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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三章

    春去夏来,农村的田地犁了一遍又一遍,水稻麦子割了一茬又一茬,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自家地里忙活着,陈路遥摇摇晃晃地蹬着自行车看着这场景,不由感叹道:“真是个鬼地方啊,人也不是啥好人。”因为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小雨,这泥路实在不好走,陈路遥只能靠着路边慢慢骑行。

    “呦,路遥放假回来了啊!正好帮你爸妈他们干活,这段时间正是农忙的时候嘞。”前方一位中年大汉看到了陈路遥说道,看他一嘴大黄牙,就知道是个常年抽烟的烟民,刚说完就点了一根烟,还朝着陈路遥递出一根。

    “是二大爷啊,我还是个小孩嘞,可不能抽烟,这不学校刚放假我就回来了。”陈路遥回道。这位大汉也是村里的一户,陈路遥也不知道跟他到底有没有亲戚关系,整个村子差不多都是陈姓,谁又分得清呢,只记得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称呼此人。

    “还是路遥懂事啊,可不像我家那浑小子读了两年书就出去鬼混了,大字不识几个,这抽烟喝酒是样样精,真是气死个人!”大汉听到陈路遥的话,不禁又想到了自家孩子气愤道。

    陈路遥知道大汉说的是他儿子陈强。这个陈强不学无术,上学那会整天和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在一块,在学校里打架惹事。因为陈路遥和他一个村的,甚至曾经陈强还招揽过陈路遥,跟着他一块混。只不过被陈路遥拒绝了,后来陈强看陈路遥的确没有瞎混的心思,就没在找过他,不过在学校里放出了陈路遥是他弟弟,以后谁也不许动他的话。陈路遥听到这事后还郁闷了一阵。

    此时听到大汉这话,也不好接话,“二大爷,没事我就先回去了。”陈路遥说道。

    “回去吧。”大汉挥了挥手,转身捡起地上的锄头又干起了活。

    陈路遥继续蹬着他的自行车往家的方向前行,想着刚才的事。其实陈路遥在学校表面是个三好学生,但一些小混混的事他也干过。因为他本身是班干部的原因,同学们都比较尊重他,其次陈路遥成绩也在班级前列,深得老师看重,所以学校里的混混学生一般不会找他的麻烦,有的见着他甚至还客气的叫声遥哥。不过陈路遥对别人也没什么架子,同学们找他帮忙也是有求必应的。

    有一次陈路遥课间上厕所偶然碰到几个学校里的杀马特在厕所里抽烟,他心血来潮,问他们要了一支烟,当时还把这几个杀马特惊了一下。

    “遥哥,你啥时候也抽烟了?”这是当时一个红毛的原话。

    陈路遥也是好奇使然,不过他显然高估自己了。“咳咳……”刚抽了一口,陈路遥就被呛的不行,“真他么难抽,什么玩意?”陈路遥吐出一口口水说道。

    “遥哥,你是第一次抽烟啊,怪不得呢,以后多抽抽就好了。”红毛见状说道。

    “毛线多抽抽,我又不是傻逼,烟给你了,真不知道有啥好抽的。”说完陈路遥就走了,很明显他又一次高估了自己。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初中的陈路遥,闷骚应该恰当好处的。自从他上了初中后就放飞自我了,和他同宿舍的两个男生都是留级复读的,陈路遥刚进宿舍的第一天,那哥俩非得拉着陈路遥排序,不用想陈路遥肯定是老幺了。

    陈路遥整天和他们混在一块,把以前没干过的事都干了一遍,比如抽烟喝酒,逃课上网等等,不过他的成绩一直比较稳定,老师也就没怎么找过他,而且在学校里大部分时间陈路遥扮演的都是一个好学生的形象。

    闲着无聊的时候陈路遥也会和舍友讨论班上哪个女生发育的好,隔壁谁又和谁睡觉了之类的话题。毕竟都是少年,难免对这些事好奇。不过陈路遥也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动嘴可以,动手不行。

    曾经有一次宿舍的老大非得要给陈路遥介绍个妹子,说是让他成长一下。陈路遥知道后回了一句:“youcankillme,butyoucannotfuckme。”老大一脸迷惑,还是老二在旁边解释了:“路遥的意思是他士可杀不可辱。”接着一脸鄙夷的看着老大道:“你上英语课尽想姑娘了,没好好听课吧,你这老大觉悟不行啊,得向我和路遥看齐才是。”老大听了后气的差点和老二干起来,最后还是陈路遥把他俩给拉开了。陈路遥知道这哥俩就一对活宝,本性都不坏,不然也不会和他们玩到一起。

    要说陈路遥真没有喜欢的人吗?之前倒是有一个,是隔壁班的一个小姑娘,叫王娟,长得文文静静,陈路遥对她倒是很有好感,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那王娟跟一个小混混好上了,陈路遥从那后就没再怎么关注过她,只是感叹了一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啊!”当时还搞得老大老二以为他失恋了,安慰了他好一阵。陈路遥其实也没有真的想谈恋爱,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学习然后考上一所好的高中才是他的目标,女人什么的只会影响他挥笔的速度,更何况现在这种小孩子的恋爱绝不是他陈路遥的菜。

    当然这些事陈路遥是绝不会和他爸妈说的,要是让父母知道他在学校干的那些事,到时候迎接他的绝对是男女混合双打了。

    “路遥,在学校学习累不累啊,马上就要中考了,你不要有压力,尽力考就行。”陈母一边往陈路遥碗里夹着肉块一边说道。

    “妈,不累,我知道的。”陈路遥回道。

    “累什么累?读书再累有比他老子在地里干活累吗?真考不上就回来给我种地。”陈父喝着酒不满道。

    “谁跟你说话了,就你插嘴能,路遥能读书为啥非得跟着你种那两块破地。”陈母气冲冲道。

    “破地?没那破地你们早饿死了,种地怎么了,没我们种地,城里那帮人吃屁!”陈父不甘示弱道。

    “得,又开始了,这才刚回来第一天啊!真是不给活路。”陈路遥心中想着。“妈,我没事,中考没什么问题的,老师都说了,只要我正常发挥考个好高中不是难事。”陈路遥想了想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陈母顿时忘了前一刻还在和陈父吵架的事。陈父听了陈路遥的话后也没在说话,继续闷声喝着自己的酒。

    陈路遥在家待了一天后又继续回归了快活的校园生活,那时初三的学生每周就一天假期。晚上陈路遥宿舍内,老大抱着个手机忙得不亦乐乎,不知道又在祸祸哪个小姑娘,虽然老大长的是草率了点,但耐不住人家嘴会说啊,哄小姑娘是那真是张嘴就来,而且人家家里也有钱,谁不喜欢有钱的呢?老二则对老大这种行为很是鄙视,说他脑子里天天想着那点破事,难成大事。

    “路遥,你准备考哪所高中啊?”老二突然问道。

    “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呗,能考上哪所就念哪所。”躺在床上的陈路遥说道。

    “老二,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路遥肯定没问题,你就不好说了哦。”玩着手机的老大插嘴道。

    “卧槽,老大,咱俩大哥不说二弟,都特么半斤八两,你搁我这装鸡毛呢!”老二不服道。

    “行啦别吵了,咱哥三都不笨,你俩自己不愿学咋办?老大,你现在聊的这个是上次我见的那个吗?”陈路遥道。

    “那必须不是啊!”老大一脸自豪道。

    “卧槽!老大你可真是个牲口,这学期都第几个了?”老二在旁边取笑道。

    “老二,上次你欠初一学生的钱给了吗?”陈路遥又问道。

    “给啥啊,谁欠他钱了,那本来就是我的钱!”老二在嘴硬道。

    陈路遥说的是上次老二带着几个高年级学生在厕所里堵着两个初一学生要保护费的事。当时正好被上厕所的陈路遥碰见了,陈路遥也没想当什么救世主,因为这种事在学校里太常见了,只是当时那两个初一学生身上没钱,陈路遥提议今天就算了,老二见陈路遥都这样说了,也就没再继续。但后来老二的骚操作着实把陈路遥看惊了。

    那两个初一学生中有一个家里是开小超市的,就在我们学校附近。老二第二天放学后拿着五块钱去他家买了包辣条,当时正好他家大人都不在,结果那小子给老二找了五十块钱。再后来老二又把他买辣条的五块钱问人家要了回来,并且理直气壮道:“那五块钱本来就是我的!”

    “行了行了,是你的钱。”陈路遥也懒得和他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扯皮了。陈路遥清楚到了老二手里的东西再往回拿基本是别想了。

    “老大,我们知道你家不差钱,但你多考几分,给你爸省点钱不好吗?”陈路遥又和老大说道。

    “不用给他省,他的钱早晚是我的钱,他挣钱不就是给我花的嘛。”老大头也不抬的说道。

    “......”

    “老二,你呢?你怎么想的?”陈路遥转向老二问道。

    “我还是认为那个钱就是我的,不用还给他。”老二坚定的回复道。

    “……”

    “熄灯睡觉吧,明天还得上课。”良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进被窝里的陈路遥说了一句。

    “老大,我说的不对吗?”“没问题啊!”

    蒙上被子的陈路遥听着老大老二的对话不禁内心感慨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