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悲观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整个天地被狂风暴雨袭击着，像是笼罩了一层悲伤的气息。
卫碧玉坐在窗前做针线活儿，听见轰雷声，回头看时，正好看见天地间劈下一道响雷。她看着那倾盆大雨，突然发起呆来。
卫大娘刚关好了鸡圈，脱下湿漉漉的蓑衣，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怎么不关窗？这么大的雨，风都把里面的东西刮飞了。”
卫碧玉连忙站起来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帮卫大娘擦拭身上的水渍。
“怎么不叫我去做？外面这么滑，要是摔跤了怎么办？”
“奶奶不会这么没用。”卫大娘轻叹道：“这点事情也要你来做的话，那你别休息了，就算不睡觉也干不完活儿。现在我和你爷爷还能干，尽可能的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奶奶，我不累。”卫碧玉说道：“我还年轻，有力气干活。你们年纪大了，稍不注意就容易闪着腰，到那时还得带你们看诊。那你们说哪个更不划算？”
“别想说那些歪理来哄我。”卫大娘固执己见。“我和你爷爷的身子骨比以前好了些，能分担的就必须分担。什么时候我们动不了再让你照顾我们。”
“好吧，听你的。”卫碧玉见劝不了卫大娘，只有妥协。“爷爷呢？他不会还在外面吧？”
“你弟弟的房间漏雨，他在里面忙着。”卫大娘说道：“家里能接的东西都用上了，怕是也不够用。这房子平时还好，一到下雨天就像筛子似的哪里都是洞。”
卫碧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去。卫大娘见她要去帮忙，由着她去。反正这么大的雨也不可能跑去房顶上填补，只能在家里放些木盆接着水，免得淹了房间。
没过多久，家里的盆碗都用上了，从各个房间里传出叮叮当当的滴水声，像极了美妙的音乐。
卫碧玉把冬天用的炭火盆都翻出来用上了。
家里湿气太重，大家穿得也挺单薄的，还是烤个火更暖和些。
“二河哥怎么没来了？”卫小松坐在炭火旁边烤着冰冷的手掌问道。“是不是芊芊姐姐那里出事了？”
卫碧玉继续做着针线活儿，听了卫小松的话不冷不热地说道：“他们忙着呢，怎么可能整天在我们村子里晃悠？”
“可是我觉得二河哥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过还会来的，怎么可能不来？”卫小松说道：“明天我去城里看看吧！要是芊芊姐姐他们需要帮忙，我还可以留着帮个忙。”
卫碧玉迟疑。
本来唐二河说好的第二天会过来，结果她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却没有出现。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凉了半截，对唐二河的好感也直线下降。现在听卫小松这样说，还真有那个可能。
卫小松见卫碧玉这次没有反对，知道她还是向着唐二河的。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几天才停下来。”卫大娘说道：“在雨停下来之前哪里也不能去。你小小年纪冒着大雨去城里做什么？要是二河真的有那个心意，必然会亲自上门的。”
“奶奶，小松说得有道理，说不定他们真的有什么事情。”卫碧玉说道：“要不明天我去一趟吧！”
“平时也就罢了，现在这种情况你是最不应该去的。要是他们没事呢？要是他们是故意不想过来的呢？你这个时候上门，那不是上赶着逼着人家娶你吗？”卫大娘说道：“我知道二河是个好人。可是玉儿啊，咱们家这种情况，以前就挺麻烦他们的了，现在这件事情关乎你的终身幸福，绝对不能有半丝勉强。再等等吧，要是再不过来，这件事情就算了。”
“你们大人真是麻烦。”卫小松嘀咕道。“不去就不去吧！等雨停了再去找他们。反正那姓江的泼妇来闹过了，这件事情已经传开，姐姐的亲事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问的。”
提起江氏，卫大娘的脸色就不好看。
那天唐二河没有来，江氏拖着他儿子上门来找麻烦。虽说那姓王的秀才还算知书识理，而且看得出来他对卫碧玉是有几分真心的，但是架不住有那样极品的亲娘。
后来大闹一场之后，该退的聘礼退了，两人的婚书也作罢。王秀才是失魂落魄的走的，卫家的众人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要知道江氏那样的作派，碧玉嫁过去岂会有好日子过？
这场雨如卫大娘所预料的那样整整下了七天才停下来。七天之后，村民们拥挤着进城买东西。
“碧玉丫头，这场雨这么大，你们家的菜还没被涝死呢？”村民见卫碧玉还挑着菜进城，有些羡慕地说道。
卫碧玉淡淡地笑道：“涝死了，这些是我自己做的咸菜，想挑进城看看有没有人买。”
“百味居的祁老板肯定会买的吧？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听说你和他们家的……”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旁边的人阻止了。
卫碧玉当作没有听见，与他们说着其他的话题。一路上气氛挺融洽的，直到抵达城里才分开。
“你不会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卫碧玉一走，村民们便七嘴八舌的声讨刚才说错话的少妇。“二河兄弟没来，他和碧玉的事情怕是成不了。碧玉的心里不知道怎么难受呢，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唐二河没来吗？那天我回娘家了，不知道情况啊！我还以为闹腾这么大，他肯定会来提亲呢！”
“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刚才碧玉丫头的表情你没有看见啊，多伤心啊！虽说那二河兄弟也是个不错的人，但是碧玉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受了委屈，我们心里也难受啊！”
卫碧玉挑着两篓子咸菜进城卖。结果运气不错，因为连下了七天的雨，许多人都没有新鲜的蔬菜吃了，咸菜很快就一售而空。
卖完了菜，卫碧玉挑着空篓子买了些粮食，就在她经过百味居的门口时放慢了速度。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问问里面的人。可是想到卫大娘说的话，她心里觉得委屈，又有些气不过，还是迈步走过去了。
眼瞧着百味居越来越远，她的脚步从迟疑到后来越来越快。
她从来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只要是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肯定会做到。不过是一个男人嘛，虽说对她好了些，以后怕是也很难遇见这样的好男人，但是……
他不稀罕她，她为什么要作贱自己？
“你是碧玉丫头吧？”巷子里的大娘看见卫碧玉，叫住她说道：“这是刚送了货给百味居？”
卫碧玉正想解释，可是不等她开口，那大娘继续说道：“百味居营业了？不是说唐二河受伤严重，他们正在四处给他找好大夫吗？这段时间都没有开门呢！难道他们找到好大夫了？”
卫碧玉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娘：“你说什么？”
大娘觉得卫碧玉的神情有些奇怪，迷茫地说道：“我说什么了？”
“刚才你说唐大哥受伤了？”卫碧玉焦急地问道：“受什么伤？很严重吗？”
“你不知道啊？”大娘惊讶。“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呢？那天唐二河被他亲娘暗算，把他的手打断了。大夫说他的手怕是做不了木匠活儿了。你说他的货卖得这么好，眼瞧着名气越来越大，赚得越来越多，怎么就遇见这样的娘呢？这种娘就是讨债的。上辈子欠了她的债，这辈子要这样来还债。”
卫碧玉挑着篓子快速转身，以极快的速度跑起来。
“你别跑啊，地上有水，滑着呢！”大娘朝卫碧玉的背影喊道。
卫碧玉心里慌乱得不行，好几次差点摔倒了，要不是她身子骨好，又因为经常锻炼，怕是早就摔下去了。不过每次快摔的时候都能及时稳住身形。
百味居近在咫尺。眼瞧着那几个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可是在卫碧玉看来，那么近的距离在今天也显得那么遥远。
啪啪啪！啪啪啪！她急促地拍打着房门。
门打开，黑牛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做什么？”
卫碧玉被黑牛的表情吓一跳。她心里一咯噔：“唐大哥他……”
黑牛是个老实的孩子，平时虽不说和他们有说有笑，也不会这样失礼。
黑牛见卫碧玉快要哭出来，皱了皱眉头，朝旁边挪了挪位置：“你进来自己看吧！”
整个百味居寂静无比。明明大家都在家里，但是太安静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正是因为这样，卫碧玉才确信唐二河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她放下篓子，以极快的速度跑进房间。
这次她没有在意什么男女大防，而是直接跑进了唐二河的房间里。
薛峻和薛之炜都在房间里陪唐二河。祁芊芊原本没在唐二河的房间里，听见卫碧玉的声音才赶过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碗药，那药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你来了。”祁芊芊说道：“先坐会儿，等会儿我再跟你说话。现在我先喂二河哥把药喝下去。”
卫碧玉哪里坐得下来？她在旁边盯着祁芊芊喂唐二河喝药。
唐二河昏迷不醒。
此时他脸色苍白，整个人比起前几天瘦了一大圈。
薛峻扶着他，祁芊芊拿勺子喂他喝药。然而那药喂了一半洒了一半，哪怕祁芊芊事先用毛巾垫着他的衣服，还是有一部份浸进他的衣服里。
“还是不行。”祁芊芊皱眉说道：“好不容易没发烧了，偏偏还是不肯喝药。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不喝药，就算是找到可靠的大夫也没用。”
“我来试试。”卫碧玉走过来。
“你？”祁芊芊看了一眼唐二河，把药碗递给卫碧玉：“行吧，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来试试看。”
“可以先请薛大哥和炜儿出去等吗？”卫碧玉垂着眸子。
薛峻把唐二河放平，带着薛之炜走出去。
卫碧玉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对准唐二河的嘴。
祁芊芊没有回避，盯着两人看着。等卫碧玉喂完剩下的药，她啧啧说道：“早知道前几天就把你接过来了。我们喂了这么久的药，每次都要喂上三碗，这样他才喝下去一部份的药。对了，你怎么知道二河哥出事了？”
“我来城里买粮食，正要回去的时候听见别人说唐大哥受伤了。芊芊姐，唐大哥的伤真的那么严重吗？你们找到可靠的大夫了吗？”卫碧玉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祁芊芊不想瞒着她，就把唐二河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我们请赤焰镖局的少东家帮我们介绍了一位回归故里的御医。他应该在路上了。在御医来看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二河哥会怎么样。不过可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你知道最坏的准备是什么吗？二河哥的手臂有可能只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没有办法再做之前的精细活儿。也就是说，他的手虽然能正常使用，却不再是他的谋生工具了。”
“也就是说他会没事的对不对？只是不能做木匠活儿了。”卫碧玉脸色好看了些。“没关系的。我可以养着他。他赚不到钱也没有关系。”
“你要想明白。”祁芊芊说道：“现在你还年轻，当然可以为了一时的意乱情迷做出冲动的决定。可是做出那个决定之后，你接下来的几十年都会很辛苦。之前二河哥还有手艺，至少养家糊口不成问题。现在他变成这样，我不觉得你一个人能够扛下重担。”
“之前我能扛下来，之后我也能扛下来。只要他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对我家人好，我便觉得不后悔。”卫碧玉说道。“其实这几天我是有些生气的。我们在家里等着他，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我以为他后悔了。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所有的怨气都消失了。早知道他变成这样，别说是狂风大雨，便是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愿意来陪着他。”
“二河哥有你陪着，此生无憾了。”祁芊芊说道。“别担心，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卫碧玉坐在窗前做针线活儿，听见轰雷声，回头看时，正好看见天地间劈下一道响雷。她看着那倾盆大雨，突然发起呆来。
卫大娘刚关好了鸡圈，脱下湿漉漉的蓑衣，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怎么不关窗？这么大的雨，风都把里面的东西刮飞了。”
卫碧玉连忙站起来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帮卫大娘擦拭身上的水渍。
“怎么不叫我去做？外面这么滑，要是摔跤了怎么办？”
“奶奶不会这么没用。”卫大娘轻叹道：“这点事情也要你来做的话，那你别休息了，就算不睡觉也干不完活儿。现在我和你爷爷还能干，尽可能的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奶奶，我不累。”卫碧玉说道：“我还年轻，有力气干活。你们年纪大了，稍不注意就容易闪着腰，到那时还得带你们看诊。那你们说哪个更不划算？”
“别想说那些歪理来哄我。”卫大娘固执己见。“我和你爷爷的身子骨比以前好了些，能分担的就必须分担。什么时候我们动不了再让你照顾我们。”
“好吧，听你的。”卫碧玉见劝不了卫大娘，只有妥协。“爷爷呢？他不会还在外面吧？”
“你弟弟的房间漏雨，他在里面忙着。”卫大娘说道：“家里能接的东西都用上了，怕是也不够用。这房子平时还好，一到下雨天就像筛子似的哪里都是洞。”
卫碧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去。卫大娘见她要去帮忙，由着她去。反正这么大的雨也不可能跑去房顶上填补，只能在家里放些木盆接着水，免得淹了房间。
没过多久，家里的盆碗都用上了，从各个房间里传出叮叮当当的滴水声，像极了美妙的音乐。
卫碧玉把冬天用的炭火盆都翻出来用上了。
家里湿气太重，大家穿得也挺单薄的，还是烤个火更暖和些。
“二河哥怎么没来了？”卫小松坐在炭火旁边烤着冰冷的手掌问道。“是不是芊芊姐姐那里出事了？”
卫碧玉继续做着针线活儿，听了卫小松的话不冷不热地说道：“他们忙着呢，怎么可能整天在我们村子里晃悠？”
“可是我觉得二河哥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过还会来的，怎么可能不来？”卫小松说道：“明天我去城里看看吧！要是芊芊姐姐他们需要帮忙，我还可以留着帮个忙。”
卫碧玉迟疑。
本来唐二河说好的第二天会过来，结果她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却没有出现。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凉了半截，对唐二河的好感也直线下降。现在听卫小松这样说，还真有那个可能。
卫小松见卫碧玉这次没有反对，知道她还是向着唐二河的。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几天才停下来。”卫大娘说道：“在雨停下来之前哪里也不能去。你小小年纪冒着大雨去城里做什么？要是二河真的有那个心意，必然会亲自上门的。”
“奶奶，小松说得有道理，说不定他们真的有什么事情。”卫碧玉说道：“要不明天我去一趟吧！”
“平时也就罢了，现在这种情况你是最不应该去的。要是他们没事呢？要是他们是故意不想过来的呢？你这个时候上门，那不是上赶着逼着人家娶你吗？”卫大娘说道：“我知道二河是个好人。可是玉儿啊，咱们家这种情况，以前就挺麻烦他们的了，现在这件事情关乎你的终身幸福，绝对不能有半丝勉强。再等等吧，要是再不过来，这件事情就算了。”
“你们大人真是麻烦。”卫小松嘀咕道。“不去就不去吧！等雨停了再去找他们。反正那姓江的泼妇来闹过了，这件事情已经传开，姐姐的亲事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问的。”
提起江氏，卫大娘的脸色就不好看。
那天唐二河没有来，江氏拖着他儿子上门来找麻烦。虽说那姓王的秀才还算知书识理，而且看得出来他对卫碧玉是有几分真心的，但是架不住有那样极品的亲娘。
后来大闹一场之后，该退的聘礼退了，两人的婚书也作罢。王秀才是失魂落魄的走的，卫家的众人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要知道江氏那样的作派，碧玉嫁过去岂会有好日子过？
这场雨如卫大娘所预料的那样整整下了七天才停下来。七天之后，村民们拥挤着进城买东西。
“碧玉丫头，这场雨这么大，你们家的菜还没被涝死呢？”村民见卫碧玉还挑着菜进城，有些羡慕地说道。
卫碧玉淡淡地笑道：“涝死了，这些是我自己做的咸菜，想挑进城看看有没有人买。”
“百味居的祁老板肯定会买的吧？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听说你和他们家的……”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旁边的人阻止了。
卫碧玉当作没有听见，与他们说着其他的话题。一路上气氛挺融洽的，直到抵达城里才分开。
“你不会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卫碧玉一走，村民们便七嘴八舌的声讨刚才说错话的少妇。“二河兄弟没来，他和碧玉的事情怕是成不了。碧玉的心里不知道怎么难受呢，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唐二河没来吗？那天我回娘家了，不知道情况啊！我还以为闹腾这么大，他肯定会来提亲呢！”
“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刚才碧玉丫头的表情你没有看见啊，多伤心啊！虽说那二河兄弟也是个不错的人，但是碧玉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受了委屈，我们心里也难受啊！”
卫碧玉挑着两篓子咸菜进城卖。结果运气不错，因为连下了七天的雨，许多人都没有新鲜的蔬菜吃了，咸菜很快就一售而空。
卖完了菜，卫碧玉挑着空篓子买了些粮食，就在她经过百味居的门口时放慢了速度。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问问里面的人。可是想到卫大娘说的话，她心里觉得委屈，又有些气不过，还是迈步走过去了。
眼瞧着百味居越来越远，她的脚步从迟疑到后来越来越快。
她从来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只要是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肯定会做到。不过是一个男人嘛，虽说对她好了些，以后怕是也很难遇见这样的好男人，但是……
他不稀罕她，她为什么要作贱自己？
“你是碧玉丫头吧？”巷子里的大娘看见卫碧玉，叫住她说道：“这是刚送了货给百味居？”
卫碧玉正想解释，可是不等她开口，那大娘继续说道：“百味居营业了？不是说唐二河受伤严重，他们正在四处给他找好大夫吗？这段时间都没有开门呢！难道他们找到好大夫了？”
卫碧玉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娘：“你说什么？”
大娘觉得卫碧玉的神情有些奇怪，迷茫地说道：“我说什么了？”
“刚才你说唐大哥受伤了？”卫碧玉焦急地问道：“受什么伤？很严重吗？”
“你不知道啊？”大娘惊讶。“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呢？那天唐二河被他亲娘暗算，把他的手打断了。大夫说他的手怕是做不了木匠活儿了。你说他的货卖得这么好，眼瞧着名气越来越大，赚得越来越多，怎么就遇见这样的娘呢？这种娘就是讨债的。上辈子欠了她的债，这辈子要这样来还债。”
卫碧玉挑着篓子快速转身，以极快的速度跑起来。
“你别跑啊，地上有水，滑着呢！”大娘朝卫碧玉的背影喊道。
卫碧玉心里慌乱得不行，好几次差点摔倒了，要不是她身子骨好，又因为经常锻炼，怕是早就摔下去了。不过每次快摔的时候都能及时稳住身形。
百味居近在咫尺。眼瞧着那几个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可是在卫碧玉看来，那么近的距离在今天也显得那么遥远。
啪啪啪！啪啪啪！她急促地拍打着房门。
门打开，黑牛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做什么？”
卫碧玉被黑牛的表情吓一跳。她心里一咯噔：“唐大哥他……”
黑牛是个老实的孩子，平时虽不说和他们有说有笑，也不会这样失礼。
黑牛见卫碧玉快要哭出来，皱了皱眉头，朝旁边挪了挪位置：“你进来自己看吧！”
整个百味居寂静无比。明明大家都在家里，但是太安静了，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正是因为这样，卫碧玉才确信唐二河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她放下篓子，以极快的速度跑进房间。
这次她没有在意什么男女大防，而是直接跑进了唐二河的房间里。
薛峻和薛之炜都在房间里陪唐二河。祁芊芊原本没在唐二河的房间里，听见卫碧玉的声音才赶过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碗药，那药散发着恶臭的味道。
“你来了。”祁芊芊说道：“先坐会儿，等会儿我再跟你说话。现在我先喂二河哥把药喝下去。”
卫碧玉哪里坐得下来？她在旁边盯着祁芊芊喂唐二河喝药。
唐二河昏迷不醒。
此时他脸色苍白，整个人比起前几天瘦了一大圈。
薛峻扶着他，祁芊芊拿勺子喂他喝药。然而那药喂了一半洒了一半，哪怕祁芊芊事先用毛巾垫着他的衣服，还是有一部份浸进他的衣服里。
“还是不行。”祁芊芊皱眉说道：“好不容易没发烧了，偏偏还是不肯喝药。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不喝药，就算是找到可靠的大夫也没用。”
“我来试试。”卫碧玉走过来。
“你？”祁芊芊看了一眼唐二河，把药碗递给卫碧玉：“行吧，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来试试看。”
“可以先请薛大哥和炜儿出去等吗？”卫碧玉垂着眸子。
薛峻把唐二河放平，带着薛之炜走出去。
卫碧玉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对准唐二河的嘴。
祁芊芊没有回避，盯着两人看着。等卫碧玉喂完剩下的药，她啧啧说道：“早知道前几天就把你接过来了。我们喂了这么久的药，每次都要喂上三碗，这样他才喝下去一部份的药。对了，你怎么知道二河哥出事了？”
“我来城里买粮食，正要回去的时候听见别人说唐大哥受伤了。芊芊姐，唐大哥的伤真的那么严重吗？你们找到可靠的大夫了吗？”卫碧玉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祁芊芊不想瞒着她，就把唐二河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我们请赤焰镖局的少东家帮我们介绍了一位回归故里的御医。他应该在路上了。在御医来看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二河哥会怎么样。不过可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你知道最坏的准备是什么吗？二河哥的手臂有可能只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没有办法再做之前的精细活儿。也就是说，他的手虽然能正常使用，却不再是他的谋生工具了。”
“也就是说他会没事的对不对？只是不能做木匠活儿了。”卫碧玉脸色好看了些。“没关系的。我可以养着他。他赚不到钱也没有关系。”
“你要想明白。”祁芊芊说道：“现在你还年轻，当然可以为了一时的意乱情迷做出冲动的决定。可是做出那个决定之后，你接下来的几十年都会很辛苦。之前二河哥还有手艺，至少养家糊口不成问题。现在他变成这样，我不觉得你一个人能够扛下重担。”
“之前我能扛下来，之后我也能扛下来。只要他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对我家人好，我便觉得不后悔。”卫碧玉说道。“其实这几天我是有些生气的。我们在家里等着他，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我以为他后悔了。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所有的怨气都消失了。早知道他变成这样，别说是狂风大雨，便是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愿意来陪着他。”
“二河哥有你陪着，此生无憾了。”祁芊芊说道。“别担心，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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