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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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琪是个厉害的非神属法师。
而诺非索出名的就是厉害的法师和废材的战士。塞菲莉娅既然是个战士，却认定兰琪能帮她，这貌似有点奇怪。
但塞菲莉娅还记得，费斯特那个绝对称不上废材的战士。以及兰琪在没受伤前恐怖的身体强度！
和尼尔说清楚了以后，塞菲莉娅倒也没有问尼尔是什么打算——她此时神智已经恢复清醒，知道这一位才真正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为“纨绔”的。自己就没想过继承家族的问题，他家里也从没想过把他往果决的方向栽培。此刻碰了这么大事，要是能立刻有个主意才怪了。
她甩甩马尾，恢复了帅气利落的姿态，直接往兰琪那边去了。
路上遇见了进行体能训练的班克，瞅了两眼，又多了两分信心。
尼尔会觉得那不靠谱，但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士，她一看那种基础训练就知道，靠谱得很！她就是有点不明白，尼尔的管家为啥站在那只有点别扭的亚龙身边？
*
里奇老管家跟在亚尔维斯身边，当然是为了教亚尔维斯大路通用语。要说亚尔维斯一般的听、说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但对亚尔维斯这样的亚龙来说，既然学了，那就要学得好点。
他知道兰琪是个错别字大王，诺尔又是个元素精灵，对他们的听说能力也难免有些怀疑。
于是，这两天安定下来又有了条件，他就毫不犹豫的换上了尼尔花重金赶制回来的，导师级战士适用的小武士服，还不客气的支使起了在语言方面受过专业训练的老管家。
不过，眼睁睁的看着塞菲莉娅路过，亚龙的好奇心也被挑起来了。他不客气的直接抛下了做常规训练的班克，三跳两跳跳到了兰琪身前，倒比塞菲莉娅还要快些。
也许是换上了稍微好些的衣服的缘故？他的控制力居然也好了不少……
但还是换来了趴在兰琪身边的月近乎鄙视的眼神两枚。
——这保镖做得，还不如它敬业呢！
亚尔维斯的眉角跳了跳——居然被一只魔犬给鄙视了！
可他能怎么样？若是一般的魔犬，哪怕是兰琪的守护魔兽吧，他也绝对顺脚踹过去，不带控制力量的。但这只呢？这几乎就是一幼生期的半元素生命啊！他现在那张小孩的面具是越来越挂不住了，不知道以前被他干翻的家伙得到消息以后会怎么想呢！还欺负真正的小孩子？还能再丢脸一点么？
于是，亚尔维斯很快就把视线转了开来，只当没看见那只白色、毛茸茸的大狗。
可这么一转眼，他就惊悚了。
兰琪正眼睁睁的盯着他看！那眼神……该说是恐怖还是诡异？
“有事就说，直说！”小凯撒没好气。
兰琪却立刻点头，“虽然我的老师是埃罗特大贤者，塞维尔他们也教了我一些东西。但有些东西确实是不知道……就好像，如果有庞大的数量，智慧型物质生命的意志能决定阵营法则这一点，都是在奥斯勒尔……现在的拉维斯岛的事情里知道的。所以，看到塞菲莉娅我才想起来……”
兰琪说得挺诚恳，没注意到亚尔维斯那张圆脸上原本可爱的五官都有点扭曲了。
“现在想想看，诺非索，我们人类的非神属两万年来没出现过临界级的战士，是不是不只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还和战神、破坏神有点关系？”
兰琪一脸的求知欲。
尼尔和塞菲莉娅此时刚好到了她的身后，闻言表情都很古怪——怎么又和神明扯上关系了？
亚尔维斯撇他们一眼，没理。随即，结结实实的给了兰琪一个白眼！看来他几乎想要从栏杆上重新跳下去！但他到底还是回答了，有点咬牙切齿的，只差没把手指头点到兰琪额头上去了——
“你当你这莫名其妙的元素亲和度是谁都有的的？普及大众？拜托，有些事情，某些事情，元素、元素生命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我好不好！尤其是这种涉及法则的事情，要我多清楚，直接挑战半神试炼好了！那还干脆一点，干脆得多。”
“呃……”兰琪眨眨眼。
自小不知道父亲是谁，又被母亲遗弃的她，还真就是被元素精灵们当后辈教养长大的。对于这种事……
“不过。”亚尔维斯话锋一转，“你猜的应该有些道理，有点道理。”
有这个说法就足够了。到底得到了答案，兰琪舒了一口气。她转头瞅瞅两个客人，“自己找地方坐。”
*
尼尔有点犹豫。
多明显哪，兰琪是把他也当客人了。他这是留下呢？还是走人？
最终，他认命的自己去找了两张椅子放在窗台上。把自己放在了主人与客人之间的位置上——都已经知道那么多东西，还怕多知道一点？
他变成了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等到两人坐定，塞菲莉娅这才开口，“兰琪阁下，我确实是希望你能帮我驱逐神力。不过，坦诚的说，我是希望走拉维斯岛那种无斗气流的道路。我想，这条路兰琪阁下应该有了解吧？”
亚尔维斯眨眨眼，先吃了一小惊。
他倒也知道塞菲莉娅来的大致目的。但这种程度……
而且，无斗气流……刚醒就被扔过来的亚尔维斯还真有点不解。
注意到亚尔维斯的表情，兰琪叹了口气，“诺尔和你说过吧？那位拉维斯岛的霍克公爵。那就是无斗气流。”
亚尔维斯这才恍然点头，“原来如此。你也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挑挑眉，笑道，“……那怪物也这样。”
塞菲莉娅立刻瞪大了眼，然后沉思。尼尔却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唯有兰琪……
“果然，才提起这个，你就想到了。”兰琪并不意外亚尔维斯的敏锐，叹了口气，“交换或者说吸收元素能量，其实修炼的本质都是一样。但法师和战士难道不是完全不同的体系？将能量转为斗气、将能量转为魔力，将能量完全用来强化身体。说起来很简单，但不是知道前者怎么做，就能知道后者怎么做的。那怪物是人体炼制出来的东西，身上没有半点斗气，反而能掠夺别人的能量来强化自己……这不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么？”
塞菲莉娅苦笑，她是来请求帮助的，可没想到……
但无所谓了。
本来就已经肯定，光明神殿参与其中了。
兰琪也没有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毕竟这种事还需要炼金术的证明！
她也转向塞菲莉娅，“你来找我，倒是明智之举。诺非索目前还在努力开创通往战士巅峰的道路，但还没有确切的成果。我倒是应该可以拿出无斗气流通往巅峰的办法来……但这有两个问题。”
塞菲莉娅立刻坐直了身体，“请说。”
亚尔维斯也瞪大了眼，认真听着。
“第一点，无斗气流在安塔瑞斯并非不可以修炼，但安塔瑞斯的元素活跃度太高，并不利于这种修炼方式。这种修炼方法，放在元素活跃度低的地方才会更有效率。拉维斯岛在浮上海面之前，元素活跃度要比主物质界低得多。”
元素活跃度？
塞菲莉娅不懂。但她听出来了——无斗气流，修炼起来会比修炼斗气更难、更慢。
“第二点……”兰琪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本人也是按照无斗气流的办法强化的身体。虽然细节上肯定和霍克公爵那一脉有所不同，可有些地方是一样的。光用这种办法强化，我们只是细节上比同级战士强化得更完美，更全面。但我们没有斗气增幅……你应该知道，越是高等级的战士，斗气的作用就越大，哪怕是神属也是如此。这就导致，随着等级的升高，无斗气流和同级战士之间的差距会不断拉大。”
“但是，那个霍克公爵不是……”塞菲莉娅忍不住插嘴。
兰琪摆了摆手，“拉维斯岛也只有一个霍克公爵！所以，这就是第二个问题。无斗气流不是不能强于同级的战士。甚至理论上来说，无斗气流确实是拥有越级挑战的实力。但这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下——放弃转生的机会，将灵魂与身体，完全合一！”
*
暗黑历800年，也就是两年前，刚刚浮上海面的拉维斯岛，法兰修尔原本不屑一顾的荒僻之地上，霍克公爵以11级的实力越级斩杀塔瑞亚联邦的武圣阿奇伯德，借此赢得了第一次勒姆斯战役。
仅仅是两个月之后，霍克公爵在受到光明教廷圣级战争祭司布拉德攻击的同时，在斩杀三个光明教廷大师级战士之后，力尽而亡。而在此之前，他给联军造成的伤害更是难记其数。至少，空骑军团就在他的手下折损上百。
经此一战，拉维斯岛的无斗气流被举世瞩目。
他打破了“导师级以后，越级挑战即使成功也必定要付出巨大代价”的铁律！
然而，拉维斯岛上再没有出现过如霍克一般的强者。其他的无斗气流战士，甚至没有达到导师级的。顶多就比同级战士强上一些。
从他们的身上，却是看不出霍克公爵为什么会那么强大。
于是，关于无斗气流的讨论，也就渐渐少了下去。如塞菲莉娅这样的，虽然曾经关注过，也惊叹过，但到底没有太在意。既然神殿和战士工会都没有对此给出什么结论，她慢慢的也就忽略了。
直到这两天，才想到兰琪可能知道原因。但她真不知道原因居然会这么的……惊悚！
——身魂合一！
一句“转生之后，我再非我”，让曾经遍布法兰修尔的月神教派最终失势。可不管转生后保留记忆的概率再低，那总是一个念想。
转生之后，能比今生过得更好的念想。
这样的念想没那么好抛弃的。塞菲莉娅听了兰琪的说法，就有点变色。
倒是亚尔维斯事不关己，听了之后就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这样。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也该有越级挑战的能力。应该的。”
兰琪用元素化身，高出了基础标准好几截，现在却还只能窝在一处，尽可能不动。那霍克公爵斩杀圣级，却没受什么伤害。当然是因为那个代价，他已经提前付过了！
“倒是有点可惜……有点。”亚尔维斯想想看，那么一个人物彻底没有了转生机会，也不由如此小小的感慨了一声。
这时，纯粹就是陪客的尼尔忽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点疑惑的开了口，“可惜？”
兰琪朝他转头，“你不觉得可惜？还是说不知道小凯撒可惜什么？”
“我知道啊。”尼尔有点莫名的看着塞菲莉娅，“可是……不能转生，灵魂合一，这算是问题吗？”
塞菲莉娅瞪着他苦笑——这不算是问题吗！？
兰琪挑挑眉，“你说的倒是轻巧——又不是你做决定。”
尼尔立刻沉默了。
但他这次的沉默和之前都不一样。兰琪有些奇怪，没转开目光。亚尔维斯那饶有兴致的目光，也从塞菲莉娅身上转到了他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尼尔才再次开口，这次，他的目光少见的出现了坚毅之色。
“……我虽然没那么聪明，但也不傻——你们非神属的斗气法门修炼起来更容易，但后面进阶困难；而这无斗气流虽然修炼起来困难，但到了后面进阶可能反而还容易些，对不对？”
兰琪有点诧异的点头，“是这样没错。大概是相应的法则被间接掌控了的缘故。否则……就算曾经断了传承，又始终被追杀……那也是两万年的时间了。非神属又不是不关心这方面的研究和创新。如果没有阻碍，难道开创一门斗气法门会比三万年前还难？”
说到底，还是因为古诺非索那些战士出身的临界、半神们，没能留下规则网这一类的东西的缘故啊！
趁着他们寥落的时候，信仰神抢占了相关法则，能借此给非神属的战士制造麻烦！
当然，兰琪也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具体的细节、怎么破解什么的，却是一概不知。只能庆幸，那条通天之路应该没有堵死。
毕竟自然精灵、亚龙这些种族也都有临界级的战士强者，有半神试炼。
而兰琪说得这样简单，尼尔也就理解得简单，“也就是说，无斗气流的法则，那些神明没有掌握。”
兰琪笑了笑，“自然。”
尼尔又想了想，“那，那个把灵魂和身体合一，难不难？有没有危险？”
兰琪笑得更欢，“要容易，要没有危险，你说会只有一个霍克公爵用这种法子么？难道人人都那么盼着转生？”
说到这儿，兰琪的神情一肃，“这种办法，叫做以魂锻体，怎么也要持续几年的时间。我没用过这法子，但也知道，这过程肯定十分痛苦。若是没有坚定的意志肯定挺不过去。”
*
尼尔一时间没回应，但亚尔维斯却皱起眉来。
对兰琪，他的理解要深得多。只听兰琪这几句话他就听了出来，她的这种办法，危险是有的，但要说困难……只怕也就是能不能吃苦的困难！
若是如此，那为什么地下世界只有一个霍克公爵？
亚尔维斯也知道，兰琪是个转生者。概率低到不能再低的，保住了记忆的转生者。所以在没有得到幽幻之环前，语族也判不了她的命运。而因为她是个战斗法师，在拉维斯岛出现以后，只怕有不少人会觉得她前生和拉维斯岛有关联吧？
但现在看来，只怕未必。
或者……霍克公爵手上的无斗气流传承，都未必比她全？
亚尔维斯倒是无意间猜到了真相——对于这种人，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线索，他们就能想到很多东西。
兰琪前生的时候，是懵懵懂懂的踏上修炼之途的。一开始就误入了魔道。她那时候还不懂，魔的存在本身就足以毁灭世界，只觉得自己没做过坏事，被人追杀实在是很没有天理。所以很是愤世嫉俗了一阵子，杀孽更造了不少。
姑且不说她今生反省的事，那时候她被四处追杀，自己又杀人。自然把别人的秘籍也抢了不少，更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研究过。
魔修是靠吞噬元素来提升实力的，正常的修炼法子自然用不上。但撇开这点，用能量来强化身体的办法，却和武修大有相似之处。很多规则本质上是相同的。
所以，她这辈子才能靠经验、靠武修的办法来强化自己的身体。
而这武修，就类似于安塔瑞斯自古传承的无斗气流了。
兰琪前生所在的星域，现在想来元素活跃度都相对低些，所以摸索出来的修炼方式和安塔瑞斯大不相同。类似于无斗气流的武修流派，几乎遍布整个星域，而不像安塔瑞斯这般寥落。
相关的修炼法门，自然就比无斗气流要完善得多。对于如何促使灵魂与身体合一这一点，也有比较完善的办法。正如亚尔维斯察觉到的——
有明确的步骤，只是确实危险！
可如果不嫌修炼速度慢，不在乎灵魂不能转生，那选择这种修炼方式，倒确实是避开信仰神封锁的好办法。
*
尼尔自然没有亚尔维斯想的多。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见解。
他再次瞅瞅塞菲莉娅，发现这个苍金发色的少女明显有些犹豫。他指指自己，“兰琪阁下，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做到？我是说，就是那个无斗气流。”
“你还真想啊……”兰琪稍稍瞪大了眼。
尼尔这些天的迷茫她也看在眼里。她也好奇，尼尔最终会做什么决定来着。可这种决定嘛……
今天都是她在让人惊讶，终于，她自己也被人惊到了！
尼尔叹了口气，耸耸肩，“没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跟着家族的决定走了。虽说这也是应该的事，但要是他们的决定我没法接受呢？像狄恩他爸妈那样，祈祷神殿不要做得那么绝吗？我总觉得，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不绝也没什么可能了。”
兰琪点头——确实，黑暗神殿显然已经是破釜沉舟，又怎么容忍这一边左右逢源？
“没办法再虔诚的我……逃避是不会有用的。既然已经避不开，那就只能干脆一点了。”虽然愁眉苦脸，但尼尔之前的迷茫到底还是消失不见了。
塞菲莉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她还没下决心，尼尔倒是……
“不过，我修炼斗气貌似也没什么天赋。”尼尔期待的看着兰琪，“要是我把灵魂和身体合一了，修炼那什么无斗气流会不会快点？”
难得的，兰琪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哭笑不得”。扫扫亚尔维斯，只见他也有点目瞪口呆。
这尼尔也确实是太奇葩了一点——
他居然把身魂合一当做了修炼的捷径！他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其中的艰险困难？
兰琪摇摇头，“如果能成功，那修炼无斗气流确实是会容易很多。而以魂锻体这种事，也确实不是很在乎等级。可是，不要以为那种痛苦很容易忍受。人可是经常高估自己的毅力。据我所知，以魂锻体，哪怕知道正确的步骤，死亡率也在九成以上……”
说到这里，她皱眉看了亚尔维斯一眼。
亚尔维斯嘿嘿的笑了。
尼尔却没注意到这种异常，径自点点头说，“痛苦的承受力，我知道，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意志嘛。之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别当我一点忍耐力都没有啊！驯兽师也不是说光有体质就可以的，想要降服魔兽也没那么简单好不好……呃，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发现，兰琪笑得很灿烂！
那灿烂得……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还是亚尔维斯解惑，“这家伙是个傻瓜，脑袋太笨，现在才想到关键——你这数据有依据没有？有没有？”
兰琪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诚然，黑暗神殿对灵魂的研究也有相当水准。但只要这个炼金成果和无斗气流的灵魂锻体有关……他们的研究，怎么可能比那一大片星域武修的共同研究成果更强悍？
——也就是说，至少不用担心，那怪物和白菜似地一茬一茬了。反而得替黑暗神殿担心一下，担心他们的人手够不够啊！
兰琪是个厉害的非神属法师。
而诺非索出名的就是厉害的法师和废材的战士。塞菲莉娅既然是个战士，却认定兰琪能帮她，这貌似有点奇怪。
但塞菲莉娅还记得，费斯特那个绝对称不上废材的战士。以及兰琪在没受伤前恐怖的身体强度！
和尼尔说清楚了以后，塞菲莉娅倒也没有问尼尔是什么打算——她此时神智已经恢复清醒，知道这一位才真正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为“纨绔”的。自己就没想过继承家族的问题，他家里也从没想过把他往果决的方向栽培。此刻碰了这么大事，要是能立刻有个主意才怪了。
她甩甩马尾，恢复了帅气利落的姿态，直接往兰琪那边去了。
路上遇见了进行体能训练的班克，瞅了两眼，又多了两分信心。
尼尔会觉得那不靠谱，但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士，她一看那种基础训练就知道，靠谱得很！她就是有点不明白，尼尔的管家为啥站在那只有点别扭的亚龙身边？
*
里奇老管家跟在亚尔维斯身边，当然是为了教亚尔维斯大路通用语。要说亚尔维斯一般的听、说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但对亚尔维斯这样的亚龙来说，既然学了，那就要学得好点。
他知道兰琪是个错别字大王，诺尔又是个元素精灵，对他们的听说能力也难免有些怀疑。
于是，这两天安定下来又有了条件，他就毫不犹豫的换上了尼尔花重金赶制回来的，导师级战士适用的小武士服，还不客气的支使起了在语言方面受过专业训练的老管家。
不过，眼睁睁的看着塞菲莉娅路过，亚龙的好奇心也被挑起来了。他不客气的直接抛下了做常规训练的班克，三跳两跳跳到了兰琪身前，倒比塞菲莉娅还要快些。
也许是换上了稍微好些的衣服的缘故？他的控制力居然也好了不少……
但还是换来了趴在兰琪身边的月近乎鄙视的眼神两枚。
——这保镖做得，还不如它敬业呢！
亚尔维斯的眉角跳了跳——居然被一只魔犬给鄙视了！
可他能怎么样？若是一般的魔犬，哪怕是兰琪的守护魔兽吧，他也绝对顺脚踹过去，不带控制力量的。但这只呢？这几乎就是一幼生期的半元素生命啊！他现在那张小孩的面具是越来越挂不住了，不知道以前被他干翻的家伙得到消息以后会怎么想呢！还欺负真正的小孩子？还能再丢脸一点么？
于是，亚尔维斯很快就把视线转了开来，只当没看见那只白色、毛茸茸的大狗。
可这么一转眼，他就惊悚了。
兰琪正眼睁睁的盯着他看！那眼神……该说是恐怖还是诡异？
“有事就说，直说！”小凯撒没好气。
兰琪却立刻点头，“虽然我的老师是埃罗特大贤者，塞维尔他们也教了我一些东西。但有些东西确实是不知道……就好像，如果有庞大的数量，智慧型物质生命的意志能决定阵营法则这一点，都是在奥斯勒尔……现在的拉维斯岛的事情里知道的。所以，看到塞菲莉娅我才想起来……”
兰琪说得挺诚恳，没注意到亚尔维斯那张圆脸上原本可爱的五官都有点扭曲了。
“现在想想看，诺非索，我们人类的非神属两万年来没出现过临界级的战士，是不是不只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还和战神、破坏神有点关系？”
兰琪一脸的求知欲。
尼尔和塞菲莉娅此时刚好到了她的身后，闻言表情都很古怪——怎么又和神明扯上关系了？
亚尔维斯撇他们一眼，没理。随即，结结实实的给了兰琪一个白眼！看来他几乎想要从栏杆上重新跳下去！但他到底还是回答了，有点咬牙切齿的，只差没把手指头点到兰琪额头上去了——
“你当你这莫名其妙的元素亲和度是谁都有的的？普及大众？拜托，有些事情，某些事情，元素、元素生命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我好不好！尤其是这种涉及法则的事情，要我多清楚，直接挑战半神试炼好了！那还干脆一点，干脆得多。”
“呃……”兰琪眨眨眼。
自小不知道父亲是谁，又被母亲遗弃的她，还真就是被元素精灵们当后辈教养长大的。对于这种事……
“不过。”亚尔维斯话锋一转，“你猜的应该有些道理，有点道理。”
有这个说法就足够了。到底得到了答案，兰琪舒了一口气。她转头瞅瞅两个客人，“自己找地方坐。”
*
尼尔有点犹豫。
多明显哪，兰琪是把他也当客人了。他这是留下呢？还是走人？
最终，他认命的自己去找了两张椅子放在窗台上。把自己放在了主人与客人之间的位置上——都已经知道那么多东西，还怕多知道一点？
他变成了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等到两人坐定，塞菲莉娅这才开口，“兰琪阁下，我确实是希望你能帮我驱逐神力。不过，坦诚的说，我是希望走拉维斯岛那种无斗气流的道路。我想，这条路兰琪阁下应该有了解吧？”
亚尔维斯眨眨眼，先吃了一小惊。
他倒也知道塞菲莉娅来的大致目的。但这种程度……
而且，无斗气流……刚醒就被扔过来的亚尔维斯还真有点不解。
注意到亚尔维斯的表情，兰琪叹了口气，“诺尔和你说过吧？那位拉维斯岛的霍克公爵。那就是无斗气流。”
亚尔维斯这才恍然点头，“原来如此。你也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挑挑眉，笑道，“……那怪物也这样。”
塞菲莉娅立刻瞪大了眼，然后沉思。尼尔却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唯有兰琪……
“果然，才提起这个，你就想到了。”兰琪并不意外亚尔维斯的敏锐，叹了口气，“交换或者说吸收元素能量，其实修炼的本质都是一样。但法师和战士难道不是完全不同的体系？将能量转为斗气、将能量转为魔力，将能量完全用来强化身体。说起来很简单，但不是知道前者怎么做，就能知道后者怎么做的。那怪物是人体炼制出来的东西，身上没有半点斗气，反而能掠夺别人的能量来强化自己……这不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么？”
塞菲莉娅苦笑，她是来请求帮助的，可没想到……
但无所谓了。
本来就已经肯定，光明神殿参与其中了。
兰琪也没有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毕竟这种事还需要炼金术的证明！
她也转向塞菲莉娅，“你来找我，倒是明智之举。诺非索目前还在努力开创通往战士巅峰的道路，但还没有确切的成果。我倒是应该可以拿出无斗气流通往巅峰的办法来……但这有两个问题。”
塞菲莉娅立刻坐直了身体，“请说。”
亚尔维斯也瞪大了眼，认真听着。
“第一点，无斗气流在安塔瑞斯并非不可以修炼，但安塔瑞斯的元素活跃度太高，并不利于这种修炼方式。这种修炼方法，放在元素活跃度低的地方才会更有效率。拉维斯岛在浮上海面之前，元素活跃度要比主物质界低得多。”
元素活跃度？
塞菲莉娅不懂。但她听出来了——无斗气流，修炼起来会比修炼斗气更难、更慢。
“第二点……”兰琪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本人也是按照无斗气流的办法强化的身体。虽然细节上肯定和霍克公爵那一脉有所不同，可有些地方是一样的。光用这种办法强化，我们只是细节上比同级战士强化得更完美，更全面。但我们没有斗气增幅……你应该知道，越是高等级的战士，斗气的作用就越大，哪怕是神属也是如此。这就导致，随着等级的升高，无斗气流和同级战士之间的差距会不断拉大。”
“但是，那个霍克公爵不是……”塞菲莉娅忍不住插嘴。
兰琪摆了摆手，“拉维斯岛也只有一个霍克公爵！所以，这就是第二个问题。无斗气流不是不能强于同级的战士。甚至理论上来说，无斗气流确实是拥有越级挑战的实力。但这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下——放弃转生的机会，将灵魂与身体，完全合一！”
*
暗黑历800年，也就是两年前，刚刚浮上海面的拉维斯岛，法兰修尔原本不屑一顾的荒僻之地上，霍克公爵以11级的实力越级斩杀塔瑞亚联邦的武圣阿奇伯德，借此赢得了第一次勒姆斯战役。
仅仅是两个月之后，霍克公爵在受到光明教廷圣级战争祭司布拉德攻击的同时，在斩杀三个光明教廷大师级战士之后，力尽而亡。而在此之前，他给联军造成的伤害更是难记其数。至少，空骑军团就在他的手下折损上百。
经此一战，拉维斯岛的无斗气流被举世瞩目。
他打破了“导师级以后，越级挑战即使成功也必定要付出巨大代价”的铁律！
然而，拉维斯岛上再没有出现过如霍克一般的强者。其他的无斗气流战士，甚至没有达到导师级的。顶多就比同级战士强上一些。
从他们的身上，却是看不出霍克公爵为什么会那么强大。
于是，关于无斗气流的讨论，也就渐渐少了下去。如塞菲莉娅这样的，虽然曾经关注过，也惊叹过，但到底没有太在意。既然神殿和战士工会都没有对此给出什么结论，她慢慢的也就忽略了。
直到这两天，才想到兰琪可能知道原因。但她真不知道原因居然会这么的……惊悚！
——身魂合一！
一句“转生之后，我再非我”，让曾经遍布法兰修尔的月神教派最终失势。可不管转生后保留记忆的概率再低，那总是一个念想。
转生之后，能比今生过得更好的念想。
这样的念想没那么好抛弃的。塞菲莉娅听了兰琪的说法，就有点变色。
倒是亚尔维斯事不关己，听了之后就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这样。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也该有越级挑战的能力。应该的。”
兰琪用元素化身，高出了基础标准好几截，现在却还只能窝在一处，尽可能不动。那霍克公爵斩杀圣级，却没受什么伤害。当然是因为那个代价，他已经提前付过了！
“倒是有点可惜……有点。”亚尔维斯想想看，那么一个人物彻底没有了转生机会，也不由如此小小的感慨了一声。
这时，纯粹就是陪客的尼尔忽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点疑惑的开了口，“可惜？”
兰琪朝他转头，“你不觉得可惜？还是说不知道小凯撒可惜什么？”
“我知道啊。”尼尔有点莫名的看着塞菲莉娅，“可是……不能转生，灵魂合一，这算是问题吗？”
塞菲莉娅瞪着他苦笑——这不算是问题吗！？
兰琪挑挑眉，“你说的倒是轻巧——又不是你做决定。”
尼尔立刻沉默了。
但他这次的沉默和之前都不一样。兰琪有些奇怪，没转开目光。亚尔维斯那饶有兴致的目光，也从塞菲莉娅身上转到了他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尼尔才再次开口，这次，他的目光少见的出现了坚毅之色。
“……我虽然没那么聪明，但也不傻——你们非神属的斗气法门修炼起来更容易，但后面进阶困难；而这无斗气流虽然修炼起来困难，但到了后面进阶可能反而还容易些，对不对？”
兰琪有点诧异的点头，“是这样没错。大概是相应的法则被间接掌控了的缘故。否则……就算曾经断了传承，又始终被追杀……那也是两万年的时间了。非神属又不是不关心这方面的研究和创新。如果没有阻碍，难道开创一门斗气法门会比三万年前还难？”
说到底，还是因为古诺非索那些战士出身的临界、半神们，没能留下规则网这一类的东西的缘故啊！
趁着他们寥落的时候，信仰神抢占了相关法则，能借此给非神属的战士制造麻烦！
当然，兰琪也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具体的细节、怎么破解什么的，却是一概不知。只能庆幸，那条通天之路应该没有堵死。
毕竟自然精灵、亚龙这些种族也都有临界级的战士强者，有半神试炼。
而兰琪说得这样简单，尼尔也就理解得简单，“也就是说，无斗气流的法则，那些神明没有掌握。”
兰琪笑了笑，“自然。”
尼尔又想了想，“那，那个把灵魂和身体合一，难不难？有没有危险？”
兰琪笑得更欢，“要容易，要没有危险，你说会只有一个霍克公爵用这种法子么？难道人人都那么盼着转生？”
说到这儿，兰琪的神情一肃，“这种办法，叫做以魂锻体，怎么也要持续几年的时间。我没用过这法子，但也知道，这过程肯定十分痛苦。若是没有坚定的意志肯定挺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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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一时间没回应，但亚尔维斯却皱起眉来。
对兰琪，他的理解要深得多。只听兰琪这几句话他就听了出来，她的这种办法，危险是有的，但要说困难……只怕也就是能不能吃苦的困难！
若是如此，那为什么地下世界只有一个霍克公爵？
亚尔维斯也知道，兰琪是个转生者。概率低到不能再低的，保住了记忆的转生者。所以在没有得到幽幻之环前，语族也判不了她的命运。而因为她是个战斗法师，在拉维斯岛出现以后，只怕有不少人会觉得她前生和拉维斯岛有关联吧？
但现在看来，只怕未必。
或者……霍克公爵手上的无斗气流传承，都未必比她全？
亚尔维斯倒是无意间猜到了真相——对于这种人，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线索，他们就能想到很多东西。
兰琪前生的时候，是懵懵懂懂的踏上修炼之途的。一开始就误入了魔道。她那时候还不懂，魔的存在本身就足以毁灭世界，只觉得自己没做过坏事，被人追杀实在是很没有天理。所以很是愤世嫉俗了一阵子，杀孽更造了不少。
姑且不说她今生反省的事，那时候她被四处追杀，自己又杀人。自然把别人的秘籍也抢了不少，更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研究过。
魔修是靠吞噬元素来提升实力的，正常的修炼法子自然用不上。但撇开这点，用能量来强化身体的办法，却和武修大有相似之处。很多规则本质上是相同的。
所以，她这辈子才能靠经验、靠武修的办法来强化自己的身体。
而这武修，就类似于安塔瑞斯自古传承的无斗气流了。
兰琪前生所在的星域，现在想来元素活跃度都相对低些，所以摸索出来的修炼方式和安塔瑞斯大不相同。类似于无斗气流的武修流派，几乎遍布整个星域，而不像安塔瑞斯这般寥落。
相关的修炼法门，自然就比无斗气流要完善得多。对于如何促使灵魂与身体合一这一点，也有比较完善的办法。正如亚尔维斯察觉到的——
有明确的步骤，只是确实危险！
可如果不嫌修炼速度慢，不在乎灵魂不能转生，那选择这种修炼方式，倒确实是避开信仰神封锁的好办法。
*
尼尔自然没有亚尔维斯想的多。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见解。
他再次瞅瞅塞菲莉娅，发现这个苍金发色的少女明显有些犹豫。他指指自己，“兰琪阁下，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做到？我是说，就是那个无斗气流。”
“你还真想啊……”兰琪稍稍瞪大了眼。
尼尔这些天的迷茫她也看在眼里。她也好奇，尼尔最终会做什么决定来着。可这种决定嘛……
今天都是她在让人惊讶，终于，她自己也被人惊到了！
尼尔叹了口气，耸耸肩，“没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跟着家族的决定走了。虽说这也是应该的事，但要是他们的决定我没法接受呢？像狄恩他爸妈那样，祈祷神殿不要做得那么绝吗？我总觉得，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不绝也没什么可能了。”
兰琪点头——确实，黑暗神殿显然已经是破釜沉舟，又怎么容忍这一边左右逢源？
“没办法再虔诚的我……逃避是不会有用的。既然已经避不开，那就只能干脆一点了。”虽然愁眉苦脸，但尼尔之前的迷茫到底还是消失不见了。
塞菲莉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她还没下决心，尼尔倒是……
“不过，我修炼斗气貌似也没什么天赋。”尼尔期待的看着兰琪，“要是我把灵魂和身体合一了，修炼那什么无斗气流会不会快点？”
难得的，兰琪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哭笑不得”。扫扫亚尔维斯，只见他也有点目瞪口呆。
这尼尔也确实是太奇葩了一点——
他居然把身魂合一当做了修炼的捷径！他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其中的艰险困难？
兰琪摇摇头，“如果能成功，那修炼无斗气流确实是会容易很多。而以魂锻体这种事，也确实不是很在乎等级。可是，不要以为那种痛苦很容易忍受。人可是经常高估自己的毅力。据我所知，以魂锻体，哪怕知道正确的步骤，死亡率也在九成以上……”
说到这里，她皱眉看了亚尔维斯一眼。
亚尔维斯嘿嘿的笑了。
尼尔却没注意到这种异常，径自点点头说，“痛苦的承受力，我知道，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意志嘛。之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别当我一点忍耐力都没有啊！驯兽师也不是说光有体质就可以的，想要降服魔兽也没那么简单好不好……呃，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发现，兰琪笑得很灿烂！
那灿烂得……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还是亚尔维斯解惑，“这家伙是个傻瓜，脑袋太笨，现在才想到关键——你这数据有依据没有？有没有？”
兰琪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诚然，黑暗神殿对灵魂的研究也有相当水准。但只要这个炼金成果和无斗气流的灵魂锻体有关……他们的研究，怎么可能比那一大片星域武修的共同研究成果更强悍？
——也就是说，至少不用担心，那怪物和白菜似地一茬一茬了。反而得替黑暗神殿担心一下，担心他们的人手够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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