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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细水长流

    拉不回家的不是冯周洲,是他的表演欲。这家伙喝多了看哪都有镜头,芮阳好不容易将喘得跟牛似的冯周洲连踢带踹的弄进客厅,手里的包往地上一砸,突突突走到餐桌旁抓起烟盒,挑了一只烟放进嘴里。

    “妖精!”

    冯周洲猛地一声大喊,吓得她手一抖,打火机的火也灭了。

    回头只见他神仙似的站在沙发上,手举着花瓶。

    “你收谁呢?”

    芮阳没给好脸色。

    “嘿嘿,我学大师兄。”他恋恋不舍的放下花瓶。

    “大师兄?那你是谁?”

    “我只能在流沙河吃人。”冯周洲委屈。

    “你是三师弟啊?”芮阳点着烟走近他。

    “嗯”

    “为什么?”

    “我毛多。”

    “大师兄毛也多啊?”

    “他是黄色的。我没来得及染。”说着冯周洲竟捂嘴痛心疾首,随后抬头瞥了芮阳半天,又抱住自己,“妖精你别欺负我,要吃肉你找我师父吧,要,要那什么,也去找我师傅吧,二师兄也行。我是清白的身子。”

    芮阳伸手将冯周洲推到,叼着烟。

    “行了啊。我看你酒店会员卡都能绕地球一圈了。”

    “我是精神上的处男。”

    芮阳一个白眼,真想给他一耳刮子。

    冯周洲正入戏呢,揪着衣服就开始脱,嘴里还唠唠叨叨的。发现芮阳正看着自己,突然竖眉。

    “你看着我干什么。”

    芮阳转过身。

    冯周洲把自己扒了个干净,又跑到卧室里换了一套长衫长裤,才蹦蹦跳跳的举着毛巾转着圈跳出来。

    无意中与他对视,芮阳默默将头移开,又往嘴里塞了一根烟。喝完酒什么品性的人她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冯周洲这种“戏精”。

    “芮芮,阳阳,”冯周洲一跺脚,冲到芮阳面前,夺过她手里的烟,又抢过打火机。

    “你不洗澡啊?”芮阳干笑。

    冯周洲没回应她,只是盯着她的左手的小指。她也瞥了一眼,那是小时候被他撒泼弄折的,至今还有些弯曲。

    “乖乖,不疼。”他托起芮阳的手对着那根小指又是吹气,又是抚摸的。“对不起,乖乖还疼吗?我错了。”

    芮阳缩回手。

    “你干嘛。没事做就去睡觉啊。”

    “它说它疼。”冯周洲嘟嘴。

    “它不疼。”她想要推开他的手。

    “它疼。我不是故意的。”

    “冯周,走,去屋里。到床上去。”芮阳无奈,声音已经提高了很多。

    冯周洲愣住了,用手抓着裤腰,低头一看,一脸歉意的。

    “我今天不行。我们玩别的吧。”

    芮阳忍无可忍,抬起巴掌就要下去。突然被冯周洲抱住,他傻子似的开心。

    “你知道我最想和你干什么吗?”

    “什么。”芮阳收回手落在他的肩上。

    “我是冯周,我想要和你一起穿着羽绒服,牵着手逛一整天,然后在KTV里唱歌,然后靠着你睡觉。可是厦市不会下雪啊。”

    “泰国也不会下雪啊。”

    “那我们去找雪吧。去推雪孩子,用胡萝卜做他的鼻子。”

    “雪孩子为了救小白兔被火烤化了。”芮阳提醒他那个童话故事的结尾。

    “对不起。”冯周洲撇嘴低头。

    “你老说对不起干嘛。”

    “芮芮阳阳,以后都让我说吧,因为我不想要听到你对我说对不起。”

    只是冯周洲这句话,芮阳睁大眼睛,不清楚冯周洲是真的醉了,还是只是借酒发疯。诚然她瞒着冯周洲一些事,但他也总是对一些事避而不提。就如同它们根本不曾发生一样,这也显得冯周洲式的好太过虚假。

    埋在心里的东西,终究会有埋不住的一天,她倒是愿意他借这个机会说出来。

    “你真的回来了吗?”冯周洲声音失去了几分钟前的亢奋,抚摸着芮阳的头发。“不走了吗?”

    他看着两人印在玻璃上的影子,双眼含泪,一直绑着他,折磨他的东西,终于在这里在此刻安静的在他怀里了。

    他从来不敢开口讲诉自己的恐惧有多深,心有多痛,他宁愿相信现在的一切都如自己所想。而不是再要他的半条命,抽走他的魂。

    “冯周……”

    芮阳开口,却被冯周洲打断。

    “对不起。我很闹腾吗?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当你从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回到家的时候,心会变的很空。一处热闹,一处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孤单的墙壁、孤单的沙发、孤单的地板,窗户上的影子也是一个人。可能是我连热闹也太用心了,所以无所适从,只好把它也一起带回家。还好现在有你了。”

    “有啊。所以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可是一个人的话,不热闹,只会觉得一直是孤单的。”冯周洲猛嗅芮阳的味道,“我已经感觉到你的不开心了,我的热闹给你,不再给别人了。”

    “我也知道了。”芮阳对冯周洲的良苦用心给出回应,试图安抚他的不安。

    冯周洲晃着身子,注视两人的身影,哼起歌来。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他在芮阳的头发上印下深深一吻,她真的愿意回来了吗?

    ***

    可能一场热闹带给冯周洲的后遗症只是入睡前那一个小时的空虚,带给芮阳的却是沼泽里伸出的黑手。

    那夜她几乎没有睡着,她明白自己对快乐和欢笑是有渴望的,一直压抑着的情绪,被昨晚那份欢乐感染,使她陷入了矛盾。那些美好的东西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真实,只是一支被掐下的花朵,迟早要枯萎,为什么还要向往。

    不想体会这些迟早会烟消云散的东西,到头来不过还是死气沉沉的一个人发霉腐烂。

    天亮了以后她还是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时而闭眼,时而又盯着天花板。

    只想着就这样像废人一样做废人该做的事。

    冯周洲大概九点多的时候就起了,因为宿醉而头痛不已。他披着毛茸茸的卡通小斗篷,在头上箍了条毛巾发带,捧着盒甜牛奶推开芮阳房间的门。

    芮阳早听到了动静,背对着门佯装睡眠。

    冯周洲见她还睡着,也不忍心吵醒,自觉地靠床坐在地上,一边吸着牛奶,一边看着芮阳。

    实在是受不了了,芮阳睁开眼睛看着他。

    两人一时语塞,冯周洲无辜地看着她。

    “你脑袋怎么了?”芮阳首先开口。

    “我宿醉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

    “你都不心疼我。”

    “我心疼你也照样宿醉啊。”

    “不高兴吗?我以后不喝这么多了。”冯周洲首先道歉。

    “没有,我还想再睡会。你这么待着我不舒服。”

    “哦。我是有个东西给你。”冯周洲捏扁牛奶盒,掏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做什么?”芮阳反问。

    “交卡呀。你现在没工作,之前又住了那么长时间的酒店。现在的女孩子哪会攒什么钱啊。我赚的钱你就用呗。”

    “你不怕我把你的钱花光了,骗你的钱?”

    冯周洲鼻子一哼。

    “你人都在我这儿了我还怕什么。”

    芮阳不想和他唠叨,接过卡塞到枕头下。“好了,你走吧。”

    冯周洲的样子是要赖在她这了,扭着身子往床沿一靠。

    “你就不留点给我?我也是赚多少花多少的。”

    “那你拿回去啊。”芮阳抽出卡。

    “嘿嘿,不用,这是工资,我还有些其他的收入,也有做婚纱摄影的工作室。这钱就给你了,你不够再跟我拿。”

    这些不用多说芮阳是清楚的,才毕业不久冯周洲就和伙伴做了一个专门接定制婚礼的工作室summerdream。她抖了抖被子,往床的另一边一靠,开始赶客。

    “我睡了。”

    冯周洲多少了解她的情绪是有些不对了,不过还是腆着脸,将脑袋搭在床上。

    “不分我一点位置。”

    “我习惯一个人睡。”

    “没事你睡吧。我一会就出去。”

    冯周洲缩着不见动,芮阳闭眼不理他。

    只是觉得怪异,他在着就觉得安稳一些,只是装睡的她,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