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胡斐诞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陶百岁和他的手下一直守在唐官屯，养精蓄锐等待苗人凤、范兴汉、田归农等人的到来，最后在此地堵住胡一刀夫妇，夺下那件东西。
等到第三天晚上，张乐康正在大堂里喝酒的时候，就看到又有七个人满身血污地来到了客店，七人都受了重伤，有的脸上受到刀砍，有的手臂给人斩去了一截。
听到大堂这边嘈杂的动静，陶百岁带着其他手下立时就出来了。
一看来人，陶百岁问道：“张二，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胳膊少了一截的壮硕汉子正欲禀报，被陶百岁身边的黑脸大汉拦住了。
“大当家，那位爷还在呢！”黑脸大汉示意陶百岁大堂里还有正在喝酒的张乐康。
张乐康早起练功的时候也没有特意避开人，陶百岁自然能看出其中的武当路数，更加确定他就是那位来名声大噪的“白云剑”。
有些心焦的陶百岁这才反应过来：“对，回屋再说。”
进了西厢房，将伤员安顿到炕上，陶百岁才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壮硕汉子惊魂未定地说道：“大当家，我们几个从关外一路跟随这点子夫妻南来，那铁盒儿确实在点子身上。我本打算派人给田掌门、范帮主和金面佛苗大侠送信，不料却叫那点子瞧破了。我们几个不是他的对手，三五下就成了这副样子。也怪我不长眼，在拼斗时飞脚去踢他娘子的大肚子，这才惹怒了点子，取了我一条手臂。要不是他娘子求情，说不定就没命了。”
看着被胡一刀重伤的七名手下，陶百岁心中隐隐有些恐惧，这胡一刀的武功如此高强，田归农和范兴汉的谋算到底能不能成。就算能成，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陶百岁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惧，对身边的黑脸大汉吩咐道：“你去镇上寻个医生，先给兄弟们治伤。”
正在大堂里喝酒的张乐康就看到那条黑脸大汉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没多久又拽着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
看那中年男子身上挎着个药箱，多半是小镇里的医生，就是不知道手上有几分本事，能不能为陶百岁那些重伤的手下施治。
陶百岁问话的时候虽然特意避开了张乐康，但是结合饮马川山寨此行的目的，并不妨碍张乐康猜到事情的大概，那七个人定然是被胡一刀所伤。既然这样，那胡一刀夫妇想来也离唐官屯不远了。
翌日天还没亮，两名骑士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平安客店。坐卧不宁的饮马川众人在听到马蹄声后一齐出来迎接，将两人迎了进来，径自就去了住伤员的那间西厢房。
张乐康透过窗户看清了两名骑士的相貌，一个人是叫化子打扮，双目炯炯有神，应该是兴汉丐帮的帮主范兴汉。另一个人面目清秀，年纪不大，自然只能是那位牛头人大佬田归农。
等询问了七人和胡一刀交手的情况，范田二人退出了西厢房。
田归农小声道：“徒手折刀，这胡一刀的内功好生厉害！”
范兴汉道：“贤弟不用担心，苗大侠定能对付得了他。倒是那‘白云剑’在此逗留了几日，莫不是也冲着胡一刀手中的铁盒儿而来？”
田归农摇了摇头：“铁盒儿一事所知者寥寥，武当派与此事并无瓜葛。这‘白云剑’说不得就是因为大雪过后道路实在难行，就暂时住了下来。”
范兴汉道：“也是，听闻那‘白云剑’尚未加冠，怎么可能知道此事。”
这天傍晚，范兴汉、田归农等人正在大堂里吃饭，一个汉子奔了进来，叫道：“来啦！”
众人抛下手里碗筷，抽出兵刃，抢了出去。
就在一旁坐着的张乐康站起身来，施施然地走出客店去看热闹。
只见一辆大车远远的驶来，在客店门口停了下来。
范兴汉叫道：“姓胡的，出来吧。”
只听得车厢内的胡一刀说道：“叫花儿来讨赏是不是？好，每个人施舍一文！”
说话之间，咻咻连响，只见黄光一闪，十多个气势汹汹的汉子先后倒在了地上。
张乐康看得分明，那黄光分明就是胡一刀从车内发出的铜钱。倒是对胡一刀的暗器手法颇为佩服，听声辩位，每一枚铜钱都打在众人的穴位上。
范兴汉和田归农的武功较高，没被点倒，但手腕上各挨了一下之后，一杖一剑只得撒手落在地下。
范兴汉想要给众人解开穴道，一番推拿按捏，却是一个都没有解开，功力之差距显露无疑。
胡一刀笑道：“很好，一文钱不够，每人再赏一文。”
又是十几枚铜钱撒出来，众人的穴道立时解开。
田归农又撂了几句狠话，被胡一刀教训了一下，然后和范兴汉一起率领众人背起店里的七个伤者，溜之大吉。走之前还给那位昨夜找来那名医生甩了一个二十两的元宝。
等范、田二人带着手下跑出老远，马车的门帘掀开，车中出来一条八尺大汉，长着一张黑漆脸皮，满腮浓髯，头发却又不结辫子，蓬蓬松松的堆在头上，长得确实有点对不起观众。
胡一刀下车就问道：“劳驾，掌柜的，这儿哪里有医生？”
店掌柜向一旁躲着的中年医生一指，说道：“这个就是镇上的医生阎基。”
张乐康心想，阎基，这个名字听着倒是耳熟，难道也是飞狐系列中的某个剧情人物。
除了射雕三部曲、《天龙八部》《笑傲江湖》以外，金庸的其他小说张乐康前世只是看过个大概，其中的主角和出彩的配角记得还比较清楚，其他人就不甚了了。
阎基被胡一刀的样貌吓得不轻，连忙摆手道：“不，不……”
胡一刀道：“别害怕，我也不会将你煮熟了吃。”
此言一出，阎基更是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是个跌打医生，医术差……差得很，不配给大爷使唤！”
胡一刀哈哈一笑，对店掌柜道：“掌柜的，给我两间干净上房。我娘子要生产，快去找个稳婆来。”
随即眉头一皱，又说道“路上惊动了胎气，怕是会难产。医生，请你别走开。”
店掌柜听说胡一刀的娘子要在他的店里生产，怕弄脏了屋子，心中自然老大不愿意，但见了胡一刀这副剽悍的模样，也不敢说不行。可是镇上的稳婆前几天刚死，店掌柜只得跟他说了实话。
胡一刀摸出一锭大银，抛在桌上，说道：“掌柜的，劳你驾到别处去找一个，越快越好。”
“可是辽东大侠胡一刀当面。”张乐康拱手道。
见是一个少年道士，胡一刀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大侠不敢当，正是胡某人，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武当张乐康。”
胡一刀也听到过张乐康的名声，讶然道：“原来是名震江湖的‘白云剑’，若不是胡某实在无暇分身，一定要与张少侠饮个痛快！”
张乐康道：“胡大侠，若是不嫌弃我的医术低微，我可以给尊夫人把把脉。”
自古以来，医武不分家。在武当山上，张乐康除了读书习武以外，还学了一些其他本事，其中就有医术这一项。五年之后，他的一身医术也能腆着脸自称一声国手。
胡一刀对武当这块牌子还是很信任的，并不因为张乐康年纪较轻就不信任他的医术，欣喜道：“张少侠愿意出手，胡某自然是感激不尽。”
说着就从车中扶下他的夫人，胡夫人全身裹在皮裘之中，只露出了一张脸蛋来，容貌生的精致美丽，就是脸色有些发白。
胡夫人在车内已经听到了张乐康和丈夫的对话，温婉可亲地笑了笑道：“劳烦张少侠了。”
进了掌柜安排好的房间后，张乐康的右手搭在胡夫人的手腕处也就十个呼吸，便开口道：“胡夫人是昨日动了胎气，后来又一路颠簸，因此脉象有些不稳。待我为夫人施针，暂且稳住腹中胎儿。”
一番施展之后，胡夫人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胡一刀连连道谢。
张乐康道：“胡夫人的身体十分强健，施针之后，应该不会再发生难产的情况。产期大约就在今天傍晚，稳婆还是要尽快请来。”
胡一刀道：“我这就去催那掌柜的。若是实在寻不来稳婆，只能我给妹子接生了。”
既然不会出现难产，接生一事胡一刀倒是没那么担心了，大不了他亲自上手。
临近酉时，天色欲黑，胡夫人的肚子开始坠坠的疼，显然是要生了。店掌柜寻来的稳婆在屋内接生，胡一刀吩咐完厨房烧水，自己在屋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张乐康安慰道：“胡大侠，不要着急，尊夫人吉人天相，必然给胡大侠诞下一个麒麟儿。”
胡一刀咧嘴笑了笑，“承少侠吉言。”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胡夫人的叫声越发尖利，平阿四挑着两桶热水过来了。
正和胡一刀说话的张乐康看见平阿四，便道：“阿四兄弟，今夜灶上轮到你当值了？”
平阿四道：“是啊，恩公。”
胡一刀疑惑道：“恩公？少侠对这小厮有什么恩义？”
张乐康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家借了本地一个财主五两银子，利上加利，三年后，已经成了四十两。财主仗着这份债，想要逼迫他爹爹写下文书，将母亲卖过去当小老婆。他爹爹不肯，被打得死去活来。就在前几日，我已经取了那恶霸财主的性命，算是对他家有恩。”
胡一刀点头道：“正该如此！若是让我先遇到这等恶人，一定赏他一个痛快。胡某生平只要遇到做坏事的，便一刀杀了，这才有了胡一刀这么个名字。”
张乐康道：“胡大侠豪侠仁义，在下佩服！”
屋内折腾了近两个时辰，胡夫人叫痛的声音才停了下来，一个响亮的婴儿啼哭从屋里传来。
胡夫人终于顺利生产，胡一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对张乐康又一次道谢以后，胡一刀从屋里捧出一盘银子，客店中从掌柜到灶下烧火的，每人都送了十两。
到了平阿四那里，胡一刀还多给了他四十两：“小兄弟，你家的事情我听张少侠说了。”
平阿四拒绝道：“胡大爷，恩公已经少了我家的欠条，还给了我不少银子，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不敢再妄想更多的银钱。”
胡一刀还是将银子塞给他：“那赵财主虽然已死，但是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王财主、李财主再来盘剥你们。多一些银钱在手，以后也多一些余地。”
平阿四实在推拒不了，想要叩谢，却被胡一刀拦了下来，“我生平最不爱别人谢我，就不要做这些了。”
兴致颇高的胡一刀又在大堂里请所有人喝酒，连打杂的、扫地的小斯都上了桌。
众人称呼他胡大爷，他却说道：“你们别大爷长大爷短的，我也是穷汉出身。打从恶霸那里抢了些钱财，算什么大爷？叫我胡大哥得啦！”
酒酣耳热之际，胡一刀对张乐康说道：“张少侠……”
张乐康打断道：“胡大哥，你让别人称你胡大哥，你怎么还叫我张少侠呢。”
胡一刀道：“对对对，是我的不是。张兄弟，为兄有一事相求？”
张乐康道：“胡大哥请讲。”
胡一刀道：“我娘子今日生产，多亏了兄弟的妙手才会如此顺利。为兄觉得我儿和你有缘，想要请兄弟为你这小侄儿起个名字。”
张乐康不假思索道：“上非下文，单名一个斐字如何？”
胡一刀重复了几遍：“胡斐，胡斐……”
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家儿子很是相配，于是问道：“兄弟为我儿名一个斐字又有何蕴意？为兄还要将这些告诉你嫂子。”
“斐字代表文采，胡大哥武艺高强，嫂夫人冰雪聪明，未来我这侄儿长大成人，自然也会是一代高手。如此不免文采稍逊，单名一个斐字就是希望他以后文武双全。而且听闻胡大哥的祖上有一个‘飞天狐狸’的绰号，这胡斐倒过来不正是飞狐二字。”
胡一刀哈哈大笑：“原来如此，这个名字取得妙！”
等到第三天晚上，张乐康正在大堂里喝酒的时候，就看到又有七个人满身血污地来到了客店，七人都受了重伤，有的脸上受到刀砍，有的手臂给人斩去了一截。
听到大堂这边嘈杂的动静，陶百岁带着其他手下立时就出来了。
一看来人，陶百岁问道：“张二，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胳膊少了一截的壮硕汉子正欲禀报，被陶百岁身边的黑脸大汉拦住了。
“大当家，那位爷还在呢！”黑脸大汉示意陶百岁大堂里还有正在喝酒的张乐康。
张乐康早起练功的时候也没有特意避开人，陶百岁自然能看出其中的武当路数，更加确定他就是那位来名声大噪的“白云剑”。
有些心焦的陶百岁这才反应过来：“对，回屋再说。”
进了西厢房，将伤员安顿到炕上，陶百岁才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壮硕汉子惊魂未定地说道：“大当家，我们几个从关外一路跟随这点子夫妻南来，那铁盒儿确实在点子身上。我本打算派人给田掌门、范帮主和金面佛苗大侠送信，不料却叫那点子瞧破了。我们几个不是他的对手，三五下就成了这副样子。也怪我不长眼，在拼斗时飞脚去踢他娘子的大肚子，这才惹怒了点子，取了我一条手臂。要不是他娘子求情，说不定就没命了。”
看着被胡一刀重伤的七名手下，陶百岁心中隐隐有些恐惧，这胡一刀的武功如此高强，田归农和范兴汉的谋算到底能不能成。就算能成，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陶百岁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惧，对身边的黑脸大汉吩咐道：“你去镇上寻个医生，先给兄弟们治伤。”
正在大堂里喝酒的张乐康就看到那条黑脸大汉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没多久又拽着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
看那中年男子身上挎着个药箱，多半是小镇里的医生，就是不知道手上有几分本事，能不能为陶百岁那些重伤的手下施治。
陶百岁问话的时候虽然特意避开了张乐康，但是结合饮马川山寨此行的目的，并不妨碍张乐康猜到事情的大概，那七个人定然是被胡一刀所伤。既然这样，那胡一刀夫妇想来也离唐官屯不远了。
翌日天还没亮，两名骑士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平安客店。坐卧不宁的饮马川众人在听到马蹄声后一齐出来迎接，将两人迎了进来，径自就去了住伤员的那间西厢房。
张乐康透过窗户看清了两名骑士的相貌，一个人是叫化子打扮，双目炯炯有神，应该是兴汉丐帮的帮主范兴汉。另一个人面目清秀，年纪不大，自然只能是那位牛头人大佬田归农。
等询问了七人和胡一刀交手的情况，范田二人退出了西厢房。
田归农小声道：“徒手折刀，这胡一刀的内功好生厉害！”
范兴汉道：“贤弟不用担心，苗大侠定能对付得了他。倒是那‘白云剑’在此逗留了几日，莫不是也冲着胡一刀手中的铁盒儿而来？”
田归农摇了摇头：“铁盒儿一事所知者寥寥，武当派与此事并无瓜葛。这‘白云剑’说不得就是因为大雪过后道路实在难行，就暂时住了下来。”
范兴汉道：“也是，听闻那‘白云剑’尚未加冠，怎么可能知道此事。”
这天傍晚，范兴汉、田归农等人正在大堂里吃饭，一个汉子奔了进来，叫道：“来啦！”
众人抛下手里碗筷，抽出兵刃，抢了出去。
就在一旁坐着的张乐康站起身来，施施然地走出客店去看热闹。
只见一辆大车远远的驶来，在客店门口停了下来。
范兴汉叫道：“姓胡的，出来吧。”
只听得车厢内的胡一刀说道：“叫花儿来讨赏是不是？好，每个人施舍一文！”
说话之间，咻咻连响，只见黄光一闪，十多个气势汹汹的汉子先后倒在了地上。
张乐康看得分明，那黄光分明就是胡一刀从车内发出的铜钱。倒是对胡一刀的暗器手法颇为佩服，听声辩位，每一枚铜钱都打在众人的穴位上。
范兴汉和田归农的武功较高，没被点倒，但手腕上各挨了一下之后，一杖一剑只得撒手落在地下。
范兴汉想要给众人解开穴道，一番推拿按捏，却是一个都没有解开，功力之差距显露无疑。
胡一刀笑道：“很好，一文钱不够，每人再赏一文。”
又是十几枚铜钱撒出来，众人的穴道立时解开。
田归农又撂了几句狠话，被胡一刀教训了一下，然后和范兴汉一起率领众人背起店里的七个伤者，溜之大吉。走之前还给那位昨夜找来那名医生甩了一个二十两的元宝。
等范、田二人带着手下跑出老远，马车的门帘掀开，车中出来一条八尺大汉，长着一张黑漆脸皮，满腮浓髯，头发却又不结辫子，蓬蓬松松的堆在头上，长得确实有点对不起观众。
胡一刀下车就问道：“劳驾，掌柜的，这儿哪里有医生？”
店掌柜向一旁躲着的中年医生一指，说道：“这个就是镇上的医生阎基。”
张乐康心想，阎基，这个名字听着倒是耳熟，难道也是飞狐系列中的某个剧情人物。
除了射雕三部曲、《天龙八部》《笑傲江湖》以外，金庸的其他小说张乐康前世只是看过个大概，其中的主角和出彩的配角记得还比较清楚，其他人就不甚了了。
阎基被胡一刀的样貌吓得不轻，连忙摆手道：“不，不……”
胡一刀道：“别害怕，我也不会将你煮熟了吃。”
此言一出，阎基更是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就是个跌打医生，医术差……差得很，不配给大爷使唤！”
胡一刀哈哈一笑，对店掌柜道：“掌柜的，给我两间干净上房。我娘子要生产，快去找个稳婆来。”
随即眉头一皱，又说道“路上惊动了胎气，怕是会难产。医生，请你别走开。”
店掌柜听说胡一刀的娘子要在他的店里生产，怕弄脏了屋子，心中自然老大不愿意，但见了胡一刀这副剽悍的模样，也不敢说不行。可是镇上的稳婆前几天刚死，店掌柜只得跟他说了实话。
胡一刀摸出一锭大银，抛在桌上，说道：“掌柜的，劳你驾到别处去找一个，越快越好。”
“可是辽东大侠胡一刀当面。”张乐康拱手道。
见是一个少年道士，胡一刀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大侠不敢当，正是胡某人，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武当张乐康。”
胡一刀也听到过张乐康的名声，讶然道：“原来是名震江湖的‘白云剑’，若不是胡某实在无暇分身，一定要与张少侠饮个痛快！”
张乐康道：“胡大侠，若是不嫌弃我的医术低微，我可以给尊夫人把把脉。”
自古以来，医武不分家。在武当山上，张乐康除了读书习武以外，还学了一些其他本事，其中就有医术这一项。五年之后，他的一身医术也能腆着脸自称一声国手。
胡一刀对武当这块牌子还是很信任的，并不因为张乐康年纪较轻就不信任他的医术，欣喜道：“张少侠愿意出手，胡某自然是感激不尽。”
说着就从车中扶下他的夫人，胡夫人全身裹在皮裘之中，只露出了一张脸蛋来，容貌生的精致美丽，就是脸色有些发白。
胡夫人在车内已经听到了张乐康和丈夫的对话，温婉可亲地笑了笑道：“劳烦张少侠了。”
进了掌柜安排好的房间后，张乐康的右手搭在胡夫人的手腕处也就十个呼吸，便开口道：“胡夫人是昨日动了胎气，后来又一路颠簸，因此脉象有些不稳。待我为夫人施针，暂且稳住腹中胎儿。”
一番施展之后，胡夫人的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胡一刀连连道谢。
张乐康道：“胡夫人的身体十分强健，施针之后，应该不会再发生难产的情况。产期大约就在今天傍晚，稳婆还是要尽快请来。”
胡一刀道：“我这就去催那掌柜的。若是实在寻不来稳婆，只能我给妹子接生了。”
既然不会出现难产，接生一事胡一刀倒是没那么担心了，大不了他亲自上手。
临近酉时，天色欲黑，胡夫人的肚子开始坠坠的疼，显然是要生了。店掌柜寻来的稳婆在屋内接生，胡一刀吩咐完厨房烧水，自己在屋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张乐康安慰道：“胡大侠，不要着急，尊夫人吉人天相，必然给胡大侠诞下一个麒麟儿。”
胡一刀咧嘴笑了笑，“承少侠吉言。”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胡夫人的叫声越发尖利，平阿四挑着两桶热水过来了。
正和胡一刀说话的张乐康看见平阿四，便道：“阿四兄弟，今夜灶上轮到你当值了？”
平阿四道：“是啊，恩公。”
胡一刀疑惑道：“恩公？少侠对这小厮有什么恩义？”
张乐康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家借了本地一个财主五两银子，利上加利，三年后，已经成了四十两。财主仗着这份债，想要逼迫他爹爹写下文书，将母亲卖过去当小老婆。他爹爹不肯，被打得死去活来。就在前几日，我已经取了那恶霸财主的性命，算是对他家有恩。”
胡一刀点头道：“正该如此！若是让我先遇到这等恶人，一定赏他一个痛快。胡某生平只要遇到做坏事的，便一刀杀了，这才有了胡一刀这么个名字。”
张乐康道：“胡大侠豪侠仁义，在下佩服！”
屋内折腾了近两个时辰，胡夫人叫痛的声音才停了下来，一个响亮的婴儿啼哭从屋里传来。
胡夫人终于顺利生产，胡一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对张乐康又一次道谢以后，胡一刀从屋里捧出一盘银子，客店中从掌柜到灶下烧火的，每人都送了十两。
到了平阿四那里，胡一刀还多给了他四十两：“小兄弟，你家的事情我听张少侠说了。”
平阿四拒绝道：“胡大爷，恩公已经少了我家的欠条，还给了我不少银子，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不敢再妄想更多的银钱。”
胡一刀还是将银子塞给他：“那赵财主虽然已死，但是说不定还会有什么王财主、李财主再来盘剥你们。多一些银钱在手，以后也多一些余地。”
平阿四实在推拒不了，想要叩谢，却被胡一刀拦了下来，“我生平最不爱别人谢我，就不要做这些了。”
兴致颇高的胡一刀又在大堂里请所有人喝酒，连打杂的、扫地的小斯都上了桌。
众人称呼他胡大爷，他却说道：“你们别大爷长大爷短的，我也是穷汉出身。打从恶霸那里抢了些钱财，算什么大爷？叫我胡大哥得啦！”
酒酣耳热之际，胡一刀对张乐康说道：“张少侠……”
张乐康打断道：“胡大哥，你让别人称你胡大哥，你怎么还叫我张少侠呢。”
胡一刀道：“对对对，是我的不是。张兄弟，为兄有一事相求？”
张乐康道：“胡大哥请讲。”
胡一刀道：“我娘子今日生产，多亏了兄弟的妙手才会如此顺利。为兄觉得我儿和你有缘，想要请兄弟为你这小侄儿起个名字。”
张乐康不假思索道：“上非下文，单名一个斐字如何？”
胡一刀重复了几遍：“胡斐，胡斐……”
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家儿子很是相配，于是问道：“兄弟为我儿名一个斐字又有何蕴意？为兄还要将这些告诉你嫂子。”
“斐字代表文采，胡大哥武艺高强，嫂夫人冰雪聪明，未来我这侄儿长大成人，自然也会是一代高手。如此不免文采稍逊，单名一个斐字就是希望他以后文武双全。而且听闻胡大哥的祖上有一个‘飞天狐狸’的绰号，这胡斐倒过来不正是飞狐二字。”
胡一刀哈哈大笑：“原来如此，这个名字取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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