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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抱猫的少年

    寒风北原来,催雁向南飞。

    一阵狂烈的末秋之风吹来,吹的云朵如马奔腾,赵谌抱着一只大胖猫迎着北风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小殿下,天冷了,我们回去吧。”

    “无妨。”

    赵谌紧了紧衣领,继续看着前方。

    前方是一片草场,一个个馒头状的土丘上长着许多牧草,此时在北风的吹拂下,荡起了一道道苍黄之浪。

    草场上又有许多战马,或吃草或嬉戏,或奔腾或饮水。

    还有许多建筑,有的是马厩,有的是军营,以及仓储。

    草场外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湖泊沟渠,秋水澄清,清晰地倒映着天上蓝天和奔跑的乌云白云。

    现在的开封本来就是一座漂泊在水上的城市,河流湖泊密布,舟揖如云。

    这时却发生一幕很不好的场景,一队人马押着粮草缓缓走来,领首的禁军行长手持长鞭,不时地挥舞着,发出霍霍声响,他嘴里也吐着难听的侮骂声。

    押队的是禁军,推车的是厢军。

    在宋朝,厢军不能完全称为“军”,但不算是养闲人,修城驿路、榷酤捕盗、制作军器、修路建桥、水陆运输、牧马屯田、侍卫官员……百万漕工镇天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后来漕工的活计在宋朝大多数被厢军做了。关键的时候,同样可以用来镇守防卫,参与战斗。

    存在即是合理,不能小视古人的智慧,若是没有用,几十万厢军早就被王安石给裁掉了。

    两边离的不是太远,能看的清楚,通过这些厢兵吃力的样子,能判断出他们推的车里装的不是草料,而是粮食。

    “吴叔父,为什么牟驼冈的仓储里会储备粮食?”

    “这里也有军营啊,上汴水渐渐淤积,又绕了许多水路,不如放在牟驼冈的仓储里,需要时就可以直接运到黄河边,再用船只运向河北各地,以及燕山府。”吴明想了一会,迟疑地说。

    虽然他以前在王皇后兄长王宗濋府上做过事,只是一个小门客,并且王皇后死了许多年,太子不得宠,所以王宗濋本人同样官卑位低,军国要政,知道的不多。

    “有很多粮草?”

    “草料肯定不少,毕竟有这么多战马,粮食嘛,想来也不少。”

    “仓储不是在城内吗?”

    物资上,南方是入,北方是出,仅是下汴水每年就会从东南调拨过来几百万石粮食进入京城。

    以及五丈河、蔡水、惠民河。

    因此宋朝在京城的东南角建设了许多仓储。

    “我朝人口愈发稠密,早先的仓储多改为民宅。大观年间,我朝灾害连连,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京城因仓储少,无积蓄,许多贫民被活活冻死,以至老蔡相公被罢相。”吴明沉痛地说,他父母也是因为灾害而死的,只不过发生在政和年间,而不是大观年间。

    大观年间蔡京罢相,赵谌也知道,而且知道的更多,不仅与灾害有关,还有彗星。

    这次罢相是蔡京政治生涯一道重要的分水岭,之前蔡京虽然生活奢侈,操弄权柄,还是想做一些实事的。

    比如蔡京刻意安排人手,增置了大量的安济坊、安济院、将理院、居养院,供应饥民粮药、住所、柴火及冬衣,助其渡过寒冬之年。因此听到蔡京罢相后,京城许多百姓感到惋惜。

    只是那几年灾害太过严重,朝廷资政不足,有心无力,还是死了许多灾民,被政敌屡屡用此攻击,加上日蚀、彗星,导致蔡京罢相。

    于是蔡京再度起用时完全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蔡贼!

    与这件事相关的还有两幅著名的图画,《雪江归棹图》、《千里江山图》。

    想到了蔡京,赵谌又想到了北宋几个“霸道”的宰相,不是王安石,王安石怮固有余,私德无亏。

    不是韩琦,韩琦刚愎自用,私心重,心机手段略嫌不足。

    不是卢多逊,卢多逊心机有余,喜弄权柄,能力却不足。

    不是寇准,寇准缺点真的多,生活奢侈,胆大妄为,心胸狭隘,脾气火暴,但优点更多,刚直不虚伪,私心权利心不重,有远见,知人善用。

    铁血宰相章惇虽然名列奸臣传,在赵谌心里恰恰是一个最接近完美的宰相,王旦和李沆缺陷也比较少,但这两人性格安静平和,淡不上霸道了。

    准确地说,蔡京和赵普、吕夷简是同一类人,用之正则是一个治世能臣,用不好就是一个巨贼。

    “然后朝廷在牟驼冈设置了粮仓?”

    “不是吧,具体的小人也不知。”

    赵谌继续神情严肃地看着前方,

    “小殿下,粮仓是小事啊……”吴明嚅嚅道,同时心里面在说,小主公,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父亲太子的位子,一旦被圣上废掉,你父亲惨掉了,你也惨掉了,我会更惨!

    “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明看着赵谌,几个月前,赵谌忽然去了他外祖父王宗濋的府上讨要两个人,一个必须要身手出众,一个要必须机灵过人、知书识字。

    站在宋朝太子赵桓的角度,他有两户外戚,一个是老朱家,只是老朱家稳坐钓鱼台,绝对中立,不可信任。赵谌也自觉,从没有打扰他那两个亲舅舅。

    一户就是王家,王家是绝对能相信的。

    虽然王宗濋是一个糊涂蛋,不过在他仔细挑选下,吴明虽没有什么大才,但是小机灵,察言观色是有的。

    他看着赵谌的脸,赵谌的脸上就如同现在的天空,堆满了奔腾的乌云。

    放粮食有什么不妥?

    别以为他现在这个小主子岁数小,并且在某些人操控下,许多京城的顽童将蹴球当“圣孙球”踢,吴明却清楚,赵谌几乎拥有成年人的智慧,而且这几个月他们几乎办成了一件大事,只是眼下朝堂无人得知。

    不是粮仓,那是什么让你神情如此郑重?

    “小殿下,是禁军么?禁军的军纪是松驰了,不然两次北上不会败得那么惨……”

    关于朝禁军的军纪如何,赵谌早知道了,就像王安石的保甲法,他用心是好的。不要说宋朝,就是后世生产力那么高的情况下,也没有多少国家玩得起全雇佣兵制。于是王安石推出了保甲法,实际其意图就是恢复汉朝兵制,部分募兵、谪发兵(罪兵),部分征兵,用来减轻国家财政负担。

    具体的也简单,家有两丁以上的出一人为保丁,十家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平时夜间轮差巡值,维护治安,农闲时用禁兵做教头,集结军训,不然如何上战场?

    其实就是民兵吧。

    可是宋朝禁军军纪早就败坏了,这些教头在训练时各种的敲诈勒索,保丁生不如死。保甲法推广后,宋朝治安不是好了,而是坏了,时不时的有“起义叛乱”发生,有的人为了逃避保甲法,甚至自残身体。这样的“民兵”上了战场哪有什么战斗力?

    用意是好的,结果只有两个字,折腾!

    让他心情不好的不是这个。

    “不是禁军,”赵谌顿了顿:“今年的冬天会很冷。”

    “是啊,这些年冬天是很冷,听说整个太湖有时都被冰封起来,京城城头上有禁兵被活活冻死,南方许多荔枝树也被冻死掉了。”

    北宋末年不算是小冰河,但天气确实很不正常,气温骤降,旱灾雪灾频发,平均气温比明末时还要低。

    但是赵谌踮起脚,拍了拍吴明的肩膀,大笑起来,笑得吴明莫名其妙。

    他怀里的胖猫感到不舒服,喵喵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