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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前线溃败

    茫茫的夜色中,云隐子似一只大鸟划过寂静的夜空。在他的身后,方静姝也是足不沾地,紧追不舍。

    方静姝在一棵枯树上轻轻一点,身子又跃起三丈多高,体态轻盈,宛如仙女飞升。云隐子目光一转,方静姝就已跃到了自己的身前。“看招!”方静姝回身一掌迎面劈来,云隐子只觉得劲风扑面,五脏六腑都跟着摆荡了起来。他急忙一个鹞子翻身,避过了方静姝的这一招,稳稳地落下地来。

    “哼,我看你能避过几招!”方静姝美目一转,身子也打着盘旋向云隐子斜刺杀来。方静姝双腿舞得呼呼生风,使出了扫、踢、弹、劈几种不同的腿法。

    云隐子心里叫苦,手上也只是疲于应付。方静姝的腿功越舞越疾,迫得云隐子喘不过气来,只得步步后退。

    “静姝姑娘,你可知我也不是好惹的!”云隐子忽然发了一声喊,双掌一齐打出,正与方静姝踢来的两脚相抵。方静姝感到一阵刺骨的阴风顺着双腿袭上自己的周身,心头一惊,急忙柳腰一折,向后跃去。云隐子也是一步跃开,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接着拔腿便跑。

    方静姝落下地来,双腿依旧是冰冷异常,轻功是绝施展不了的。她抬眼一望,正见到云隐子也是一步一个脚窝的向前跑去,嘴角不禁浮出了一丝微笑:“原来他也受了内伤。”

    云隐子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一座破败的宅院旁。他浑身无力,双手虚弱地扶在墙上。当他吐出第三口鲜血的时候,忽觉得胸闷的感觉有了不少的缓解。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宅院里走去。

    院子并不大,尽头是一间大屋。这屋子的门窗上蛛网密布,想来是衰败已久了。云隐子几步趟过来,“哐当”一声,身子连同虚掩在门上的木板一起向里跌了去。

    “啊?”屋子传出一阵起此彼伏的女子的惊呼声。七八个妙龄少女衣衫破碎,面容憔悴,那清晰可见的泪痕还挂在脸上,惊恐的眼神齐刷刷向云隐子望了过来。

    云隐子趴在那木板上,虚弱地抬起一只手,指向这些女子。女子们见他指自己,愈发觉得惊恐,拼命地摇起头来。

    “你……你……还有你……”云隐子将她们依次点过,说道:“都走吧。”

    女子们一呆,互相望了望,都流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叫你们走!”云隐子的语气变得格外严厉。

    女子们呆了片刻,才互相搀扶着站起身,一边拭泪一边从云隐子身旁绕过去,迈着小步出了屋门。她们刚一出去,就快步跑了。只有一个姑娘依然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云隐子觉得奇怪,伸开四肢爬了过去,活像一只上岸的鳄鱼。他一把揪住那姑娘的衣领,喝问道:“难道你的身子还在?”

    姑娘显得格外慌张,拼命地摇头。

    “我受了内伤,需要未经人事的少女来采阴补阳。”云隐子说道:“你既然已破了身,为什么还不走?”

    “脚……脚……麻了。”姑娘瑟瑟地说道。

    云隐子一愣,又一把将她推开,低头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声甚为凄凉,听上去倒像是哭泣。

    “云隐子,今日就是你的末日!”方静姝身形一展,已站在了屋子的门口。

    云隐子回头一望,心中着慌。他一把将身旁那女子抓了过来,一手按住她的咽喉,一手按住了她的脉门。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了起来。

    “闭嘴!”云隐子厉声喝了一声。他又抬起一张阴恻恻地脸,对方静姝说:“你要敢过来,我就先杀了她!”

    “云隐子,你真无耻!”方静姝又惊又怒,说道:“你快把这姑娘放了,我不伤你性命便是。”

    “哈哈哈……”云隐子忽然发出一阵大笑,说道:“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方静姝双眼扫过满脸杀气的云隐子,也扫过惊慌失措的姑娘。她的面色凝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你想怎么样?”方静姝问道。

    “给我找个未经人事的姑娘来!”云隐子双目爆红,恶狠狠地说道。

    方静姝强抑怒火,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说道:“你做梦!”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他抬起手来就要一掌打在那姑娘的天灵盖上。姑娘也惊得又大叫了起来。

    方静姝也是一惊,但想出手阻挡已是来不及了。就在她以为那姑娘必死无疑的时候,云隐子忽然“哎呦”地叫了一声,抬起的手又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就在他一分神的功夫,那姑娘猛然挣开云隐子的挟持,连滚带爬的向方静姝这边过来。

    “哪里走!”云隐子又飞身扑上,正抓住了那姑娘的左脚脚腕。“你放手!”姑娘惊慌地向后踹去。云隐子却抓得更紧了。

    方静姝先是一愣,接着也是一个箭步窜上,迎头就是一掌劈下。在这眨眼之间,云隐子还没能将那拼命挣扎的姑娘拉回来,而方静姝的劈掌已到了眼前。他只好松开手,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招。

    方静姝一掌劈空,回过头来对那姑娘说道:“快走!”姑娘含泪点了点头,起身就向外跑了去。

    云隐子又是纵身跃起,“哗啦啦”的瓦片和着积雪从高空中坠落下来。方静姝急忙躲开,睁眼再瞧时,屋顶已破了一个大窟窿,云隐子也不见了踪影。

    云隐子踉跄着步子向前跑去。他跑到了一个山坡边上,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他望着这山坡下的官道,发出了一声冷笑,说道:“没想到我云隐子会葬身于此。唉,我作恶太多,应有此报。”

    “你现在才明白这一点未免太迟了。”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传了来。

    “谁?”云隐子慌忙回头去望,正望见面前站着一个人。他揉了揉双眼,那人的轮廓渐渐清晰了。“朱文圭?”云隐子惊道。

    朱文圭冷冷望着他,说道:“自古天道好还。你助纣为虐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尝到恶果了。”

    “朱文圭,我求你放你一条生路。”云隐子转过身来,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道:“虽然我一生做了不少错事,但你就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饶了我吧。”

    “我可以不杀你。”朱文圭说:“但你体内真气已散,若找不到合适的女子采阴补阳,你依然活不到天亮。”

    云隐子的目光顿时失去了光彩,默默地低下了头。

    “朱文圭,我和朱高煦他们一起杀了你的师傅,害你被秋阳道长废了武功。”云隐子低着头,虚弱地说:“你一定很恨我吧。”

    “你后悔做这些事吗?”朱文圭反问道。

    云隐子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说道:“是啊,我后悔。我后悔不该帮朱高煦三翻四次地与你们为难,后悔害了玉阳真人。唉,我真是万死不能辞其疚。”

    “云隐子,你拿命来!”方静姝的身形在空中一展,一记劈掌迎风打来。云隐子心头一慌,身子忙向后跌去。

    “静姝!”朱文圭刚想叫住她,但已来不及了。方静姝这一掌虽然没能打中云隐子,但他身子向后一闪,失了重心,大叫了一声,便从这高高的山坡上滚了下去。

    “啊?”方静姝和朱文圭忙奔到山坡边上去看,只见云隐子像一块石头似的合身滚下,发出凄惨的呼号。

    云隐子的身体翻滚着,正停在了那窄窄的官道上。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是不是死了?”方静姝望着他,呆呆地问。

    朱文圭也木然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二人吃惊地望去,见是一队骑兵从官道上奔涌而来。

    “队长,前面有一个人!”一个骑兵高声叫道。打头的那个回道:“不必管他,踩过去!”

    这百余骑奔腾而过,大地都被这马蹄踏得阵阵作响。那包着铁皮的马蹄纷纷从云隐子的身上踩过。待骑兵驶过,云隐子的身体早已变作了一堆烂泥。

    “下去看看。”朱文圭说了一句,便快步从山坡上下去了。方静姝紧随其后。

    方静姝只瞧了云隐子的尸体一眼,便转过身去,不断地用轻抚自己的胸口。朱文圭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愿你来生做个好人。”

    听到朱文圭说话,方静姝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文圭,是你在暗处偷袭了云隐子,才救下了那姑娘是吗?”

    朱文圭顿时现出了尴尬之色,说道:“是。”

    “那你一直都在暗处保护我咯?”方静姝又问。

    朱文圭又点了点头,又急忙解释说:“我不是有意来帮你的,我也是好奇心起,想看看那采花贼究竟是何面貌。”

    方静姝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我不怪你。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只怕那姑娘早已死了。”

    朱文圭一呆,回头说道:“你不怪我?”

    “对啊。”方静姝靠过来挽住他的手说道:“我知你是关心我。我也没料到这个采花贼竟是云隐子。云隐子武功高强,我一个人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朱文圭也微微一笑,说:“可你依然将他的真气打散。你的功夫可比他高明了。”

    方静姝愉悦地一笑,双眼也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但很快,她的笑容就收了起来。

    “刚才那队骑兵是从京城的方向来的。”忧虑又浮现在了方静姝的脸上。她一边思索一边说:“不知他们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朱文圭刚想说话,又是得得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两人回头一望,见来者不过是三人两骑。其中一匹马驮着两个人。

    “哪来的刁民,快闪开!”当前的那人喝了一声。

    方静姝顿时怒火腾起,身子一跃而起,“啪啪”两脚就将那人从马上踢了下来。后面那个骑兵吃了一惊,一鞭子又抽到了坐骑的屁股上,那马四蹄扬起,就要从方静姝的头顶掠过。

    “静姝小心!”朱文圭一步上前,一掌就打在了那马的前胸。这掌冲力虽强,却并不伤人。那马受了一惊,踉跄得退了几步,停了下来。

    “啊?”那骑兵起了急,忙叫道:“畜生,还不快跑!”

    方静姝迈步走过来,一伸手就将马上的两人拽下。后面那人本就有一条腿断了,合身摔下,更是惨呼连连,痛得满地打滚。

    “英雄饶命!”另一个健全的骑兵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慌张地哀求道。

    方静姝一把拉住他的衣领,问道:“你们是从哪来的?”

    “我们……我们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骑兵慌忙答道。

    “哼,不就是逃兵吗?”方静姝又问:“你们为什么要逃?”

    “自然是吃了败仗啦。”那骑兵愁眉苦脸地说道:“我们本来是节节胜利的,可就在双方大战之时,我们的后方忽然杀出了一支骑兵。他们自称是朵颜军。”

    “朵颜军?”朱文圭惊道。

    “不错,他们和阿鲁台前后夹击,朝廷的十万大军全部都溃退下来了。”

    “什么?”方静姝和朱文圭忽觉一股寒意逼上了心头,比云隐子的“阴阳交合掌”更厉害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