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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粗糙的陶片上躺着的,竟是一大摊白花花的银石,刘戒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银钱,瞧着那数目还相当不菲。

    刘戒抬眼看着眼前这位掌门,掌门保持着接罐子的姿势,脑袋却低着不肯抬起来,他想着也不好让掌门亲自弯腰捡钱,那样不就全无一派掌门的风度了嘛?

    贴心的他正要弯腰帮掌门把银两捡起来,掌门连忙牵住他的手,赔笑着说:“不劳少侠费心,少侠快些去忙吧!”

    掌门都这么说了,而他刘戒该问的也问了,不好再死赖着不走,总不能伸手抢钱吧?因此慢吞吞地往门口走去,掌门也是个要脸的人,一直站着不动,没有当着他的面捡钱。

    在刘戒快要离开的时候,掌门突然开口嘱咐道:“啊对了,你的事别让崇明那小子知道的太全。”刘戒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就离开了。

    虎头正在做晚饭,天色已晚,看东西不清楚做不了事,没事可做的人就聚在一起聊天,等着吃晚饭。

    那个大少爷说拏川掌门已经决定收他为徒了,吩咐着他带过来的苦力,让他们帮门派修好房屋,就尽快启程回去吧。

    快吃饭了,也不见崇兴跟崇黎,孔崇明更不知在哪儿躲着,刘戒一个人蹲在角落,想着掌门的话,也亏得他把自己想得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结果人家就是把他抓来当吉祥物的。

    刘戒觉得最近自己这运道好得有点过分了,他把身家压到孔崇明身上,没想到还真压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去处,第一次觉得他神器这个身份还算有用。

    吃饭的时候,那个大少爷主动挨着刘戒坐了过来,夜里的眼睛黑得发亮,“这些时日还未请教小兄弟名字。”

    “姓刘名戒。”刘戒对于主动结交的人,都是回以双倍的热情,当即就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大少爷见他笑得灿烂,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跟刘戒兄弟是同姓,也姓刘名子筱,小兄弟应该不是拏川派中的人吧?”

    拏川就那么几个人,他第一天就认全了,只是这刘戒小兄弟应该跟他一样,都是第一次来拏川的。

    “不是。”刘戒只是给了个肯定答复,不打算给他说明缘由,跟他没话找话地聊着天。

    “你怎么说服掌门收你为徒的?”刘戒今日听崇黎所言,认为掌门应该不是个胡乱收徒的人。

    没想到,大少爷也是一头雾水,摇着头:“师父只是说若我在山上呆够半年,就答应收我为徒。原以为是对我有所考验,不想今日就要见我,问我可还愿意拜他为师。”

    “只过了一天就收你为徒了?”刘戒想到昨天晚上的雷电天气,大概是明白为什么了,“你知道昨晚上那场天雷,在拏川山上经常会有吗?”

    少爷面露惊讶,轻声惊呼:“什么?不会吧?”

    “掌门说让你呆在这里半年,我猜其实是为了让你见识一下那场天雷,给你留一个选择的机会,没想到昨天晚上就起天雷了,所以今天就问你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是这样吗?”大少爷皱起了眉头苦思,不敢相信所谓的考验,竟是这么容易,刘戒也顾不上吃饭了,苦思了起来,说起这个天雷那就更有的聊了。

    那种雷电竟然在拏川上时有发生,看来拏川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一无是处,必定是大有来历的!

    还有今天掌门的那些话,他听不出有什么漏洞,可是从掌门私藏的那么多钱来看,他总觉得不对劲,起码掌门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无私奉献,真的会为了一个小徒弟修为上的问题,费这么大周折?

    对于拏川为了他付出了很大努力,这点他不想怀疑,因为不管是孔崇明,还是芒山上那位不知性命的同门,处处都透露出对他的过分重视,简直把他刘戒看的比命都重。

    那位同门兄弟更是有句话,令刘戒印象深刻:什么线索都不如神器要紧。

    依他看来,拏川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徒弟,将他刘戒重视到如此地步,可拏川既然做了,会不会是拏川要他刘戒,是有其他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

    想及此处,刘戒也想到了孔崇明的话:老天爷打雷下雨都得是你的指派?

    刘戒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什么都敢往自己身上推,正想着孔崇明呢,孔崇明就出现了,他见刘戒跟大少爷坐一块儿,多看了一眼,就进厨房盛饭去了。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看向孔崇明眼睛里,溢出向往的神情来,另外还叹了口气。

    刘戒没灯没烛火,走不了夜路,得等着孔崇明吃完饭一起回房间,孔崇明吃饭不会说话,很快就吃完了,喝了几大口水就领着刘戒回房间。

    路上,孔崇明走在他身前,问他话:“见过师父了?”刘戒应了一声后就不吭声了,可孔崇明却站住了。

    刘戒抬头问:“咋了?”

    孔崇明扭头看着他沉默不语,烛火映在他眼睛里,看起来很是有神,良久孔崇明才开口说没什么,他扭回头继续走路,“师父都说了什么?”

    “只说让我帮帮你,你师父那么厉害,他不说的事,我还能逼他不成?”

    他这话绝对不假,要不是他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掌门私房钱,也许什么话都问不出来,还会被掌门再次毒打赶出屋门。

    刘戒一边摇头一边翻白眼,这破大点地方,逼事儿真是不少。

    一夜无梦睡得酣甜,次日掌门不知道去哪儿了,大少爷找不到掌门,就到处追人学仙术。

    孔崇明不是当教师的料子,也不想当,冷硬回绝了,而他刘戒只会教他如何冥想,除此之外别无长处,便说自己爱莫能助。

    别看四师兄崇黎嬉皮笑脸的,好像万事都好商量,其实说不教人就不教人,任他怎么磨就是不受用,弯着月牙眼睛该干嘛就去干嘛。

    找来找去只有五师兄崇兴,对教人一事兴致勃勃,领着他跑遍了整座山,四处翻找着“初学者教材”。

    崇兴手里面甩着根长草,昂着下巴走来走去,大少爷就跟在他屁股后头走来走去,崇兴晃着脑袋告诉他初学者该做些什么、该注意什么。

    这半天下来,崇兴俨然变成了一副严师的模样,冷着张脸,说话都是厉声厉色,大少爷也没了初学时那股兴高采烈的劲儿,脸憋得酱紫,在崇兴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刘戒听崇兴说,这少爷的资质简直差到了极点,身体异常羸弱,练武都怕把他自己给练死,何况于修行?而且这个年纪才开始修行,已经算是晚的了,他根本无从教起。

    几天下来后,崇兴更是直言,根本不打算教他什么了,只让他扎扎马步,等着师父早日把他赶下山去。

    刘戒原先也是觉得自己过于无用,还想跟着大少爷一起练点本事,听到崇兴如此严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劝他说:“这才半天能看出什么?你再观察观察。”

    崇兴被气得不轻,说:“我才疏学浅实在无能无力,你找我师父来教吧!”

    没想到孔崇明也跟着摇脑袋,说:“他这大少爷怕是自小娇生惯养,那样子没个一二十年连个屁都练不出来,与其劝崇兴用心,倒不如劝他趁早回去,还能少吃些苦头。”

    你们看不上他,不代表掌门看不上,“那你师父收他干什么?”

    孔崇明盯着刘戒看,缓缓说道:“师父也不想他留下。”

    大少爷在太阳底下扎着马步,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没撑一会儿就酸疼得站不住了,看着快要栽到地上去了,这个时候他就会往外伸脚,继而站直身来歇息,歇了一会儿继续下蹲扎着马步。

    等双腿又抖得站不住脚跟,便再次伸出脚步稳住身形,大少爷便是如此反复着扎马步,整个人被晒得通红,头上的汗像水一样流着,衣裳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嘴唇晒得起皮。

    刘戒见烈日炎炎,原想着继续去溪水里泡澡,见此情景便没了那个兴致。

    孔崇明他们的话明白说了,这个大少爷就是在白吃苦,既然他没这个资质,掌门也不想留下他,那做再多也是无用功,吃这些苦无用又何必吃呢?

    刘戒盛了碗清水端给他喝,少爷却只是吞了口唾沫,说:“我我再撑会儿!”

    “你这刚开始就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干嘛?是崇兴要求你的?”大少爷的眼睛被汗水迷了,勉强眯缝着眼睛瞧着刘戒,缓缓摇了摇头,崇兴并没有这么要求他。

    “年轻人要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欲速则不达。”

    大少爷听了这话,面露犹豫之色,心中一旦有所松动,就越发觉得身上疲劳难以忍受。

    不一会儿就撑不出了,栽到在地上,刘戒连忙弯腰去扶他,大少爷却是迫不及待地拿过水,咕咚咕咚一口就一饮而尽了。

    喝完还不尽兴,问:“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