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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穷人的演唱会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表演,冯周洲为芮阳唱了那么多的情歌之后,却觉得自己现在对她开口的才是表白。

    阿木酒吧的围墙旁种上了很多一米高的草,舞台搬到了户外,背景是一辆红色的自行车,四周又添置了一些陈旧甚至是老掉牙的摆件,让这个本就一副古董做派的酒吧显露出贫穷。

    这是冯周洲为芮阳准备的一场接风party,他穿着一条朋克风的土黄色短裤,白色的紧身背心,做旧处理的宽大牛仔外套,平日里总是精心打理的头发朴素的贴在头皮上,抛去了脂粉的油腻,带出一股清爽的少年感。脚上一双手绘AF1,在之前反复的涂鸦上又画了两个显眼的红色爱心。

    芮阳并不在场地正中或是前排,她挑了厅里边缘的位置,离舞台虽远却能看得更广阔。穿着宽松的白色九分裤和一件浅蓝色不规则剪裁衬衣,后背从后领的位置一直往下开了大概二十公分,露出一串珠子似的脊骨。

    她搅着吸管,歪头看着台上正在与乐队耳语的冯周洲,不经着迷。

    冯周洲跑过来在芮阳对面坐下,撅着嘴要讨饮料喝。衔住了吸管,又恬不知耻的热辣辣看着她。

    不知道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他的长相都在自己的点上。还是因为他长到了自己心里,才喜欢过他。长得好看男人的芮阳见过不少,冯周洲的帅气勉强还是能够排进前五,当然那前四就是真的帅到能调重众口的那种了。

    她仔细端量着冯周洲,这是她在成年后如此细致的观察他,虽然还是原来模样,但和小时候不同了。脸盘子没原来那尖,皮肤也粗糙的埋着不少胡渣。

    他眉眼长得都好看,虽不是标准的剑眉星目,好在眉骨高,撒开的眉尾带着粗狂中和了扇形桃花眼的水波,没那么重的脂粉气。山根不算太高,鼻梁却高挺,自然红润的双唇饱满,有着极其漂亮的嘴角,用娇艳的玫瑰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只是,明明一副男人味的长相,还一直把自己往花美男糟蹋的行为让人很迷惑。

    芮阳伸手触摸他的脸颊,糙剌剌的,又往上揉捏他的耳垂。

    他原是有耳洞的,不过已经没在带耳饰,只能摸到两粒硬硬的小球。

    “干嘛啊?”冯周洲被摸得不好意思了。

    “冯周你多高了?”

    “179。”

    “饮食不错。”芮阳收回手。

    “你想夸我别不好意思。”冯周洲脸皮够厚。

    “不敢夸你,怕你膨胀。”

    冯周洲挂在脸上的笑不添杂质,抵得过太阳。他露出整齐的牙齿,微微低头轻咬嘴唇,突然将手放在芮阳头上,肆意弄乱她的头发。

    “我只要看着你,心脏就膨胀了有100倍。”

    说完就鬼马的跳走。

    他逃到人群中捂住脸,像是抱着一捧炭火,头顶散发出100度的蒸汽。完蛋,心脏已经膨胀到1000倍了。冯周洲这时才明了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就会把心掏出来给她。

    他想哭,又想笑,想像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上蹿下跳。

    如果此刻递给他一张船票,他立马就能躺在蜜月的大床上。

    ***

    “尽管口袋与脑袋空空,我仍喜欢云游,我的朋友很多,我的快乐很长,我的眼睛很大,装下了高山、雪原、大海、夕阳,以及我的爱人。anyway,ericherbythelove。”冯周洲扶着话筒左顾右盼,“so,erichparty。”

    嘈嘈的贝斯声响起,他双手握住话筒,挺直身体乖巧的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芮阳身上。

    “ข้างบ้านเขามีคอนเสิร์ต

    隔壁有音乐会

    เขาว่ามีเบิร์ดกับพรศักดิ์ปะทะกัน

    他们说有多种乐器混合在一起演奏

    บ้านเราไม่มีเงินไปดู

    我们家没有钱去看

    ได้แต่เงี่ยหูนึกซะว่าอยู่ในนั้น

    只能侧耳旁听自己也在思考着

    ฟังไปเกิดน้อยใจขึ้นมา

    听了就觉得很委屈

    จึงเปิดคอนเสิร์ตกลางนา

    因此决定在田间开一场音乐会

    ใช้ชื่อว่าคอนเสิร์ตคนจน”

    取名为:穷人的演唱会

    他选了一首与爱情无关的曲目用做赤诚的告白,只凭着用心两字作为底气。

    那一晚的夜风中他看见芮阳的眼中流露出温柔,她低头浅笑,思考着,又一字一句的说,“一部泰国的电影,叫两小无猜还是什么?讲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的。长没长大我忘了?有一个镜头是男孩子和伙伴骑着自行车,有大片大片的草地……”

    从前他买包、买鞋、买香水给女生觉得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他觉得给芮阳任何都不够,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温柔,不,是自己的所有,一分不剩的全塞过去,要杀要刮都随便的那种。

    ***

    场子很热,Ann看了一晚的冯周洲,见到他眼里只有一个人的样子还是心有忧郁。

    冯周洲喝多了,几番不舍的拉住芮阳的手,又被人架到台上。他笑得开心,熟门熟路和几个朋友勾肩搭背的又开始跳舞。

    Ann叹了口气,望着身侧的sen。

    “是不是每一个男人眼睛里只有一个女人的样子都是这么让人羡慕啊。”

    Sen差点没呛到,皱了下眉,勉为其难的开口。

    “应该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还喜欢他?”朋友min开口了。

    “不喜欢了。”Ann回答。

    对方露出夸张的狐疑。

    Ann解释,“追求美好的东西应该都是人的本能吧。我曾经盲目痴迷过他,想做过他女朋友就好了。”

    “你这样想也对。”sen插嘴。

    “怎么啦?”min有些生气。

    Sen抛给Ann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她也懂得,在冯周洲的花园里中她只不过是一棵其貌不扬的小草。只是不忿看到他竟然如此爱护另一个人,捧着、疼着,绞尽脑汁的只是因为想要源源不断的给她千千万万,就算隔了千里,还是见那人在他身体里定居了。

    “我很平凡,他不配我。”Ann眯眼一笑。

    Min似乎是对冯周洲有着极大的怨气,翘着指甲,朝面前的两人伸出颈子。

    “听人说JOJO女朋友管他很严,是一个蛮横的女人。脾气性格也不好。他肯定是被这个女人的手段迷住了,怎么会……”

    正说着Ann看到芮阳朝他们这桌走来,便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开。Sen也看到了,用手肘提醒min。

    Min倒是硬气,转身靠在桌子上,板脸与芮阳面对面。

    “不好意思,我找sen。”

    芮阳抬手一推,根本没把min放在眼里。

    接着她对sen微微点头。

    “有一件单独和你有关的事。”

    “说吧。”

    Sen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音乐实在是嘈杂,芮阳左右看看,坐到sen身边,附在他耳旁。

    “你不用再等godot了。”

    Sen猛然起身,抓住芮阳的手往外走。

    芮阳笑意盈盈的收回手。

    Min看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翻了个白眼拿起一瓶啤酒,昂着头咿呀咿呀的走开。

    Sen坐了下来,眼里透出紧张,又为了贯彻对芮阳的态度,强撑气场。

    芮阳捂嘴笑了起来,边笑,还不忘轻蔑的瞥了他几眼。她故意吊着半天不说话,见冯周洲开始在舞台上寻找她才慢斯调理的。

    “我也只趁着没人的时候找你。其实我和你没有误会,只不过我不如冯周洲讨人喜欢。”

    Sen心里猴挠似的,哪里还想听芮阳的屁话,握着拳头,急切的盯着她。

    对方却不被影响,抬眼玩味的看着他,还是慢吞吞的。

    “我知道你是他很重视的朋友,所以无所谓你对我的看法。”

    说完掏出一张便笺放在桌上。Sen急忙抓起。纸面的内容夹杂着日文,看上去是一个地址。

    他抬头诧异的看向芮阳。

    “这是真的?”

    “咱们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对方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哎呀,真是不喜欢这种热闹嘈杂的环境,不开心的我好像显得格格不入似的。”

    管他什么你来我往,有了这张纸条便是救命恩人。Sen紧握手里的地址,坚定的看向芮阳,就凭着godot,他不单能干净利索的把冯周洲卖了,还能扎个蝴蝶结捧到她面前。

    从此冯周洲撞到她手里是自投罗网也好心甘情愿也罢,外人不足插手。也没必要只看见他的一头热,感受不在外人身上,怎么知道当事人的幸福,瞎操着一颗太监的心。

    这时冯周洲被几个人抬着运到芮阳身边。他落到地上扭捏的站在芮阳面前,歪头看她。眯起的眼睛,从八月十五看到了一月初一,嘴里嘬着甜酒似的将自己灌醉。他伸出手。

    “牵手。”

    芮阳初初有些尴尬,转头看着四周,想要找一个躲避的地方,无奈也是无处可遁。

    “哎呀,我要牵手。”冯周洲嘟着嘴,竟然开始跺脚耍脾气。

    芮阳抬手遮住半张脸,才小心的将另一只手伸出去。

    冯周洲高兴了,一把抓住那只手,将心爱之人拉倒面前,孩童般往她肩上靠过去,嘴里嘟嘟哝哝。

    “我累啦。”

    芮阳尽量支着身子,帮他擦汗,不知道是玩得有多疯,整个人像是从水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她哄着他。

    “我要回家。”

    “我知道”

    “我要牵着手和你回家。”

    “好好,好。”

    他站直身子,看芮阳只是温柔,却不见想象中的笑脸,又立马趴下。

    “你都不对我笑。”委屈得像只小狗,巴巴地扯着她的衣角,“你要对我笑。”

    ***

    Sen环视四周,觉得不甚真实。他不算了解冯周洲却也认识5年有余了,在芮阳面前的他与从前是不同的,你能感觉到他真的是把心掏出来了。

    其实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心思,这几十人的场子,曾经与冯周洲有过关系或是暧昧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有人不忿,有人失望,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就是没几个看好的。

    转念一想,正如同Ann所说,追求美好的东西都是人的本能,可能美是外表,也是其他,或许冯周洲只是一个看上去太过容易得手的美味,不少人伸着手想要摸一把。

    是大家一起吃着一道七零八落的菜,还是要端到一个人的桌上。点菜的人是谁?做菜的人是谁?懂菜的人又是谁?

    想着,sen觉得好笑,他干嘛要给一道菜赋予人性。难道它有选择的权利吗?

    可是。

    这美味不正是一个美好的人,再具体可以形容为引得众人痴迷的偶像。大家争抢着要拥有他,疯魔了却连尊重也不会留给他。

    如果没有人接纳你精雕细琢之下的雏形,太过美丽的物品难逃只是一个商品的悲哀。

    冯周洲在你的外表、背景、情商、轻浮的套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隐秘模样,能够指使你不顾后果,抱着幼稚的期望如此坚定的选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