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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師兄武青君2

    她抬起頭,南宮奇不禁愕然,原來這位作奴婢打扮的少女,長得卻是眉目清秀,滿臉英氣。她以手指示意噤聲,又指著房門外,搖搖手。南宮奇心中奇道:“嗯。她是指不方便說話麼?”

    翠兒指指自己,以指沾水在桌面上寫字:“峨嵋派。有密函。”口中卻嬌滴滴道:“張相公,奴婢為你梳洗寬衣罷。”

    南宮奇吃了一驚,不知所措。卻見她一閃身轉到屏風後,傳來一陣輕輕地寬衣聲。

    南宮奇俊臉一紅,心想:“難道她把密函放在貼身衣物裏?誰又會捎信給我?難道是他‧‧‧張教主?”想到這裡,不禁精神一振。

    翠兒露面時衣襟尚未整齊,臊紅著臉急於遞上一本書、一封信。

    南宮奇接過一看,信封上猶有幽幽餘香。那信封裏衹有一張紙箋,上面草草地寫道:“賢弟高義,兄沒齒難忘,唯他日圖報。今君即我,宜作虛與委蛇,我必傾力相救。另劍法一本,借予女俠,以應急需。”下款卻無名字。

    翠兒見南宮奇看完信,示意要在燈火上燒毀密函。南宮奇依言把信箋燒了,那灰燼卻被翠兒淹在水盆裏,再以面巾覆蓋。

    南宮奇看那書封面上大書“峨嵋劍譜”。翻看了幾頁,果然是一招一式的使劍招式圖示,卻沒有什麼解釋文字。翠兒在桌上寫道:“祇傳招式,不傳心法。”

    南宮奇想一想,恍然大悟,心想道:“對了!張教主身邊的周姑娘乃峨嵋派掌門,豈可不識峨嵋劍法,我馬上去交給凌波。”於是向翠兒點頭,示意外出。

    南宮奇到袁凌波房門外,見房中燈火明亮,敲了一會兒門卻無人應聲。

    “難道出去了?”於是在莊中四週找尋。

    正當遍尋不獲,暗自焦急之際,遙見柴房門突然輕輕地自內打開,兩個人躡手躡足地走出來。微微的月色中,照見其中一人身段婀娜,臉容雖瞧不清楚,憑衣著身段看得出正是袁凌波,另一人是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向南宮奇以手為袁凌波輕理髮髻。

    “難道是他?”南宮奇心中不安,屏息悄悄地潛近。卻見兩人不知如何竟擁抱一起,袁凌波埋頭在那人胸膛裏,輕輕地抽搐起來。

    南宮奇心中一沉,足下一不留神,不知絆倒了些什麼,兩人受驚地猛然分開,那男子急轉身望向南宮奇藏身處,卻竟是那武青君。

    看到這種情景,南宮奇無名火起,一躍而出,一掌擊向武青君,大叫道:“你這淫賊!”

    袁凌波驚叫道:“少爺,不可!”

    武青君亦是一掌迎上,雙掌接實,“逢”的一聲氣勁急迸,武青君身子借勢倒飛七尺,半空中一個翻騰,輕飄飄地倒躍出牆外。瞬間已在遠處傳來他朗聲大笑道:“張教主好掌力,不勞遠送了!”

    袁凌波跺足不悅道:“你這人怎麼那末鹵莽!”

    南宮奇漲紅脖子,怒道:“妳說!你們兩人躲在柴房裏幹什麼來?”

    袁凌波紅著臉道:“呸!你胡說些甚麼!”

    “我都親眼看見,還有假麼?”

    袁凌波道:“你看見什麼?”

    南宮奇忍不住咆哮起來道:“你們兩個摟抱在一塊!我又不是瞎子!”

    “三更半夜,你小聲些講話。”袁凌波忍耐著壓低聲音道:“他是‧‧‧唉,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這事情不是你想像的情形那末齷齪!”

    “現在妳已經偏向妳師兄了!”南宮奇冷啍道:“那末這樣子算什麼?舊情復熾麼?”

    袁凌波嬌嗔道:“我‧‧‧我人都已經許了給你,還能飛掉麼,你吃什麼醋!”袁凌波歎一口氣道:“我現在不便詳細解釋。少爺你要相信我。時機未到,早知無益!”

    “妳是我的人,我更要管!莫要讓我再瞧見他,否則我‧‧‧”

    袁凌波緊張起來,正色道:“你別亂來!你若傷了他,我‧‧‧我一輩子恨死你,絕不原諒你!”袁凌波日間目睹南宮奇功力大進,力抗四大高手,倒真有些擔心。

    “你衹關心他,倒不擔心他傷我性命?”

    “無聊!好好的他怎麼會傷你!”

    “萬一他要傷我,妳是幫我還是幫他?”

    “無理取鬧!我不要跟你說話。”袁凌波憤然轉身快步離去。南宮奇氣得緊握兩拳,咬牙切齒地緊抿著嘴,站立良久,直至袁凌波背影消失於黑夜中,他才喟然長嘆垂頭。猛然想起一事,剛才見面祇顧爭執,竟然忘了把懷中藏著的峨嵋劍譜交給她。

    耳畔忽然傳來一聲輕歎。一把嬌嫩聲音道:“張相公,夜已深了。回去休息罷。”原來不知何時翠兒已來到,恐怕已站在身後多時。南宮奇一直失魂落魄,竟然毫不察覺。

    回到房間,隔壁寂靜無聲,兩女似乎已入睡。翠兒在他手裏寫了一句:“奉命保護。”果然整夜陪伴,在床邊打坐。南宮奇心忖道:“張教主還以為我武功不濟,請求周女俠叫峨嵋弟子來保護我。看這姑娘武功也是一般,但人家一片好意,怎好拒絕。我卻寧可是凌波來陪伴我。”

    想到袁凌波一心另投他人,南宮奇一直輾轉難眠,至天亮才迷糊入睡了一會兒。

    翌日清晨,有人來敲門。袁凌波、莊玉蝶和江玉奴看見翠兒從南宮奇房中出來,不禁詫異萬分,袁凌波當即冷啍一聲,拂袖而去。翠兒亦面紅耳赤,卻不好辯白。峨嵋弟子一向守禮清白,絕不可能孤男寡女,與男子共處一室。若非今趟因掌門人一時失策,連累南宮奇誤陷險境,為補救掌門人過失,峨嵋弟子也衹好忍受一下委曲。翠兒低頭匆促離去。

    莊玉蝶和江玉奴走進房來。莊玉蝶把南宮奇喚醒,道:“少爺,你快去找凌波解釋一下,她在生你的氣了!”

    南宮奇一夜未眠,睡眼惺忪地道:“玉蝶,是妳?翠兒呢?”

    江玉奴忍不住冷啍道:“你一夜風流還不滿足,很想念她麼?”

    “不!她是‧‧‧”南宮奇張口本欲辯白,但想到她身份秘密,已是與張教主唯一連絡人,萬一隔牆有耳,洩漏風聲,不獨她本人有難,更可能連累其他人。想到此處,衹好輕輕地歎息道:“事情不是妳想像中那般‧‧‧”忽然間心中自言自語道:“奇哉!我怎麼講的話跟凌波一般語氣?難道昨夜她真的另有苦衷?翠兒她衹是陪伴我而已,別人已懷疑我倆有不可告人之事。難道我也錯怪了她?但她和師兄摟抱在一起,乃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這事又如何解釋?”

    到了下午,南宮奇仍在心緒不寧,有奴婢通報,張士誠下屬送運物件進莊。白蓮教眾正要檢查,來人卻說是教主夫人閨中物件,不便受檢,爭執起來。南宮奇上前一看,認得那些箱子,原來武青君命人把當日馬車上丟失的行李什物送回。

    來人並且還有一位官員,他恭敬地打揖道:“張教主,敝主公有命,請諸位更衣後隨同小人入宮,馬車稍候便到。”

    南宮奇命奴僕把行李箱子送回各人房間。

    各人點算了一下,東西都仍在,南宮奇道:“如此一來,可証明上回偷襲來犯的敵人,其實便是張士誠下屬。”

    “那也算不了什麼。他自可辯說從敵人手中取得!”莊玉蝶道:“但如此心意,自是善意。”

    “這一次會否又是不懷好意的鴻門宴?”江玉奴猶有餘懍。

    袁凌波淡然道:“應該不用怕。他們要加害我們,早就可以做了,也不必留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