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蛊蛇之痛
程浩凡沉默了片刻之后，说：
“我不能肯定。我是律师，事情总归要讲证据，我承认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
“我跟随……师父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听他……提到过这件事情，……哪怕是片言只语……”
夏骏确信这件事情与他师父无关，他希望能够说服程浩凡。
程浩凡却不这么认为，他鄙夷地说：
“杀害我耿家满门和杀害耿彪夫妇相比孰轻孰重？若为常人知晓必定遭千夫所指！为世人唾弃！你师父当时在上海滩蒙蔽世人、沽名钓誉，是何等的风光！他会告诉你这些吗？”
“不……，师父即使不愿意跟别人说，也会告诉……我的。而且……我师父当年误杀耿彪后就……匆忙逃到了上海，不可能……再返回去杀人。再说，他已经杀了人拿了东西，就算徒弟因此而死，也只能……看作是报应，有什么理由要……去灭耿家一门。”
夏骏说话越来越费力。
其实，他说的是有道理的。
当初怀疑何九陵，是因为何九陵和耿彪夫妇同时神秘失踪。一个大谜团再加上他两个徒弟的惨死，人们才推测出何九陵有可能会报复杀人。
现在程浩凡自己也已经清楚了耿彪夫妇失踪的真相。按当年的情形，何九陵既然连喜儿都能妥善安置而不是弃之荒岭，他确实没有太多的理由为了两个徒弟灭绝耿家。
但是程浩凡下意识里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的！
如果何九陵并不是灭族的凶手，那六十年前那一场令耿家万劫不复的屠杀就真的成了再无法破解的悬案了！
他们祖孙三代人所有的努力，以及千辛万苦才看到的一点希望又将再度化为乌有！
程浩凡不想和他再争辩。
对他来说现在最为紧要的事情已经不是弄清楚六十年前的那桩案子，而是如何摆脱身后的追杀，同时还要小心对付那个一直就在他们附近，杀死了元清又害夏骏中毒的神秘人！
自从亲眼看到那一箱子沉甸甸的金条后，他也开始变得现实起来。
六十年前的家仇固然是铭心刻骨，但那毕竟是过往的恩怨，比起他鲜活的生命和未来美好的生活，都是可以退为其次的。
他想，既然老天爷时隔六十年后，又将先人用命换来的财富归还与他，那他就应该好好去享受！
因此，他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命，逃出祁岭！
夏骏此时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但是他的神智却还十分清醒。
他双手锥心裂肺的刺痛感扩散到了全身的肌肉，所有的筋骨就像正在化开的一摊烂泥，连呼吸的气力都聚不起来！
他浑身不停地哆嗦，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
程浩凡也没想到他的病情恶化得这么快。
他打开电筒照了照夏骏那张白得像一张纸、满是汗珠、被痛苦扭曲的脸。他看到了眼珠子都快鼓出来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哀求！
夏骏的喉咙里咕咕作响，但已经是连一个字符都发不出来。
“我们走吧，他快死了。”程浩凡摇了摇头，他的话冰冷得像身边的河水。
他见欣语和袁民夫妇都没有反应，他接着说：
“再不走，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您能不能别再刺激夏大哥？”
一路上从来没主动说过一句话的袁民突然说，他对程浩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颇为反感，但是他却也不想得罪他，语气里还是陪着小心。
程浩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扛起箱子走在头里。
“等等，你怎么往回走？”
欣语发现他的方向走反了。
“没错，就是要往回走我们才能有机会活命。”
程浩凡停下来回答她。
“为什么？”
欣语不能理解。
“因为夏骏开了枪，枪声已经告诉阿威我们就在河对岸。你想想看，他找到了这里会怎么做？一定会继续往前追吧？可是我们却偏偏迎着他往回走，然后折回那条小道上去，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等他发现上当，再返身回来追的时候，可能我们已经到了古康，坐上出湘西的巴士了！”
程浩凡是对的，他们此时趟着河水往回走，只要在和阿威他们相遇的时候能避过“闪”的嗅觉，那他们就可以彻底甩了这场追杀了！
欣语和袁民夫妇不得不佩服程浩凡在这危机当口冷静清晰的思路，这的确是他们最好的逃亡策略！
于是，大家不再说什么，背起各自的行李跟在他的后面。
“你们还要背着东西？你们看看我还有行李吗？全部扔掉！都扔到夏骏边上去，别给阿威指方向，省得他怀疑。别忘了留点干粮！顺利的话我们中午前就能到古康了，只要能逃出去要什么有什么！”
程浩凡用命令的口吻说。
三个人又回倒夏骏的身边，一一丢掉了背上的包裹，只在兜里揣了点干粮，这样一来的确轻松了很多！
临走，欣语忍不住看了夏骏一眼。
他已经倒伏在地。在倒地的一瞬间，他拼尽全身力气把头扭向了他们即将离去的方向。
欣语打开了电筒，她看到了让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绝望哀求的眼神！
她认识夏骏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这么哀伤、凄惨和恐惧！
尽管她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回想他这短暂的一生，作为朋友他确实没有亏欠过别人什么。湘西之行，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害她，不仅如此，临死前他还想着帮他们除掉一直在暗中威胁的杀手。最难得的是，他自命不保还能惦记着袁民夫妇，将自己的那份金条留给他们。
和程浩凡、杨显之流比起来，除了他做的一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荒唐之外，欣语觉得他算得上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欣语的眼泪像两条河水一般狂泻，嫣红也忍不住扑在袁民的怀里拼命地抽泣。
夏骏流泪了。
他的泪折射着欣语的电筒亮光，逐渐模糊了他面前所有的人影。
强光令他的眼前化作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当他的视网膜重新适应黑暗的时候，周围己经空无一人。
欣语他们已经离他远去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再见他们。
一种比死还可怕的孤独和绝望这一刻笼罩了他！他张了张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但是他的心在放声哭泣！
夏骏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再次感染尸毒之后，他最怕的是碰上“伊宝拉”，没想到它真的来了！而“伊宝拉”的变异病毒里面他最怕的是噬肉病毒，谁知命运偏偏又跟他开了个最残酷的玩笑，让他与它不期而遇！
他宁愿让叫MUTATION的变异病毒顺着血液和淋巴到达大脑，吃光他的脑浆。这样至少他很快就会没了意识，死的时候可能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痛苦！
而现在这种嗜食肌肉的“噬肉病毒”只会慢慢把他的全身的肌肉吃光，却让他的大脑一直清醒着！
人活着看见自己的肉一点一点被吃光，忍受着比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更加漫长和疼痛的折磨，直到全身慢慢的只剩下一层皮！
这种情景想想都会令人发疯，如今却要让他自己来亲身承受！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让我这样去死？”
夏骏的心里重复着这个已经毫无意义的问题。
疼痛排山倒海一般，连一秒钟的间歇都没有。
他感觉到有无数的虫子在一点一点咀嚼着自己的肢体，就像是一群白蚁在啃一根新鲜的木头！每一个虫子的每一口都令他痛彻心肺，无数的虫子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噬咬汇集起来的剧痛让他面临崩溃！
他看到自己裸露的小臂上的肌肉已经慢慢瘪了下去，表面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恐惧开始比疼痛更强烈地侵蚀着他最后一点意识，在他游离之际，突然想起了他制作蛇蛊时的情景。
动物在临死前越是恐惧和痛苦，体内分泌的毒素就越毒。
夏骏和他师父把抓来的眼镜蛇关在笼子里，在它的尾部弄出一个腐烂的伤口，抹上一种特殊的腥料。
苍蝇闻到这种味道会发疯一样飞过来，在伤口处吸吮并且产下卵。苍蝇不断地来，蝇卵孵化的蛆也会慢慢舔舐蛇肉，将伤口扩大！
一条眼镜蛇就是这样被一群群蛆每天一点一点地从尾巴开始吃，三个多月以后吃到心脏才会死去。
这样的蛇在漫长的死亡过程中经历了难以形容的痛苦，或许还有极端的恐惧，它的尸体全身都是剧毒！
这是制作蛇蛊数十道程序中的第一道。
夏骏以前从没想到过自己也是这样一种死法！
“也许是报应吧！”
夏骏的心里说着。
他想如果让他从头再活一遍，他不会再这么去杀死一条蛇，甚至他也不会再去杀死任何一个生命。
他甚至不想再吃肉，为了吃肉就必须要去杀死一头猪，而那头猪在死的时候也一定会像他这样恐惧和痛苦！
至于蛊毒和赶尸，他这个时候突然明白，自己追求了一生的东西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真正的幸福。
要谈幸福，他可能要追溯到很遥远的儿时了。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迷恋蛊毒和赶尸的，他只知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家人在一起了。
他猛然间想起了他的妈妈，他甚至差一点连妈妈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妈妈像正常的母子一样相处了。
他想起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什么事情都一样，爱好是健康的，变成嗜好就会令人疯狂了。”
他自己也许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做得太过极瑞了！
他没想到人死的时候会有这么多后悔的事情，怎么会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错的呢？
联想到死，夏骏突然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难道我死了？难道人死了真的还有灵魂在？”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灿烂的亮光，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很轻很轻，似乎一切都在解脱。
“我不能肯定。我是律师，事情总归要讲证据，我承认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
“我跟随……师父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听他……提到过这件事情，……哪怕是片言只语……”
夏骏确信这件事情与他师父无关，他希望能够说服程浩凡。
程浩凡却不这么认为，他鄙夷地说：
“杀害我耿家满门和杀害耿彪夫妇相比孰轻孰重？若为常人知晓必定遭千夫所指！为世人唾弃！你师父当时在上海滩蒙蔽世人、沽名钓誉，是何等的风光！他会告诉你这些吗？”
“不……，师父即使不愿意跟别人说，也会告诉……我的。而且……我师父当年误杀耿彪后就……匆忙逃到了上海，不可能……再返回去杀人。再说，他已经杀了人拿了东西，就算徒弟因此而死，也只能……看作是报应，有什么理由要……去灭耿家一门。”
夏骏说话越来越费力。
其实，他说的是有道理的。
当初怀疑何九陵，是因为何九陵和耿彪夫妇同时神秘失踪。一个大谜团再加上他两个徒弟的惨死，人们才推测出何九陵有可能会报复杀人。
现在程浩凡自己也已经清楚了耿彪夫妇失踪的真相。按当年的情形，何九陵既然连喜儿都能妥善安置而不是弃之荒岭，他确实没有太多的理由为了两个徒弟灭绝耿家。
但是程浩凡下意识里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的！
如果何九陵并不是灭族的凶手，那六十年前那一场令耿家万劫不复的屠杀就真的成了再无法破解的悬案了！
他们祖孙三代人所有的努力，以及千辛万苦才看到的一点希望又将再度化为乌有！
程浩凡不想和他再争辩。
对他来说现在最为紧要的事情已经不是弄清楚六十年前的那桩案子，而是如何摆脱身后的追杀，同时还要小心对付那个一直就在他们附近，杀死了元清又害夏骏中毒的神秘人！
自从亲眼看到那一箱子沉甸甸的金条后，他也开始变得现实起来。
六十年前的家仇固然是铭心刻骨，但那毕竟是过往的恩怨，比起他鲜活的生命和未来美好的生活，都是可以退为其次的。
他想，既然老天爷时隔六十年后，又将先人用命换来的财富归还与他，那他就应该好好去享受！
因此，他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命，逃出祁岭！
夏骏此时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但是他的神智却还十分清醒。
他双手锥心裂肺的刺痛感扩散到了全身的肌肉，所有的筋骨就像正在化开的一摊烂泥，连呼吸的气力都聚不起来！
他浑身不停地哆嗦，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
程浩凡也没想到他的病情恶化得这么快。
他打开电筒照了照夏骏那张白得像一张纸、满是汗珠、被痛苦扭曲的脸。他看到了眼珠子都快鼓出来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哀求！
夏骏的喉咙里咕咕作响，但已经是连一个字符都发不出来。
“我们走吧，他快死了。”程浩凡摇了摇头，他的话冰冷得像身边的河水。
他见欣语和袁民夫妇都没有反应，他接着说：
“再不走，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您能不能别再刺激夏大哥？”
一路上从来没主动说过一句话的袁民突然说，他对程浩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颇为反感，但是他却也不想得罪他，语气里还是陪着小心。
程浩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扛起箱子走在头里。
“等等，你怎么往回走？”
欣语发现他的方向走反了。
“没错，就是要往回走我们才能有机会活命。”
程浩凡停下来回答她。
“为什么？”
欣语不能理解。
“因为夏骏开了枪，枪声已经告诉阿威我们就在河对岸。你想想看，他找到了这里会怎么做？一定会继续往前追吧？可是我们却偏偏迎着他往回走，然后折回那条小道上去，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等他发现上当，再返身回来追的时候，可能我们已经到了古康，坐上出湘西的巴士了！”
程浩凡是对的，他们此时趟着河水往回走，只要在和阿威他们相遇的时候能避过“闪”的嗅觉，那他们就可以彻底甩了这场追杀了！
欣语和袁民夫妇不得不佩服程浩凡在这危机当口冷静清晰的思路，这的确是他们最好的逃亡策略！
于是，大家不再说什么，背起各自的行李跟在他的后面。
“你们还要背着东西？你们看看我还有行李吗？全部扔掉！都扔到夏骏边上去，别给阿威指方向，省得他怀疑。别忘了留点干粮！顺利的话我们中午前就能到古康了，只要能逃出去要什么有什么！”
程浩凡用命令的口吻说。
三个人又回倒夏骏的身边，一一丢掉了背上的包裹，只在兜里揣了点干粮，这样一来的确轻松了很多！
临走，欣语忍不住看了夏骏一眼。
他已经倒伏在地。在倒地的一瞬间，他拼尽全身力气把头扭向了他们即将离去的方向。
欣语打开了电筒，她看到了让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绝望哀求的眼神！
她认识夏骏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这么哀伤、凄惨和恐惧！
尽管她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回想他这短暂的一生，作为朋友他确实没有亏欠过别人什么。湘西之行，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害她，不仅如此，临死前他还想着帮他们除掉一直在暗中威胁的杀手。最难得的是，他自命不保还能惦记着袁民夫妇，将自己的那份金条留给他们。
和程浩凡、杨显之流比起来，除了他做的一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荒唐之外，欣语觉得他算得上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欣语的眼泪像两条河水一般狂泻，嫣红也忍不住扑在袁民的怀里拼命地抽泣。
夏骏流泪了。
他的泪折射着欣语的电筒亮光，逐渐模糊了他面前所有的人影。
强光令他的眼前化作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当他的视网膜重新适应黑暗的时候，周围己经空无一人。
欣语他们已经离他远去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再见他们。
一种比死还可怕的孤独和绝望这一刻笼罩了他！他张了张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但是他的心在放声哭泣！
夏骏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再次感染尸毒之后，他最怕的是碰上“伊宝拉”，没想到它真的来了！而“伊宝拉”的变异病毒里面他最怕的是噬肉病毒，谁知命运偏偏又跟他开了个最残酷的玩笑，让他与它不期而遇！
他宁愿让叫MUTATION的变异病毒顺着血液和淋巴到达大脑，吃光他的脑浆。这样至少他很快就会没了意识，死的时候可能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痛苦！
而现在这种嗜食肌肉的“噬肉病毒”只会慢慢把他的全身的肌肉吃光，却让他的大脑一直清醒着！
人活着看见自己的肉一点一点被吃光，忍受着比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更加漫长和疼痛的折磨，直到全身慢慢的只剩下一层皮！
这种情景想想都会令人发疯，如今却要让他自己来亲身承受！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让我这样去死？”
夏骏的心里重复着这个已经毫无意义的问题。
疼痛排山倒海一般，连一秒钟的间歇都没有。
他感觉到有无数的虫子在一点一点咀嚼着自己的肢体，就像是一群白蚁在啃一根新鲜的木头！每一个虫子的每一口都令他痛彻心肺，无数的虫子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噬咬汇集起来的剧痛让他面临崩溃！
他看到自己裸露的小臂上的肌肉已经慢慢瘪了下去，表面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恐惧开始比疼痛更强烈地侵蚀着他最后一点意识，在他游离之际，突然想起了他制作蛇蛊时的情景。
动物在临死前越是恐惧和痛苦，体内分泌的毒素就越毒。
夏骏和他师父把抓来的眼镜蛇关在笼子里，在它的尾部弄出一个腐烂的伤口，抹上一种特殊的腥料。
苍蝇闻到这种味道会发疯一样飞过来，在伤口处吸吮并且产下卵。苍蝇不断地来，蝇卵孵化的蛆也会慢慢舔舐蛇肉，将伤口扩大！
一条眼镜蛇就是这样被一群群蛆每天一点一点地从尾巴开始吃，三个多月以后吃到心脏才会死去。
这样的蛇在漫长的死亡过程中经历了难以形容的痛苦，或许还有极端的恐惧，它的尸体全身都是剧毒！
这是制作蛇蛊数十道程序中的第一道。
夏骏以前从没想到过自己也是这样一种死法！
“也许是报应吧！”
夏骏的心里说着。
他想如果让他从头再活一遍，他不会再这么去杀死一条蛇，甚至他也不会再去杀死任何一个生命。
他甚至不想再吃肉，为了吃肉就必须要去杀死一头猪，而那头猪在死的时候也一定会像他这样恐惧和痛苦！
至于蛊毒和赶尸，他这个时候突然明白，自己追求了一生的东西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真正的幸福。
要谈幸福，他可能要追溯到很遥远的儿时了。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迷恋蛊毒和赶尸的，他只知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家人在一起了。
他猛然间想起了他的妈妈，他甚至差一点连妈妈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妈妈像正常的母子一样相处了。
他想起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什么事情都一样，爱好是健康的，变成嗜好就会令人疯狂了。”
他自己也许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做得太过极瑞了！
他没想到人死的时候会有这么多后悔的事情，怎么会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错的呢？
联想到死，夏骏突然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难道我死了？难道人死了真的还有灵魂在？”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灿烂的亮光，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很轻很轻，似乎一切都在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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