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章
“路遥，你下半年要读四年级了，这个暑假跟你姐学学骑自行车，到时候我跟你妈没时间天天送你”饭桌上，陈父喝完一口稀饭后说道。
说是饭桌，其实也就勉强一家四口能坐下的小方桌，桌子上放了两碟咸菜，陈路遥和姐姐各自捧着个小碗就着咸菜，喝着稀粥，倒不是说陈路遥家已经穷到吃不起饭了。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这边一般习惯了早上喝稀饭。陈母早早吃完出去干农活了，陈父这边吃完也得出去干活，没办法，庄稼人就靠着几块田地活着，那会外出打工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再说就陈父那性格估计也没人愿意用他。
“嗯。”陈路遥应了一声，继续喝着他的稀饭。
其实陈路遥此时正暗自腹诽着：“平时也没见你送过我几次，四年加起来还没我妈一年送的多，不揍我就不错了，哪还敢劳驾您老人家。”
陈父要是知道陈路遥心里想的，大早上就得先揍他一顿，只听他又继续道“小雨，家里的事这段时间你帮忙做着点，我跟你妈都得忙地里的活，还有看好路遥，盯着他学习，这才放假半个来月，天天往外跑，心都玩野了。”
“知道了，爸。”陈雨道。
“我也能帮姐干活！”陈路遥突然说道。
“你？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别在外面乱跑惹事就算好的了，还指着你干活？”陈父说完拿起旁边地上的草帽出了门。
“切，我还不稀得干呢。”陈路遥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一口喝光了碗里的稀饭。
见陈路遥吃完了，陈雨利索地收拾起了碗筷，陈路遥也在一旁帮忙收拾着。“幺儿，你去写作业去吧，我来收拾就行了，你今天就别出去玩了。”陈雨说道。
“好嘞，姐。”陈路遥边回应着边收拾着，一直等到都收拾完交给陈雨后才去写作业了。
其实陈路遥心里一直感觉这样对姐姐不公平，他看着姐姐帮着家里做饭炒菜，收拾洗衣服，自己也就偶尔帮姐姐打打下手，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姐姐是，难道他不是吗？直到后来长大的陈路遥才明白那种不舒适感是亏欠。
陈路遥终究没有再出去浪了，可能是陈雨的话对他起了作用，自行车也在姐姐的指导下很快学会了，不过后来学会骑车的陈路遥又开始自己的放荡之旅，天天领着几个小孩骑着自行车围着村子转，为此差点被陈父揍了一顿。
新的转变也是从陈路遥上了四年级之后才慢慢发生，他莫名其妙的当上了班长，逐渐被老师关注了，上课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摸鱼了，学习的课程也多了一科他最讨厌的英语。那一年，姐姐陈雨正好上初三（这里说明下，陈路遥他们是第一批上六年级的人，在此之前上完五年级便可升初中了）。
那是一个周末，陈路遥像往常一样在外面疯完了回家，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陈父坐在堂屋中紧着眉头抽着烟，看到回来的陈路遥瞪了他一眼，吓得陈路遥打了个寒颤去找他妈了。陈母此时正在房间里安慰着低头掉泪的陈雨，“小雨，家里也没办法啊，供你姐弟俩读书已经不容易了，真的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分了。”
陈路遥站在一边听出了前因后果，原来姐姐陈雨马上就要中考了，那时的高中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读的，中考会淘汰掉一批人，如果中考分数不够又想继续读高中的话，就只能家里花钱给孩子买分了，标准每个学校不一样，但就最便宜的学校一分也要1000块左右，这对当时很多的农村家庭来说是负担不起的。陈雨平常学习也算刻苦，但成绩在学校也就中等偏下，她自身对中考实在没有多大的信心，所以想着提前和父母说明情况，哪知家里直接就否决了她的想法。
“能读就读，考不上就拉倒。”这是陈父的原话。
“你们就是偏心！如果是幺儿的话，你们肯定愿意花这个钱。”陈雨突然抽泣着道。
“路遥以后考不上，家里也不会给他买的！”陈母斩钉截铁道。
陈路遥不敢发声，他知道姐姐有多喜欢学习，但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决定的。
“要不我不读了，给姐姐读吧，本来我也不喜欢上学。”陈路遥大着胆子看着陈母小声说道。
“你敢！你不读书我打死你！”不知什么时候陈父来到了房间门口。
“吵什么吵！你把这能耐用到挣钱上就算烧高香了，在这跟孩子逞什么能？”陈母朝陈父吼道，紧接着又和陈路遥说道：“路遥，这跟你读不读书没关系的，你别乱想，好好上你的学就行。”
陈父出去继续抽他的烟了，可能今天他也懒得和陈母吵架，又或许之前已经吵过一架了。陈母继续安慰着姐姐，陈路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布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生活总是一地鸡毛，但日子还是照常继续。后来的陈雨终究还是没有念成高中，第二年便和同乡的几个人外出打工了，陈路遥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她，陈雨一如既往的对陈路遥这个弟弟好，但陈路遥总感觉自己的姐姐好像和原来不一样了，有时候陈路遥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陈路遥依旧不情愿的蹬着自行车上学，或许是因为当了班长的原因，陈路遥在学校表现良好，慢慢也与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这让陈路遥在师生圈子里的口碑都不错。陈父每次去开家长会都觉得倍有面子，因为每次老师都会点名表扬他家陈路遥，这让陈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最让陈父开心的事应该是家里那满满一墙的奖状了，那是陈路遥每学期从学校带回来的。
陈路遥对此则没有什么感觉，他正常的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假期继续放飞自我，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因为姐姐陈雨已经外出务工，家里的活他也慢慢多了起来，但是陈母对他确实偏爱的很，重活累活都不舍得他干，陈路遥也就打打酱油，为此陈父多次跟陈母发生争吵。
小学生的生活总是枯燥无味的，转眼间马上陈路遥就要小学毕业了，他心想总算熬了过来，但一想到初中还得上晚自习就又头疼了起来。这天晚上，陈家三口围着小方桌在吃晚饭。
“路遥，我看人家小孩都报补习班了，你马上就要念初中了，真不报？”陈母问了一嘴。
“妈，我不报了。”陈路遥回道。
“你别管他了！问了几遍了还问，反正我跟他说了，万一上初中成绩退步，他老师找到我，看我给不给他好果子吃！”陈父喝了一口酒，闷闷说道。
“看你那死德性，有什么话不能和孩子好好说，成绩差点就差点，不读书又不会饿死人！”陈母反驳道。
“他不读书能干吗？你没看见去年老大家儿子考上大学那风光样，路遥以后也得读！”陈父不满道。
陈母也没再继续和陈父争吵，虽然她只是个农家妇人，但也清楚读书对目前的陈路遥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天下又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过上好生活呢？自己在农村待了大半辈子了，估计这辈子也就如此了，不想陈路遥和他们一样。
陈路遥也没有参与到父母的争吵中，对于父母的争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他们家无论什么事都能成为父母吵架的缘由。“吵就吵吧，只要不动手就行。”陈路遥心中如是想着。
上了初中的陈路遥不再每天回家了，因为晚自习的原因，平时都住在学校，只有每周末才能回一次家。但他对此倒是十分开心，自己终于自由了！
说是饭桌，其实也就勉强一家四口能坐下的小方桌，桌子上放了两碟咸菜，陈路遥和姐姐各自捧着个小碗就着咸菜，喝着稀粥，倒不是说陈路遥家已经穷到吃不起饭了。只不过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这边一般习惯了早上喝稀饭。陈母早早吃完出去干农活了，陈父这边吃完也得出去干活，没办法，庄稼人就靠着几块田地活着，那会外出打工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再说就陈父那性格估计也没人愿意用他。
“嗯。”陈路遥应了一声，继续喝着他的稀饭。
其实陈路遥此时正暗自腹诽着：“平时也没见你送过我几次，四年加起来还没我妈一年送的多，不揍我就不错了，哪还敢劳驾您老人家。”
陈父要是知道陈路遥心里想的，大早上就得先揍他一顿，只听他又继续道“小雨，家里的事这段时间你帮忙做着点，我跟你妈都得忙地里的活，还有看好路遥，盯着他学习，这才放假半个来月，天天往外跑，心都玩野了。”
“知道了，爸。”陈雨道。
“我也能帮姐干活！”陈路遥突然说道。
“你？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别在外面乱跑惹事就算好的了，还指着你干活？”陈父说完拿起旁边地上的草帽出了门。
“切，我还不稀得干呢。”陈路遥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一口喝光了碗里的稀饭。
见陈路遥吃完了，陈雨利索地收拾起了碗筷，陈路遥也在一旁帮忙收拾着。“幺儿，你去写作业去吧，我来收拾就行了，你今天就别出去玩了。”陈雨说道。
“好嘞，姐。”陈路遥边回应着边收拾着，一直等到都收拾完交给陈雨后才去写作业了。
其实陈路遥心里一直感觉这样对姐姐不公平，他看着姐姐帮着家里做饭炒菜，收拾洗衣服，自己也就偶尔帮姐姐打打下手，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姐姐是，难道他不是吗？直到后来长大的陈路遥才明白那种不舒适感是亏欠。
陈路遥终究没有再出去浪了，可能是陈雨的话对他起了作用，自行车也在姐姐的指导下很快学会了，不过后来学会骑车的陈路遥又开始自己的放荡之旅，天天领着几个小孩骑着自行车围着村子转，为此差点被陈父揍了一顿。
新的转变也是从陈路遥上了四年级之后才慢慢发生，他莫名其妙的当上了班长，逐渐被老师关注了，上课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摸鱼了，学习的课程也多了一科他最讨厌的英语。那一年，姐姐陈雨正好上初三（这里说明下，陈路遥他们是第一批上六年级的人，在此之前上完五年级便可升初中了）。
那是一个周末，陈路遥像往常一样在外面疯完了回家，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陈父坐在堂屋中紧着眉头抽着烟，看到回来的陈路遥瞪了他一眼，吓得陈路遥打了个寒颤去找他妈了。陈母此时正在房间里安慰着低头掉泪的陈雨，“小雨，家里也没办法啊，供你姐弟俩读书已经不容易了，真的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分了。”
陈路遥站在一边听出了前因后果，原来姐姐陈雨马上就要中考了，那时的高中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读的，中考会淘汰掉一批人，如果中考分数不够又想继续读高中的话，就只能家里花钱给孩子买分了，标准每个学校不一样，但就最便宜的学校一分也要1000块左右，这对当时很多的农村家庭来说是负担不起的。陈雨平常学习也算刻苦，但成绩在学校也就中等偏下，她自身对中考实在没有多大的信心，所以想着提前和父母说明情况，哪知家里直接就否决了她的想法。
“能读就读，考不上就拉倒。”这是陈父的原话。
“你们就是偏心！如果是幺儿的话，你们肯定愿意花这个钱。”陈雨突然抽泣着道。
“路遥以后考不上，家里也不会给他买的！”陈母斩钉截铁道。
陈路遥不敢发声，他知道姐姐有多喜欢学习，但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决定的。
“要不我不读了，给姐姐读吧，本来我也不喜欢上学。”陈路遥大着胆子看着陈母小声说道。
“你敢！你不读书我打死你！”不知什么时候陈父来到了房间门口。
“吵什么吵！你把这能耐用到挣钱上就算烧高香了，在这跟孩子逞什么能？”陈母朝陈父吼道，紧接着又和陈路遥说道：“路遥，这跟你读不读书没关系的，你别乱想，好好上你的学就行。”
陈父出去继续抽他的烟了，可能今天他也懒得和陈母吵架，又或许之前已经吵过一架了。陈母继续安慰着姐姐，陈路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布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生活总是一地鸡毛，但日子还是照常继续。后来的陈雨终究还是没有念成高中，第二年便和同乡的几个人外出打工了，陈路遥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她，陈雨一如既往的对陈路遥这个弟弟好，但陈路遥总感觉自己的姐姐好像和原来不一样了，有时候陈路遥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陈路遥依旧不情愿的蹬着自行车上学，或许是因为当了班长的原因，陈路遥在学校表现良好，慢慢也与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这让陈路遥在师生圈子里的口碑都不错。陈父每次去开家长会都觉得倍有面子，因为每次老师都会点名表扬他家陈路遥，这让陈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最让陈父开心的事应该是家里那满满一墙的奖状了，那是陈路遥每学期从学校带回来的。
陈路遥对此则没有什么感觉，他正常的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假期继续放飞自我，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加，因为姐姐陈雨已经外出务工，家里的活他也慢慢多了起来，但是陈母对他确实偏爱的很，重活累活都不舍得他干，陈路遥也就打打酱油，为此陈父多次跟陈母发生争吵。
小学生的生活总是枯燥无味的，转眼间马上陈路遥就要小学毕业了，他心想总算熬了过来，但一想到初中还得上晚自习就又头疼了起来。这天晚上，陈家三口围着小方桌在吃晚饭。
“路遥，我看人家小孩都报补习班了，你马上就要念初中了，真不报？”陈母问了一嘴。
“妈，我不报了。”陈路遥回道。
“你别管他了！问了几遍了还问，反正我跟他说了，万一上初中成绩退步，他老师找到我，看我给不给他好果子吃！”陈父喝了一口酒，闷闷说道。
“看你那死德性，有什么话不能和孩子好好说，成绩差点就差点，不读书又不会饿死人！”陈母反驳道。
“他不读书能干吗？你没看见去年老大家儿子考上大学那风光样，路遥以后也得读！”陈父不满道。
陈母也没再继续和陈父争吵，虽然她只是个农家妇人，但也清楚读书对目前的陈路遥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天下又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过上好生活呢？自己在农村待了大半辈子了，估计这辈子也就如此了，不想陈路遥和他们一样。
陈路遥也没有参与到父母的争吵中，对于父母的争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他们家无论什么事都能成为父母吵架的缘由。“吵就吵吧，只要不动手就行。”陈路遥心中如是想着。
上了初中的陈路遥不再每天回家了，因为晚自习的原因，平时都住在学校，只有每周末才能回一次家。但他对此倒是十分开心，自己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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