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尺雪百寒
“霰掸枝叶雪纷飞，清霜泠泠环薄衿。一身凄惶无处话，可怜尘世百丈冰。”
云上有人，轻吟浅唱，似诉说着一五凄苦的一生。
林间人毫无察觉。
他本是尘寰至高无上的存在，林间那小丫头生死对他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
但若是有人坏了规矩，他不介意让这些人领略尘世的严寒。
好在百里寒及时收手，没有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他蹲在一五身前，抚摸着命在顷刻的她，就像宠溺着一条无家可归的狗狗，满目柔情。
她的呼吸十分微弱，视线早已重叠，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但她好像不怎讨厌这样的轻抚，甚至有些安心。
她依稀感受到身上多了好几件柔软的衣衫，虽然下着雪，但她不怎么觉得冷了。
可能是这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只要别人稍微施舍一点关怀，就足以让她心暖。
“既然你不愿，我也不强求。”
“虽然你眷恋的世界依旧散发着恶臭，好在你是这般剔透，作为我的玩具刚好合适，要是你就这么死了，我得多无聊啊！”
说着，从胸膛掏出一枚小黑石，正是秘境内救他性命的物件。
见着这一幕，身后四老怪震惊不已，纷纷出言阻止。
“殿下，你不可...”
“殿下，三思...”
不待他们说完，就被百里寒用凶厉的眼神打断。
小黑石散发着微弱的光，缓缓没入一五体内。
她空洞的眼睛随之恢复了些许清明。
呼...
他轻轻呼出一口寒气，像是被抽离重要的东西一般，小脸惨白，声音透露着些许疲惫，有气无力。
“虽然...你小命保住了，也有对世间的眷恋，可你...太弱了...”
“没有活下去的目标，没关系...我帮你。”
他使用牵机术，将她短暂一生的画面一一浮现。随后呢喃着模糊不清的咒语，篡改着她的记忆。
父亲的离开，母亲的死，都归结给他，是他杀死了他们。
这一道记忆被他着重刻印在她脑海。
好在有第五君心送给的她无上秘典，不用他留下地藏的功法，尘寰就不会以此为借口抹杀她。
这也是秘境里他愿意放了第五君心，甚至倒戈去戏弄万俟哀的原因，因为第五君心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留给她的，他坏得彻底！
留给她的，她好得暖心！
留给她的，还有重要的弟弟。
做完一切后，他无力地躺在冰雪里，喘息着。
不知不觉，雪已铺了一尺厚。
他苦涩地笑着，扪心问自己：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丫头，他有必要如此不留余力地让她活着？
没有答案，依旧是苦涩般笑着…
可对比她短暂一生的痛苦来说，他又好像觉着值得，转而笑得畅快。
“一五这个名字真难听？你说是不是。既然我给予你新生，改个名字不过分吧？”
听着像是询问，可昏沉的一五怎么也回答不了。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毋庸置疑！
“一？一什么好听呢？”
“一庭春？”
“你觉得怎么样？”
依然没有回答，可他仍旧唠叨得像个孩子，不停地自言自语。谁又能想象得到，这是地藏界的二殿下？
“不怎么样啊！那既然你要找我报仇，报仇耻雪？”
“一耻雪？好难听。”
枕在头下的雪，传来阵阵寒意。
啊
他兴奋的叫喊，开心得就是个孩子。
“尺雪！就决定了，一尺雪。”
“可惜我就要回自己的世界了，本想带你一起的。”
他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
“你可要好好活着，来着我玩啊！”
可能他忘了，在她的记忆中，他们是仇人！
也可能这就是他乐意看到的，有趣的玩具怎么能不记得他这个主人呢？
最后将新的名字以及他的名字深深印在她脑海。
“你叫一尺雪。我是你的仇人百里寒。”
一尺雪，百里寒。
他走了！
离开了尘寰，做回他的二殿下。
她活着！
遗落在尘寰，去体味世间陈杂。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长的梦，梦中有温馨，有伤心。
梦里，她叫一尺雪，她的家人被坏人杀死了。梦里有个大坏人叫百里寒，她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她发誓要找他报仇雪恨，她要变强！
有个大恩人，叫第五君心，好心的大姐姐赶走了坏人，救下了弟弟并收养他，还送给她功法。她发愿，要报答恩情。
不得不说的是，这大概是十年来，她唯一做的不算美梦地美梦了。
虽然那些苦难在她心里没被磨灭——寡妇的死，村民的辱骂、儿时的苦难依旧萦绕脑海。
当她再度醒来，已经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之中。
身子依旧沉重，用手肘抵着地面，支撑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办不到。
眼睛环顾四周，一群乞丐冷眼看着她，无比冷漠。
她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嘴唇干裂得厉害，喉咙无比干涩，发出的声音微弱至极。
“水...水，我要喝水...”
一个十岁模样的小乞丐怔怔地看着她，侧耳想要听清，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后匆忙跑开。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捧水。
他慢慢将手里的水一滴一滴，滴入她口中。
虽然他手很黑，脏得像黑炭，水也不是多干净，大致是河边随意捧的，混含着泥沙。
可她还是拼命汲取着，因为她的喉咙干的似能喷出火一般难受。
小乞丐来回取水了两趟，她才满足。
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谢谢...谢谢你喂水给我喝，我好像没办法起来。”
小乞丐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乞丐依旧摇着头，摆了摆手，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个哑巴。
一尺雪望着残破的茅草屋，屋顶破了好几个窟窿，雪花从其中飘洒进来，不幸的是她所在的位置正好有一个窟窿，不时有雪落在她身上。
奇怪的是，她明明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茅草，却不怎么觉着冷。
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明明在一片密林中，醒来却是个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人她也不认识。
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似离家很远。
但是脑海中有个名字十分清晰。
百里寒！
云上有人，轻吟浅唱，似诉说着一五凄苦的一生。
林间人毫无察觉。
他本是尘寰至高无上的存在，林间那小丫头生死对他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
但若是有人坏了规矩，他不介意让这些人领略尘世的严寒。
好在百里寒及时收手，没有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他蹲在一五身前，抚摸着命在顷刻的她，就像宠溺着一条无家可归的狗狗，满目柔情。
她的呼吸十分微弱，视线早已重叠，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但她好像不怎讨厌这样的轻抚，甚至有些安心。
她依稀感受到身上多了好几件柔软的衣衫，虽然下着雪，但她不怎么觉得冷了。
可能是这世上对她好的人不多，只要别人稍微施舍一点关怀，就足以让她心暖。
“既然你不愿，我也不强求。”
“虽然你眷恋的世界依旧散发着恶臭，好在你是这般剔透，作为我的玩具刚好合适，要是你就这么死了，我得多无聊啊！”
说着，从胸膛掏出一枚小黑石，正是秘境内救他性命的物件。
见着这一幕，身后四老怪震惊不已，纷纷出言阻止。
“殿下，你不可...”
“殿下，三思...”
不待他们说完，就被百里寒用凶厉的眼神打断。
小黑石散发着微弱的光，缓缓没入一五体内。
她空洞的眼睛随之恢复了些许清明。
呼...
他轻轻呼出一口寒气，像是被抽离重要的东西一般，小脸惨白，声音透露着些许疲惫，有气无力。
“虽然...你小命保住了，也有对世间的眷恋，可你...太弱了...”
“没有活下去的目标，没关系...我帮你。”
他使用牵机术，将她短暂一生的画面一一浮现。随后呢喃着模糊不清的咒语，篡改着她的记忆。
父亲的离开，母亲的死，都归结给他，是他杀死了他们。
这一道记忆被他着重刻印在她脑海。
好在有第五君心送给的她无上秘典，不用他留下地藏的功法，尘寰就不会以此为借口抹杀她。
这也是秘境里他愿意放了第五君心，甚至倒戈去戏弄万俟哀的原因，因为第五君心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留给她的，他坏得彻底！
留给她的，她好得暖心！
留给她的，还有重要的弟弟。
做完一切后，他无力地躺在冰雪里，喘息着。
不知不觉，雪已铺了一尺厚。
他苦涩地笑着，扪心问自己：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丫头，他有必要如此不留余力地让她活着？
没有答案，依旧是苦涩般笑着…
可对比她短暂一生的痛苦来说，他又好像觉着值得，转而笑得畅快。
“一五这个名字真难听？你说是不是。既然我给予你新生，改个名字不过分吧？”
听着像是询问，可昏沉的一五怎么也回答不了。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毋庸置疑！
“一？一什么好听呢？”
“一庭春？”
“你觉得怎么样？”
依然没有回答，可他仍旧唠叨得像个孩子，不停地自言自语。谁又能想象得到，这是地藏界的二殿下？
“不怎么样啊！那既然你要找我报仇，报仇耻雪？”
“一耻雪？好难听。”
枕在头下的雪，传来阵阵寒意。
啊
他兴奋的叫喊，开心得就是个孩子。
“尺雪！就决定了，一尺雪。”
“可惜我就要回自己的世界了，本想带你一起的。”
他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
“你可要好好活着，来着我玩啊！”
可能他忘了，在她的记忆中，他们是仇人！
也可能这就是他乐意看到的，有趣的玩具怎么能不记得他这个主人呢？
最后将新的名字以及他的名字深深印在她脑海。
“你叫一尺雪。我是你的仇人百里寒。”
一尺雪，百里寒。
他走了！
离开了尘寰，做回他的二殿下。
她活着！
遗落在尘寰，去体味世间陈杂。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长的梦，梦中有温馨，有伤心。
梦里，她叫一尺雪，她的家人被坏人杀死了。梦里有个大坏人叫百里寒，她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她发誓要找他报仇雪恨，她要变强！
有个大恩人，叫第五君心，好心的大姐姐赶走了坏人，救下了弟弟并收养他，还送给她功法。她发愿，要报答恩情。
不得不说的是，这大概是十年来，她唯一做的不算美梦地美梦了。
虽然那些苦难在她心里没被磨灭——寡妇的死，村民的辱骂、儿时的苦难依旧萦绕脑海。
当她再度醒来，已经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之中。
身子依旧沉重，用手肘抵着地面，支撑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办不到。
眼睛环顾四周，一群乞丐冷眼看着她，无比冷漠。
她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嘴唇干裂得厉害，喉咙无比干涩，发出的声音微弱至极。
“水...水，我要喝水...”
一个十岁模样的小乞丐怔怔地看着她，侧耳想要听清，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后匆忙跑开。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捧水。
他慢慢将手里的水一滴一滴，滴入她口中。
虽然他手很黑，脏得像黑炭，水也不是多干净，大致是河边随意捧的，混含着泥沙。
可她还是拼命汲取着，因为她的喉咙干的似能喷出火一般难受。
小乞丐来回取水了两趟，她才满足。
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谢谢...谢谢你喂水给我喝，我好像没办法起来。”
小乞丐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乞丐依旧摇着头，摆了摆手，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个哑巴。
一尺雪望着残破的茅草屋，屋顶破了好几个窟窿，雪花从其中飘洒进来，不幸的是她所在的位置正好有一个窟窿，不时有雪落在她身上。
奇怪的是，她明明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茅草，却不怎么觉着冷。
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明明在一片密林中，醒来却是个陌生的环境，周围的人她也不认识。
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似离家很远。
但是脑海中有个名字十分清晰。
百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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