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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小童鬼?”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顶着一个鸡窝头,身上脏得没块好地儿,我还远远地看过一眼,当时就吓得我做了噩梦!就觉得师父带回来一个恶鬼,之后我就没再看到他了,好像是被师父给关起来了,关了好几年才给放出来的。”

    崇黎说完这话,惬意地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多么让人费解。

    “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崇黎摇了摇头,懒洋洋地回到:“师父不说,咱也不敢问呐!我还正想问你呢!”崇黎坐了起来,紧盯着刘戒,“你觉得崇明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刘戒面对着崇黎瞪得大大的眼睛,连想也不想就摇摇头,“我才认识他多久!”

    “啧!”崇黎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反驳他说:“你不一样,你是崇明亲自请命去找的,一去就是两年呐!”

    刘戒跟着点头,这个他倒是听孔崇明提过,“他好像说是什么为了修行,我能帮到他?”

    崇黎师兄好像并不知道孔崇明修行上的难题,一听这话就挑起一条眉毛,像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事:“是吗?”

    说完继续惬意地躺了下去,可又突然手脚扑腾着,从水里站了起来,浇了刘戒一脸水,刘戒茫然地看着他,“咋啦?”

    崇黎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念叨着说:“我说怎么这心里头一直慌,差点给忘了!师父说要你去见他!快快快!”

    崇黎蹚着水走向岸边穿衣服,刘戒满头思绪跟在其后,无法预测这拏川派到底要他干嘛?问那崇黎,他也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凉水一泡,干烘烘的衣服一穿,炎日也眼见衰弱凉风渐起,正是个惬意的时候。

    刘戒是个会享福的人,既然想不明白,深吸一口气干脆就不管了,心里面念着既来之则安之,跟在崇黎身后悠哉悠哉地走着。

    这掌门住的地方跟他们住得差不多,只不过这里面放的杂碎东西比他们多,孔崇明的屋子相比之下,简直是算家徒四壁,凄惨的很。

    一进屋门,就见那拏川掌门在炕上盘腿打坐,刘戒跟崇黎两个人进来站定,也不见这掌门抬眼看他们。

    刘戒估摸着他爱玩高深莫测那一套,两个人就局促地站在屋里静等,等着等着,就见那掌门正在打坐的身子一歪,竟然倒在炕上不动了!

    刘戒吓了一跳,看向身边的崇黎,崇黎也在看着他,刘戒是神色疑惑,那么崇黎的疑惑中就还带有一丝惊恐。

    刘戒瞧见那掌门胸口并没有起伏,倒在床上像是死了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不会是他自己邪到家了,刚过来就把人家掌门给克死了吧?

    “你们掌门这是咋了?”刘戒推着崇黎,让他过去看看。

    崇黎也是心中忐忑,跟刘戒推搡着说:“师父一把年纪,也该了,你是神器你过去看看!”崇黎大手一拍竟然把他给推过去了。

    “这跟我是神器有什么关系?”刘戒不解,这崇黎再怕他师父,好歹也是他师父教养大的吧?不至于连遗体都不敢看吧?

    他心中有疑,因此也黏在地上不肯过去,跟崇黎两人推搡来推搡去,就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崇黎突然惊恐地惨叫着,一个大跳闪到了门框外面,趴在门框上的脸色尽是恐惧。

    刘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那炕上原本死气沉沉的掌门,此时瞪着大眼看他们俩个,目光甚是阴毒。

    崇黎牙关打颤:“师师父?”

    掌门应声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像是翻了个白眼,接着他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此时他的眼睛里已经没了阴毒之色,不过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喉结一动说:“滚出去!”

    “师父?”崇黎见他师父不像是死了,脸上的恐惧这才逐渐消失,有点错愕地叫着那掌门。

    掌门皱着眉头,神色愈发不耐,大声叫骂着:“还不快滚,不中用的东西!”

    刘戒看过来看过去,看不懂这师徒俩是在打什么哑谜,转身要跟上这崇黎师兄一起出去,那掌门却把他给叫住了。

    “仙长留步。”

    仙长?是在叫我?

    刘戒扭过头,果然和那掌门的眼睛对到了一起,刘戒左手抓着右手,直着脖颈站住脚跟,他倒要听听这拏川派的说头是什么?

    掌门提起长袍从床榻上下来站到地上,走至刘戒身旁左瞧瞧右看看,眼里带笑。

    接着这掌门还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鼻子动了动像是在嗅着什么,模样还很陶醉,说:“不会有错。”话说得是肯定句,可这掌门却是在摇着脑袋,转身慢慢悠悠地走回到了炕上。

    那掌门手掌一挥,只说:“你回去吧。”

    刘戒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掌门重复说:“回去吧。”

    “不是……”刘戒舌头好像打了结,满腹的问题一时竟拿不出一个来问,掌门手掌又挥了挥催着他走。

    “你们拏川找我到底要干嘛?你今天要不说清楚,我就……”刘戒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靠武力威胁他人,就怕只能靠笑死他们来威胁他们了,左右一看,相中一个罐子举过头顶。

    “真当我刘戒是小绵羊啊?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砸了你们这破地方!”

    刘戒觉得只要这掌门知道他有不满就行了,还不行就以死相逼,誓死也不做糊涂蛋!当然还是得点到为止。

    方才还高深莫测的掌门大佬,一看这罐子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举止慢悠悠的他,立马从床上蹦了下来。

    “小兄弟快放下!切勿动气,要气就拿老夫出气!莫要拿物什撒性子啊!”

    刘戒傻眼了,想不到这招真能管用,看着掌门谄媚讨好的嘴脸,作势就要砸了罐子,恶声道:“你快说!”

    掌门吓得双腿一弯,就差跪地上了,央求道:“哎呦!我们拏川派对小兄弟绝无恶意啊!这一切都是为了老夫那个命苦的小徒儿。”

    掌门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皱成了个八字,一脸的苦闷相,叹了口气说:“我那小徒儿生过一场大病,损坏了根骨,多年来修为停滞不前,老夫算出有件至宝终将现世,想着这会是我那小徒儿的机缘!”

    刘戒也不说话,掌门目光也殷勤地看着他,见他不动,双手缓缓伸了过来,想接过刘戒手中的罐子。

    刘戒手掌往后撤把罐子拿开,目光如焗道:“不对!”掌门的表情呆愣住了,刘戒眼神愈发逼人,缓缓说道:“你在骗我。”

    “老夫所言字字真切啊!”掌门瞪大了眼睛。

    刘戒丝毫不为之不动摇,冷笑道:“是吗?孔崇明不止一次说过,拏川派为了找我这个神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们拏川一定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就算真有孔崇明的个人原因,那也只是顺道捎上的!你别告诉我,你们拏川派肯为了一个小徒弟,付出多大多大的代价?”

    想至此处刘戒更觉荒谬,他这一路走过来,并没有感觉到拏川付出了什么狗批的大代价。

    掌门面含苦色,放下自己伸着的双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的的确确是为了崇明那孩子啊!”

    刘戒略显厌烦,很显然他不吃这一套,掌门重重地点着头,说:“我们拏川一个小门派,想必你也都见了,就那么几个人,将你这样的神器硬抢过来,又能有什么大用处?”

    掌门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到门口看着渐晚的天空,说:“历来有法宝出世,都是那些个名门之间的囊中之物,我们拏川势单力薄如何争得过?此次确实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就是怕崇明那孩子心中过意不去,这才谎称是为了重振拏川昔日风光。”

    “什么代价?”那罐子里不知道装了满满当当的什么,很有重量,沉甸甸的刘戒举着手酸,转手把它抱在怀里。

    “无论什么代价都与你们无关,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多加过问了。”这件事显然对掌门是一大痛,刘戒从侧脸能看见掌门闭上了眼睛,紧锁眉头痛心疾首的模样。

    “那魂令呢?”

    这个问题好像对那掌门更是一大痛,掌门大叹一口气,肩膀矮了不少,语气苦闷地对他说:“魂令乃我故人所托,我这小门派实在是无力担保,被那贼人偷盗了去,他日到了九泉之下,还不知该如何面见我那位故人。”

    刘戒瞧着掌门郁思成结的模样,想着自己差不多该收手了,就说:“行了行了。”刘戒伸手把罐子交给他。

    掌门见此眼睛都亮了几分,高风亮节的气质瞬间消失,连忙伸出手接过,一个罐子何至于他如此紧张?实在是不应该啊!刘戒纳闷着想。

    就在罐子快要交到掌门手上的时候,罐身像是抹了油一般滑不溜秋,从刘戒的掌心滑了下去,掌门当下便惨叫了出声。

    只听清脆刺耳的一声响,罐身的碎片四溅开来,露出藏在里面的亮光来,晃得刘戒眼睛刺痛,等他定好眼睛一瞧,刘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