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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受托捎信

    喝到二更时分,客店里的其他人都醉倒了,只有张乐康和胡一刀还是一人一碗地继续喝着,却是越喝越精神。

    喝到尽兴处,胡一刀不由得大笑起来:“酒逢知己千杯少,为兄在这种无名野店遇到了张兄弟这样天下第一流的少年英雄,实在是难得的缘分。”

    张乐康跟着笑道:“胡大哥慷慨豪迈,也是小弟万里行来仅见的英雄人物。能与大哥相识,小弟也是三生有幸。”

    胡一刀越喝兴致越高,竟然进房把小胡斐给抱了出来,用手指头蘸了酒给他吸吮。

    张乐康笑眯眯地看着胡一刀逗儿子。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胡斐吮着烈酒非但不哭,反而舔舐得津津有味,还咯咯地笑了起来,看来以后也是一个不会逊色于乃父的大酒鬼。

    就在这时,南边忽然传来马蹄声响,听声音一共有二三十匹马,转眼就到了客店门口,跟着就是拍门声响。

    店掌柜跌跌撞撞地打开门,进来了二三十条带着兵刃的汉子,这些人在门口站成一列,默不作声。

    只有一个身材极高极瘦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这人宛似一条竹篙,面皮蜡黄,满脸病容,身上背着一个黄布包袱。

    看见来人,胡一刀微微皱眉,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张兄弟,怕是为兄的麻烦来了。”

    他预料到范兴汉、田归农等人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后招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还把苗人凤给请来了。

    张乐康挑了挑眉毛:“无妨,‘金面佛’苗人凤在江湖上好大的名头,想必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胡大哥要是有什么苦衷不妨和他讲一讲。”

    胡一刀苦笑道:“这其中却是有些祖上的恩怨,道理不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

    张乐康道:“不说出来怎么能知道到底行不行。”

    苗人凤正打算找一张桌子坐下,张乐康却邀约道:“苗大侠,可否过来一叙。”

    停下脚步的苗人凤看向张乐康,问道:“阁下是?”

    张乐康报上了名号:“武当张乐康。”

    苗人凤有些惊讶地说道:“原来是‘白云剑’当面,失敬。你可是胡一刀请来的帮手?”

    张乐康摇了摇头:“江湖偶遇,和胡兄一同喝个酒罢了。”

    苗人凤点了点头,走过来坐下。从背上解下黄布包袱放在了桌上,包袱上用黑丝线绣着七个字:“打遍天下无敌手”。

    “喝酒!”张乐康给桌上的三个大碗斟满了酒,首先端了起来。

    胡一刀、苗人凤也默然不语地跟着喝了起来。

    见胡一刀不开口,张乐康也没法催促于他,请苗人凤过来已经是他越俎代庖,再多言就真的失礼了。

    三个人喝了有十多碗酒,忽然房中的胡夫人醒了,叫了声:“大哥!”

    小胡斐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胡一刀的手跟着一颤,显然是心乱了,声音沙哑地说道:“苗大侠,胡某此时心绪不宁,委实不知道该与你说些什么,失礼之处还请莫怪。”

    苗人凤冷冷地看着胡一刀,并未说话。

    张乐康开口道:“苗大侠,胡兄今日弄璋之喜,却是不宜动刀兵。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你看怎么样?”

    苗人凤沉思片刻,这才吐出了两个字:“可以!”

    说罢也不看胡一刀,转身带着人走了。

    听着马蹄声见远,胡一刀这才展开他蒲扇大的手掌,上面满是冷汗,“叫张兄弟见笑了。”

    张乐康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胡大哥有了娇妻爱子,这心肠不如之前硬了。”

    胡一刀觉得张乐康念的那一联诗简直是说到了自己的心里面,却是之前从来没有看过的,于是说道:“张兄弟这诗做得好。以前一个人单枪匹马,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旁的什么也从不用我担心。今晚见到这金面佛,脑子里却想的全是妹子和斐儿,心神再难镇静下来。”

    张乐康心想,随口念了一句诗,没想到差点盗了鲁迅老爷子的版权,“这诗是我们家乡那边一位姓鲁的教书先生所做,他当年老来得子,才有了这样的感叹。”

    胡一刀颔首道:“原来如此。张兄弟,为兄今晚兴致已尽,这顿酒暂且作罢。”

    然后抱着小胡斐回了房间。

    胡一刀夫妇二人在房间里商量了半天,最终有了决断。

    “咚咚咚”,胡一刀敲响了张乐康的房门。

    正在打坐练功的张乐康停下了运转的内力,问道:“可是胡大哥?”

    这么晚了,平安客店里应该不会有别人找他了。

    胡一刀粗豪的声音传了进来:“张兄弟,为兄有事相求。”

    张乐康开门将胡一刀让了进来:“胡大哥,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弟去做,尽管开口。”

    胡一刀神色郑重地说道:“兄弟,你也知道为兄的心意。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定然要好好称量一下那金面佛的斤两,让他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黄布包袱换个主人。可现下有妻有子,再对上他,心中着实没底。

    你嫂子让我把一切跟苗人凤明说了,想他号称大侠,行侠仗义闯出了大大的侠名,总是讲道理的。你嫂子刚生了孩子,不能走动。我这个人脾气暴躁,如果亲自去和他们说,势必会跟苗、范、田等人再起争执,到头来还是要动刀动枪。想来想去,你的身份、武功都合适,因此我们便想托你去传个话。明日一早,必定有人送信来,到时候烦请张兄弟跟随他前去,设法化解我们四家的恩怨。”

    张乐康道:“此事容易,胡大哥需要我带什么话?”

    胡一刀说了三件事:第一件说的是胡苗范田四家这百年恩怨的缘由;第二件说的是苗人凤和田归农两人父亲当年的死因;第三件则是关于闯王李自成留下的宝藏。

    “胡大哥如此信重,连宝藏的隐秘也尽数托付于我,小弟必然不负所托。”张乐康神色郑重地说道。

    次日一大早,苗范田等人果然派了一名手下前来送信,正是要约定比武的时间和地点。

    胡一刀写了一封回信交给张乐康,张乐康骑上照夜玉狮子跟着那名手下向南而行。

    走了三十多里路以后,两人走进了一座大屋。

    苗人凤、范兴汉、田归农都在里面,此外还有四五十人,都是被范田二人请来助拳的,男女、僧道都有。

    跟众人见礼后,并将胡一刀的书信递上之后,张乐康开口道:“苗大侠、范帮主、田掌门,胡大侠还有几件事托我和几位说一说。这几件事与三位的祖上有关,可否找一个僻静处听小弟慢慢道来。”

    范兴汉、田归农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了苗人凤。

    苗人凤微微颔首,率先起身与张乐康走出大屋,范田二人这才赶紧跟上。

    四人走到了附近的一处僻静地方,田归农客客气气地问道:“张少侠,胡一刀那恶贼有什么要说的?”

    张乐康竖起三根手指,然后弯下了一根:“胡大侠想要与三位化敌为友,因此与我说了三件事情。这第一件就是胡苗范田四家祖上百年前结下的恩怨……”

    范兴汉性子急,打断了张乐康的话,“此事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年那飞天狐狸背信弃义,害死闯王,向清廷投降,被我们三人的祖上所伤,无奈自杀。我三人的祖上又被那贼人之子逼得自杀。二十余年后,我三人的曾祖又找到了那飞天狐狸病重的儿子,逼他自杀。四家后人辗转报复,百余年来,没一家的子孙能得善终。这等血海深仇,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揭过去的!”

    张乐康道:“范帮主莫急,先听我说完。这桩恩怨辗转报复了上百年,自然是比山高,比海深……”

    范兴汉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苗人凤不认同地看了范兴汉一眼,这叫花子才没有继续发牢骚。

    张乐康只当没看见,继续说道:“但若是这桩百年恩怨的起源只是一个误会呢……”

    范兴汉大声质疑道:“不可能!”

    苗人凤和田归农也震惊地看着张乐康,只是城府较深没有开口。

    张乐康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若是当日闯王兵败九宫山时,其实并未死去,反而是按照飞天狐狸的偷天换日之计从九宫山脱身呢?”

    此言一出,苗范田三人都是一震,不约而同地问道:“什么?

    “闯王当年确实未死。贫道也听过另外一个故老相传的故事,康熙年间,仍有江湖高人见过闯王。”

    张乐康说的故事自然就是《鹿鼎记》。李自成在那本书里可是陈圆圆的真爱之人,两个人还育有一女,就是韦小宝七个老婆里最漂亮的阿珂。

    苗人凤沉声道:“张少侠,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可能就这么听信胡一刀的一面之词。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张乐康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百年之久,证据什么的胡大侠自然是拿不出来的。但是旁观者清,小弟有一个想法供三位参考。其他事情不提,三位祖上的自杀其中就有些蹊跷。飞天狐狸的儿子既然能击败苗范田三位护卫,在昆明古庙中为何要留下他们的性命。想苗范田三位护卫当年跟着闯王尸山血海的一路闯了过来,是何等样的英雄人物,心志何其坚韧,若不是当年误伤义士,害了义兄的性命,又何苦要自刎当场。”

    范兴汉惊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这…”

    苗人凤想了想,觉得张乐康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这样说来,胡苗范田四家人的百年恩怨难道真的就是因为一个误会,就这样你杀我,我杀你,留下了化解不开血海深仇,何其可悲。

    田归农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就算当年的恩怨只是误会,但是我爹爹和苗伯父十余年前同赴关外,从此再无踪影。我爹爹和苗伯父武艺高强,名震江湖,怎么会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定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们的不是胡一刀还能是谁。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为人子者是决计不肯干休的。”

    张乐康弯下第二根手指:“这第二件事说的就是苗大侠、田掌门二位的父亲当年的死因。二位前辈确实葬身于关外,但并非死于胡大侠之手,胡大侠访查数年后终于得知二位前辈尸首的确切所在。胡大侠此行将妻子护送到江南以后,便可以带二位去迎回父亲尸首,死因如何,一看便知。”

    苗人凤迸出一个字:“好!”

    见苗人凤答应了,田归农不再多言,但是眼神飘忽,心里不知道在转着什么念头。

    张乐康弯下最后一根手指:“这第三件事就关涉到闯王遗留的一个大宝藏。具体的线索就藏在天龙门中的那柄闯王军刀和苗家家传的一幅藏宝图之中。”

    听到大宝藏的事情,苗人凤连眼皮没动弹一下。藏宝图在他当然知道宝藏之事,但是于他而言,金银千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田归农身子一震,没想到张乐康就这样将一个牵扯大宝藏的秘密透露了出来。

    范兴汉则是目光奇怪地看向了田归农,三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此事,此次和苗、田二人前来,更多的是为了四家的血仇。

    田归农否认道:“休得信口胡言,一柄军刀罢了,浑说什么与宝藏有关!”

    张乐康道:“甲申年,闯王攻破北京,崇祯皇帝自缢煤山,明朝的皇亲国戚、大臣大将却没有随君而去的胆气,尽数投降了闯王。闯王部下的将领逼他们献出金银珠宝来赎命,不出数日,就得到了不可胜计的财宝。闯王退出北京前,派亲信将领将财宝藏在了一个极隐僻的所在,以便将来卷土重来。三位既是苗范田三大护卫的后人,想必也听说过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闯王宝藏一事。”

    苗人凤、范兴汉齐齐点头,田归农也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闯王一代豪杰,这宝藏的秘密自然是会留给心腹之人。于是在九宫山兵败之际将藏宝图和军刀都交给了飞天狐狸。后来飞天狐狸遭难,一图一刀落入三位义弟手中,但不久又为飞天狐狸的儿子夺去。百年来辗转于四家人手中,现在这军刀由天龙门田氏掌管,藏宝图却由苗家家传,看图寻宝的关键,就置于军刀之中,二者缺一不可。具体的看图手法胡兄并未明言,只是言说愿意与三位一起取出宝藏,事若可为就,用来起事,驱逐满人出关,还我汉家河山;若不可为就用来救济天下穷人。

    以上三件事就是胡大侠托我转述于三位的。胡大侠想要与三位冰释前嫌,不再纠缠于这因为误会而起的百年仇怨,这层意思我也都和三位说了。不知三位有什么想法?”

    苗人凤道:“我等三人明日必定再访,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范兴汉、田归农都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苗人凤的决定。

    张乐康看了田归农一眼:“好,我这就把三位的意思转告胡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