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念

    可眼下神龙一脉遍寻不见，海中族群魔化进程太快，几乎无法控制，魔族来势汹汹，怕是有所仰仗。

    老实说，这一切都与尧年关联不大，可如果能一举得名，尧年就能迅速飞升，跻身神界，这是尧年梦寐以求的结果，

    所以他愿意花上些时间，陪鲛人们走这一遭，即便一无所获，他也至少结交了鲛人族群，这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孰能不动心呢！

    又是在海中游荡的一日，齐禹依旧坐不住，远远地走上前探查，柳柏舟照旧在万俟明的骚扰下照看小鲛人们，凌峰抱剑跟在尧年身旁，司南还是在队伍尾端，慢慢悠悠地散步。

    万俟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焦急和遗憾是最常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他能否在身死之前带领他的族人找到庇佑之所，他们能否逃脱魔族掀起的狂澜，他们......一切的一切积压在他心头，眉头的折痕始终不曾消减。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正巧立秋，万俟焘知道时候到了。

    于是与万俟成珺双双远离族中，去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等候死亡。

    尧年这边正奇怪万俟焘去哪儿了，就看见万俟明万分哀痛地命令大家原地祷告，为他们的领袖祈福。

    庄严肃穆！

    尧年这才明白过来万俟焘的去处，不由得惋惜，万俟焘实在不失为一位优秀的领袖，一位强者。

    看着万俟成珺略显苍老的脸庞，万俟焘只觉得满足，人生得遇一知己，已是他的福气。如此从容地赴死，也不过是身边的人给了他底气。

    静候死亡时，耳边忽然响起清清冷冷的声音，显然来自那位神秘的古神。

    “鲛人......似乎并无转世。”

    生命的最后时刻，万俟焘格外放松，眉眼舒展，说道：“安然一世，已是福源，自不敢多求！”

    司南垂下眸子，似乎在思考着这句话，又像只是全然放空，什么也没有想的样子。

    “神，也会有所求吗？”

    人之将死，万俟焘明显大胆不少，好奇地发问。

    司南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怔愣了片刻。

    “孤并非神。”

    万俟焘微微一笑，他毕竟年长，所见所闻自然不是那些小辈可比的。

    “贪念所起，便是所求，凡人如是，神君亦然！”话锋一转，“不过好在老朽一生顺遂，于太平之中生，又于灾祸前死，有知己相伴，所贪已得，自然无所求。神君不若向前看，路途尚还平坦。”

    声音越来越飘渺，随着他银白鱼尾的消失而逐渐消失。万俟成珺亲吻着万俟焘的脸颊，像是告别，随即用鱼尾挽留着那些随波而漂散的泡沫，眼角流下晶莹的泪水。

    就在万俟焘消失后不久，万俟成珺也化作泡沫，追随他而去了。

    只留给司南温和的笑脸。

    万俟焘的话在她脑海中重复一遍一遍又一遍，“贪念？”这世间，她还能贪恋什么呢？

    简单的祷告后，鲛人们又重新上路，去寻找他们的生机。司南回来后，显然对这个多灾多难的族群上了些心。在司南若有若无的指引下，他们终于有了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