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乱点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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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彻丽那自成天地的魔法卷轴能再多几张，搞不好都可以选择固守。可惜，彻丽自己再会挣钱，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兰琪把家底赔进去。
现在，彻丽一张自成天地的魔法最多也就撑上半个小时。若是受到攻击，那情况更糟。大气护盾能起到的作用则有限……
安特卫普那是肯定要去的。
山路遥远，这一路几十个人也不知道要走多久。现在那几张卷轴，也不知道能顶多大用处。
于是，连几个贵妇人都在那里猛吃东西。也顾不上烤了，哪个战士的身上没带点干粮？现在能吃多少是多少。
倒是之前喊饿的兰琪没有再吃。而是闭上眼睛，与小凯撒一起静静的等着。负能量临界，也是有酝酿时间的。但这个酝酿到爆发的阶段，没有人能阻扰、打断。
到这个时候，绝对分立的阵营法则主导一切，就算是塞维尔还活着也不可能再拖延时间。
可惜，这个临界到酝酿的过程，不但普通人看不见，兰琪和亚尔维斯其实也是看不见的。只是亚尔维斯因为亚龙规则的缘故有所感应，兰琪就只能用异属沟通元素获取最新消息了。
——信仰战争，也就是所谓的圣战，将把数百年积累的变异负能量一扫而空，等待下一次的轮回。元素们对这种事已经是习以为常，本身又对变异负能量没什么好感，所以还很是单纯的高兴。在兰琪用异属和他们沟通的时候，他们倒像是在报喜似地。
——这看月也知道了。元素化的魔犬也一样能感应到这样的变化，可黑暗兽又不会攻击它，而它也不能理解这对契约者的意义。因此，继续很是悠闲的趴在那里甩尾巴，间或还蹭蹭兰琪！
还好，都不耽误事。
当满天的繁星骤然暗淡的那一刻，兰琪和小凯撒几乎同时开口，“放结界！”
彻丽早已经拿出了一张自成天地的卷轴。听见声音，几乎是立刻就将卷轴扯开了。她本以为自己心中有了决断，发生任何事情也不怕。可事实上，到底是第一次担起这样的重任，心中难免紧张。
魔法虽然没有失败，但“自成天地”以她为中心扩散的同时，却也将燃烧起的火堆全部扑灭！
自成天地的外壁只带着微弱的光芒，虽然被笼罩在了护罩里，但人人都觉得眼前骤暗——原本因为天候改变而晴朗的天空，现在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那一刻，日月黯淡，星辰无光，圣战的号角吹响……”狄恩无力的喃喃念道。
所有人都被这忽然的变故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事实上，这时候也不再适合吃东西了。虽说斗气和强健的体质都有帮助消化的效果，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刻吃东西，下一刻就拔剑，也依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狄恩微弱的声音，便因此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远近昆虫的轻鸣，轻风吹过枝叶的呜咽，不知何时全部都已经停了。所有人都发现，和现在相比，之前的气氛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的气氛才能说是“死寂”。
仿佛整个世界都陷了进去的死寂！
哪怕有自成天地，依然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到了头顶。狄恩的话在这一刻，更是异常渗人！
——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兰琪却很镇定。
虽说她情况凄惨，但这种场面却不足以让她动容。负能量临界，这毕竟只是一种普遍现象。真实的威力比千万年来教廷的宣传造成的心理压力可要低多了。
在她这儿……不说她前生的经历，光是拉维斯岛的那个亡灵禁咒，场面就不知比这里大了多少。
“这里没有光系，那火系就是最有效的。自成天地已经驱逐了结界里的变异负能量，但不能只是窝在里面吧？这里有谁会一点低阶火系魔法吗？对了，小凯撒……”除了面纱的缘故之外，兰琪其实也真这么称呼习惯了。这么喊，显得很是亲熟。
“什么！？”亚尔维斯的声音却有点儿危险。
兰琪明智的住了口。
可她的话到底让沉寂的气氛活跃了一点。亚尔维斯的语气那更是主因……
不少人心中暗暗叫苦——
哪怕您是一位阁下，也没这样的啊！有用龙族的龙息来照明的吗？
只当亚尔维斯生气是因为兰琪那大才小用的打算，戴纳夫人连忙说道，“我是火系法师。维持照明到天亮……应该没问题。”
这会儿她也顾不得兰琪的真实身份了。
这事实再明显不过——他们这是要为自己而战！哪怕他们围攻那一位，难道她会死在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或者黑暗兽的手下么？如果那个12级的亚龙最终只能保住一个，那也肯定是她啊！
戴纳夫人说完之后，就立刻进行了几声短促的吟唱，在彻丽的允许下，一颗橘色的火球飞快的出现在了自成天地外壁的边缘。
——她到底教廷培养出来的，比另外两位贵妇人的表现不知道要好多少。魔法武技虽然都是等级不高，却也都能拿得出手。
然后，又是一个，再一个……
和戴纳对战班克之时，那一根又一根的地刺，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不过，此时连班克也顾不上回忆这个了。
这个单纯但脑袋不笨的少年不在乎什么灭世计划，也不在乎神殿的态度，因为他深知自己只有紧跟兰琪这一条出路。
但现在呈现在眼前的画面，却实实在在的震到了他。
毕竟，这比那些听得他脑袋晕的“局势”之类的东西要直观得太多！
就在自成天地的结界之外，此时已经出现了一道道黑烟。这些黑烟扭曲着，彼此纠缠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张张人脸。
死寂的、狰狞的、痛苦的、绝望的，鲜血淋漓的……
每一张脸似乎都在控诉，每一张脸上的死寂眼神，都让人无比心悸。
哪怕才见过安特卫普的惨状，或者也正是因为才见过安特卫普的惨状，如塞菲莉娅这样其实没经过什么实战经验的少女，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过，她的表现绝非最糟。
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狄恩和彻丽的母亲，两个人竟是不由自主的呕吐起来！
刚刚强逼着吃下去的食物，转眼间，反而成了消耗她们精神体力的罪魁祸首。
而狄恩和他的父亲，以及威莱克先生，表现也没有好太多，一个个的脸色惨白，显然是半点用场也派不上了。
兰琪瞅着，暗暗叹了口气——塞菲莉娅的提议还真是有道理。要是在半路上毫无准备的遇上这些“黑暗兽”的前兆，这能活下来几个？
明明都是女性，这差距可真是……
——兰琪感叹着，可忘记把自己算进去了。
*
“现在，可以动手吗？”塞菲莉娅声音有些发颤的问。
“现在动手没用。”同为女性战士的黛丽丝回答她，“而且，等黑暗兽形成实体，我们也能做到的也只是将之打散。物理攻击在它们身上的作用会极度弱化，斗气和魔法的能量攻击会更有效。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支撑它们行动的核心必然在头部，只要破坏核心，至少能让它们暂时消散一段时间。”
塞菲莉娅心中发悚，却也挡不住脸上露出的苦笑——
战士的斗气，在平时只是辅助战斗之用！物理攻击的作用会极度弱化，那代表他们的破坏力、持续作战能力都会大大减弱。一路往安特卫普走，真是，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了啊！
她不由自主的往兰琪看了一眼。
身受重伤的法师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重伤后的狼狈，也完全没有惊吓或者惶恐的模样。
“我对你们不熟，自己分配一下。趁着有自成天地保护，轮流熟悉一下和黑暗兽的战斗，最好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
兰琪只当塞菲莉娅的目光是在询问战术什么的，也发表了一下意见。
虽然这意见其实等同于废话。
但是，她语气中的自信，却切实的让塞菲莉娅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在慌乱之中，便是威莱克先生等人能保持镇定也是无用，这种时候，需要实力来为自信作支撑。
兰琪的自信能感染人，因为她毕竟是一头老虎。哪怕是受了重伤的老虎，也是老虎。
很快，几家人，有战力的近三十个战士，包括塞菲莉娅和黛丽丝在内，分成了两班，准备轮流战斗。他们没办法长时间的商量——
那些不停变换着扭曲面孔的黑烟，在倏忽变换了好几次之后，又凭空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仿佛从幽冥中传来的吼声，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传进众人的心底，下一刻，一只只形状古怪的怪兽，就随着吼声从黑暗中凭空出现！
这些怪兽都是黑色、黑灰色、青灰色这一系列的暗色调。形象狰狞，有着獠牙利爪。但好歹不再是人类扭曲的面庞了。
如塞菲莉娅这样的姑娘就大大的松了口气。
看来，她对怪兽倒是并不害怕。只害怕那些死不瞑目的人类面庞。
眼见那些黑暗兽成形之后，前后有三十余只黑暗兽毫不犹豫的朝自成天地的结界杀来，苍金发色的少女这次没有再问能不能攻击，而是双手持剑，首先冲了上去！她爆发了。这一剑的速度、力量都已经达到了她目前层次巅峰的意见，直接将一只蜘蛛状盘形黑暗兽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她毕竟已经达到了6级巅峰，只要稍稍往前迈上一步，就能迈过六七级之间的小关卡。
而让人比较安心的是，这些黑暗兽虽然极难杀死，但不管是防御力还是攻击力，一般来说都无法达到7级。否则这一队人想要安全回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塞菲莉娅一剑就让一只黑暗兽灰飞烟灭，她自己也松了口气，喝了一声，“杀！”
便直接冲进了稍远的黑暗兽群中。
她本身的武技并非是大开大合的类型，但现在确实是打出了凶猛残暴的感觉。很明显，她被之前的事情刺激到了！
也许从光明教廷的秘密基地就已经开始。
只是直到之前为之，敌人实力都很高强，她自知自己没有实力也几乎没有立场插手。所以始终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忍耐，自然要把胸口中憋闷着的一股气给发泄出来！
还不只她是如此。
兰琪有些惊诧的看见，就连狄恩身边那个很有主意的金，断了一只手、身为刺客的拜伦，在离开自成天地之后，都打得非常相当狂暴。
他们之前可没发表什么意见，但那肯定不等于心里没有意见！
可惜……
兰琪虽然坐在保护圈中，却亲眼看见了消散的黑暗兽，直接在不远处重生！
没有光明的力量，确实是异常麻烦。如果是圣骑士——哪怕只有一个——他们甚至能通过净化黑暗兽来强化自己的力量，分分钟就能把三十几只黑暗兽扫荡干净了。
——光明教廷能借着“圣战”来巩固、凝聚信仰，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彻丽，别冲动。”兰琪不甚客气的打断了彻丽的蠢蠢欲动。
“哪怕这个自成天地不需要你尽力维持，你也要尽可能的保存魔力。别忘你用魔力的时候也是要消耗神力的。”
彻丽顿时一僵。
使用储存魔法，动用的魔力很少，动用的神力更是少之又少。可魔力能通过炼金药剂来补充。神力呢？她现在还有可能补充一星半点的神力么？
不过，她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了戴纳。
金发青年始终没有出手。
彻丽知道戴纳很少准备储存魔法这一类的东西。但他绝对是个能非常漂亮的完成辅助工作的法师。他不会想要死在这里，那为什么不用魔法？
——他也怕，神力难以补充么？
*
十五分钟过去了。
自成天地已经摇摇欲坠。可围在结界边上的黑暗兽，还有二十八只。其中一半都不可能直接攻击到结界。而在这二十八只里，兰琪很肯定，只有五只是后面来的。
剩下的都是一开始就杀过来的黑暗兽重生而来。
只有那么几只比较弱又比较倒霉的黑暗兽，被杀的次数太多，无法在短时间内重生。
“差不多了。”兰琪在班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爬上了月的背脊。
月虽然有一身长毛，但其实它的背并不适合坐人——不是它背不起，而是坐着确实不舒服！还好，兰琪知道，月跑起来相当稳当，不会有马匹的颠簸。
“我们得启程了……”兰琪刚这么说，便发现……不对啊！
这边走边打，可和围着结界战斗战斗不是一码事。难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还是有人指挥比较好。可问题是，作为被那些人默认的“长官”，她事先貌似没想到这一茬？
兰琪顿时有点傻眼。
“尼尔……”她不得不喊了一声。
无所事事的尼尔立刻走了过来，“阁下？”
他连经变故，如今见到这样的战斗几乎没有半点恐惧之情了。何况黑暗兽即使是被碎尸万段也不会和魔兽一般的血肉横飞……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局势的艰难。
——现在几乎无人有伤，可斗气和体力都在不断消耗。这么下去……
“你们这些家族的战士里面，谁最擅长指挥？”兰琪问。
“啊？”尼尔还没反应过来，“这还需要指挥吗？”
“白痴、笨蛋……”亚尔维斯不屑的插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我来指挥，我来。龙族的规则是什么？什么？兰琪。”
兰琪有点傻眼。
她当然知道亚龙族的规则也是“战争”，可问题是……他们的规则能和“指挥人类作战”这码事扯上任何关系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亚尔维斯已经自己行动了，他望望天，“我从战斗指挥这门课程毕业的时候啊……那个时候啊……”他顿了顿，“虽然是久远了一点。”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话音一落，还不等兰琪那骤然一凉的心情恢复正常，亚尔维斯的气势便陡然一变。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我指挥。否则要是死在路上了，我不负责。”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亚尔维斯完全不用那种慢悠悠的，乃至于有些傲慢的语气了。
但那连珠炮一般的命令，却是给人一种“不能质疑”的感觉。
“这里有七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人，四个法师。彻丽•欧格登，和你母亲一组，你们家的人是第二多的，你的魔法也适合开道。霍尔•戴纳，你去帮她，做好打头阵的准备；尼尔、威莱克、巴力、狄恩，你们几家合二为一，顺带保护好能用火球照明的人。那叫黛丽丝的，你过来我们这里。我们殿后——兰琪，简单的魔法你还是能用的吧？”
无视了结界外面热火朝天的战斗，亚尔维斯直接把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
听得兰琪都差点目瞪口呆——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动用低阶魔法的准备——她的身体虽然还很悲剧，但休息了一天，这么做的问题已经不大——可问题是……这也叫指挥！？
*
亚尔维斯的“指挥”，确实是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可其实，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这些家族的战士，以前几乎没有并肩作战的经历。当初一起闯了光明教廷秘密基地的那些，所谓的联手也就是一下子的时间而已。
他们平时又没有什么机会切磋，更不会分个高低。
现在骤然说要选出一个指挥来……形势所迫，大概没人会争抢。但要说能完全跟着对方的命令来行动，那就是笑话了！
可亚尔维斯就不一样。
他现在的斗气量是悲剧了点，可到底原本是12级的强者啊！这里又没人有很严重的“大人类主义”，就算是对亚龙这个种族没有什么好感，不服的心思也直接被等级差距掐灭。
服从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强者的命令，是很自然的事。
亚尔维斯的指挥粗暴，但确实是极为有力的让那些战士们行动了起来！
只是，就算他们本来就知道要往安特卫普去，想要在仓促间列好一个能相互照应，不顾此失彼的阵型来，也没有半点可能。
在亚尔维斯的指挥里，完全没必要现在出手的兰琪连续出手好几次，用微缩版的寒冰巨掌精准的挡住了那些黑暗兽的致命攻击，才让队列在没有伤亡的前提下成型。
哪怕身受重伤，但她的战斗意识到底还在，控制力也没有半点偏差。只是，用了几个魔法之后，她唇上好不容易恢复的几分血色又褪下去了一点。
这让她不满的瞪了亚尔维斯一眼。
亚尔维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依然一脸理所当然、不可一世的样子。
——骤然接手一个从来没有统一训练过的团体、立刻就投入实战，不死人，在亚尔维斯看来才是不正常的。人类又不是龙族，达不到一定的个体实力就甭想出龙谷！
何况他从战斗指挥这门课程中毕业至少有几百年了……谁还记得细节问题？
但兰琪既然要救，那她就救好了。
无非就是顺利一点或者不那么顺利的差别而已。
兰琪只得叹了口气。
在她看来，这支队伍的非战斗人员太多，而路程上的变故也太多。如果一开始就折损人手，那不知道回到安特卫普的时候，还能剩下几人。
既然她有意帮这些人回去，那自然是希望队形完整一点。
况且……
他们基本上都不可能拥有虔诚的信仰了！
*
首先，要离开塔瑞亚山脉，进入连通安特卫普的那条大道——他们是在逃亡，而不是在打游击！被指派帮助彻丽的戴纳显然很明白这一点。作为神殿密语庭的人，他似乎半点也没有怀疑这是要被杀人灭口的前兆，半点声没吭的在彻丽的帮助下，开了一条道。
当然，他手中的卷轴，也大半是彻丽给的。
重力术这一类的魔法，因为等级低范围小，在群体防御上没什么作用，彻丽本来只是想让戴纳在格斗赛的决赛阶段顺利一点，现在却也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在格外不平坦的山路上，重力术不但能让路变得平坦一点，顺便也能帮那些掩护的战士一点忙——这对实体化后的黑暗兽还是起作用的的！
这对关系有些奇特的年轻男女表现出了自小培养的默契，可以说起到的作用并不下于后面殿后的兰琪。
饶是如此，因为始终纠缠不放的黑暗兽，他们依然在离山的过程中，不得不连续两次在山谷上让法师休整。等他们当真到达了那条大道上时，天已经朦朦亮。
优秀的完成了沿路照明任务的戴纳夫人，也以法师的身份加入了战局之中。
也就是从登上了这条路开始，已经是疲惫不堪的一群人，开始看到一路的尸体！
几乎半米就能看到一具，但凡是尸体，都定然死得凄惨无比。黑暗兽虽然并不啃食人类，但它们的爪牙造成的伤口却会造成腐蚀性的伤害，污染还会扩散，非常难以清洁。这就造成了尸体多半可怖的事实。
而似乎是被这些尸体提醒了一般，哪怕是实力实在低下的威莱克先生等人也听到了——
远远近近的黑暗兽兽吼声中，显然还夹杂了人类的凄惨叫声。
要是彻丽那自成天地的魔法卷轴能再多几张，搞不好都可以选择固守。可惜，彻丽自己再会挣钱，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兰琪把家底赔进去。
现在，彻丽一张自成天地的魔法最多也就撑上半个小时。若是受到攻击，那情况更糟。大气护盾能起到的作用则有限……
安特卫普那是肯定要去的。
山路遥远，这一路几十个人也不知道要走多久。现在那几张卷轴，也不知道能顶多大用处。
于是，连几个贵妇人都在那里猛吃东西。也顾不上烤了，哪个战士的身上没带点干粮？现在能吃多少是多少。
倒是之前喊饿的兰琪没有再吃。而是闭上眼睛，与小凯撒一起静静的等着。负能量临界，也是有酝酿时间的。但这个酝酿到爆发的阶段，没有人能阻扰、打断。
到这个时候，绝对分立的阵营法则主导一切，就算是塞维尔还活着也不可能再拖延时间。
可惜，这个临界到酝酿的过程，不但普通人看不见，兰琪和亚尔维斯其实也是看不见的。只是亚尔维斯因为亚龙规则的缘故有所感应，兰琪就只能用异属沟通元素获取最新消息了。
——信仰战争，也就是所谓的圣战，将把数百年积累的变异负能量一扫而空，等待下一次的轮回。元素们对这种事已经是习以为常，本身又对变异负能量没什么好感，所以还很是单纯的高兴。在兰琪用异属和他们沟通的时候，他们倒像是在报喜似地。
——这看月也知道了。元素化的魔犬也一样能感应到这样的变化，可黑暗兽又不会攻击它，而它也不能理解这对契约者的意义。因此，继续很是悠闲的趴在那里甩尾巴，间或还蹭蹭兰琪！
还好，都不耽误事。
当满天的繁星骤然暗淡的那一刻，兰琪和小凯撒几乎同时开口，“放结界！”
彻丽早已经拿出了一张自成天地的卷轴。听见声音，几乎是立刻就将卷轴扯开了。她本以为自己心中有了决断，发生任何事情也不怕。可事实上，到底是第一次担起这样的重任，心中难免紧张。
魔法虽然没有失败，但“自成天地”以她为中心扩散的同时，却也将燃烧起的火堆全部扑灭！
自成天地的外壁只带着微弱的光芒，虽然被笼罩在了护罩里，但人人都觉得眼前骤暗——原本因为天候改变而晴朗的天空，现在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那一刻，日月黯淡，星辰无光，圣战的号角吹响……”狄恩无力的喃喃念道。
所有人都被这忽然的变故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事实上，这时候也不再适合吃东西了。虽说斗气和强健的体质都有帮助消化的效果，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刻吃东西，下一刻就拔剑，也依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狄恩微弱的声音，便因此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远近昆虫的轻鸣，轻风吹过枝叶的呜咽，不知何时全部都已经停了。所有人都发现，和现在相比，之前的气氛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的气氛才能说是“死寂”。
仿佛整个世界都陷了进去的死寂！
哪怕有自成天地，依然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到了头顶。狄恩的话在这一刻，更是异常渗人！
——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兰琪却很镇定。
虽说她情况凄惨，但这种场面却不足以让她动容。负能量临界，这毕竟只是一种普遍现象。真实的威力比千万年来教廷的宣传造成的心理压力可要低多了。
在她这儿……不说她前生的经历，光是拉维斯岛的那个亡灵禁咒，场面就不知比这里大了多少。
“这里没有光系，那火系就是最有效的。自成天地已经驱逐了结界里的变异负能量，但不能只是窝在里面吧？这里有谁会一点低阶火系魔法吗？对了，小凯撒……”除了面纱的缘故之外，兰琪其实也真这么称呼习惯了。这么喊，显得很是亲熟。
“什么！？”亚尔维斯的声音却有点儿危险。
兰琪明智的住了口。
可她的话到底让沉寂的气氛活跃了一点。亚尔维斯的语气那更是主因……
不少人心中暗暗叫苦——
哪怕您是一位阁下，也没这样的啊！有用龙族的龙息来照明的吗？
只当亚尔维斯生气是因为兰琪那大才小用的打算，戴纳夫人连忙说道，“我是火系法师。维持照明到天亮……应该没问题。”
这会儿她也顾不得兰琪的真实身份了。
这事实再明显不过——他们这是要为自己而战！哪怕他们围攻那一位，难道她会死在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或者黑暗兽的手下么？如果那个12级的亚龙最终只能保住一个，那也肯定是她啊！
戴纳夫人说完之后，就立刻进行了几声短促的吟唱，在彻丽的允许下，一颗橘色的火球飞快的出现在了自成天地外壁的边缘。
——她到底教廷培养出来的，比另外两位贵妇人的表现不知道要好多少。魔法武技虽然都是等级不高，却也都能拿得出手。
然后，又是一个，再一个……
和戴纳对战班克之时，那一根又一根的地刺，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不过，此时连班克也顾不上回忆这个了。
这个单纯但脑袋不笨的少年不在乎什么灭世计划，也不在乎神殿的态度，因为他深知自己只有紧跟兰琪这一条出路。
但现在呈现在眼前的画面，却实实在在的震到了他。
毕竟，这比那些听得他脑袋晕的“局势”之类的东西要直观得太多！
就在自成天地的结界之外，此时已经出现了一道道黑烟。这些黑烟扭曲着，彼此纠缠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张张人脸。
死寂的、狰狞的、痛苦的、绝望的，鲜血淋漓的……
每一张脸似乎都在控诉，每一张脸上的死寂眼神，都让人无比心悸。
哪怕才见过安特卫普的惨状，或者也正是因为才见过安特卫普的惨状，如塞菲莉娅这样其实没经过什么实战经验的少女，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过，她的表现绝非最糟。
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狄恩和彻丽的母亲，两个人竟是不由自主的呕吐起来！
刚刚强逼着吃下去的食物，转眼间，反而成了消耗她们精神体力的罪魁祸首。
而狄恩和他的父亲，以及威莱克先生，表现也没有好太多，一个个的脸色惨白，显然是半点用场也派不上了。
兰琪瞅着，暗暗叹了口气——塞菲莉娅的提议还真是有道理。要是在半路上毫无准备的遇上这些“黑暗兽”的前兆，这能活下来几个？
明明都是女性，这差距可真是……
——兰琪感叹着，可忘记把自己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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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动手吗？”塞菲莉娅声音有些发颤的问。
“现在动手没用。”同为女性战士的黛丽丝回答她，“而且，等黑暗兽形成实体，我们也能做到的也只是将之打散。物理攻击在它们身上的作用会极度弱化，斗气和魔法的能量攻击会更有效。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支撑它们行动的核心必然在头部，只要破坏核心，至少能让它们暂时消散一段时间。”
塞菲莉娅心中发悚，却也挡不住脸上露出的苦笑——
战士的斗气，在平时只是辅助战斗之用！物理攻击的作用会极度弱化，那代表他们的破坏力、持续作战能力都会大大减弱。一路往安特卫普走，真是，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了啊！
她不由自主的往兰琪看了一眼。
身受重伤的法师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重伤后的狼狈，也完全没有惊吓或者惶恐的模样。
“我对你们不熟，自己分配一下。趁着有自成天地保护，轮流熟悉一下和黑暗兽的战斗，最好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
兰琪只当塞菲莉娅的目光是在询问战术什么的，也发表了一下意见。
虽然这意见其实等同于废话。
但是，她语气中的自信，却切实的让塞菲莉娅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在慌乱之中，便是威莱克先生等人能保持镇定也是无用，这种时候，需要实力来为自信作支撑。
兰琪的自信能感染人，因为她毕竟是一头老虎。哪怕是受了重伤的老虎，也是老虎。
很快，几家人，有战力的近三十个战士，包括塞菲莉娅和黛丽丝在内，分成了两班，准备轮流战斗。他们没办法长时间的商量——
那些不停变换着扭曲面孔的黑烟，在倏忽变换了好几次之后，又凭空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仿佛从幽冥中传来的吼声，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传进众人的心底，下一刻，一只只形状古怪的怪兽，就随着吼声从黑暗中凭空出现！
这些怪兽都是黑色、黑灰色、青灰色这一系列的暗色调。形象狰狞，有着獠牙利爪。但好歹不再是人类扭曲的面庞了。
如塞菲莉娅这样的姑娘就大大的松了口气。
看来，她对怪兽倒是并不害怕。只害怕那些死不瞑目的人类面庞。
眼见那些黑暗兽成形之后，前后有三十余只黑暗兽毫不犹豫的朝自成天地的结界杀来，苍金发色的少女这次没有再问能不能攻击，而是双手持剑，首先冲了上去！她爆发了。这一剑的速度、力量都已经达到了她目前层次巅峰的意见，直接将一只蜘蛛状盘形黑暗兽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她毕竟已经达到了6级巅峰，只要稍稍往前迈上一步，就能迈过六七级之间的小关卡。
而让人比较安心的是，这些黑暗兽虽然极难杀死，但不管是防御力还是攻击力，一般来说都无法达到7级。否则这一队人想要安全回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塞菲莉娅一剑就让一只黑暗兽灰飞烟灭，她自己也松了口气，喝了一声，“杀！”
便直接冲进了稍远的黑暗兽群中。
她本身的武技并非是大开大合的类型，但现在确实是打出了凶猛残暴的感觉。很明显，她被之前的事情刺激到了！
也许从光明教廷的秘密基地就已经开始。
只是直到之前为之，敌人实力都很高强，她自知自己没有实力也几乎没有立场插手。所以始终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忍耐，自然要把胸口中憋闷着的一股气给发泄出来！
还不只她是如此。
兰琪有些惊诧的看见，就连狄恩身边那个很有主意的金，断了一只手、身为刺客的拜伦，在离开自成天地之后，都打得非常相当狂暴。
他们之前可没发表什么意见，但那肯定不等于心里没有意见！
可惜……
兰琪虽然坐在保护圈中，却亲眼看见了消散的黑暗兽，直接在不远处重生！
没有光明的力量，确实是异常麻烦。如果是圣骑士——哪怕只有一个——他们甚至能通过净化黑暗兽来强化自己的力量，分分钟就能把三十几只黑暗兽扫荡干净了。
——光明教廷能借着“圣战”来巩固、凝聚信仰，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彻丽，别冲动。”兰琪不甚客气的打断了彻丽的蠢蠢欲动。
“哪怕这个自成天地不需要你尽力维持，你也要尽可能的保存魔力。别忘你用魔力的时候也是要消耗神力的。”
彻丽顿时一僵。
使用储存魔法，动用的魔力很少，动用的神力更是少之又少。可魔力能通过炼金药剂来补充。神力呢？她现在还有可能补充一星半点的神力么？
不过，她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了戴纳。
金发青年始终没有出手。
彻丽知道戴纳很少准备储存魔法这一类的东西。但他绝对是个能非常漂亮的完成辅助工作的法师。他不会想要死在这里，那为什么不用魔法？
——他也怕，神力难以补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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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过去了。
自成天地已经摇摇欲坠。可围在结界边上的黑暗兽，还有二十八只。其中一半都不可能直接攻击到结界。而在这二十八只里，兰琪很肯定，只有五只是后面来的。
剩下的都是一开始就杀过来的黑暗兽重生而来。
只有那么几只比较弱又比较倒霉的黑暗兽，被杀的次数太多，无法在短时间内重生。
“差不多了。”兰琪在班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爬上了月的背脊。
月虽然有一身长毛，但其实它的背并不适合坐人——不是它背不起，而是坐着确实不舒服！还好，兰琪知道，月跑起来相当稳当，不会有马匹的颠簸。
“我们得启程了……”兰琪刚这么说，便发现……不对啊！
这边走边打，可和围着结界战斗战斗不是一码事。难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还是有人指挥比较好。可问题是，作为被那些人默认的“长官”，她事先貌似没想到这一茬？
兰琪顿时有点傻眼。
“尼尔……”她不得不喊了一声。
无所事事的尼尔立刻走了过来，“阁下？”
他连经变故，如今见到这样的战斗几乎没有半点恐惧之情了。何况黑暗兽即使是被碎尸万段也不会和魔兽一般的血肉横飞……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局势的艰难。
——现在几乎无人有伤，可斗气和体力都在不断消耗。这么下去……
“你们这些家族的战士里面，谁最擅长指挥？”兰琪问。
“啊？”尼尔还没反应过来，“这还需要指挥吗？”
“白痴、笨蛋……”亚尔维斯不屑的插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我来指挥，我来。龙族的规则是什么？什么？兰琪。”
兰琪有点傻眼。
她当然知道亚龙族的规则也是“战争”，可问题是……他们的规则能和“指挥人类作战”这码事扯上任何关系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亚尔维斯已经自己行动了，他望望天，“我从战斗指挥这门课程毕业的时候啊……那个时候啊……”他顿了顿，“虽然是久远了一点。”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话音一落，还不等兰琪那骤然一凉的心情恢复正常，亚尔维斯的气势便陡然一变。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我指挥。否则要是死在路上了，我不负责。”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亚尔维斯完全不用那种慢悠悠的，乃至于有些傲慢的语气了。
但那连珠炮一般的命令，却是给人一种“不能质疑”的感觉。
“这里有七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人，四个法师。彻丽•欧格登，和你母亲一组，你们家的人是第二多的，你的魔法也适合开道。霍尔•戴纳，你去帮她，做好打头阵的准备；尼尔、威莱克、巴力、狄恩，你们几家合二为一，顺带保护好能用火球照明的人。那叫黛丽丝的，你过来我们这里。我们殿后——兰琪，简单的魔法你还是能用的吧？”
无视了结界外面热火朝天的战斗，亚尔维斯直接把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
听得兰琪都差点目瞪口呆——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动用低阶魔法的准备——她的身体虽然还很悲剧，但休息了一天，这么做的问题已经不大——可问题是……这也叫指挥！？
*
亚尔维斯的“指挥”，确实是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可其实，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这些家族的战士，以前几乎没有并肩作战的经历。当初一起闯了光明教廷秘密基地的那些，所谓的联手也就是一下子的时间而已。
他们平时又没有什么机会切磋，更不会分个高低。
现在骤然说要选出一个指挥来……形势所迫，大概没人会争抢。但要说能完全跟着对方的命令来行动，那就是笑话了！
可亚尔维斯就不一样。
他现在的斗气量是悲剧了点，可到底原本是12级的强者啊！这里又没人有很严重的“大人类主义”，就算是对亚龙这个种族没有什么好感，不服的心思也直接被等级差距掐灭。
服从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强者的命令，是很自然的事。
亚尔维斯的指挥粗暴，但确实是极为有力的让那些战士们行动了起来！
只是，就算他们本来就知道要往安特卫普去，想要在仓促间列好一个能相互照应，不顾此失彼的阵型来，也没有半点可能。
在亚尔维斯的指挥里，完全没必要现在出手的兰琪连续出手好几次，用微缩版的寒冰巨掌精准的挡住了那些黑暗兽的致命攻击，才让队列在没有伤亡的前提下成型。
哪怕身受重伤，但她的战斗意识到底还在，控制力也没有半点偏差。只是，用了几个魔法之后，她唇上好不容易恢复的几分血色又褪下去了一点。
这让她不满的瞪了亚尔维斯一眼。
亚尔维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依然一脸理所当然、不可一世的样子。
——骤然接手一个从来没有统一训练过的团体、立刻就投入实战，不死人，在亚尔维斯看来才是不正常的。人类又不是龙族，达不到一定的个体实力就甭想出龙谷！
何况他从战斗指挥这门课程中毕业至少有几百年了……谁还记得细节问题？
但兰琪既然要救，那她就救好了。
无非就是顺利一点或者不那么顺利的差别而已。
兰琪只得叹了口气。
在她看来，这支队伍的非战斗人员太多，而路程上的变故也太多。如果一开始就折损人手，那不知道回到安特卫普的时候，还能剩下几人。
既然她有意帮这些人回去，那自然是希望队形完整一点。
况且……
他们基本上都不可能拥有虔诚的信仰了！
*
首先，要离开塔瑞亚山脉，进入连通安特卫普的那条大道——他们是在逃亡，而不是在打游击！被指派帮助彻丽的戴纳显然很明白这一点。作为神殿密语庭的人，他似乎半点也没有怀疑这是要被杀人灭口的前兆，半点声没吭的在彻丽的帮助下，开了一条道。
当然，他手中的卷轴，也大半是彻丽给的。
重力术这一类的魔法，因为等级低范围小，在群体防御上没什么作用，彻丽本来只是想让戴纳在格斗赛的决赛阶段顺利一点，现在却也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在格外不平坦的山路上，重力术不但能让路变得平坦一点，顺便也能帮那些掩护的战士一点忙——这对实体化后的黑暗兽还是起作用的的！
这对关系有些奇特的年轻男女表现出了自小培养的默契，可以说起到的作用并不下于后面殿后的兰琪。
饶是如此，因为始终纠缠不放的黑暗兽，他们依然在离山的过程中，不得不连续两次在山谷上让法师休整。等他们当真到达了那条大道上时，天已经朦朦亮。
优秀的完成了沿路照明任务的戴纳夫人，也以法师的身份加入了战局之中。
也就是从登上了这条路开始，已经是疲惫不堪的一群人，开始看到一路的尸体！
几乎半米就能看到一具，但凡是尸体，都定然死得凄惨无比。黑暗兽虽然并不啃食人类，但它们的爪牙造成的伤口却会造成腐蚀性的伤害，污染还会扩散，非常难以清洁。这就造成了尸体多半可怖的事实。
而似乎是被这些尸体提醒了一般，哪怕是实力实在低下的威莱克先生等人也听到了——
远远近近的黑暗兽兽吼声中，显然还夹杂了人类的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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