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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蛇夫座的黑暗空间

    樊星和上官岳收到短信后就去找扎西台长,最近两年扎西台长越来越少在台里出现了,他转而对地质感兴趣了。办公室的小李告诉樊星,扎西台长正在喜马拉雅南侧的一个化石场考察,两人立即驾驶直升穿梭机前往化石场。那是一座新发现的化石场,地图上没有标注,小李给了两人扎西台长最近的坐标。

    两人飞到扎西最后的坐标后,发现一大一小两架穿梭机停在下方一座开阔的碎石地面上,樊星降低了高度,一眼望去,两部穿梭机透明的座舱里并没有人。两人沿着山谷慢慢的向西寻找着,既然飞机停在这里,人肯定没有走多远。

    果然,向前飞了几公里,就看见下面一队人马在山谷里,嘿嘿的几个小点那肯定是牦牛,几个红色黄色的小点应该是几个人蹲在地方干着什么。樊星把穿梭机悬停在空中,下面的人向他挥了挥手。他俩找了下方一块平台的地方降落下穿梭机。翻过一道岩石,踩着碎石,陡峭的地方爬着才能通过。终于,两人来到这队人马面前,正是扎西台长他们。这是一片山脚的峡谷,因为海拔较高,并没有什么植物,四处都是山石的灰白色,只有几处苔藓显露出绿色。十几个人正蹲着地上用小锤小心翼翼地敲打着石头,或者用小刷子刷着上面的泥沙。看来他们收获颇丰,旁边一块稍微平整的地面铺着一大块毛毡,上面整齐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化石,甚至有条两米长的化石。几个工人正在地上清理的一个化石甚至长达五米。扎西台长手里正拿着一个球形的石头,小心翼翼的敲打折,石头剥落出一层层外壳,里面的化石显露出一圈圈的螺纹,原来是一个鹦鹉螺。

    两人气喘吁吁的还没开口,扎西开口说了:“来来啦,见过印度高地天文台的甘吉台长,这是地质学家张珩教授,他们都是我的老朋友了。”说吧,有把两人介绍给甘吉台长。

    樊星说明了来意,当然只是说有个项目要到月球基地去一趟。

    扎西:“李教授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刚好过两天印度的甘吉台长也要派人乘坐钱德拉塞卡号飞船要去月球,你们就一同前去吧。”

    甘吉台长:“欢迎你们,希望我们有一个愉快的旅行。”

    两人谢过众人,樊星问道:“扎西台长,现在怎么转行研究地质了?”

    扎西:“没有,没有,我这是来向地质专家们学习,以我这个年龄,转行张教授也不会收我这个学生啊,哈哈。”

    他继续说道:“有空你们也来学习一下,以前我们搞天文的虽然知道地球自转周期在变化,但是一直不知道变化了多少,还是考古学家通过古生物化石的生长周期告诉了我们地球自转的精确时间。”

    张珩教授:“有了天文的帮助对我们研究生物的演化也有极大帮助,可能只有和天文学的结合我们才知道很多动植物怎么灭亡。如果不考虑陨石,太阳变化等原因,我们恐怕也永远想不通恐龙是怎么灭绝。”

    樊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欧阳琪曾经来信托他收集一块喜马拉雅鹦鹉螺化石,这不刚好就是机会吗?

    樊星:“张教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鹦鹉螺化石作为纪念?”

    张珩教授:“没问题,给你两个,回去抛光一下就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你看这螺纹,有着大自然的完美螺线,这么多亿年都是这么完美。可惜他们就是进化太慢了。你看那条鱼,具我们初步观测,已经具有人类大脑的一半容量,慢慢进入智慧生命里,可惜时间不等人,他们还没来得及进化上岸,这片海洋就干涸了,可惜,可惜。”

    甘吉台长:“不可惜不可惜,如果他们进化成功了,今天就该他们考察我们了,敲打着人类化石说人类进化的太差了,这么大个海洋居然没有进化到海洋里生活。”

    旁边的工人听到了哄然一笑。

    回去的路上,上官岳问:“你说扎西台长真的是喜欢上了地质吗?”

    樊星:“也许吧,这也许也是一种落叶归根,返璞归真,从最遥远的宇宙回归到地球本身。”

    上官岳:“我觉得他在考察外星人,我听说附近不少山洞里发现了不少岩画描述都是外星文明的符号,估计他不想找鱼,是想找外星人化石吧,哈哈。”

    樊星耸耸肩:“像杜立巴石碟一样吗?可惜没有完整的证据证明,最大可能只是一个部落稍微进步一点,估计生物特征也和今天人类有一点差异而已,元没有达到太空文明的级别。”

    两天以后,樊星和上官岳搭乘印度的钱德拉塞卡宇宙飞船前往了月球基地。经过多年的太空探索,现在中国,印度,欧洲,俄罗斯,美国等国家都已经成为航天大国,甚至南美地区也联合成立了太空探索联盟,纷纷在月球建立了基地。不过地球上的冲突依然存在,中东地区依然战火绵绵。樊星和上官岳升上太空,都能看到该地区上空和地面不断爆发冒出的火光。

    飞船绕地球飞来两圈后,开始向月球飞去,经过15个小时的飞行泊入月球轨道再缓缓降落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着陆场,说是一个着陆场,不如说是一个着陆塔,一座高高的铁塔伸向太空,铁塔上几串灯光引导者飞船着陆,飞船慢慢接近铁塔圆形的顶部,着陆塔伸出巨大的手臂将飞船牢牢,联通对接门,大家鱼贯而出,直接进入了着陆塔电梯。机械臂再将飞船停入泊位。这样飞船再也不像早期一样吹起漫天的月球尘土。

    透过电梯透明的玻璃墙,看见下面的基地是很多球形的建筑成六边形排列,中间用巨大的管道连接着,管道和各个房间组成了一个蜂窝,各个蜂窝之间用用管道连了起来组成了一片基地。在左边远处,一座巨大的太阳能发电站同样用巨大的管道连接着基地。右边对称的地方是一个核电站为基地巨大的电能消耗提供能源。

    着陆塔就在最边上的一个蜂窝格子里面。下了电梯,大家根据通道上的提示走向各走的通道,樊星和上官岳走向了印着五星红旗的门,用卡刷开了门,自动传送带将它们传到另一个蜂窝里面。

    樊星和上官岳通过走廊,刷开最后一道门,自动语音响起:“欢迎你们来到中国月球基地,樊星和上官岳先生。李博教授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们了。”说完,空中显示出一道道箭头指引他们来到会议室,走到门口,会议室门自动开了。

    里面的人显然在等待着他们,最近的一个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站得笔直,穿着的呢大衣也是笔直的正是他们的老师老师李博教授。两人紧紧给了老师一个拥抱,一眨眼就四年不见,上次一别还是在送别两人去XZ的车站,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月球基地。

    另外还有4个人在场,樊星觉得很奇怪,他以为就是简单的查查数据。没想到会议搞得很正式。李博教授一一把大家介绍给两人。月球基地主任高成杰。基地安全长官姚军。天文学家李知新,女通信专家王雅朵。

    李博教授:“虽然是初次见面,大家就不用客套了,大家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我们直接进入会议。樊星你先讲讲你们的问题。”

    樊星和上官岳把这几个月发现蛇夫座的异象给大家说了一遍。然后把手中的资料共享给大家。显然,事先李博教授已经给大家通报了这些消息。

    樊星说道:“也许这只是复杂宇宙中一个很平常的现象,其实我们要求很简单,基地能把蛇夫座的数据传给我们就可以。”

    李博教授:“不能传给你,这是我们叫你来的原因,李知新博士,请你介绍一下基地的情况。”

    樊星一听蒙了,难道都是中国的天文台,数据还不能共享吗?

    李知新博士:“事情是这样的,基地每天都有大量的观测数据,无论可见波望远镜还是微波数据,月球基地是不可能处理这么庞大的数据,于是数据只有传回地球数据中心进行处理,在上个月,我回到地球数据中心,偶然发现地球数据中心收到的数据和月球数据不一样。”

    樊星:“传输过程错误在宇宙通信中很常见。”

    王亚朵博士:“通信是我负责,长距离通信采用turbo码,纠错性很好,而且月球被地球潮汐锁定,基本就是一个定向通信,信道也很理想,我们通信小组知道这个事情后,重新检测了通信链路,通信设备是正常运行的。出错几率是10-18,不会大面积出现数据错误。”

    姚军少校:“所以我们怀疑有人在捣乱,你们知道,为了节约经费,月球基地是多国共建的,各国的竞争也是暗潮涌动,虽然各个科学家之间没什么芥蒂,但是我们发现每个基地都有各国军方和情报机构的人员在基地工作,虽然他们打着一般工作人员或者维护基地安全旗号,但是盗用他国数据这完全有可能,所以国家将我派到了基地来,防止他国捣乱或者破环我国的宇宙探索事业,同志们,斗争依然存在,对阶级敌人不可掉以轻心。但是我检测了基地的线路,线路很安全没有发现被破环的迹象;而天线部分,虽然大家共用了天线,但是在我们使用的期间,其他国家是完全没法接触天线的,目前看起来各国基地是清白的。”

    王亚朵继续说道:“我和姚少校商量了一下,更改了通信方式,我们把通常用的无线电通信改为了激光定向通信,这样干扰或者窃取数据就没有办法了。一旦数据被干扰或者窃取,地球基地的链路就会出现中断。这次,我们发现数据没有错误,是完整的传到到地球数据中心。”

    樊星:“那看来是无线电通信出了问题?可能是被老化或者被宇宙射线干扰了吗?”

    王亚朵:“但是我们发现一个问题,激光数据延迟了一飞秒。排除了月球运动和设备原因,的确丢失了1飞秒。”

    上官岳:“会不会是相对论原理导致的时间压缩。”

    王亚朵:“已经进行了相对论补偿。数据感觉被人截获了再重新生成发到地球上。这只是一种怀疑,要截获激光数据在短时间能还原在发送出去不难,但是要不被发现就不可能,比较激光接受和发送设备是需要空间的,即使在地月这么通透的地方,谁装了一个设备在太空,即使肉眼能都看见,还别说我们用望远镜搜索了几遍。什么都没发现。”

    樊星和上官岳不明白,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姚少校插了一句:“看来敌人隐藏得很深,技术也很先进,这事蹊跷之处在于其实我们观测数据大部分都和相关国家共享了的,甚至很多在发布在网上供爱好者们一起分析,并没有什么机密。是不是我们发展太快的太空技术他们担心我们用于军事。领导要求我们务必查清此事,避免情报失窃给国家带来重大损失,为下一步我们登陆火星做准备。”

    王亚朵接着说:“为了确认是我们设备问题还是技术缺陷,我们这次采用了量子加密,如果是传输问题,量子丢失后数据也丢失,如果是有人窃取数据也会导致量子出错,这样我们就知道了。的确,正如姚少校预测,量子出错了。有人窃取了我们的数据,蹊跷的是他们将数据又给我们发了回去,只是量子塌缩了这个是无法恢复的。”

    李博教授:“我们初步分析了你们的发现,可能是宇宙学上一个重大的发现。如果通过地月网络传给你,数据肯定会被窃取。这也是我们叫你们到月球基地来的原因。现在我们重大的数据都由飞船带回去。你们也注意一下,看看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

    说罢,递给樊星一个记忆块:“数据都在这里,数据非常庞大,要挖掘里面的数据非常耗时。我已经替你们在综合数据中心申请了项目,你们可以用他们的量子计算机来分析,这样可以节约大量时间。另外,你们在观测的时候注意一下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现在稀奇古怪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

    回到库拉冈日天文,樊星将记忆块插入观测室的电脑传到了综合研究中心,综合研究中心量子计算机已经给了他们授权。樊星和上官岳一边继续观测和记录着蛇夫座的变化,一边不断让综合研究中心量子计算机分析,有了高性能量子计算机的协助,数据处理果然快很多,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分离出微波段数据,处理再花上两周的时间,就有初步结果了。广寒宫天文台不但波段齐全分辨率高,而是没有地面的各种干扰,数据特别清晰。对于历史爆炸痕迹,通过辐射能量探测也能测出,这一点库拉冈日的可见光望远镜就无能为力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综合研究中心量子计算机不断将处理好的数据回传到观测室,观测室的全息模型也一点点点完善起来。

    看着全息影像一点点的完善,两人围绕着勘察着,两人感到等待的时间实在漫长,像去休息又怕错过什么,空中悬浮的全息影像像有魔力一下吸引着两人。樊星转了几圈,找了个躺椅坐下,顺手拿起桌子上鹦鹉螺的化石把玩着。张珩教授送了他两个鹦鹉螺化石,都非常完整没有一丝破缺,回来之后,樊星在LS找人精心打磨了一下,却掉了表面的杂质,露出了精美的螺纹,昨天两块化石打磨好后他快递了一块给欧阳琪,估计很快她就收到了。樊星摸着打磨光洁的化石,感觉在抚摸一块老玉。

    上官岳还在围绕着全息影像转了又转,看见樊星拿着化石呆在那里,问道:“你在想什么?”

    樊星:“我在想那条鱼。”

    上官岳有些莫名其妙:“哪条鱼?中午吃的鱼吗?”

    樊星:“不是,是那条巨大的化石鱼。”

    上官岳:“你难道也迷上考古了?拜托,我们的研究才刚起步,宇宙才是前途无量。”

    樊星:“不是,你误会我了,我说在想那条鱼都进化到了人类一半大脑,还是没有逃脱灭亡的命运。”

    上官岳:“进化太慢了,时间不等人。”

    樊星:“是的,时间不等人,我在想,也许欧阳琪是对的,人类需要加速进化,虽然我内心很排斥把人改造成机器或者异形,但也许这样才能避免灭亡,现在这样几千万年上亿年来进化的确太慢。比如我手里这个鹦鹉螺,五亿年前就出现了,现在还是五亿年前的样子,这么多亿年过去了,都没有什么变化,现在生活在南太平洋的鹦鹉螺也是这个样子,恐龙还没出现它们就生活在地球上了,恐龙灭亡了他们还在,也许人类灭亡了他们还是老样子,也许等到太阳熄灭他们都是老样子。最终走向灭亡,就像那条鱼一样。”

    上官岳:“很庆幸人类有机会走向宇宙,也许鹦鹉螺并不想走向宇宙,他们就想平平安安在地球上生活一辈子,直到地球的终结。”

    樊星:“鹦鹉螺,鹦鹉螺,可怜的鹦鹉螺。即使他们想就凭现在这个造型也走不出地球。”

    樊星突然叫道:“停下,停下。”

    上官岳:“什么停下,停下什么?”

    樊星:“全息影像,不要让他旋转。停止星系演化。”

    上官岳空中一挥,全息影像停止了旋转,大量的恒星,散发出深蓝色的星芒冻结在空中。

    樊星:“旋转90度。”上官岳听从他的指令。

    “再向前推进100角秒。”

    “好的。”上官岳答应着一边操作着电脑,星图慢慢在空中放大。

    樊星指着他们发现的黑暗区域:“你看这是什么?”

    上官岳透过黑暗区域隐约看到一丝线条:“像一条螺旋线。”

    樊星举着手中的鹦鹉螺,让上官岳同时看到蛇夫座和鹦鹉螺。上官岳不由自主的说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樊星:“你测量一下它的空域大小呢?”

    上官岳:“OK。0.75,0.75,1.75,2.74,4.75,7.73,12.765,20.8……”

    樊星直接命令电脑:“全部数据补偿取整。”

    空中显示出一串数字绿色的数字“1、1、2、3、5、8、13、21、34……”

    两人惊呼道:“斐波那契数列,斐波那契数列……”。

    上官岳:“这个黑暗空间居然成斐波那契数列扩展。”

    难怪上官岳和樊星觉得刚才空中展示黑暗空间和鹦鹉螺极其相似,因为两者都是按斐波那契数列扩展的。斐波那契数列(isequence),又称黄金分割数列、是12世纪意大利数学家列昂纳多·斐波那契(Leonardodai)以兔子繁殖为例子而引入,故又称为“兔子数列”,指的是这样一个数列:1、1、2、3、5、8、13、21、34、……在数学上,斐波那契数列以如下被以递推的方法定义:F(1)=1,F(2)=1,F(n)=F(n-1)+F(n-2)(n≥3,n∈N*)。在地球上,很多生物都按斐波那契数列生长,因为这样可以最大化利用空间。但是在宇宙中还是第一次发现星体按这样的数列消失。

    樊星被他们的发现完全征服了,看着越来越立体化的星图在空中缓慢旋转,越来越立体化,仿佛空中的星光都黯淡了下去,那块黑色区域却明亮了起来,周围的星光都是为了照亮这片黑色区域而存在:“太奇妙了。也太美了。难怪说宇宙是最完美最神奇的。”

    樊星又命令道:“按时间轴演化。”星图开始慢慢演化。

    樊星继续命令:“从10亿年前演化到10年后。”

    “数据不够。”电脑回答道。

    “利用现有数据推演。”

    “收到,立即执行演化命令。”

    空中的星图快速演化着,不断有恒星形成又爆炸。从一片星云中出现一个黑色小点,然后慢慢螺旋形扩大,随着黑色空间的前进,一个个星星爆炸发出璀璨的光芒然后又熄灭。黑暗空间就像一只正在鹦鹉螺,沿着斐波那契数列慢慢长大,从一个小点长成横跨数光年的巨大空间。

    两人再次惊呼道:“它在生长。”

    上官岳很激动:“这绝对是天文学上重大的发现。没想到,我们仅凭一架可见光望远镜就捕获到了他的蛛丝马迹。正如你说,我们捡到宝了,以后天文学历史上会有我们浓厚的一笔。”

    樊星激动过后马上冷静了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谜团要解开,是不是重大的发现现在还不好下结论。”

    上官岳:“星哥你说,还有什么我立即去做。”上官岳太激动了,也对樊星的敏锐佩服地五体投地,以至于忘了他比樊星大几岁,反而开始称樊星为星哥了。

    樊星笑着说:“上官兄也太客气了,不着急,反正宇宙以亿年记,不着急我们这一个晚上。我还是想给导师汇报一下,听听他的看法。”

    上官岳:“说得对,说得对。”

    再经过了一个月的观测和计算,两人完善了星座模型,把月球基地所有数据都加入了。除了在个别恒星的演化有差异,蛇夫座那个空间的黑暗空间的变化和第一次推演一模一样。

    樊星和上官岳将这次的资料整理好,也将自己的观点总结好发给了李博教授,李博教授大为赞之并建议两人发表。三个月后,一篇名叫《消失的数列——星座生命尽头的一种形式》的论文发表在最权威的天文学期刊《宇宙》上,而且两人也登上了期刊的封面。封面上,两个年轻的科学家微笑着站在世界上最高的天文台上,背后两座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像两只巨大的眼镜凝视着太空。前面是旋转着的蛇夫座黑暗空间和一个鹦鹉螺。一时间,两人名声大噪,在天文学界中的知名度甚至超过了李博老教授。毕竟,人类在宇宙学中已经沉寂太久了没有重大发现,急需一个重大的发现来振奋人类探索太空的激情。应用科学倒是飞速发展,各种飞船,探空设备发射上天,细节方面倒是了解了很多,但都是证明以前的假设猜想和理论而已。两人被誉为自威尔逊和彭齐亚斯以来最执着也是最幸运的两人科学家小组,也给天文学界再次证明,伟大的科学发现都隐藏在最细微的事件之中。两人也接到了大量的学术讲座邀请,经常飞往国内外参加大学和国际会议做学术交流。

    上官岳:“樊星,下周我们还有两个讲座要参加。”

    樊星:“我感觉重复讲解和讨论已经有点厌倦。”

    上官岳:“我倒还好,我们大学时不就是期待这天吗?站在台上讲解自己的发现太有成就感了。”

    樊星:“飞来飞去开会和讲座太花费时间了,这几个月都没时间好好观察和研究。我总觉得还有一些问题要去发现?”

    上官岳:“什么问题?”

    樊星:“我们是证实了黑暗空间的成长规律,现在我们不清楚这究竟是星系的生命终结还是另一种诞生。如果时候消失,这些物质去哪里了?是坍塌成黑洞了还是完全辐射了。如果是诞生,那会诞生成什么呢?”

    上官岳:“宇宙太漫长了,无论是消失和诞生都是以亿年来记,也许人类都等不到看到它完全形成的样子。也许这个黑螺才刚刚诞生,是它的婴儿期,也许明天又突然爆炸诞生恒星,一切都有可能。”

    樊星:“是啊,真希望欧阳琪能将我生命一直延续下去,看看它究竟是什么?”

    上官岳笑道:“你现在也支持欧阳琪的主动进化了,现在知道还是生命越长越好了?”

    樊星:“我倒不是贪恋生命,只是不解决这个好奇心感觉耿耿于怀。”

    上官岳:“那下周在广州的会议怎么办?”

    樊星:“你去吧,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

    上官岳:“什么问题?”

    樊星:“我想测测它的引力,看看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发现它的成因。”

    上官岳:“如果是真正的消失,它会以引力波的形式散射出能量。”

    樊星:“是的,这么大片物质消失肯定会有引力波发射出来。”

    上官岳:“可惜当时我们天文台只有光学望远镜,无法记录引力波,引力波不会持续发射,不像星光一样持续,要等到下一次引力波到达地球,又不知道多少年去了。”

    樊星只说了四个字:“天琴计划。”

    “天琴计划”是我国在21世纪空间引力波探测计划的实施方案和路线图,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宇宙中巨大的天体运动会让时空发生扭曲并像波浪一样传播,这就是引力波。“天琴计划”实验本身将由三颗全同步卫星(SC1,SC2,SC3)在10万公里的高空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阵列,用激光将三颗卫星连接起来,通过惯性传感器、激光干涉测距等系列核心技术,探测来自宇宙的引力波信号,探索宇宙的秘密。当有引力波通过的时候,时空就会出现收缩,这个伸缩距离会只有皮米级别,大概就一个原子的大小,激光就会出现干涉条纹。根据多条激光束出现的干涉的先后就可以知道引力波的方向。在太空中的一道道激光束就像一根根琴弦,引力波到来的时候就像一只手波动着琴弦,所以取名天琴计划,为了提高探测精度,第二期在黄道上

    天琴计划的地面控制中心在中山大学,樊星和上官岳一起飞往了广东。他两商量好了,以后参加会议又上官岳去,樊星专心观测星空。上官岳也看出来了,樊星不是太喜欢这样在聚光灯下的应酬,他自己到喜欢和科学家们交流,给大学生们讲课。

    这是一个夏日的下午,樊星下了飞机后叫了一辆空中穿梭直接到了中山大学门口。从清凉的车里出来,南国的热量险些将他扑倒。他这才感觉到在XZ高原上呆的太久了,都有点不适应这种炎热的气候。本来喜欢锻炼的他是皮肤黝黑,四肢发达健壮。虽然在XZ紫外线这么强烈的地方工作,只是天天呆在天文台昼伏夜出,现在居然有些白面书生的形象。

    走进中山大学一座教学楼自动打开玻璃门后,樊星才感觉头脑清醒一点,他觉得自己像福尔摩斯,在找寻着一个秘密案件的线索,但是具体有什么秘密,他也不知道,他只感到这几个月他不像在做科学探索了,而是在破案。按理说,一旦论文发表了,就是一个阶段结束,特别是他们这样重大的成果,但是樊星总感觉欠缺了什么,这只是一种直觉。他思索着这些问题,以至于来迎接他的一个女学生连叫了两声“樊老师,樊老师。”他都没有意识到是在叫他。

    直到她大声的喊了一声:“樊博士!”

    樊星才回过神来:“啊,您好,我是樊星。”

    “我是陈可航,张教授的学生,张教授让我来接您,请跟我来。”

    樊星:“好的,谢谢。”

    陈可航:“您中暑了吗?最近天气比较炎热。要不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樊星:“没事,没事。我只是想一些问题。麻烦你带路,谢谢。”

    陈可航听他这么一说,也没继续问,学校里这种魂不守舍的教授学生都多,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就站住的人一定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陈可航带着樊星上了二楼,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大楼,黄铜的楼梯扶手被摸得锃亮,陈可航推开一个办公室厚重的棕色大木门,铜色的门把手同样锃亮发光。

    “教授,樊老师到了。”

    堆满书籍的办公桌后抬起一个花白头发的架着眼镜的脑袋,然后露出一张笑脸:“欢迎,欢迎,樊博士。”

    樊星现在已经是天文圈内比较知名的科学家,现在去找各个单位合作已经非常容易,甚至很多大学都邀请他去合作科研。听说他的到来,张宇翔教授自然非常欢迎。

    两人客套了几句就直奔主题,张教授自然知道樊星来肯定是有学术上的探讨。

    樊星:“张教授可是天琴计划的负责人?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教授。”

    张教授:“是的,因为天琴计划是我们学校提出的,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是我们在负责运作,其他单位也是到我们学校来参与研究。”

    樊星:“不知道教授看到过我和同事发表的那片论文,关于蛇夫座黑暗空间的?”

    教授:“当然看到了,这么著名的发现,老弟真是年轻有为啊。”

    樊星:“谢谢教授认可,我想请教一下教授。像这种物质的突然消失或者湮灭会不会有引力波的辐射。”

    教授:“理论上是有引力波的辐射,只是强度大小的问题,如果物质湮灭太小了引力波过弱超过天琴的探测精度,我们就探测不到。如果引力波没有达到太阳系,我们也无能为力。”

    樊星:“天琴是一直开机记录太空中的引力变化吗?”

    教授:“是的。一直开机工作者,数据实时通过卫星传到我们机房。”张教授听说樊星要拜访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樊星:“我想查看一下天琴的数据。”

    教授:“好的,我已经吩咐可航把初步数据整理了一遍,我们现在到机房就可以查阅。”

    车可航对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这项工作已经做好。三人来到机房,陈可航操作电脑,巨大的显示墙滚动着海量的数据。樊星提供者时间和方位参数,陈可航提取出他需要的数据。

    过了半个小时,樊星失望的摇了摇头:“看来我推算错了,没有发现有引力波的痕迹。”

    教授:“如果真的是这么大的物质湮灭,引力波应该可以探测到。”

    樊星:“是啊,时间和坐标都没错。是不是引力波太弱了无法探测到?”

    陈可航:“这是天琴一期的数据,如果要高精度可以查查天琴二期的数据。”

    天琴二期是在黄道面建设的引力波探测器,比天琴一期要高一个数量级。

    教授命令道:“分析二期数据。”

    陈可航继续操作电脑,过了一会儿:“探测到引力波数据。”

    三人盯紧了显示墙,滚动的数据停了下来,显示出一串数据。

    教授:“果然有引力波泄出,不知道对你的研究有没有帮助。”

    樊星:“比我预算少了两个数量级,引起干涉仪的变化只有几百个光子。”

    教授:“虽然信号很微弱,根据我们的经验,我有信心保证这是真实的探测数据而不是误动。不过要再精确分析下去要花费大量时间去人工辨析。我可以把这些数据拷贝给你。”

    樊星:“好的,我回去再仔细分析一下,有什么疑问再向二位请教。”

    教授:“我这边也继续核对一下数据,可航,你这几天把同学们都召集起来,继续分析一下数据,把它当成你们小组的一个课题来研究,樊博士,麻烦你把需求给可航说一下,我们将以最大力量配合你。”

    樊星感到很意外,还担心自己过来要数据别人是否愿意提供,没想到受到如此重视。张教授是个聪明有经验的老教授,知道他们这种学校环境缺乏实际应用,他们天琴项目实施了这么多年,前期取得了重大成果,但是这几十年有些乏力,收集了大量数据没有利用也是白费功夫。而且樊星还是科学家冉冉升起的新星,也希望加强合作。

    回到库拉冈日天文台后,樊星和上官岳着手开始分析引力波数据,两人商量好了,如果有外出交流会议,就又上官岳出席。每次上官岳回来后两人再交流,樊星给上官岳看最近计算和观测的结果,上官岳给樊星汇报最新的科学动态和业内大事。

    一个月后,樊星正在比对陈可航团队发过来的数据分析数据,上官岳突然撞门而入:“樊星,樊星,你猜我这次在会议上看到谁了?”上官岳刚从香港参加一年一度的天文学综合大会上回来。

    樊星:“我正要找你呢,我这里有些奇怪的数据。”

    上官岳:“先别管数据,我看到欧阳琪呢,会上有她的发言。她现在是欧洲太空移居计划生命科学组的负责人了。她说看到会议嘉宾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还打算和你见面交流一下,非常遗憾你没有去,下个月她要回国找你。”

    樊星:“先别管欧阳琪了,我这里有重大事情给你商量。”

    上官岳急了:“怎么能说先别管欧阳琪了呢,你是不是闷傻了,我给你说,欧阳琪下个月要回来看你了,你听懂没有。”

    樊星:“我知道,欧阳琪要回来,她当上欧空局太空移居计划生命科学组的负责人了,我都听到了。”

    上官岳:“听到了还不赶紧打个电话恭喜一下。”

    樊星:“我会的,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樊星操作电脑,空中又投影出蛇夫座的星图,慢慢旋转着,放大那片黑暗空间,又一步步演化。

    樊星:“展示引力波变化。”收到命令后电脑开始执行,图像一点点继续变化。

    这一切上官岳太熟悉了,黑暗空间按斐波那契数列生长着,只是这次旁边多了一堆绿色的数字,那是引力波的变化。

    樊星:“这是从天琴项目得到的引力波数据,上个月我去见了负责这个项目的中山大学张宇翔,当时我们就发现引力波特别弱,今天,他的学生陈可航把运算数据发了过来,和我运算的一模一样。”

    上官岳:“辐射引力太小了。差了两个数量级。”

    樊星:“是的,这么一大片质量消失,即使是黑洞,按照霍金辐射,也应该有大量的能量辐射出来,可惜没人检测到。引力波辐射也特别小。”

    上官岳:“是不是人类观测有漏洞,还有没检测出的能量,或者我们观测时间不够。”

    樊星:“蹊跷在这里,”他指着早期的黑暗空间说:“早期的引力波辐射还大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质量消失越来越大,辐射的引力波反而越来越小。”

    上官岳:“那你的推测……?”

    樊星慢慢的,有力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有人窃取了宇宙物质。”

    上官岳一个惊呼,他太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了,;“你的意思是存在外星文明,而且已经进化到可以控制整颗恒星了!天啊,这又是一个重大发现。拿下诺贝尔宇宙学奖完全没有悬念。”

    樊星:“大哥,不要想着诺奖,这是关系人类命运的问题,不过也只是我的一个推测,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

    上官岳:“那怎么办?难道发个信号去质问一下他们,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偷了宇宙物质,赶快交出来。哈哈。”

    樊星:“哈哈,这到是个办法,可惜来去都要1000年了。”

    上官岳:“我们可以替子孙后代问问。”

    樊星:“我们也没有那么大功率的无线电啊。现在我们能通信的最远距离是多少?”

    上官岳:“曾经收到过飞到奥尔特星云的的飞行器的信号?”

    樊星耸耸肩:“接收不算,关键我们发射出去的信号能被多远的飞行器收到?”

    上官岳:“只能是低于这个距离。”

    樊星:“就是说即使我们发现了外星文明,也无法交流。通信手段是个问题,时间也是一个问题,一问一答就是一千年,根本无法有效的交流。还有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制造一片黑暗,也许就是想隐藏起来不和我们交流。宇宙这么长的历史,如果大家想交流,也许地球上早就布满外星人了。几十亿年的时间,也够文明在星系里旅行。”

    上官岳:“也许不是什么外星文明,只是宇宙中一种新的现象,如果我们发表论文,又是轰动世界的发现。”

    樊星:“我觉得这次我还是暂时不要发表论文了,等我们研究清楚了再发表,万一错误就让人笑话了。”

    上官岳:“好的,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