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灵堂
顾大人回到顾家后整理了仪容，经此一劫，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那俊郎的容貌终于染上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这时候，顾家二老爷带着妻妾走过来。
顾大人见他们过来，手里还带着包袱，哪有不明白的？
他也不阻止，看着窘迫的顾二爷说道：“有什么打算？”
顾二爷向来敬重这位嫡兄，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心里更是难受。
“我们想去镇江老宅。”顾二爷说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做啥都不好，没有什么本事，这些年全靠家族养着，全靠大哥帮我。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应该留下来陪大哥共同面对。可是你别怪我，大哥，我能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哪里帮得了什么？”
“镇江好，没什么尔虞我诈，适合你。”顾大人淡道：“你们去吧！”
顾大少和顾二少面露不悦。
可是顾大人没说什么，他们也不敢多说。
顾大少夫人本来就是要走的，现在得了休书，恨不得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父亲，那儿媳也告辞了。”
顾大人冷漠地说道：“你既接了休书，以后就不是我们顾家的媳妇，不用再叫我父亲，也不用自称儿媳。走吧！以后别再回来了。”
“是。”顾大少夫人讪讪地后退。
她再次看向顾大少。
这次顾大少没有理她。
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舍的顾大少夫人见状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该走的人走了，留下的人免不了有几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悲凉。
“二弟，好好对弟妹。她是个好女人。”顾大少羡慕地看着顾二少。
虽然他写了休书，但是心里还是不想自己的妻子离开。他们平时是多么恩爱啊，成亲这么多年不曾红过脸，谁会想到她会这样狠心？
孩子才三岁，虽是女儿，却是顾家的血脉，不可能让她带走。以后他就好好照顾女儿。
顾二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会留下来陪自己同甘共苦。他说道：“我会的。以前是我糊涂了。”
顾二少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情投意合。可是顾家从小便给他定了现在的妻子，让他不得不和表妹分开。后来娶了妻子，却在新婚之夜冷落她，让她独守空房。那秦氏也是个有脾气的，他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他呢！于是两人总是各种斗，成亲多少年便斗上多少年。
“爹，姑姑就这样冤死吗？”顾二少说道：“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顾大少沉声说道。
“姑姑的尸首……咱们就不管了？他们肯定不会好好对待姑姑的遗体。”
顾大人闭了闭眼：“我来想办法。”
“咱们能想什么办法？现在谁还敢与顾家沾上关系？”顾二少说道。
“听说咱们在牢中的时候，鲁世子一直在替我们周旋，甚至不惜得罪了皇上。”顾大少看向顾大人。“爹，要不咱们……”
“不行。”鲁大人不等他说完便一口回绝。
“爹，你和鲁国公夫人……”顾二少摸了摸脸颊，有些不自在。“儿子不是想听你的过往，就是觉得这鲁世子怎么会帮咱们？这对他没有好处。”
“顾家与王家也是世代交好的姻亲。鲁国公夫人怎么的也是爹的表妹。凭着这层关系，鲁世子帮咱们也是情理之中的。只能说他们对咱们是难得的真心。”顾大少说道。
“我还以为……嘿嘿……”顾二少不好意思。
“嘿嘿什么？你满脑子想的是什么？”顾大人脸色难看。“我出去一趟，你们在家里好生呆着。对了，府里的下人你们看着办，想走的就让他们走。”
“主子走了也就走了，咱们拦不住。下人的卖身契还在咱们手里，凭什么让他们走？”顾二少冷着脸。“要走也可以，把赎金交齐。”
“爹说得对，留住他们人有什么用，反正也留不住心。与其留在府里成为仇人，还不如放他们走。”顾大少说道：“真心留下来的，那才放心。”
顾大人出了府，来到往日交好的同僚府上。当一次又一次地碰壁，他再次感觉到了世道的凉薄。
他想把顾妃的尸首弄出宫。对皇上来言，那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妃嫔，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对顾家来说，她是重要的亲人。
顾妃是顾振言的妹妹。当年老顾大人中年生女，稀罕得不得了，自然也无比的宠爱她。谁知道皇帝竟看上了善良的顾妃，把她宣进了宫。
对顾家来说，这从来不是什么荣耀。他们非常清楚进宫后将要面临什么。他们从来不指望顾家能得到什么权势，只希望那单纯天真的少女能得到幸福。
如今她死在那肮脏的后宫，连个好名声都没有。他只想把她带出来，让她干干净净地离开，来世投胎过普通人的生活。
“顾大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顾振言看向说话之人。
“鲁世子。”顾振言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鲁长意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向顾振言：“顾大人，我看你心事重重的，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世子，你对我们顾家有大恩，我心中甚是感激。可是我们现在就是个麻烦，谁沾染上谁倒霉。你就不要再触怒圣颜了。”顾振言拱手说道。
“对面有个茶楼，我们去那里说话吧！”鲁长意说道：“顾大人，请。”
“世子……”顾振言蹙眉。“人多眼杂，要是让人看见……”
“顾大人，你现在还是朝廷命官，难道你不打算与同僚来往了？”鲁长意说道：“本世子与顾大人有公事要谈，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振言看了看四周，发现许多人看向他们这里。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毕竟这个时候除了鲁长意，谁都视他为洪水猛兽，没别人可求了。
茶楼里，顾振言说了心中的想法。
鲁长意沉吟片刻，给顾振言倒了一杯茶水。
“下官也知道为难了世子。”顾振言羞愧地说道：“世子为我们顾家做了太多了，下官不该再有这样的祈求，实在是……”
“顾妃自缢之后，皇上不曾看她一眼，听说消息后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埋了吧’。堂堂一宫之正妃，竟连个丧礼都没有，着实让人寒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我来办。”鲁长意说道。
“世子爷……”顾振言站起来向鲁长意行礼。
鲁长意扶住他，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是我娘的表哥，我要叫你一声表舅。你这是做什么？”
“下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世子爷。”
“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丧礼不要大办，皇上还在气头上，不要给他落下什么把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鲁长意说完站起来。
顾振言回到顾府时，府里少了许多人。
仆人们收拾行礼向顾振言辞行。有的人眼里满是喜色，毕竟脱离了贱籍，他们以后就是良民。有的感激东家的开恩，眼睛通红，说着感激的话。
最后留下的只有五分之一。整个顾府就这样空了下来。
顾二少是个火爆脾气，咒骂着那些下人白眼狼，不识好歹之类的。顾大少任由他骂着。反正他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不发泄出来憋得慌。
“爹。”顾大少见顾振言回来，连忙迎过来。“怎么样？世伯他们怎么说？”
“一个都没有见着。”顾振言沉声说道：“我不怪他们。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谁说的？当初蒋世伯得罪了老王爷，是你替他求了情，这才保住了一条命。”顾二少说道。
“那是老王爷。可是咱们顾家得罪的是皇上，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那个人。”顾振言苦笑。
“那姑姑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扔进乱葬岗里吗？姑姑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冰清玉洁的，冤死后还要受这样的屈辱吗？”顾二少红了眼眶。
顾妃与顾家的两个侄儿感情特别好。毕竟她是老顾大人的幺女，没过几年顾振言便生了两个儿子，可以说顾妃和两个侄儿相差没几岁，就像玩伴似的。
“鲁世子答应帮我们想办法。”
“果然还是只有鲁世子愿意帮忙。”顾家两位公子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们看向顾振言的眼神更怪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收起你们的心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顾振言皱眉。“你们这样想，那是对国公夫人的羞辱。”
“爹，我们什么也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想什么？”顾大少弱弱地说道。
“你们什么也没说，但是你们是我儿子，我会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顾振言哼道：“好了，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破事吧！一个媳妇都跑了，一个媳妇没跑，但是不想搭理你，我看你们两个怎么办。”
“爹，你说我们干什么？反正娘走了之后，你还不是没媳妇。”顾二少不怕死地刺激顾振言。“咱们顾家现在这样，也没有哪家的闺秀愿意嫁过来。要不，我去给你买个通房丫头？”
“滚！”顾振言拿起茶杯想砸向顾二少，但是想到现在顾家破败，东西要省着用，又气呼呼地放下了。
这时候，顾家二老爷带着妻妾走过来。
顾大人见他们过来，手里还带着包袱，哪有不明白的？
他也不阻止，看着窘迫的顾二爷说道：“有什么打算？”
顾二爷向来敬重这位嫡兄，见他没有责怪自己，心里更是难受。
“我们想去镇江老宅。”顾二爷说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做啥都不好，没有什么本事，这些年全靠家族养着，全靠大哥帮我。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应该留下来陪大哥共同面对。可是你别怪我，大哥，我能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哪里帮得了什么？”
“镇江好，没什么尔虞我诈，适合你。”顾大人淡道：“你们去吧！”
顾大少和顾二少面露不悦。
可是顾大人没说什么，他们也不敢多说。
顾大少夫人本来就是要走的，现在得了休书，恨不得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父亲，那儿媳也告辞了。”
顾大人冷漠地说道：“你既接了休书，以后就不是我们顾家的媳妇，不用再叫我父亲，也不用自称儿媳。走吧！以后别再回来了。”
“是。”顾大少夫人讪讪地后退。
她再次看向顾大少。
这次顾大少没有理她。
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舍的顾大少夫人见状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该走的人走了，留下的人免不了有几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悲凉。
“二弟，好好对弟妹。她是个好女人。”顾大少羡慕地看着顾二少。
虽然他写了休书，但是心里还是不想自己的妻子离开。他们平时是多么恩爱啊，成亲这么多年不曾红过脸，谁会想到她会这样狠心？
孩子才三岁，虽是女儿，却是顾家的血脉，不可能让她带走。以后他就好好照顾女儿。
顾二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会留下来陪自己同甘共苦。他说道：“我会的。以前是我糊涂了。”
顾二少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两人情投意合。可是顾家从小便给他定了现在的妻子，让他不得不和表妹分开。后来娶了妻子，却在新婚之夜冷落她，让她独守空房。那秦氏也是个有脾气的，他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他呢！于是两人总是各种斗，成亲多少年便斗上多少年。
“爹，姑姑就这样冤死吗？”顾二少说道：“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顾大少沉声说道。
“姑姑的尸首……咱们就不管了？他们肯定不会好好对待姑姑的遗体。”
顾大人闭了闭眼：“我来想办法。”
“咱们能想什么办法？现在谁还敢与顾家沾上关系？”顾二少说道。
“听说咱们在牢中的时候，鲁世子一直在替我们周旋，甚至不惜得罪了皇上。”顾大少看向顾大人。“爹，要不咱们……”
“不行。”鲁大人不等他说完便一口回绝。
“爹，你和鲁国公夫人……”顾二少摸了摸脸颊，有些不自在。“儿子不是想听你的过往，就是觉得这鲁世子怎么会帮咱们？这对他没有好处。”
“顾家与王家也是世代交好的姻亲。鲁国公夫人怎么的也是爹的表妹。凭着这层关系，鲁世子帮咱们也是情理之中的。只能说他们对咱们是难得的真心。”顾大少说道。
“我还以为……嘿嘿……”顾二少不好意思。
“嘿嘿什么？你满脑子想的是什么？”顾大人脸色难看。“我出去一趟，你们在家里好生呆着。对了，府里的下人你们看着办，想走的就让他们走。”
“主子走了也就走了，咱们拦不住。下人的卖身契还在咱们手里，凭什么让他们走？”顾二少冷着脸。“要走也可以，把赎金交齐。”
“爹说得对，留住他们人有什么用，反正也留不住心。与其留在府里成为仇人，还不如放他们走。”顾大少说道：“真心留下来的，那才放心。”
顾大人出了府，来到往日交好的同僚府上。当一次又一次地碰壁，他再次感觉到了世道的凉薄。
他想把顾妃的尸首弄出宫。对皇上来言，那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妃嫔，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对顾家来说，她是重要的亲人。
顾妃是顾振言的妹妹。当年老顾大人中年生女，稀罕得不得了，自然也无比的宠爱她。谁知道皇帝竟看上了善良的顾妃，把她宣进了宫。
对顾家来说，这从来不是什么荣耀。他们非常清楚进宫后将要面临什么。他们从来不指望顾家能得到什么权势，只希望那单纯天真的少女能得到幸福。
如今她死在那肮脏的后宫，连个好名声都没有。他只想把她带出来，让她干干净净地离开，来世投胎过普通人的生活。
“顾大人。”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顾振言看向说话之人。
“鲁世子。”顾振言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鲁长意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向顾振言：“顾大人，我看你心事重重的，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世子，你对我们顾家有大恩，我心中甚是感激。可是我们现在就是个麻烦，谁沾染上谁倒霉。你就不要再触怒圣颜了。”顾振言拱手说道。
“对面有个茶楼，我们去那里说话吧！”鲁长意说道：“顾大人，请。”
“世子……”顾振言蹙眉。“人多眼杂，要是让人看见……”
“顾大人，你现在还是朝廷命官，难道你不打算与同僚来往了？”鲁长意说道：“本世子与顾大人有公事要谈，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振言看了看四周，发现许多人看向他们这里。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毕竟这个时候除了鲁长意，谁都视他为洪水猛兽，没别人可求了。
茶楼里，顾振言说了心中的想法。
鲁长意沉吟片刻，给顾振言倒了一杯茶水。
“下官也知道为难了世子。”顾振言羞愧地说道：“世子为我们顾家做了太多了，下官不该再有这样的祈求，实在是……”
“顾妃自缢之后，皇上不曾看她一眼，听说消息后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埋了吧’。堂堂一宫之正妃，竟连个丧礼都没有，着实让人寒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我来办。”鲁长意说道。
“世子爷……”顾振言站起来向鲁长意行礼。
鲁长意扶住他，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是我娘的表哥，我要叫你一声表舅。你这是做什么？”
“下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世子爷。”
“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丧礼不要大办，皇上还在气头上，不要给他落下什么把柄，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鲁长意说完站起来。
顾振言回到顾府时，府里少了许多人。
仆人们收拾行礼向顾振言辞行。有的人眼里满是喜色，毕竟脱离了贱籍，他们以后就是良民。有的感激东家的开恩，眼睛通红，说着感激的话。
最后留下的只有五分之一。整个顾府就这样空了下来。
顾二少是个火爆脾气，咒骂着那些下人白眼狼，不识好歹之类的。顾大少任由他骂着。反正他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气，不发泄出来憋得慌。
“爹。”顾大少见顾振言回来，连忙迎过来。“怎么样？世伯他们怎么说？”
“一个都没有见着。”顾振言沉声说道：“我不怪他们。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谁说的？当初蒋世伯得罪了老王爷，是你替他求了情，这才保住了一条命。”顾二少说道。
“那是老王爷。可是咱们顾家得罪的是皇上，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那个人。”顾振言苦笑。
“那姑姑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扔进乱葬岗里吗？姑姑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冰清玉洁的，冤死后还要受这样的屈辱吗？”顾二少红了眼眶。
顾妃与顾家的两个侄儿感情特别好。毕竟她是老顾大人的幺女，没过几年顾振言便生了两个儿子，可以说顾妃和两个侄儿相差没几岁，就像玩伴似的。
“鲁世子答应帮我们想办法。”
“果然还是只有鲁世子愿意帮忙。”顾家两位公子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们看向顾振言的眼神更怪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收起你们的心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顾振言皱眉。“你们这样想，那是对国公夫人的羞辱。”
“爹，我们什么也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想什么？”顾大少弱弱地说道。
“你们什么也没说，但是你们是我儿子，我会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顾振言哼道：“好了，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破事吧！一个媳妇都跑了，一个媳妇没跑，但是不想搭理你，我看你们两个怎么办。”
“爹，你说我们干什么？反正娘走了之后，你还不是没媳妇。”顾二少不怕死地刺激顾振言。“咱们顾家现在这样，也没有哪家的闺秀愿意嫁过来。要不，我去给你买个通房丫头？”
“滚！”顾振言拿起茶杯想砸向顾二少，但是想到现在顾家破败，东西要省着用，又气呼呼地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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