道。你就在那里监视，别让小鬼跑了。”
哈希命令阿尔敏大叫。
“带我去小鬼的地方!”
哈希跟在又开始走路的阿尔敏身后。这次看到她妖艳的背影，愤怒比性感先来，视线并没有被夺去。
急于赶往下一个指定地点的段恒飞听到了阿尔敏的声音。
“很遗憾，我失败了。要是能杀了他就轻松多了。”
虽然看不到阿尔敏的身影，但一直听到他的声音。刚才偷袭的时候，他也用声音准确地指示了从通道冲出去的时机。
隐藏在通道死角的位置。突袭的时机。枪击次数。比起瞄准精度，更重视快速射击和立即脱离的行动。所有的一切都是阿尔敏的指示，段恒飞尽了最大的努力按照他的指示行动。
即便如此也没能打倒敌人。面对这样的现实，段恒飞的表情有些严肃，露出遗憾的样子。
“……不行吗？再仔细一点瞄准就好了吗？”
段恒飞也不怀疑阿尔敏的指示本身。可以从背后单方面枪击毫无防备的敌人。作为偷袭是完美的。即便如此还是做错了。究其原因，只能是自身技术不足。哪怕再容许一点自身的危险，只要更坚定地瞄准。这句话出自他的想法。
但是阿尔敏的声音有些严厉。
“不行。如果想要准确地瞄准，在原地等下去的话，在反击中被杀的危险性就会飞跃性地提高。那就是极限了。”
阿尔敏为了让段恒飞突袭哈希，考虑了双方的装备、技能、行动模式等各种各样的因素，制定了计划。在此基础上，他判断如果让段恒飞根据自己的判断采取自己指示以外的行动，偷袭的成功率就会降低，再加上考虑到今后的情况，他对段恒飞的要求稍微强硬一些。
“……是吗？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就算尽了全力也没用。面对这个现实，段恒飞有些沮丧。这时传来了阿尔敏温柔而有力的声音。
“谁都不是一开始就强的。段恒飞以目前的实力采取了最好的行动。这样就可以了。在明确的级别上对对手发动偷袭，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的实力不足可以在今后的训练中尽情弥补，我会充分锻炼到你不喜欢的程度，这部分就交给我吧。”
阿尔敏若无其事地说着今后的计划，而段恒飞对他那种认为生还是理所当然的态度，又恢复了原本消沉的意志。然后为了更加意气风发而勉强地轻笑。
“……是啊，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还有，通过刚才的袭击，我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装备和思维，也分析完了行动模式，下次就可以杀了。”
“真的吗？真的很厉害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性能很好。不过，我需要很接近对方，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下次也要竭尽全力。段恒飞一脸坚定地走在前面。
沸腾的怒火让哈希丝毫没有注意到阿尔敏，他一边警惕着段恒飞，一边在大楼里前进，可没过多久，他的警惕又开始减弱了。如果什么都不发生，激情也不会持续。再加上在阿尔敏的引导下前进，无论如何都会看到阿尔敏的身影。被那迷人的背影吸引，不由得看过去，这样不行就移开视线，更加在意了。结果，周围的警戒也会变得淡薄。特别是故意把视线从阿尔敏移开，前方的注意力就变得更加模糊了。
哈希也觉得这样太难了，于是一边分散注意力，一边注意着周围的警戒。相应地，他的意识从中转移了出来。在确认了周围情况后，他再次将视线移回前方，发现阿尔敏正停在通道前方不远处的丁巷岔路口，指着通道的一边。
(……小鬼在那里啊!)
哈希沿着阿尔敏手指的方向瞄准段恒飞的位置，判断出这个距离是安全的，于是一口气跑到了岔路口前。然后从通道里伸出一只胳膊乱射。虽然只知道大致的位置，但为了准确命中段恒飞而持续射击。
开枪的声音在通道中回响，响彻大楼。高速射出的大量子弹打在通道的地板、墙壁、天花板上，无数的弹跳在通道上纵横交错，从空间上消除了死角。
哈希准备换空了的弹匣。就在这时，阿尔敏停止了指向通道尽头的动作。哈希注意到这一点后解释说，因为对象死了，所以停止了指指点点。
“好，死了吗？”
哈希放下心来，停下换弹夹的手，走到通道上，想要确认段恒飞的尸体。但是那里只有被枪击伤的通道的光景。因确信胜利而放松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喂，不是有小鬼在这里吗？!”
哈希向阿尔敏怒吼，但阿尔敏只是微笑着动了动嘴。觉得听了也没用，焦躁地再次怒吼。
“是小鬼!指着那个小鬼!”
阿尔敏指了指哈希的背后。哈希不由得回头。但那里空无一人。
枪声响起。哈希感到身体疼痛，知道中弹了。因为惊愕而停止动作的间隙被击中，又挨了几枪。虽然价格便宜，但因为穿了防御服，所以不是致命伤。子弹没有打穿，停留在表面。但足以夺走哈希继续站立的力量。一边发出苦闷的声音，一边倒在了地上。
哈希因为剧痛躺在地板上，混乱的意识试图掌握状况。
(……中枪了!？从哪里来的？？哪里都没有敌人!有的只有女人……女人开枪了!？胡说!那应该只是影像!不可能开枪……)
不可能发生的事态加剧了哈希的混乱。然而，当事态的答案出现时，这种混乱也被更大的惊愕冲散了。段恒飞是从“阿尔敏”中走出来的。
(重叠在一起，看不见!？)
段恒飞靠近哈希，举起枪。双手紧握，准星准确无误地对准哈希亚的额头。
哈希忍着中弹的剧痛，先把枪对准段恒飞扣动了扳机。但是子弹打不出来。因为弹仓已经空了。
面对死亡，平时不怎么使用的大脑会赌上生死，全力启动。在死前看到的一切都在缓慢移动的世界中，哈希注意到了。
(……全部都是陷阱吗？)
自己被段恒飞偷袭的时候阿尔敏看向别处，是为了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段恒飞身上转移。在微妙的位置停下手指通道，是为了让自己浪费子弹。停止手指的事，是为了停止自己的弹匣交换。对着自己微笑，是为了用那个美貌降低自己的注意力。
这些发现，就连阿尔敏的服装、来到这里的路线、带路时的速度，以及其他各种琐碎的事情，不都是为了杀死自己的陷阱吗？对活下去没有任何帮助让他继续做着毫无意义的思考。让他们在死亡的边缘浪费宝贵的思考力和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疑神疑鬼上。这样一来，哈希仅存的一点命运就完全终结了。
哈希带着因恐惧而扭曲的笑容喃喃道。
“邀请……亡灵。”
随后哈希被段恒飞的子弹击中额头毙命。最后看到的是偎在段恒飞身边冷酷地微笑的阿尔敏。
哈希的通信器里传来了卡西莫的声音。
“啊哈，发生什么事了？小鬼解决了吗？”
阿尔敏把钉子钉在段恒飞身上。
“不要回答，会被对方发现的。”
段恒飞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
“我们赶快拆下他的装备，这样武器就多了。”
剥下哈希的装备取得。这样一来，段恒飞的装备虽然不好看，但从只有手枪的贫弱状态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接下来，把他从对面的窗户扔出去。”
段恒飞对这意外的指示有些吃惊。阿尔敏依旧笑着。
卡希莫在废弃大楼的1楼露出严峻的表情推测着状况。
(从枪声可以确定交战。之后没有回音。最起码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状态。死了吗？又犯了糊涂遭到偷袭了？不，从枪声的量来考虑，应该是手枪吧？)
是该去确认，还是就这样撤退，卡希莫犹豫着。
(如果去确认的话，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独占传说中的文物。那家伙的装备也值钱。不过，我们恐怕是被引诱到这里来的，引诱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流言的文物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呢？如果那个小鬼只是把能看见那个女人的猎人邀请到这座大楼里，杀死并夺走装备和文物呢？如果这座大楼是那个狩猎场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把那个小鬼当成单纯的小鬼是很危险的……，不，是想多了吗？)
遗迹灵异事件。同伴的死。这些都加深了卡希莫的警戒和怀疑，引导意识撤退。然后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出入口，投向大楼外。
视线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哈希的尸体。被剥去装备的尸体撞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卡希莫吓了一跳，想跑向哈希，却在即将走出大楼时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哈希身上的装备被抢走了。小鬼还活着，把哈希的尸体样子(特意)扔在外面。我的位置被她抓住了……)
卡希莫一脸憎恶地抬头看向头顶。那里只有天花板。但卡希莫的脑海中浮现出段恒飞拿着枪想要射杀跑向哈希的自己的身影。
“……可恶!”
对方是个孩子，这种大意和自满的情绪完全消失了。转换意识，采取行动杀死段恒飞。取出信息终端进行操作后，显示出卡希莫信息终端的位置。他的反应发生了变化，显示段恒飞手里拿着哈希的情报终端。
(果然在上面啊。只有自己知道对方的位置。如果有这样的误解，那就太好了。给你钻空子)
卡希莫微微一笑，从大楼里跑了过去。
段恒飞接到了阿尔敏在下一个突袭地点的指示。
“段恒飞，把之前没卖的刀拿出来。”
“这个吗？”
取出的小刀是以前在库兹原街遗迹取得的旧世界制造的小刀。刀刃是卷成一团的，看起来就等于没有锋利。
“就是那个，刀柄下面有一个凸起的部分吧？用手枪朝那里开枪。”
段恒飞把刀放在地上，摆好枪，把枪口靠近刀柄。
“……我先问你，开枪的话会坏吧？”
“是啊。”
“我觉得有点可惜。这也是旧世界的文物吧？卖掉的话会赚很多钱的……”
“就当作是必要的经费吧。也有让段恒飞冒着生命危险过三次桥的方法，选你的？”
段恒飞看着阿尔敏那带着几分快乐无畏的微笑的脸，默默地扣动了扳机。
卡希莫确认了哈希的信息终端的位置。反应已经超过10分钟不在同一个地方了。在那里等着吗？或者是什么陷阱？考虑两种可能性慎重地前进。
哈希的信息终端被放置在通道的正中央。卡希莫捡起那个信息终端，露出惊讶的表情。
“……只是因为暴露了才扔在这里吗？”
如果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这个情报终端抓住了位置，就由我来偷袭。如果我方毫不犹豫地接近对方，对方察觉到这一点，就会把这个情报终端作为诱饵，发动偷袭。意识到这种偷袭，就会反攻大意的对手。正因为是这样想的，所以很意外。
卡希莫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他知道要从通道的阴影中躲起来狙击在场的自己是很困难的。但不祥的预感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敌人一定会偷袭。直觉告诉他这个预测是正确的。而且，这是正确的。
下一瞬间，卡希莫的身体被切成两半。防护服毫无用处。他上下分开的身体瘫倒在地，一边从切面上流出内脏，一边滚到地上。
卡希莫在惊愕和剧痛中，在离断气仅剩的时间里，发现附近的墙壁被横着撕开了一大块。在逐渐淡薄的意识中，他明白是什么东西把自己连同墙壁分割成两半。而且，在考察完具体方法之前，他就断气了。
横着裂开的墙壁对面，段恒飞正横着挥刀，僵在那里。
按照阿尔敏的指示挥舞着被枪击部分破坏了刀柄的刀的瞬间，剑身发出了苍白的闪光将卡希莫连墙一起切开。以段恒飞的站位，刀刃是抵不到墙壁的。但是墙壁上出现了一条长5米左右的裂缝。从宽约1厘米的缝隙可以看到墙的另一边。切断部分烟雾弥漫，飘散着烧焦的气味。刀的刀身在挥动之后立刻化为尘土崩塌了。
段恒飞握着只剩下刀柄的刀，半愣着。旁边的阿尔敏笑着轻轻点头。
“好，我杀了他。已经没事了。”
“……啊，啊，嗯。是吗？”
阿尔敏的态度很轻率，就像刚刚处理完一件小事。包括这些，段恒飞对状况的理解和意识跟不上，感到困惑。然后，他又重新审视了一下造成这种状况的东西，那把只剩刀柄的小刀。
“阿尔敏，这把刀，是什么？”
“就算你问我这是什么玩意儿，那是旧世界制造的小刀，是面向普通人生产销售的。”
“在旧世界，面向普通人的小刀需要有能将墙壁切成两半的功能吗？”
“主要目的并不是把墙壁断成两半，而是为了提高锋利程度，或是维持其性能，结果就能把墙壁断成两半了。如果不破坏安全装置，就做不出那种事来。把刀柄破坏了吧？用那个只能一次以最大功率切东西。本来用于保护剑身和提高锋利度等的能量，可以无视剑身崩坏的限制使用。不这么做的话，想把人连同装备和墙壁一起切断是不可能的。”
“……不，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只要是用正确的方法使用的工具都是安全的，但故意用危险的方法使用，当然非常危险。但这是很正常的吧？”
“嗯，确实是这样啊。”
听他这么说，段恒飞觉得确实如此，但又觉得是不是太危险了。而且认为在旧世界这种东西很普遍，加深了对旧世界的偏见。
阿尔敏有点得意地恶作剧般地笑了。
“那么，你对我的支持满意了吗？虽说毁掉了一件文物，但我打败了段恒飞说过那样不可能的两个猎人，你可以好好感谢我吗？”
面对一副开玩笑的态度的阿尔敏，段恒飞一本正经地低下了头。
“啊。托你的福，我才没有死。谢谢。我想，到刚才为止，我可能有不完全相信阿尔敏的部分。对不起。”
阿尔敏也改变态度，温柔地微笑。
“别在意。如果你相信我，我就很高兴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按照当初的计划回去探索遗迹？还是今天回去？段恒飞也累了吧。就算顶着疲劳继续做下去也不会有效率的，没必要勉强。”
段恒飞一脸为难地烦恼着。
“……说真心话，累了想回去。但是还没有什么收获呢。为了让收购站支付上次的钱，不带点什么回去的话……”
“那我们就在这里搜索一下吧。如果我也一起去找的话，就很容易找到一般猎人会忽略的文物了。”
段恒飞按照阿尔敏的建议，只搜索了这栋大楼就回去了。探索的收获是几块手帕。脏得一塌糊涂，一般的猎人根本不会看一眼。如果不是阿尔敏告诉他这是旧世界的产品，段恒飞也会无视。尽管如此，姑且作为收获，停止了大楼内的探索，之后尽可能弄到卡希莫他们的随身物品后返回城市。
大楼里只剩下卡希莫的尸体。猎人袭击其他的猎人，确遭到反击的人变成未归来。这是在东部反复出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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