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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喜宴含悲

    今天是玉兰兄妹半岁的日子,沈家里里外外一片喜悦之情。沈志林邀请了大伯和医馆的师傅们一起在家为儿女庆祝。

    沈家宅子里的玉兰树已长高了许多,沈志林对这棵树精心呵护,爱护有加。他不再把这棵树看作是德妃,而是看作了他的女儿玉兰。

    他精湛的医术已经让他在当地家喻户晓,有些受过他帮助的人得知沈大夫的儿女满半岁,也前来祝贺。

    沈志林觉得今天是人生的高光时刻。之前他觉得人生的高光时刻是踏进皇宫当太医的那一刻。当他站在紫禁城外面,看着神秘而又威严的紫禁城,心里激动万分。他觉得人生从此飞黄腾达,今后在他面前的就是康庄大道,他能够当太医简直就是光宗耀祖。然而当他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皇宫那一刻起,他发觉他的人生变得压抑起来。侍卫告诉他,进入皇宫不可以东张西望,必须低着头走路,更不可去看过往的宫女,遇到经过的大臣必须驻足行礼。如果到了后宫,给娘娘们看病,更是不能抬头目睹娘娘们的尊容,只能隔着屋子给娘娘们看病。这些都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也是没有预料到的。所以,他进入皇宫后,进入太医院,什么都得看别人的脸色,听别人的指使,做人唯唯诺诺,做事小心翼翼,出不得半点差池,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以至于在当太医的这几年,他没有感到过一丝幸福。他觉得太医院就像一个围城,外面的人羡慕想进来,里面的人厌倦想出去。当然,像刘太医那种攀上皇后这棵高枝的可不愿意出去。但他沈志林却想回家,在这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家中的父母。

    后来,当他看到德妃后,能有机会提出回家,那时,他觉得机会实在太难得。

    回到家乡这段时间,他觉得每天过得都很充实,每天都在实现自己的学有所用,学有所长。生活像一张柔软的床,他可以舒展的躺在上面,也可以开心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在上面蹦蹦跳跳。现在,他为人夫为人父,事业有成就,家庭幸福美满,这样的日子对他而言就像拌了蜂蜜一样香甜。他觉得上天对他是眷顾的,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也珍惜这样的生活。他觉得能有这么幸福的生活,与如意在他身边是分不开的。他对如意的感情很复杂,有欣赏有敬佩有感谢有愧疚。他觉得今后的岁月里,他要加倍的对如意好。

    如意随他回家乡后,由于父母去世他们没有办喜酒,今日他要热热闹闹的,也当是给如意办喜酒。

    因此,他这么想着,也就接受了乡亲们的祝贺,热情的挽留乡亲们参加酒宴。

    沈家的宅子内和院子都摆满了桌席,到宴席开始的时候。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沈志林和如意一人怀抱一个孩子,满面春风的和众人致谢。

    沈志林端起酒杯,向众人说道:“今日一双儿女满半岁,略备薄酒以飨各位亲友的关爱。志林回乡至今,无不受到大家的照顾,志林感谢至深。在此,志林敬大家一杯。”说完,举起酒杯先干为敬,众人见状也一饮而尽。

    酒宴上,气氛热烈,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如意在旁照顾着两个孩子,众人的喧哗声明显让两个婴孩有些害怕,都哭了起来。如意只得在志林的陪护下将孩子抱进屋内,然后她让志林在外面陪客人,自己在屋子里照顾两个孩子。

    如意觉得孩子多半是饿了,便先抱起玉兰,掀开衣服开始喂奶。玉兰还真是饿了,小嘴巴咕噜咕噜地吮吸不停,红红的脸蛋像小苹果。那边躺在床上的子凡看到了,委屈极了,小嘴巴瘪得更厉害,哭声更大了。玉兰见此,只好在床上打着盘腿,将玉兰放在左边的腿上,右手一把抱起子凡,让他在右边开始喝奶。

    这下子子凡可欢腾了,小嘴巴像小马达一样吸个不停,如玉看着两个酣畅的小家伙,感到无比幸福。可是子凡好像要报复刚才如意对他的不公平似的,他使出巨大的劲儿吮吸着,如意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这个痛传递到身体的各个地方汇集到大脑里,她感到脑壳奇痛无比。她感到头一阵剧痛,开始眩晕,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她也经常两个孩子一起喂奶,今天怎么会这样。她开始觉得头顶像锯子在割一样痛,她想放开子凡,把他轻轻松开,哪知道子凡吮吸得更紧。这边玉兰似乎知道哥哥在和她比赛,她也加速了吮吸的力度。如意觉得头快要炸裂了,胸口像是万箭穿心,她感觉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视力有些模糊,“咚”地一头栽倒在床上。

    喝得正欢快的两个小家伙也摔倒在床上,咧着嘴嘶声力竭的大哭起来。外面的人觉得孩子的哭声有些不对劲,赶忙叫正在敬酒的沈志林去屋里看看。

    沈志林这才起身抱歉,走进屋子。他看到如意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两个孩子横七竖八的在床上哇哇大哭。沈志林一下子慌了神,之前喝的酒醒了一大半,他连忙去扶如意,替她放下衣服,呼喊她的名字。如意强打起精神,半睁着眼看着沈志林,她知道自己可能快不行了,但她要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和沈志林告别。她依偎在沈志林怀中,说道:“志林,我可能不行了。”

    沈志林觉得不可能,连连摇头,“不会的,如意,不会的。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

    如意这时已经气若游丝,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志林,对不起。这几个月以来,我只要喂奶身子就会钻心的痛。我走了以后,你找个姑娘好好照顾我们子女。”

    沈志林这才恍然大悟,如意的身体根本没有他感觉的那么好。她一直都在隐瞒她身体的状况,可是他怎么没有发现呢?这是为什么!他苦苦思索,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为何吃了解药,还会这样?他觉得刘太医给他的解药不会有假,他看了方子上的药,知道是对的。

    可是面前的如意,真的好像快不行了。她眼神游离,有气无力,脸色苍白,心跳微弱。难道是因为喂养母乳的原因?母乳乃气血之精华,难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