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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安怀青脸色惨白得分外扎眼,本来伤势就颇重,这一番搜寻下来,便是想撑也由不得他了,眼前一暗头一昏,躺到地上一声声地痛吟着。

    钟采忧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没有再强逼安怀青跟着她,对他大声吆喝着说:“听着!别想着逃跑,你也逃不了,别以为我只是封了你的灵脉,你的命门也掌握在我的手里,回来见不到你,我可就不顾你的死活了!”

    安怀看了她一眼,把沉重的脑袋放到地上,合上眼眸,心中暗骂这娘们的阴险。

    钟采忧在树丛之间飞跃着,听着前方羽翅扇动树叶的声音,枝叶间还能看见褐色的羽毛,她动作轻缓地从树上下来,慢慢向那只鸟靠近。

    那鸟儿很是机敏,钟采忧刚站到地上走了两步,就被它发现了,那鸟张嘴叫了一声,便又展翅飞走了,钟采忧在后面追逐这。

    她追着追着,发现这只鸟走走停停,好像是在确信她有没有追上来,钟采忧便怀疑这会不会是孔崇明用来传信的?毕竟那红布条怎会无缘无故跑到一只鸟的脖子?

    有此一想,钟采忧便没了把这只野鸟捉住的心思,老老实实地跟在野鸟屁股后头,想瞧一瞧会被它带到什么地方去。

    一直跟到连天色都暗淡了下来,那鸟的身形越发看不真切的时候,一人一鸟都已经把大半个岛都走快全了,它却还是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钟采忧纠结了起来,天色要是完全黑了下来,她就该看不见这鸟了,到底要不要把它抓住?想到这里的钟采忧浑身一颤,毛骨悚然了起来,她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被骗了?

    孔崇明没什么特别的本事,更不会那训鸟的本事,当然也别提让他用鸟来指引什么了!钟采忧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看着又要展翅高飞的鸟,钟采忧拔出配剑,以气运剑,将剑飞速掷了出去。

    那鸟刚挥了两下翅膀,就被这把利剑插了个透心凉,从树叶里跌落在地上,钟采忧赶过来查看。

    那鸟躺在地上还未死绝,胸脯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钟采忧扯下它脖子上的红布条,对着从枝叶缝隙中透下来的光,细细地看着这根布条。

    这离近了看,这根布条光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来,跟她身上的那根有很大的不同。

    她身上红布条细细长长边角规规矩矩,可她手上这条,明显就是一块胡乱被撕扯下来的红布块,而且这条红布上更没有用来追踪的法印。

    钟采忧攥紧手里的红布块,一口气吸上去却不见她吐出来,这么一个小伎俩,竟然骗得她转悠了大半个岛,实在是可恨!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骗了,但她希望,这个骗她的人最好不要是安怀青,否则他那条小命可就没了!

    钟采忧立刻从地上起身往回赶,这次她用尽了全力飞奔,比她来时不知要快了多少,可即便这样她也不可能立即回到安怀青那里,在这路上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

    这个骗她的人怎么想都该是这个安怀青,如果是孔崇明用红布条混淆视听,或者是那些把孔崇明掳走的神秘人想混淆视听,都应该在鸟的身上绑个真的红布条。

    那布条既然有追踪的功效,早扔了少的提心吊胆,哪还有留在自己身边的道理?那就只剩下安怀青这么个人有动机了,是他随便扯了个红布块绑到野鸟的身上,就是为了把她给引开,这么一想就顺多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难道以为捏着他命门这句话是句空话?不管这安怀青逃多远,她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也正是因为自己手里捏着安怀青的命门,所以钟采忧才不敢轻易相信是安怀青做的这些,唯恐自己错怪了人,再一时性急结果了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等钟采忧回到跟安怀青分别的地方,已是黑夜,四下里黑咕隆咚瞧不见东西,钟采忧燃起了火团,到处寻找着安怀青的身影。

    直到她的声音把这个地方都喊遍了,还是不见安怀青的身影,她才敢确定是那安怀青跑了,她去追那野鸟的时间颇长,也许安怀青是等不住了先走了?可他就算该顾着自己的小命,也应该给她留个记号才对吧?

    钟采忧看着自己的手,心想这安怀青可能真是以为她是唬人的,钟采忧立即举起双手结印做法,催动自己留在安怀青身上的咒术,那咒术都刻在安怀青的命门上,只要她稍加催动,便可要了他的命。

    钟采忧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感应不到她自己刻下来的咒术,又重复施展了几次法术,还是没感应到,钟采忧不再徒做无用功,眉头紧锁,她的咒术被人解了!

    安怀青的灵脉被封了,他自己根本不可能解开她的咒术,一定是有人替他解开的,会不会是安怀青在此地等来了萧启故他们?所以是让别的修士给他解开了?

    那情况可就糟透了,连她种的咒术都被人给解了,谁知道安怀青这个贼头是怎么跟他们说的?咒术给解了,安怀青更加没有了顾忌。

    她早就应该避免安怀青一个人跟大部队汇合,钟采忧恼火地扶着自己脑门,可恨自己没有早些想到这些。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做事情漏洞百出,弄丢了刘戒,又弄丢了孔崇明,更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安怀青竟然还有这份头脑?

    而她钟采忧自诩精明,就是被这样一个言行于色喜怒于表的人,给耍得晕头转向。

    钟采忧解下胳膊上的红布条拿在手里,预备着把它扔掉,或是也系在什么畜生的脖子上,毕竟安怀青早她一步跟萧启故他们汇合。

    安怀青如果把她说成满腹算计隐藏在队伍中的阴险小人,在加上他身上的咒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说得以假乱真。

    他们要真信了安怀青的话,那必定不会再轻易接纳她了,她反正是不能回去了,所以正思考着把红布条扔掉躲着他们。

    钟采忧手中的红布条在指尖上绕来绕去,把玩了许久,钟采忧还是没有扔了这红布条的意思。

    这秘境之中,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到处都是危机重重,这要是在外面,她倒愿意做匹孤狼,毕竟她有自信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可在这秘境之中,有诸多的限制,她一个人脱离了他们,能成什么事?又能活多久?所以她不能走!

    安怀青有他的说法和凭据,而她钟采忧也自有一套说辞,她虽然修为不俗,可跟安怀青这个各种美誉加身的人比起来,谁要杀谁显而易见。

    至于那咒术,是她意外得知刘戒乃是万诀门的人,安怀青要杀人灭口,她不忍手足相残留得他一条命,不得以种下咒术来求自保。

    有那块玉石的说法在,她相信一定有绝大部分的人会站在她这边,而且比起安怀青,她相信萧启故是偏向她的。

    再者,以众人对万诀门的成见,她的胜算很大,如果她真的扔了红布条潜逃,那才是不打自招愚蠢至极。

    钟采忧停下把玩红布条的手指,将它好好带在自己手腕上,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盘算着按照那些人的速度,此刻会不会已经到了那个失落之地了?

    现下天色渐晚,赶路多有不便,萧启故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找到了那块消失的地方,只要她赶黑加把劲,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钟采忧稍作片刻休息,喝了几口水,又整理了下自己的面容,再次提着剑出发。

    远方一片漆黑,分不清那里才是正确的路,她把火球移到远处的前路上,左右来回照明,以此吃力地辨别前路的方向。

    这路走地实在艰辛,她这身子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上挂着好几道剑痕,时不时来一阵抽疼,在这微凉入骨的夜里,她走得格外狼狈。

    夜里这林子寂静无声,只有她拨弄叶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分外响亮,这让她没来由地心慌起来,她钟采忧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怕过夜。

    也许是在这么个危险地方,而她又没有自保的能力,孤身流落在外,不安是难免的嘛!

    钟采忧盯着远处的火光,脚下踩到一块大石头,身形一时不稳摔到了地上,而一把飞速而来的剑,就擦着她下弯的后背飞了过去。

    “谁!”钟采忧朝她背后的方向看去,可惜深夜她什么都看不到,来人也不给她仔细去看的机会,钟采忧刚吆喝完,立马就听到有两把飞速射来的剑朝她扎了过来。

    钟采忧抓着地上的杂草起身,手脚并用地往前跳了几下,一抬手将远处的大火球弄灭,闪身蹿上一个高大茂密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