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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那位同门兄弟的伤势过重,再拖下去恐性命难保,必须抓紧带出去医治,只是外面那蒙面人轻易离去,谁又知这不是诈骗他们出去的伎俩?

    孔崇明来回踱步,最终站到那神器面前,神色郑重地对他说:“接下来有件事要交给你。”

    那人的眼睛却始终呆滞,孔崇明怎么喊他怎么叫他,他那痴呆一样的眼神依旧不改分毫,可也再没别人能托付了,这实属无奈之举。

    孔崇明吩咐说:“一会儿我会出去,引开外面那个蒙面人,而你,等着我的消息,如果安全了,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说着又递给他两张颜色不一的符咒,“这个红色符纸着了,你就是安全的信号,你便可可自行离开了!离开的方法,是烧了这张黄色符纸,出去之后往山下跑,找人来医治我师弟,可记明白了?”

    孔崇明想着他戴了师父的禁锁,应该没人会对神器生歹意吧?如何该担心的,是神器靠谱否?

    面对急得满头大汗的孔崇明,这人的眼睛瞪得浑圆,孔崇明摇晃着这人的脑袋,一急起来就给了他一巴掌,看他清醒不清醒!

    孔崇明举着两张符在他眼前,反复重申说:“别怕,很简单!这两张符,红色着了,你可以走了,离开的办法就是烧了这个黄色的符,出去后带着人下山医治。”

    孔崇明一边说一边指,最后问:“能做到吗?”

    这次那人好像是听懂了,总算有了点反应,对着他点了点头,孔崇明见他这迷糊的模样,还是不敢太放心,可又别无它法,只能一再强调此事非同小可,叫他不许轻视。

    “我同门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他说完掏出两个布偶,扯下神器的一根头发丝,拿出另一根从同门师弟身上拔下的头发,分别绑在两个布偶身上。

    双手掐诀口念法诀,瞬间便将两个布偶,变作成两个青年男子的模样,一个是那神器的模样,一个是他那个同门兄弟。

    孔崇明把傀儡神器的外衫除去,白花花的肉身在黑夜里比较晃眼些,做完这些他俯身背起同门师弟的傀儡,另一只手拉着神器的傀儡替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刚一出铜柱,耳边就充斥着泼天的雨声,孔崇明这脚一沾地,就腾地一声蹿了出去,也不管是哪个方向,扎进去就闷头狂奔,刚跑起来果然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站住!还想跑!”

    孔崇明向后侧目,瞧着那蒙面人可有追上来,这一扭头还未曾看清什么,就被一道寒气逼人的剑气吓得心跳一滞。

    孔崇明纵身向前一跃躲了过去,将那同门师弟的傀儡从背上弃了出去,拉起神器傀儡跳上树干。身后又断断续续丢过来几个剑气,虽丢得不准,可孔崇明背着傀儡躲闪不便,索性也就不躲了。

    就这么有惊无险地逃窜了一会儿,孔崇明再次往后张望,从衣襟里取出爆破符纸,往路上丢了几张。

    孔崇明由于背人行动不便,跟那蒙面人之间的距离有所拉近,只听身后的蒙面人叫嚷着:“好不容易把尔等鼠辈等出来,岂能轻易放你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身后飞过来的剑气竟又停了,可孔崇明哪敢松懈?何况他背上的傀儡再挨几招可就要现原形了,他把傀儡替身转扛到肩上。

    正要使出全力逃窜之时,突觉心口骤疼,接着孔崇明嗓子一甜,一大口鲜血猝不及防地从嘴里呕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那蒙面人的招数,孔崇明向后看去,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好像又收紧了一下,绞疼难忍。

    眼见那蒙面人像是站在他丢符咒的地方,孔崇明不敢再等,双指并拢竖在脸前念咒。

    立马就是几团明光在雨幕中接连炸开,只是除了爆炸声以外,没听到什么人的痛呼声,孔崇明往前冲刺跑了个大远,不见身后有人追来,连忙闪身进那杂草中隐蔽着。

    蒙面人身手敏捷,早一步抽身退开,就在他起身时,他的小腿上还是被炸出了坑坑洼洼的血坑,这人大怒:“狗杂种!定要卸下来尔的腿!”蒙面人怒不可遏,不顾腿上的惨状,飞身掠去。

    孙崇明从雨幕中,看着蒙面人的身影从他眼前掠过,在前方消失得无影无踪,刚要起身时,一股不详的预感刹那倾顶,孔崇明来不及多想,提起一口气翻身跳开。

    在他身前当做遮掩的树木,当下就被踢出了个大坑,蒙面人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迅速抬起一掌将他震飞,恶声咒骂:“去死吧!”

    蒙面人不知先前在他的身上用了什么手段,让孔崇明一直心口疼痛难忍,如今被拍了这力道十足的一掌,孔崇明抑制不住又是一大口甜血,倒在地上恍惚着。

    蒙面人在他肚腹上狠踹了几脚,将他踢得全身麻痹不能再度动作,那人把他拽起来,剑抵在孔崇明的脖颈上。

    那把剑的刀刃都卷了,可知这蒙面人用剑的力道有多狠了,“这把破剑用来卸你的狗腿,还中不中用?”

    孔崇明心中盘算着他跑了能有多远,这个距离是否安全?孔崇明在脑子里默念着咒语,让那神器手里的红符纸燃烧了起来。

    蒙面人的剑刃此时已经转在他的大腿上停下,蒙面人阴恻恻地说:“慢慢剌,总能把它剌断的!”

    蒙面人见孔崇明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了胆怯,十分满意地大笑出声,压着大腿上的剑刃一用力,那参差不齐的剑刃深深钳进孔崇明的大腿肉里。

    孔崇明受不住疼痛,哭声惨叫着。

    蒙面人笑声愈发猖狂,正要一举把他整条腿都给卸下时,他自己的胸口上,突然刺出来一个利刃,总不能是他自己的肉里面长出来的吧?

    蒙面人错愕地向他身后看去,不用看清楚,他也猜到了是谁,正是早被他忽视在一旁的那件至宝神器,手中握着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口。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孔崇明,突然一个翻身,那快如闪电般的身手,一把掐住蒙面人的脖颈,将蒙面人压倒在地上。

    拔出正插在蒙面人背上的匕首,想要继续给这厮补几刀时,又突然愣在当场,蒙面人抓住这天赐的时机,麻溜地挣脱开了他的桎梏,不过也根本无力反击。

    他被偷袭的那一刀,正好刺在他护体功法的命门上,破了他的功法,这漫山遍野的灵力,在平日里是生灵们趋之若鹜的仙药,而此时对他来说,就是天下最毒的毒药。

    蒙面人眼睛迅速涨红,有太多的灵气不受控制冲进他的灵脉,经脉传来阵阵刺疼,再不设法离开他真要命丧当场了!

    孔崇明只看见到他眼前这人,周身四溢着非常浓厚的瘴气,原来他面前这人连个人都不算,是个魔族。

    那个蒙面人大叫着逃蹿而去,孔崇明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没有精力再去把他抓回来杀掉,那个刺伤蒙面人的神器傀儡,也倒在一旁显了原形。

    孔崇明摇摇晃晃的,想就地趟下,泥泞的湿地此时看来竟可爱多了,不过他若在山上昏了过去,那他只会比这蒙面人更惨。

    次日清晨,芒山连着两天两夜的磅礴大雨,总算是停了,阳光照在孔崇明冰冷的身体上,待他清醒过后,艰难从泥里爬起来。

    捡了根粗树枝当拐杖,为防被人记住相貌,又往脸上糊了点泥巴,拖着残躯一瘸一拐地走去。

    寻着炊烟孔崇明找到了一户人家了,那户人家对修士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见到满身是伤的血人,还是难免心惊肉跳。

    好在这家朴实的山民,并没有把他赶走,把孔崇明扶进屋,端了碗水给他,趁他喝水的功夫,又端了盘水给他清洗血迹。

    孔崇明拿出钱给他们,没想到这户人家坚决不要,孔崇明听不太懂他们的方言,也能大致听懂了一些。

    好像是他们家前不久被成精的妖精记恨上了,有个修士帮他们家收了那只妖孽,平了他们一家的灾祸,给那修士钱,修士却死活不收。

    所以这户人家也坚决不收他的钱,折腾了一会儿,孔崇明才得安稳沉睡过去了。

    孔崇明腿伤太过严重,养了两日都不见好,可又不敢耽搁太久,放任那么个宝贝神器流落在外。

    夜间留下钱两给这户好人家,以表谢意,趁着月黑风高,拄着树枝作拐杖,独自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