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霞归星斗(上)
这是一尺雪来到新家的第三天，她对那个充斥着悲伤的家再也没有一丝眷恋。那里只有无尽的冷漠；只有满心的愧疚，还有那刻骨的仇恨！
唯一的温热，早已镌刻在脑海，深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聊以自慰。
虽然那仇恨是被扭曲的记忆，可她深信不疑着，她要变得强大，为爹娘报仇雪恨。
清晨。
趁大家依旧在熟睡中她早已悄然爬起来。这是她每日的习惯，不同之处在于，现在不用因生计四处寻找食物，而是趁着朝阳升起时，练习着她脑海中那玄妙的动作。
这是第五君心刻在她脑海的霞归星斗诀，所以才会提醒她每日早晚各一遍，朝引紫霞，夜揽星辉。
虽然现在她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可依旧照她说的做着、信任着。
天边一轮红日即将升起，朝霞似寒冬中的火苗，驱散着冬日的严寒。
她笨拙地模仿着脑海中的动作，却与之又有着天壤之别。
脑中动作行云流水，往往一两息就连着下一个动作，她照着模样摆好第一个姿势，还没几分相似就着急忙慌地切换到下一个动作，活脱了一个四不像。
要是有人旁观一定会笑出声来，说上一句这动作也太傻了，真好笑。
不得已，她只好把动作画在一旁的雪地上，然后照着画好的动作，一个一个熟悉。
练着没多久，太阳就要完全升起。
哈出一口寒气，急忙朝回跑去，她得趁那群乞丐起来前赶回茅草屋，假装沉睡。
蹑手蹑脚走到属于自己窝。
一双黑不溜丢的大眼睛看着她，满眼疑惑。
好像问着：大清早的，去干嘛了？
一尺雪见着是小哑巴，平缓了下紧张的心情，虚抚了几下胸膛，然后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哑巴点头，咧嘴笑着，像是知道一个秘密需要他保守，有些开心。
她慢慢盖上茅草，假装睡下。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微扬。
这破旧的茅草屋内，不只她和小哑巴两个孩子，还有着五个年岁或大或小的小乞丐，大的有个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六七岁。
老乞丐有三个，一个佝偻背，一个瘸子，一个稍显正常，瘦竹竿般的身材。三个都邋遢不堪，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每天早上，这三个老乞丐都会各领着两个小乞丐进城行乞。
他们这样的老蛀虫，城里容不下，地盘都被年轻力壮的乞丐霸占着。
每天也只能趁青壮乞丐睡懒觉的时刻偷跑进城，然后藏进一些城里不太富庶的地方。
运气好的情况下，能乞讨上一天。运气不好，就只能被驱逐。
何况这三个老乞丐本就年迈，那些个贵人巴不得这些邋遢东西早点下地狱，又怎么会施舍他们？
所以这些老乞丐为了活命，他们四处去偏远的村子里拐骗别人家的小孩，来为他们行乞。
这些孩子不过是他们乞讨的工具，都是些可怜人家的孩子。
而这些可怜人家寻不到孩子，通常也都不会告官，丢了也就丢了，毕竟讨那一纸诉状就能让贫苦人家倾家荡产。
一尺雪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被这几个老乞丐捡回来的。
一天时间里，这些孩子必须卖力扮惨来博取人们的同情。
因为，如若白天乞讨没有收获，晚上回去就会被这三个老东西毒打。
这三个老东西，每天做什么呢？
每天躺在树荫下，监视着他领着的两个小乞丐！
如果想逃跑或者偷懒，也会被打。
一尺雪到来后，有一个老乞丐就不得不领着三个小乞丐了。领着她们这班人的老乞丐是瘸子，今天他运气不赖，刚好寻得一块没有人占领的地盘。
他惬意地躺在一棵老树上，看着她们乞讨。
小哑巴和她分在一个组，还有一个七岁的小乞丐搭档，小小个子。她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一举一动都在老乞丐的监视下。
小哑巴熟练地跪在地上，膝盖裸露，那下面是冷冰冰的雪。
七岁的小乞丐干脆躺在地上装死，时不时颤抖着身躯，示意自己还活着。
瘸子见了还算满意，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一尺雪，这是她第一次参与乞讨。
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示意让她卖惨。
她不知所措。
小哑巴用急切的眼神示意她，照着他这般做就可以。
她不为所动。
瘸子折了一截树枝，面色冷冽地走到她跟前。
啪
一道鲜红的印记赫然出现在手臂上。
有些疼，但对比她经受的痛苦这疼痛又算不得什么。
她紧咬着牙根，一声不吭。
啪，啪
另一只手臂上又添两道伤痕，其中一道伤痕渗出一丝鲜血，应该是被树枝上的毛刺划的口子。
即便如此，一声惨叫都没有。
老乞丐愤怒般抽打着她，她就这么站着，也不躲避。
直到她手臂、腿上都是伤痕，直到他打到手酸，抽打声才消停。
“算你有种，晚上有你好受的！”
瘸子放完话就退开了，因为他瞥见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她依旧站着那里，路过的人见着她浑身上下都是血，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看她这般凄惨的模样，抛出几枚铜钱，散落在她四周。
即没见她点头哈腰的感谢，也没见着她谄媚般的笑容。
暗叫一声晦气，散落在地的铜钱他又没脸面捡回来。
“是个傻子吧，给脸不要！”
给钱的那人就这么叫骂着离开了。
一天下来，她这边倒是收获颇丰。虽然，一分钱也进不了她囊中！
表面的伤痕，的确更能博人同情。反而是心里伤痛，无人理会。
收摊回家途中，老乞丐数着手中的铜板，心满意足。
小哑巴关心地比划着，询问她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她摇了摇头。
小哑巴不相信，因为他刚到这边的时候没少挨饿和挨打。又比划着，像是在说要听那老乞丐的话就不会被打。
回到家，三个老乞丐合计着今天的收入。
瘦竹竿掏出一个布包裹，打开来是白白净净的大馒头，将馒头分别递给其他两人。
刚经过他们的手，白馒头上就多出数道黑色的爪印，他们也不嫌弃，大口咬下去。
看得一旁饥饿了一天的小乞丐们眼睛直冒绿光。
三个人边吃边分析着今天几个小乞丐们的表现，决定要不要给他们食物。
显然，一尺雪是吃不到馒头的那个，瘸子说到她时，愤恨不已，当场就又将她捶打一通。小哑巴对谁都很好，老乞丐打她时，小哑巴冲上去帮她分担着瘸子怒火。
“老子让你不听话！不听话！”
好在其他两人劝阻，这才拦住他继续施暴。
毕竟，今天大部分收入都是她身上的伤痕换来的。
“你没事吧？”
一尺雪看着小哑巴身上的淤青，有些不好意思。
小哑巴摇摇头，露着一口参差的黄牙傻笑着，不能讲话，所以换牙也不用担心讲话漏不漏风的事。
他掰开自己手里的馒头，将稍大一点的分给她。
肚子虽然咕咕直叫，但她不好意思收下。
“你吃吧，我不饿...”
小哑巴坚持要给她，见她不收，便硬塞给她手上。
“谢谢...”
啃着馒头，流着泪。
老乞丐们吃完后没别的事，就去睡大觉。因为不放心，怕她趁机逃跑，所以每天他们都会派一个人守着，直到一尺雪睡着后那人会才睡下。
夜深了，装睡得她成功骗过守夜人，小心翼翼地朝门外走出去。
今夜还没练习那玄妙的动作，所以她偷溜出来。
仰望星空，她总觉得有两颗星辰注视着她，那闪耀着的一定是爹娘的问候。
唯一的温热，早已镌刻在脑海，深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聊以自慰。
虽然那仇恨是被扭曲的记忆，可她深信不疑着，她要变得强大，为爹娘报仇雪恨。
清晨。
趁大家依旧在熟睡中她早已悄然爬起来。这是她每日的习惯，不同之处在于，现在不用因生计四处寻找食物，而是趁着朝阳升起时，练习着她脑海中那玄妙的动作。
这是第五君心刻在她脑海的霞归星斗诀，所以才会提醒她每日早晚各一遍，朝引紫霞，夜揽星辉。
虽然现在她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可依旧照她说的做着、信任着。
天边一轮红日即将升起，朝霞似寒冬中的火苗，驱散着冬日的严寒。
她笨拙地模仿着脑海中的动作，却与之又有着天壤之别。
脑中动作行云流水，往往一两息就连着下一个动作，她照着模样摆好第一个姿势，还没几分相似就着急忙慌地切换到下一个动作，活脱了一个四不像。
要是有人旁观一定会笑出声来，说上一句这动作也太傻了，真好笑。
不得已，她只好把动作画在一旁的雪地上，然后照着画好的动作，一个一个熟悉。
练着没多久，太阳就要完全升起。
哈出一口寒气，急忙朝回跑去，她得趁那群乞丐起来前赶回茅草屋，假装沉睡。
蹑手蹑脚走到属于自己窝。
一双黑不溜丢的大眼睛看着她，满眼疑惑。
好像问着：大清早的，去干嘛了？
一尺雪见着是小哑巴，平缓了下紧张的心情，虚抚了几下胸膛，然后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哑巴点头，咧嘴笑着，像是知道一个秘密需要他保守，有些开心。
她慢慢盖上茅草，假装睡下。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微扬。
这破旧的茅草屋内，不只她和小哑巴两个孩子，还有着五个年岁或大或小的小乞丐，大的有个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六七岁。
老乞丐有三个，一个佝偻背，一个瘸子，一个稍显正常，瘦竹竿般的身材。三个都邋遢不堪，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每天早上，这三个老乞丐都会各领着两个小乞丐进城行乞。
他们这样的老蛀虫，城里容不下，地盘都被年轻力壮的乞丐霸占着。
每天也只能趁青壮乞丐睡懒觉的时刻偷跑进城，然后藏进一些城里不太富庶的地方。
运气好的情况下，能乞讨上一天。运气不好，就只能被驱逐。
何况这三个老乞丐本就年迈，那些个贵人巴不得这些邋遢东西早点下地狱，又怎么会施舍他们？
所以这些老乞丐为了活命，他们四处去偏远的村子里拐骗别人家的小孩，来为他们行乞。
这些孩子不过是他们乞讨的工具，都是些可怜人家的孩子。
而这些可怜人家寻不到孩子，通常也都不会告官，丢了也就丢了，毕竟讨那一纸诉状就能让贫苦人家倾家荡产。
一尺雪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被这几个老乞丐捡回来的。
一天时间里，这些孩子必须卖力扮惨来博取人们的同情。
因为，如若白天乞讨没有收获，晚上回去就会被这三个老东西毒打。
这三个老东西，每天做什么呢？
每天躺在树荫下，监视着他领着的两个小乞丐！
如果想逃跑或者偷懒，也会被打。
一尺雪到来后，有一个老乞丐就不得不领着三个小乞丐了。领着她们这班人的老乞丐是瘸子，今天他运气不赖，刚好寻得一块没有人占领的地盘。
他惬意地躺在一棵老树上，看着她们乞讨。
小哑巴和她分在一个组，还有一个七岁的小乞丐搭档，小小个子。她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一举一动都在老乞丐的监视下。
小哑巴熟练地跪在地上，膝盖裸露，那下面是冷冰冰的雪。
七岁的小乞丐干脆躺在地上装死，时不时颤抖着身躯，示意自己还活着。
瘸子见了还算满意，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一尺雪，这是她第一次参与乞讨。
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示意让她卖惨。
她不知所措。
小哑巴用急切的眼神示意她，照着他这般做就可以。
她不为所动。
瘸子折了一截树枝，面色冷冽地走到她跟前。
啪
一道鲜红的印记赫然出现在手臂上。
有些疼，但对比她经受的痛苦这疼痛又算不得什么。
她紧咬着牙根，一声不吭。
啪，啪
另一只手臂上又添两道伤痕，其中一道伤痕渗出一丝鲜血，应该是被树枝上的毛刺划的口子。
即便如此，一声惨叫都没有。
老乞丐愤怒般抽打着她，她就这么站着，也不躲避。
直到她手臂、腿上都是伤痕，直到他打到手酸，抽打声才消停。
“算你有种，晚上有你好受的！”
瘸子放完话就退开了，因为他瞥见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她依旧站着那里，路过的人见着她浑身上下都是血，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看她这般凄惨的模样，抛出几枚铜钱，散落在她四周。
即没见她点头哈腰的感谢，也没见着她谄媚般的笑容。
暗叫一声晦气，散落在地的铜钱他又没脸面捡回来。
“是个傻子吧，给脸不要！”
给钱的那人就这么叫骂着离开了。
一天下来，她这边倒是收获颇丰。虽然，一分钱也进不了她囊中！
表面的伤痕，的确更能博人同情。反而是心里伤痛，无人理会。
收摊回家途中，老乞丐数着手中的铜板，心满意足。
小哑巴关心地比划着，询问她身上的伤还疼不疼。
她摇了摇头。
小哑巴不相信，因为他刚到这边的时候没少挨饿和挨打。又比划着，像是在说要听那老乞丐的话就不会被打。
回到家，三个老乞丐合计着今天的收入。
瘦竹竿掏出一个布包裹，打开来是白白净净的大馒头，将馒头分别递给其他两人。
刚经过他们的手，白馒头上就多出数道黑色的爪印，他们也不嫌弃，大口咬下去。
看得一旁饥饿了一天的小乞丐们眼睛直冒绿光。
三个人边吃边分析着今天几个小乞丐们的表现，决定要不要给他们食物。
显然，一尺雪是吃不到馒头的那个，瘸子说到她时，愤恨不已，当场就又将她捶打一通。小哑巴对谁都很好，老乞丐打她时，小哑巴冲上去帮她分担着瘸子怒火。
“老子让你不听话！不听话！”
好在其他两人劝阻，这才拦住他继续施暴。
毕竟，今天大部分收入都是她身上的伤痕换来的。
“你没事吧？”
一尺雪看着小哑巴身上的淤青，有些不好意思。
小哑巴摇摇头，露着一口参差的黄牙傻笑着，不能讲话，所以换牙也不用担心讲话漏不漏风的事。
他掰开自己手里的馒头，将稍大一点的分给她。
肚子虽然咕咕直叫，但她不好意思收下。
“你吃吧，我不饿...”
小哑巴坚持要给她，见她不收，便硬塞给她手上。
“谢谢...”
啃着馒头，流着泪。
老乞丐们吃完后没别的事，就去睡大觉。因为不放心，怕她趁机逃跑，所以每天他们都会派一个人守着，直到一尺雪睡着后那人会才睡下。
夜深了，装睡得她成功骗过守夜人，小心翼翼地朝门外走出去。
今夜还没练习那玄妙的动作，所以她偷溜出来。
仰望星空，她总觉得有两颗星辰注视着她，那闪耀着的一定是爹娘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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