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身首异处
“小语！小语！”
夏骏把欣语从沉睡中唤醒。
这时的天已经开始泛青，灰白的晨光从四处漏洞的窗户外透了进来。
夏骏躺在睡袋中，脸色很难看，神情还有些慌张，他把所有的人一一叫醒。
“我们中了迷香。”
他的嗓音有些颤抖。
欣语心头一惊，睡意全消，她挪了挪身子，确是酥软乏力！她在寓所里中过夏骏的迷香，她知道就是这种感觉。
她点点头。
“程律师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夏骏看看一屋子的人都不得动弹，意识到事态严重。
程浩凡还有些犯迷瞪，被他这一问吓了一激灵！本能地用手去摸睡前枕在头下的箱子。
还好，箱子还在！
他刚舒了口气，却又立刻不放心起来。他想用手去提提看它的份量是否还在，谁知手臂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大家面面相觑！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所有人的体力逐渐恢复。
程浩凡和夏骏背对着袁民夫妇，用匕首把箱子撬开，奇怪的是里面的金条一根都不少！
“既然是下了药，怎么什么都没拿呢？”
程浩凡拧紧了眉头，不解地说。
夏骏摇摇头，他也不明白。
“你的解药不管用吗？”
程浩凡问。
“不。要是没有它，我们睡到日上三竿也醒不了！”
夏骏很肯定，他对“七九转魂嗅”的药力从来不怀疑。
听说昨晚大家都中了迷香，也不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进来过人，嫣红吓得浑身哆嗦，脸色煞白。
袁民搂着她，轻声安慰着。
程浩凡检查了屋子的情况，他说：“昨晚应该没有人进来过。”
夏骏点点头说：“是。我也这么看。”
“这个放迷香的人会是谁？”
欣语在问。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一时间仿佛死亡一般沉寂。
“阿威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快追上来，看起来元清说的没错，在我们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人，或者是一伙人。”
夏骏过了半晌喃喃自语道。
程浩凡看了眼愁云满布的袁民夫妇，叹了口气说：“看起来，我们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了。从他们对元清下手开始，就意味着离跟我们摊牌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难到我昨天晚上在坟岗上看到的影子就是他们？我当时还以为是幻觉！”欣语说。
她越来越能感觉到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他昨天晚上不为东西而来，那他想干什么呢？”程浩凡一边说一边思索。
“坟岗……坟岗……坟岗！”夏骏猛然间像市是醒悟过来！
他顺手抄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边朝外走边说道：
“你们赶快收拾行李，我去坟场看看就回来！”
“坟场？那会有什么？”欣语不解，同时也有些放心不下，随即也拿好衣服追了出去。
屋子外面晨露很重，空气湿冷，欣语禁不住一个寒颤，上下牙咯咯作响。当然，这一半是因为冷，一半则是因为紧张。
她和夏骏一前一后们朝着昨晚的坟岗走去，一路上引来了几声稀稀落落的狗叫声。
夏骏等她上前来并排走，神态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怎么了？”
欣语问他。
“我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蹊跷。”
他开了口，顿了顿。
欣语觉得他可能会说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下意识里裹紧了外衣。
“那间屋子四面透风，我们又都有解药，想放迷香是太不容易的。”
他仍然没有往下说，他还需要对自己的判断下最后的决心。过了片刻，他幽幽地说：
“我想迷香是从屋子里放的。”
“啊！”
欣语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
“你是说那个人进了房间？”
她的心跳在拼命加速，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房门反锁，窗户也没有被推开的迹象，这个下迷香的人原本就在屋里。他是我们中的一个！”
夏骏语气十分肯定！
欣语觉得胸口憋得慌，夏骏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这颗炸弹马上就要在她的身体里炸开来！
“你觉得会是谁？”
她感觉到自己的舌头有些僵硬，小腿肚子在哆嗦。
如果说是他们中的一个，排除了她和夏骏，那就只剩下程浩凡和表哥表嫂。
要说表哥表嫂会“迷香”这类的“药蛊”，打死她也不相信！
那就只有程浩凡了！
可是如果是程浩凡，他有必要使用迷香吗？箱子不就在他自己的手上吗？
不管是谁，在屋子里的这几个人都没有必要用迷香，因为这一路来大家都很清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能力单独离开祁岭！更何况还要带着个这么沉的箱子！
会不会是夏骏判断错误了呢？更或者，是他自己玩的迷魂阵？
元清临死前告诉她不要相信任何人，从元清的死来看，夏骏也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之一。
那么他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呢？
欣语还没来得及理清楚头绪，他们已经来到了昨晚安葬耿彪遗骸的地方。
当他们俩的视线落在刚刚砌起来的新坟前，立刻便惊呆了！
在耿彪的坟前，一根半人高的竹竿插在地上，竹竿的顶部牢牢地插着一颗人头！尖尖的竿头从断开的脖颈正下方插入后穿透天灵盖露出了长长的一截！
那是极其阴森恐怖的、何九陵的头颅！
这颗头上的尸肉已经开始腐烂，溃散的靡肉往外渗着黄蚀的臭水，令人作呕！
欣语只看了一眼，就已经觉得胃里的东西翻腔倒海往外涌。于是“哇”的一声将昨天晚上吃进去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所有东西，连同能够挤得出来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何九陵的头颅不是已经被葬在柯盐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脑子里闪过了这个疑问之后，随即便想到了夏骏。
“人呢？”
夏骏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慌忙回过身来找。
夏骏这个时候像是被邪术定身！
他惊怒攻心，两只眼睛向外鼓至极限，嘴巴张得大大的，涎水从嘴角垂落，脸上的肌肉像筛子一样抖动，面色纸一样惨白！
欣语从来没想到过他如此吓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
夏骏仰起脖颈发出一声尖刺的、歇斯底里的嘶吼，样子就像一匹癫狂的狼！恐怖的叫声穿透四周迷蒙的雾色，惊得远处的家犬不安地狂吠起来！
咆哮过后，夏骏满脸泪水涎水，嘴里喊着“师父”扑向那颗人头，想把它从竹竿上拔下来。
突然，他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惨叫。已经抓住头颅往上拔的双手像触电一样弹开，但见两只粘满腐臭靡肉和粘稠浊液的手上鲜血淋漓，几条长长的口子正往外不停地涌着红色的血！
那颗腐朽人头的白发腐肉里竟然藏着锋利的剃须刀片，把夏骏的掌心割得鲜血淋漓！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欣语吓傻了，夏骏自己反倒在钻心的疼痛和极度的愤怒、恐慌之后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腐尸溃烂后产生的腥臭浊液含有硫醇、尸胺、腐胺、粪臭素、神经碱、蕈毒碱等等知名和不知名的毒素。
人的体表接触还不要紧，一但进入脏器尤其是进入血液，就容易引起中毒，并由此引发各种各样离奇恐怖的疾病，甚至会致人于死地。
夏骏跟尸体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尸毒的可怕。
尤其这种经过特殊防腐处理的尸体，时间越长，腐败程度越高，其毒性就越大！
他左臂上的伤就是尸毒引发的。
那还是半年多前的事情。
他骑自行车摔倒，不小心把左臂的皮擦掉了一块。随后的一个晚上，他正在十分专心地给何九陵的尸体做防腐处理，那个伤口有些痒，他下意识地去挠了一把。
没想到这一下把结痂给挠开来，鲜血直流。当时他带着手套，而手套上沾满了尸液！他因此被感染！
那段时间何九陵的尸体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度腐烂，毒性还不算太严重，靠抗生素还可以控制。
不过即便如此，那个伤口却也始终无法愈合，致使整个胳膊都受到了感染！
很显然，这个将头颅插在这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但清楚尸毒的厉害，也算准了夏骏看到这一情景之后的反应。
他将刀片藏在头发里，就是让他猝不及防，在冲动之下受伤染毒，杀人于无形之中！
两度感染尸毒，旧病未愈又添新恙，夏骏内心已经绝望。他顾不上去分析到底是谁害得他，这对他来说恐怕意义不大了。
他望着何九陵的头颅，此时此刻脑海里浮现的是许多年来师父待他如同己出的场景。
他摇摇头，流着泪，用淌着血的、颤抖的双手拣出藏在头发和尸肉里的刀片，一一扔在地上，然后把人头从竹竿上拔了下来！
他捧着人头来到山岗的一侧，用血淋淋的双手在地上刨出一个坑，把它埋了进去。
他伏倒在地一边不停地抽泣，一边痛苦自责：
“师父，徒儿不孝呀！我本想还您返乡的愿望，到头来却害得您的身首异处！”
欣语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勇气上前劝他，只能呆立在一旁。
夏骏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欣语从脖子上取下丝巾撕扯成两半，递给他说：
“包一下伤口吧。”
他伸手接过丝巾把两只手掌分别绷好，神情黯然地说：
“我们回去吧。”
天色渐亮，却突然间起了雾。寨子里多了早起人家传出的声响，远处的青石路上也已经偶有行人，只不过雾色蒙蒙，彼此都看不清对方。
一路上欣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快走到吊脚楼的时候，夏骏突然小声对她说：
“杨显跟来了，他会杀了我们全部人，我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他眼神有些呆滞，脸上爬满了恐惧。
夏骏把欣语从沉睡中唤醒。
这时的天已经开始泛青，灰白的晨光从四处漏洞的窗户外透了进来。
夏骏躺在睡袋中，脸色很难看，神情还有些慌张，他把所有的人一一叫醒。
“我们中了迷香。”
他的嗓音有些颤抖。
欣语心头一惊，睡意全消，她挪了挪身子，确是酥软乏力！她在寓所里中过夏骏的迷香，她知道就是这种感觉。
她点点头。
“程律师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夏骏看看一屋子的人都不得动弹，意识到事态严重。
程浩凡还有些犯迷瞪，被他这一问吓了一激灵！本能地用手去摸睡前枕在头下的箱子。
还好，箱子还在！
他刚舒了口气，却又立刻不放心起来。他想用手去提提看它的份量是否还在，谁知手臂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大家面面相觑！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所有人的体力逐渐恢复。
程浩凡和夏骏背对着袁民夫妇，用匕首把箱子撬开，奇怪的是里面的金条一根都不少！
“既然是下了药，怎么什么都没拿呢？”
程浩凡拧紧了眉头，不解地说。
夏骏摇摇头，他也不明白。
“你的解药不管用吗？”
程浩凡问。
“不。要是没有它，我们睡到日上三竿也醒不了！”
夏骏很肯定，他对“七九转魂嗅”的药力从来不怀疑。
听说昨晚大家都中了迷香，也不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进来过人，嫣红吓得浑身哆嗦，脸色煞白。
袁民搂着她，轻声安慰着。
程浩凡检查了屋子的情况，他说：“昨晚应该没有人进来过。”
夏骏点点头说：“是。我也这么看。”
“这个放迷香的人会是谁？”
欣语在问。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屋子里一时间仿佛死亡一般沉寂。
“阿威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快追上来，看起来元清说的没错，在我们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人，或者是一伙人。”
夏骏过了半晌喃喃自语道。
程浩凡看了眼愁云满布的袁民夫妇，叹了口气说：“看起来，我们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了。从他们对元清下手开始，就意味着离跟我们摊牌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难到我昨天晚上在坟岗上看到的影子就是他们？我当时还以为是幻觉！”欣语说。
她越来越能感觉到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他昨天晚上不为东西而来，那他想干什么呢？”程浩凡一边说一边思索。
“坟岗……坟岗……坟岗！”夏骏猛然间像市是醒悟过来！
他顺手抄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边朝外走边说道：
“你们赶快收拾行李，我去坟场看看就回来！”
“坟场？那会有什么？”欣语不解，同时也有些放心不下，随即也拿好衣服追了出去。
屋子外面晨露很重，空气湿冷，欣语禁不住一个寒颤，上下牙咯咯作响。当然，这一半是因为冷，一半则是因为紧张。
她和夏骏一前一后们朝着昨晚的坟岗走去，一路上引来了几声稀稀落落的狗叫声。
夏骏等她上前来并排走，神态有些奇怪，欲言又止。
“怎么了？”
欣语问他。
“我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蹊跷。”
他开了口，顿了顿。
欣语觉得他可能会说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下意识里裹紧了外衣。
“那间屋子四面透风，我们又都有解药，想放迷香是太不容易的。”
他仍然没有往下说，他还需要对自己的判断下最后的决心。过了片刻，他幽幽地说：
“我想迷香是从屋子里放的。”
“啊！”
欣语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
“你是说那个人进了房间？”
她的心跳在拼命加速，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房门反锁，窗户也没有被推开的迹象，这个下迷香的人原本就在屋里。他是我们中的一个！”
夏骏语气十分肯定！
欣语觉得胸口憋得慌，夏骏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这颗炸弹马上就要在她的身体里炸开来！
“你觉得会是谁？”
她感觉到自己的舌头有些僵硬，小腿肚子在哆嗦。
如果说是他们中的一个，排除了她和夏骏，那就只剩下程浩凡和表哥表嫂。
要说表哥表嫂会“迷香”这类的“药蛊”，打死她也不相信！
那就只有程浩凡了！
可是如果是程浩凡，他有必要使用迷香吗？箱子不就在他自己的手上吗？
不管是谁，在屋子里的这几个人都没有必要用迷香，因为这一路来大家都很清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能力单独离开祁岭！更何况还要带着个这么沉的箱子！
会不会是夏骏判断错误了呢？更或者，是他自己玩的迷魂阵？
元清临死前告诉她不要相信任何人，从元清的死来看，夏骏也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之一。
那么他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呢？
欣语还没来得及理清楚头绪，他们已经来到了昨晚安葬耿彪遗骸的地方。
当他们俩的视线落在刚刚砌起来的新坟前，立刻便惊呆了！
在耿彪的坟前，一根半人高的竹竿插在地上，竹竿的顶部牢牢地插着一颗人头！尖尖的竿头从断开的脖颈正下方插入后穿透天灵盖露出了长长的一截！
那是极其阴森恐怖的、何九陵的头颅！
这颗头上的尸肉已经开始腐烂，溃散的靡肉往外渗着黄蚀的臭水，令人作呕！
欣语只看了一眼，就已经觉得胃里的东西翻腔倒海往外涌。于是“哇”的一声将昨天晚上吃进去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所有东西，连同能够挤得出来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何九陵的头颅不是已经被葬在柯盐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脑子里闪过了这个疑问之后，随即便想到了夏骏。
“人呢？”
夏骏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慌忙回过身来找。
夏骏这个时候像是被邪术定身！
他惊怒攻心，两只眼睛向外鼓至极限，嘴巴张得大大的，涎水从嘴角垂落，脸上的肌肉像筛子一样抖动，面色纸一样惨白！
欣语从来没想到过他如此吓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
夏骏仰起脖颈发出一声尖刺的、歇斯底里的嘶吼，样子就像一匹癫狂的狼！恐怖的叫声穿透四周迷蒙的雾色，惊得远处的家犬不安地狂吠起来！
咆哮过后，夏骏满脸泪水涎水，嘴里喊着“师父”扑向那颗人头，想把它从竹竿上拔下来。
突然，他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惨叫。已经抓住头颅往上拔的双手像触电一样弹开，但见两只粘满腐臭靡肉和粘稠浊液的手上鲜血淋漓，几条长长的口子正往外不停地涌着红色的血！
那颗腐朽人头的白发腐肉里竟然藏着锋利的剃须刀片，把夏骏的掌心割得鲜血淋漓！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欣语吓傻了，夏骏自己反倒在钻心的疼痛和极度的愤怒、恐慌之后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腐尸溃烂后产生的腥臭浊液含有硫醇、尸胺、腐胺、粪臭素、神经碱、蕈毒碱等等知名和不知名的毒素。
人的体表接触还不要紧，一但进入脏器尤其是进入血液，就容易引起中毒，并由此引发各种各样离奇恐怖的疾病，甚至会致人于死地。
夏骏跟尸体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尸毒的可怕。
尤其这种经过特殊防腐处理的尸体，时间越长，腐败程度越高，其毒性就越大！
他左臂上的伤就是尸毒引发的。
那还是半年多前的事情。
他骑自行车摔倒，不小心把左臂的皮擦掉了一块。随后的一个晚上，他正在十分专心地给何九陵的尸体做防腐处理，那个伤口有些痒，他下意识地去挠了一把。
没想到这一下把结痂给挠开来，鲜血直流。当时他带着手套，而手套上沾满了尸液！他因此被感染！
那段时间何九陵的尸体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度腐烂，毒性还不算太严重，靠抗生素还可以控制。
不过即便如此，那个伤口却也始终无法愈合，致使整个胳膊都受到了感染！
很显然，这个将头颅插在这里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但清楚尸毒的厉害，也算准了夏骏看到这一情景之后的反应。
他将刀片藏在头发里，就是让他猝不及防，在冲动之下受伤染毒，杀人于无形之中！
两度感染尸毒，旧病未愈又添新恙，夏骏内心已经绝望。他顾不上去分析到底是谁害得他，这对他来说恐怕意义不大了。
他望着何九陵的头颅，此时此刻脑海里浮现的是许多年来师父待他如同己出的场景。
他摇摇头，流着泪，用淌着血的、颤抖的双手拣出藏在头发和尸肉里的刀片，一一扔在地上，然后把人头从竹竿上拔了下来！
他捧着人头来到山岗的一侧，用血淋淋的双手在地上刨出一个坑，把它埋了进去。
他伏倒在地一边不停地抽泣，一边痛苦自责：
“师父，徒儿不孝呀！我本想还您返乡的愿望，到头来却害得您的身首异处！”
欣语看着这一幕，也没有勇气上前劝他，只能呆立在一旁。
夏骏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欣语从脖子上取下丝巾撕扯成两半，递给他说：
“包一下伤口吧。”
他伸手接过丝巾把两只手掌分别绷好，神情黯然地说：
“我们回去吧。”
天色渐亮，却突然间起了雾。寨子里多了早起人家传出的声响，远处的青石路上也已经偶有行人，只不过雾色蒙蒙，彼此都看不清对方。
一路上欣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快走到吊脚楼的时候，夏骏突然小声对她说：
“杨显跟来了，他会杀了我们全部人，我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他眼神有些呆滞，脸上爬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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