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拒付尾款
最近一个星期，邓逸飞这边总共接待了六组客户，但全是新客户第一次来公司考察。其中，有两组分别来自HLJ和XJ，另外还第一次接待了一组两个来自XZ的客户。跟客户聊天后他了解到，这三组客户来时在路上就花了接近两天时间，而且为了省钱，专门挑早上到、晚上走的火车票，就为了省一晚上的住宿费，没有多的时间留在这边深入考察。邓逸飞，第一次意识到，或许如今手上的工作，比他自己想象中要有意义的多。
这些日子，邓逸飞表面十分忙碌，但心里一直急切等着李庆国的系统部署完，每日都抽中午吃饭前10分钟去找客服小赵问进展，终于在昨天下午六点多时，收到了好消息，说是今天就能全部完成。
邓逸飞这会儿早上刚到公司坐下，放下手机，刚打开没有关机的电脑屏幕，马上就收到了客服小赵的私信，
“客户李庆国的系统部署好了，收到回复一下，我们说一下工作衔接。”
邓逸飞强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他微微笑着、看了一眼远处刚到的同事张梓、老周等人，转头继续打字，
“好的，谢谢小赵。今天下午请你喝奶茶。”
邓逸飞努力控制着情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那么明显的酒窝。他刚准备起身接水，不过又坐了下来，继续回复道，
“小赵，还有个事情，你还没通知李庆国本人吧！”
此时，刚好李嘉铭过来找他，手上还拿了一本书。这书是邓逸飞之前找李嘉铭借的，李嘉铭一直忘记带，今天终于带来了。看到书后，邓逸飞右手顺手接过书，放到杯子旁边，两人眼神一对，然后用左手指了指手机。李嘉铭知道他在忙，挥了下手就转身走了。
小赵过了10秒钟后回复道。
“没有，先跟你私下说声，还没发对接群里，你不是一直催我嘛。什么事，直接说啊！”
看到小赵回复后，邓立即把老早之前打好的一长段复制发了过去。
“我问了我的主管老周，一般这种系统部署好后，验收好像一般也是你们这边跟客户协商来操作，但因为这是我的第一个客户，要不这次就让我直接跟他在群里说吧，免得到时候好几个人在群里说话，而我又要找你对话术。”
发完以后，邓逸飞开口叫了声，
“嘉铭！嘉铭！老李！嘉铭！”
此时李嘉铭快要走到公司大门位置，然后转身又慢慢走回来了。
这会儿小赵也回复了信息，
“额这样，也可以，我一会儿给我们老大贺姐和孙总提前说下。因为标准流程，系统交付主要是我们部门这边操作，这个跟后期维护、培训是在一起的。”
“这我知道，就系统交付的时候，我来说就行了，后面服务跟进的时候，我会重新提醒他，让他以后直接找你。我就做个对接！”
此时李嘉铭站在邓逸飞旁边，看着邓手指快速地在手机上来回游走，速度很快，而且好像没有一个错别字。
邓逸飞没有理站在一旁的李嘉铭，继续回复道，
“好，应该可以。那到时候我编辑好信息，先私发你，然后你直接转发就行了。”
“好，最好了，谢谢啦。”
发完消息后，邓逸飞内心更加澎湃，在座位上翻起刚李嘉铭拿过来的那本书。即使他知道李庆国的尾款在本月内有极大可能收不上来，但至少大概落实了时间，也算是这段时间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有日期就有了盼头。
这些日子，坐邓逸飞对面的张梓成交了三单，基本任务已经完成，这些天晚上7点不到就下了班。张梓比邓逸飞早来八个月，而坐邓逸飞左斜对面的孙晓飞，则是几乎跟邓逸飞一起来的公司，同属销售一组。孙只比邓早来两天，两人也一起参加的入职培训，这个月已经成交了两单。最近半个月，虽然邓逸飞约来的客户比孙晓飞总共还多了两组，但都没什么收获，现场没有一个成交。上个星期例会后，主管老周私下也一直在安慰邓，让他不要着急。但这些都没用，毕竟没款进，意味着工资还是只有那么多，对于一个计划想要明后年结婚的人来说，这点工资只够两人维持基本生活，至于存钱，天方夜谭，顶多多吃几顿夜宵就没了。
回复完小赵，邓逸飞激动地翻着书的目录，一旁的李嘉铭突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么了，这么高兴！叫我回来干啥！”
“啥？我叫你！额，对对对！是我叫你，叫你什么事儿啊？我想想！”
邓逸飞突然忘了之前想的事情，
“你等等，我想想！”
李嘉铭没有催他，而是把玩起邓逸飞左边李晓霞桌子上的“阿拉蕾”布偶。
今天早上送完女朋友夏荷瑜到地铁站后，邓逸飞在路过望江大道附近的公交站时，看到了对面正在等车的李嘉铭，于是他掉头等红绿灯过马路接了李一起。当时李嘉铭打的出租车的轮胎临时出了问题，司机临时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公交站。由于快要迟到，离上班时间只剩15分钟，坐上小电驴的李嘉铭自然十分高兴。不过，两人在快要走完望江大道时，遇到了交警，两人最后因没带安全帽，被罚款了20元，让两人哭笑不得，
邓逸飞还在努力想着，此时李嘉铭开口说道，
“老邓，明天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我们选择抄交规，不给钱了。”
“对对对，就是这事儿！我想起来了！”
邓逸飞坐椅子把书关上，看着李嘉铭，
“你去抄，我负责站岗！对了，早上你怎么在那儿等车，刚我没问，那不是我们小区最近的公交站。”
早上交通警察拦下来后，邓逸飞就下意识地用手机当场直接交了罚款。不过，交了之后，李嘉铭突然想到同部门的尚姐之前说过，说是这里骑电动车违规后，有三种选择，一是抄交规，二是义务站岗执勤半小时，三是交罚款。早上同时拦下来的还有其他两辆，违规的几个人在现场都下意识地选择交罚款，交警自然没提其他的处理方式，而且20元也不多，也能直接手机付钱处理罚单，很是方便。至于其他两条处罚方式到底是真是假，李嘉铭也不清楚，一直好奇。
“我肯定也选择站岗，好歹圆了当警察的梦，对不对！就这事儿？”
说完李嘉铭起身，准备往自己办公室走去，继续说道，
“别说了，早上遇到一车出了问题。把我半路扔那儿。”
“对，万一以后有临时情况，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早上走得晚。可以的话就捎上你！”
“行，对了那书，送你了，我买了电子版的。”
“真的？那行！我不客气了！”
李嘉铭挥了挥手没有再说话，转身直接走了。
邓逸飞立即用右手拿起鼠标，找到昨晚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话术资料，继续好好琢磨了一番，重新默读了三遍，并把中间一个逗号改成了句号，然后只复制文字，全部发给了小赵。三分钟后主管老周走过来，叫上几人去了会客室。李晓霞今天请了假，开会的只有他们几个男的。由于平时话最多同时也是“主持人”的李晓霞不在，早会只开了15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各自简单说了下今天的安排，没有同往日那般先玩个游戏活跃下气氛。
会议的最后，老周继续强调了这周要注意的客户的问题，当然，还有有问题的客户。
早会结束后，邓逸飞直接回到电脑前，没有去接热水，在电脑上看到了小赵的回复，
“很棒，没问题！刚我已经报备过了！贺姐说在收到尾款前，都可以你这边继续和李总主要沟通，你直接发吧！后面你的内容万一有问题的话，我私信你就行了，应该没啥问题。李总的账号密码以及登录网址在下面这个文档里面。”
邓逸飞看完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打开文档，把里面的账号信息复制过去加到第一段话的最后面并提行，再次把所有内容又反复读了两遍，毕竟群里还有公司其他领导，他怕有错别字。最后又确认一遍没问题后，他看了看时间，这会儿还10点不到，想了10秒后，终于把文档里的内容复制粘贴到信息发送栏里，嘴里又开始默读。
此时，坐他对面的张梓站着喝着杯子里的水，笑着说道，
“别紧张！别紧张！大不了几个错别字！客户不会介意！顶多被罚钱！不要紧！放心干！”
刚开早会时，邓逸飞介绍了李庆国系统的进展，同组的人以及其他两组的主管都已经知道这事。由于坐对面，张梓对邓逸飞喜欢默读重要信息的习惯早已熟悉。
邓逸飞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张梓，继续默读着，终于点击了“发送”按钮，把信息发到了对接群内，
“李总，这边系统已经部署好了，下面这个是账号秘密以及登录网址，您进去后可以按照之前寄给您的合同，详细对比一下已有的功能，看是否对的上或者有遗漏的功能。有问题随时在群里问或者私信我，直接打电话也可以。”
发完后，他又把同样的内容复制到了微信上，私信发给了李庆国。虽然之前部署系统时，群里对接的都是李庆生，但邓逸飞清楚，李庆国才是负责给钱的那个人。
客服小赵这边看到对接群内的信息后，又私发给邓逸飞一些资料，让邓也一并发群里。里面还有几张问卷表，需要后续李庆国作为客户在验收系统时帮忙填写，然后盖公章后邮寄回来。
此刻，李庆国正在小区门口上面买菜，昨天他骑车去了驮龙村村口那边，专门去祝贺小学同学张静梅的孩子满月，昨晚凌晨12点多才到家，因此早上起来时已经九点多。
君尚花苑小区门口卖菜的大爷大婶，很多是住李庆国同一小区的，如今小区篮球场背后的斜坡上还有一些零散土地，由于土方松散，加上上方就是北山职高，处于安全起见没有再建房子，因而部分大爷大婶们还一直种着，种出来的菜，价格比超市要便宜5毛到1块。图个乐是真图个乐，但赚钱也是真赚钱。
平日里，这些大爷大婶们摆摊不敢摆太久，尤其一些真正卖菜的农夫，城管大概每天9点50左右会过来，从二桥那边直接上来，到起兴路开车巡视。虽然作为城管辅警的老王王安权也住这个小区，但摊子收晚了，还是有被没收的情况。老王因为这份工作没少被小区里的大爷大婶们骂，但小区里的年轻夫妻倒是都很支持老王的工作，李庆国、张蓉也是其一，毕竟小区门口摆着一排排菜摊，看着着实影响小区容貌。
因此，在小区门口卖菜的人一般有两拨，第一波是早上7点左右，年轻夫妻一般会早点过来买，至于后面城管怎么操作，自然也不再关他们什么事儿。第二波是九点多，人最多同样也是最危险的时段。
李庆国打算随意买点莴笋叶或白菜之类的，回家煮面吃，之前奶奶给弄的腌菜还有大半瓶没吃完，这会儿他刚把白菜挑好，选了个最小的，而且外面有两片叶尾位置已经有些发黄痕迹的菜叶，他并没有剥开扔掉，而是直接让对面的大爷称重。
“一斤半，3块8，你给3块5！”
大爷说完准备直接拿个口袋给李庆国装上，丝毫不给李庆国还价的机会。李庆国见状虽有点懵，但也习惯了。他连忙拒绝，示意直接手拿就行了。李庆国左手接过白菜，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发现里面最小的就是一张“20”的。他又放了回去，把白菜挪到右手边，右手又从口袋里掏了下，发现里面除了手机外没有一分钱，这才想起昨晚打牌的零钱都买了烟。
就在此时，李庆国突然感觉到手机一震，打开一看，看到了邓逸飞发给他的信息，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这时，小区门另一端的蔡叔突然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右边距离蔡叔位置很近的一大婶儿连忙起身挑担准备跑，这动作如传染病一般，一个接一个，一茬接一茬，迅速扩散。李庆国面前周围好几个卖菜的大爷们立马挑起担子，直接就往上赶。李庆国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不过他也不想不给钱，连忙招呼道，
“大爷，我20的，你给我找！”
不过那大爷豪爽地回了句，
“明儿再给！明儿再给！”
李庆国笑了，眼看着六十多岁的大爷麻溜地挑担跑了，没一会儿他回头就看见了坐在副驾驶的老王。现场场面有些混乱，街边随处可见散落的菜叶，偶尔还有几颗新鲜的西红柿、洋葱、土豆从路上面滚了下来，滚到了李庆国的脚前。
李庆国意识到自己还站在这里，连忙走到街道上，然后半侧着身子挡住怀里的这棵白菜进了小区。他也怕一会儿被城管教育，趁老王还没看见，提前溜了，进小区后，步伐慢了下来，看见坐亭子里的彭叔，还故意伸左手打了声招呼。
回家后，李庆国没有着急煮早饭，直接走去次卧打开电脑，立即按照邓逸飞所发的信息提示操作了一番，进入网址输入账号密码后，点进去，页面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公司名字的缩写“望平科技”和设计师给他设计的logo，logo下还加了一行同字的拼音，这是之前他故意让明尚科技加上去的，本来是英文直译，但最后还是觉地拼音看着顺眼。
打开页面后，李庆国起身从旁边衣柜中间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土黄色的档案袋，但上面的线头已经坏掉。他直接掀开上面的纸盖子，拿出之前所签的合同，按照合同的明细，一个功能一个功能对照了起来。看着页面左边的指示菜单，他一个一个点进去看了又看，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用，但此时心里却十分欢喜，毕竟这是属于他自己完完整整的一套移动支付系统，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李庆国欣喜地点开每一页，但又不敢在任何页面上进行任何操作，深怕破坏了什么东西不能复原。按明尚科技的说法以及合同里的规定，服务器、域名等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这套系统从头到尾都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
在初步核对完无误之后，李庆国起身，直接跑到客厅里大叫了两声，然后一下子正面扑到自己的软沙发上，大笑了起来，双手还握着拳头，手臂青筋暴起，仿佛自己拿了世界冠军一般。
这会儿邓逸飞又私发了1条信息，
“李总，这是关于我们系统使用的培训资料，您可以自己先学着使用，之前我已经发过给你一些，这里面是完整的。如果使用和设置方面还有问题，随时欢迎您预约线上培训，或者直接到我们总部这边来当面学习，这边可以专门为你安排一位技术专员，给您做后台使用的培训。”
回到次卧的李庆国看到后，立即用键盘在电脑上的消息回复栏里打了一个字，“好”，不过，打完后停顿了5秒，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把它给删了，后面也没有再回。自己一个人继续坐电脑前，点着系统后台里面的各种功能按钮看着。
就这样大概过了1个小时，邓逸飞看到李庆国一直没有回，继续发到，
“李总，系统已经给您完整部署好了，群里我给您发了所有资料，有些还需要你这边验收的，需要您这边打印出来按照提示填写完后，盖好章然后邮寄给我们，麻烦您了。”
又过了两小时，邓逸飞吃完午饭后坐在位子上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发给了李庆国，
“另外，李总，这边尾款您在验收完系统后，也可以安排了。”
李庆国自然还是没有回，继续在电脑前看着邓之前发来的信息，下载好教学视频后聚精会神地看着学着，看一会儿他就暂停一下，自己操作一下，看一会儿又暂停一下，自己又操作一下，这样反反复复，不停地切换着页面，如同以前初中背古诗词一般，背一句看一句。这次却不那么上头，反而欲罢不能。
一直到了晚上7点，邓逸飞见李庆国还没有回复任何信息，直接点开了微信语音通话，这次李庆国看到后下意识地给直接挂了，挂完之后他也十分后悔，五分钟后不得不回一句，
“小邓，我看见了，不好意思之前一直在照顾我家小孩儿。最近我手头有些紧，尾款一下子拿不出来。”
这句话是李庆国和李庆生商量了半小时后决定下来的，李庆生刚六点就来了李庆国家里。两人商量后最终决定，与其和明尚科技、邓逸飞打太极，不如先说出最坏的结果，给以后多留点空间，这样也能节约沟通时间，此外，系统验收至少要花好几天，而且还需填几张表，之前新改的合同也还没寄回去。
大概过了3分钟，邓逸飞上完厕所回来，看到李庆国的回复，瞬间心里凉了半截，但还是还是立即回复道，
“没关系，您这边先把功能体验完，看有没有问题，然后先把系统验收单和新签的合同以及我们的服务调查表这些，填了寄给我们。麻烦一定记得要盖公章！”
“好的，没问题！不好意思。最近手头出了点问题，等过些日子别人还钱了，尾款再付给你。”
看到这条信息后，邓逸飞心里稍微缓和了点，
“好的，您现在先看看系统使用有没有问题，有问题您直接丢在那对接群里，会有人第一时间给您处理。建议您尽量在上班时间问！”
“好。谢谢你。”
聊完，邓逸飞第一时间走到窗边工位，把这个情况给主管老周说了下。此时老周正在吃泡面，喝了一口汤后，看着有些沮丧的邓，淡然地回复道，
“好，慢慢跟，有些资金不怎么充裕的客户刚开始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李总自己提了会付款，说明他是记心上的，你心里别着急，保持节奏继续催就行了。”
邓逸飞听完后点了下头直接回了座位。在上周三的一次组内培训会上，老周提到过这类情况。公司如今有不少客户付了首付款但没有付尾款的情况，公司鉴于多方面考虑，也没有按照合同约定，去走法律程序追要尾款，有些客户都是这样不了了之。
不过，公司高层近期已经决定要在这方面下功夫，严格按照合同执行，毕竟是市场经济、法制社会，大家都签了合同，公司是在有理的一方，不这样做，客户反而觉地理所应当。会议的决定已经下发到了销售部和品牌法务部这边。
尽管如此，培训的时候，老周最后还是给本组的人说了，客户不付尾款的情况下，公司和客户的关系会变地很微妙，更多还是要灵活操作因地制宜，不能急，不然得不偿失，和客户产生矛盾。因此，稍微来公司久的销售都清楚，这决定，不过是公司高层为了安抚最近销售部这边的情绪，实际帮助几乎没有。邓逸飞心里也清楚，之前听郑小平私下说过。
不管怎样，对于邓逸飞来说，尾款一下子好像没了着落，意味着就没了回款提成，此时心里十分难受但又无处诉说。刚女朋友夏荷瑜也给他发了信息，让他晚上按时去接她，邓没有立即回信息。
另一边，李庆生从次卧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哥李庆国在厨房煮着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左臂靠在厨房门说道，
“大哥，尾款你到底怎么想的？真的不付了？”
李庆国关掉火，左手端起一个纯白大瓷碗，右手拿着筷子，转身看着李庆生说道，
“这系统后台我们现在不付钱也能全部使用。”说完他转过身挑着煮好的面。
李庆生走到李庆国的右边，准备接过来，然后惊奇地问道，
“真的？之前不是说要付完尾款才可以用吗？”
李庆国把火关掉，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身说道，
“你想想看，这些所有授权都是我或者你嫂子张蓉的，手机号码都是我们的，没有明尚科技我们也能操作，不是吗？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李庆生突然一下子恍然大悟，
“对哦，也是。是这样！他们进后台都找我要验证码！都发你嫂子那手机号上的。”
“网上有条内容你看过没，一个人骂明尚科技，他们公司网上回复的内容里提到，那人没付尾款，自己就去接商户，最后出了问题，怪明尚科技。”
说完李庆国拿起放右边砧板上的手机，熟练地把那篇投诉内容网页又打开，递给了李庆生。那篇投诉链接他早已收藏到了自己的手机页面里。
不过此时网页已经打不开，一片白板。
“哥，没了！看不到了！”
“哦，没事儿！就那情况。”
“那大哥，我们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对，不着急付他们尾款。先拖段时间再说。”
李庆国好久没有如此开心地吃饭，这次他自己还喝了二两小酒，不过因为嫌麻烦并没有拿出他最爱的玻璃杯。两人直接在客厅茶几邻角挨着坐着，没有坐到餐桌上。李庆生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面，一边继续给坐在矮脚凳的李庆国，讲着有关孙本国铜像的事情。
这些日子，邓逸飞表面十分忙碌，但心里一直急切等着李庆国的系统部署完，每日都抽中午吃饭前10分钟去找客服小赵问进展，终于在昨天下午六点多时，收到了好消息，说是今天就能全部完成。
邓逸飞这会儿早上刚到公司坐下，放下手机，刚打开没有关机的电脑屏幕，马上就收到了客服小赵的私信，
“客户李庆国的系统部署好了，收到回复一下，我们说一下工作衔接。”
邓逸飞强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他微微笑着、看了一眼远处刚到的同事张梓、老周等人，转头继续打字，
“好的，谢谢小赵。今天下午请你喝奶茶。”
邓逸飞努力控制着情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那么明显的酒窝。他刚准备起身接水，不过又坐了下来，继续回复道，
“小赵，还有个事情，你还没通知李庆国本人吧！”
此时，刚好李嘉铭过来找他，手上还拿了一本书。这书是邓逸飞之前找李嘉铭借的，李嘉铭一直忘记带，今天终于带来了。看到书后，邓逸飞右手顺手接过书，放到杯子旁边，两人眼神一对，然后用左手指了指手机。李嘉铭知道他在忙，挥了下手就转身走了。
小赵过了10秒钟后回复道。
“没有，先跟你私下说声，还没发对接群里，你不是一直催我嘛。什么事，直接说啊！”
看到小赵回复后，邓立即把老早之前打好的一长段复制发了过去。
“我问了我的主管老周，一般这种系统部署好后，验收好像一般也是你们这边跟客户协商来操作，但因为这是我的第一个客户，要不这次就让我直接跟他在群里说吧，免得到时候好几个人在群里说话，而我又要找你对话术。”
发完以后，邓逸飞开口叫了声，
“嘉铭！嘉铭！老李！嘉铭！”
此时李嘉铭快要走到公司大门位置，然后转身又慢慢走回来了。
这会儿小赵也回复了信息，
“额这样，也可以，我一会儿给我们老大贺姐和孙总提前说下。因为标准流程，系统交付主要是我们部门这边操作，这个跟后期维护、培训是在一起的。”
“这我知道，就系统交付的时候，我来说就行了，后面服务跟进的时候，我会重新提醒他，让他以后直接找你。我就做个对接！”
此时李嘉铭站在邓逸飞旁边，看着邓手指快速地在手机上来回游走，速度很快，而且好像没有一个错别字。
邓逸飞没有理站在一旁的李嘉铭，继续回复道，
“好，应该可以。那到时候我编辑好信息，先私发你，然后你直接转发就行了。”
“好，最好了，谢谢啦。”
发完消息后，邓逸飞内心更加澎湃，在座位上翻起刚李嘉铭拿过来的那本书。即使他知道李庆国的尾款在本月内有极大可能收不上来，但至少大概落实了时间，也算是这段时间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有日期就有了盼头。
这些日子，坐邓逸飞对面的张梓成交了三单，基本任务已经完成，这些天晚上7点不到就下了班。张梓比邓逸飞早来八个月，而坐邓逸飞左斜对面的孙晓飞，则是几乎跟邓逸飞一起来的公司，同属销售一组。孙只比邓早来两天，两人也一起参加的入职培训，这个月已经成交了两单。最近半个月，虽然邓逸飞约来的客户比孙晓飞总共还多了两组，但都没什么收获，现场没有一个成交。上个星期例会后，主管老周私下也一直在安慰邓，让他不要着急。但这些都没用，毕竟没款进，意味着工资还是只有那么多，对于一个计划想要明后年结婚的人来说，这点工资只够两人维持基本生活，至于存钱，天方夜谭，顶多多吃几顿夜宵就没了。
回复完小赵，邓逸飞激动地翻着书的目录，一旁的李嘉铭突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么了，这么高兴！叫我回来干啥！”
“啥？我叫你！额，对对对！是我叫你，叫你什么事儿啊？我想想！”
邓逸飞突然忘了之前想的事情，
“你等等，我想想！”
李嘉铭没有催他，而是把玩起邓逸飞左边李晓霞桌子上的“阿拉蕾”布偶。
今天早上送完女朋友夏荷瑜到地铁站后，邓逸飞在路过望江大道附近的公交站时，看到了对面正在等车的李嘉铭，于是他掉头等红绿灯过马路接了李一起。当时李嘉铭打的出租车的轮胎临时出了问题，司机临时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公交站。由于快要迟到，离上班时间只剩15分钟，坐上小电驴的李嘉铭自然十分高兴。不过，两人在快要走完望江大道时，遇到了交警，两人最后因没带安全帽，被罚款了20元，让两人哭笑不得，
邓逸飞还在努力想着，此时李嘉铭开口说道，
“老邓，明天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我们选择抄交规，不给钱了。”
“对对对，就是这事儿！我想起来了！”
邓逸飞坐椅子把书关上，看着李嘉铭，
“你去抄，我负责站岗！对了，早上你怎么在那儿等车，刚我没问，那不是我们小区最近的公交站。”
早上交通警察拦下来后，邓逸飞就下意识地用手机当场直接交了罚款。不过，交了之后，李嘉铭突然想到同部门的尚姐之前说过，说是这里骑电动车违规后，有三种选择，一是抄交规，二是义务站岗执勤半小时，三是交罚款。早上同时拦下来的还有其他两辆，违规的几个人在现场都下意识地选择交罚款，交警自然没提其他的处理方式，而且20元也不多，也能直接手机付钱处理罚单，很是方便。至于其他两条处罚方式到底是真是假，李嘉铭也不清楚，一直好奇。
“我肯定也选择站岗，好歹圆了当警察的梦，对不对！就这事儿？”
说完李嘉铭起身，准备往自己办公室走去，继续说道，
“别说了，早上遇到一车出了问题。把我半路扔那儿。”
“对，万一以后有临时情况，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早上走得晚。可以的话就捎上你！”
“行，对了那书，送你了，我买了电子版的。”
“真的？那行！我不客气了！”
李嘉铭挥了挥手没有再说话，转身直接走了。
邓逸飞立即用右手拿起鼠标，找到昨晚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话术资料，继续好好琢磨了一番，重新默读了三遍，并把中间一个逗号改成了句号，然后只复制文字，全部发给了小赵。三分钟后主管老周走过来，叫上几人去了会客室。李晓霞今天请了假，开会的只有他们几个男的。由于平时话最多同时也是“主持人”的李晓霞不在，早会只开了15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各自简单说了下今天的安排，没有同往日那般先玩个游戏活跃下气氛。
会议的最后，老周继续强调了这周要注意的客户的问题，当然，还有有问题的客户。
早会结束后，邓逸飞直接回到电脑前，没有去接热水，在电脑上看到了小赵的回复，
“很棒，没问题！刚我已经报备过了！贺姐说在收到尾款前，都可以你这边继续和李总主要沟通，你直接发吧！后面你的内容万一有问题的话，我私信你就行了，应该没啥问题。李总的账号密码以及登录网址在下面这个文档里面。”
邓逸飞看完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打开文档，把里面的账号信息复制过去加到第一段话的最后面并提行，再次把所有内容又反复读了两遍，毕竟群里还有公司其他领导，他怕有错别字。最后又确认一遍没问题后，他看了看时间，这会儿还10点不到，想了10秒后，终于把文档里的内容复制粘贴到信息发送栏里，嘴里又开始默读。
此时，坐他对面的张梓站着喝着杯子里的水，笑着说道，
“别紧张！别紧张！大不了几个错别字！客户不会介意！顶多被罚钱！不要紧！放心干！”
刚开早会时，邓逸飞介绍了李庆国系统的进展，同组的人以及其他两组的主管都已经知道这事。由于坐对面，张梓对邓逸飞喜欢默读重要信息的习惯早已熟悉。
邓逸飞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张梓，继续默读着，终于点击了“发送”按钮，把信息发到了对接群内，
“李总，这边系统已经部署好了，下面这个是账号秘密以及登录网址，您进去后可以按照之前寄给您的合同，详细对比一下已有的功能，看是否对的上或者有遗漏的功能。有问题随时在群里问或者私信我，直接打电话也可以。”
发完后，他又把同样的内容复制到了微信上，私信发给了李庆国。虽然之前部署系统时，群里对接的都是李庆生，但邓逸飞清楚，李庆国才是负责给钱的那个人。
客服小赵这边看到对接群内的信息后，又私发给邓逸飞一些资料，让邓也一并发群里。里面还有几张问卷表，需要后续李庆国作为客户在验收系统时帮忙填写，然后盖公章后邮寄回来。
此刻，李庆国正在小区门口上面买菜，昨天他骑车去了驮龙村村口那边，专门去祝贺小学同学张静梅的孩子满月，昨晚凌晨12点多才到家，因此早上起来时已经九点多。
君尚花苑小区门口卖菜的大爷大婶，很多是住李庆国同一小区的，如今小区篮球场背后的斜坡上还有一些零散土地，由于土方松散，加上上方就是北山职高，处于安全起见没有再建房子，因而部分大爷大婶们还一直种着，种出来的菜，价格比超市要便宜5毛到1块。图个乐是真图个乐，但赚钱也是真赚钱。
平日里，这些大爷大婶们摆摊不敢摆太久，尤其一些真正卖菜的农夫，城管大概每天9点50左右会过来，从二桥那边直接上来，到起兴路开车巡视。虽然作为城管辅警的老王王安权也住这个小区，但摊子收晚了，还是有被没收的情况。老王因为这份工作没少被小区里的大爷大婶们骂，但小区里的年轻夫妻倒是都很支持老王的工作，李庆国、张蓉也是其一，毕竟小区门口摆着一排排菜摊，看着着实影响小区容貌。
因此，在小区门口卖菜的人一般有两拨，第一波是早上7点左右，年轻夫妻一般会早点过来买，至于后面城管怎么操作，自然也不再关他们什么事儿。第二波是九点多，人最多同样也是最危险的时段。
李庆国打算随意买点莴笋叶或白菜之类的，回家煮面吃，之前奶奶给弄的腌菜还有大半瓶没吃完，这会儿他刚把白菜挑好，选了个最小的，而且外面有两片叶尾位置已经有些发黄痕迹的菜叶，他并没有剥开扔掉，而是直接让对面的大爷称重。
“一斤半，3块8，你给3块5！”
大爷说完准备直接拿个口袋给李庆国装上，丝毫不给李庆国还价的机会。李庆国见状虽有点懵，但也习惯了。他连忙拒绝，示意直接手拿就行了。李庆国左手接过白菜，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发现里面最小的就是一张“20”的。他又放了回去，把白菜挪到右手边，右手又从口袋里掏了下，发现里面除了手机外没有一分钱，这才想起昨晚打牌的零钱都买了烟。
就在此时，李庆国突然感觉到手机一震，打开一看，看到了邓逸飞发给他的信息，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这时，小区门另一端的蔡叔突然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右边距离蔡叔位置很近的一大婶儿连忙起身挑担准备跑，这动作如传染病一般，一个接一个，一茬接一茬，迅速扩散。李庆国面前周围好几个卖菜的大爷们立马挑起担子，直接就往上赶。李庆国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不过他也不想不给钱，连忙招呼道，
“大爷，我20的，你给我找！”
不过那大爷豪爽地回了句，
“明儿再给！明儿再给！”
李庆国笑了，眼看着六十多岁的大爷麻溜地挑担跑了，没一会儿他回头就看见了坐在副驾驶的老王。现场场面有些混乱，街边随处可见散落的菜叶，偶尔还有几颗新鲜的西红柿、洋葱、土豆从路上面滚了下来，滚到了李庆国的脚前。
李庆国意识到自己还站在这里，连忙走到街道上，然后半侧着身子挡住怀里的这棵白菜进了小区。他也怕一会儿被城管教育，趁老王还没看见，提前溜了，进小区后，步伐慢了下来，看见坐亭子里的彭叔，还故意伸左手打了声招呼。
回家后，李庆国没有着急煮早饭，直接走去次卧打开电脑，立即按照邓逸飞所发的信息提示操作了一番，进入网址输入账号密码后，点进去，页面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公司名字的缩写“望平科技”和设计师给他设计的logo，logo下还加了一行同字的拼音，这是之前他故意让明尚科技加上去的，本来是英文直译，但最后还是觉地拼音看着顺眼。
打开页面后，李庆国起身从旁边衣柜中间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土黄色的档案袋，但上面的线头已经坏掉。他直接掀开上面的纸盖子，拿出之前所签的合同，按照合同的明细，一个功能一个功能对照了起来。看着页面左边的指示菜单，他一个一个点进去看了又看，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用，但此时心里却十分欢喜，毕竟这是属于他自己完完整整的一套移动支付系统，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李庆国欣喜地点开每一页，但又不敢在任何页面上进行任何操作，深怕破坏了什么东西不能复原。按明尚科技的说法以及合同里的规定，服务器、域名等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这套系统从头到尾都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
在初步核对完无误之后，李庆国起身，直接跑到客厅里大叫了两声，然后一下子正面扑到自己的软沙发上，大笑了起来，双手还握着拳头，手臂青筋暴起，仿佛自己拿了世界冠军一般。
这会儿邓逸飞又私发了1条信息，
“李总，这是关于我们系统使用的培训资料，您可以自己先学着使用，之前我已经发过给你一些，这里面是完整的。如果使用和设置方面还有问题，随时欢迎您预约线上培训，或者直接到我们总部这边来当面学习，这边可以专门为你安排一位技术专员，给您做后台使用的培训。”
回到次卧的李庆国看到后，立即用键盘在电脑上的消息回复栏里打了一个字，“好”，不过，打完后停顿了5秒，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把它给删了，后面也没有再回。自己一个人继续坐电脑前，点着系统后台里面的各种功能按钮看着。
就这样大概过了1个小时，邓逸飞看到李庆国一直没有回，继续发到，
“李总，系统已经给您完整部署好了，群里我给您发了所有资料，有些还需要你这边验收的，需要您这边打印出来按照提示填写完后，盖好章然后邮寄给我们，麻烦您了。”
又过了两小时，邓逸飞吃完午饭后坐在位子上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发给了李庆国，
“另外，李总，这边尾款您在验收完系统后，也可以安排了。”
李庆国自然还是没有回，继续在电脑前看着邓之前发来的信息，下载好教学视频后聚精会神地看着学着，看一会儿他就暂停一下，自己操作一下，看一会儿又暂停一下，自己又操作一下，这样反反复复，不停地切换着页面，如同以前初中背古诗词一般，背一句看一句。这次却不那么上头，反而欲罢不能。
一直到了晚上7点，邓逸飞见李庆国还没有回复任何信息，直接点开了微信语音通话，这次李庆国看到后下意识地给直接挂了，挂完之后他也十分后悔，五分钟后不得不回一句，
“小邓，我看见了，不好意思之前一直在照顾我家小孩儿。最近我手头有些紧，尾款一下子拿不出来。”
这句话是李庆国和李庆生商量了半小时后决定下来的，李庆生刚六点就来了李庆国家里。两人商量后最终决定，与其和明尚科技、邓逸飞打太极，不如先说出最坏的结果，给以后多留点空间，这样也能节约沟通时间，此外，系统验收至少要花好几天，而且还需填几张表，之前新改的合同也还没寄回去。
大概过了3分钟，邓逸飞上完厕所回来，看到李庆国的回复，瞬间心里凉了半截，但还是还是立即回复道，
“没关系，您这边先把功能体验完，看有没有问题，然后先把系统验收单和新签的合同以及我们的服务调查表这些，填了寄给我们。麻烦一定记得要盖公章！”
“好的，没问题！不好意思。最近手头出了点问题，等过些日子别人还钱了，尾款再付给你。”
看到这条信息后，邓逸飞心里稍微缓和了点，
“好的，您现在先看看系统使用有没有问题，有问题您直接丢在那对接群里，会有人第一时间给您处理。建议您尽量在上班时间问！”
“好。谢谢你。”
聊完，邓逸飞第一时间走到窗边工位，把这个情况给主管老周说了下。此时老周正在吃泡面，喝了一口汤后，看着有些沮丧的邓，淡然地回复道，
“好，慢慢跟，有些资金不怎么充裕的客户刚开始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李总自己提了会付款，说明他是记心上的，你心里别着急，保持节奏继续催就行了。”
邓逸飞听完后点了下头直接回了座位。在上周三的一次组内培训会上，老周提到过这类情况。公司如今有不少客户付了首付款但没有付尾款的情况，公司鉴于多方面考虑，也没有按照合同约定，去走法律程序追要尾款，有些客户都是这样不了了之。
不过，公司高层近期已经决定要在这方面下功夫，严格按照合同执行，毕竟是市场经济、法制社会，大家都签了合同，公司是在有理的一方，不这样做，客户反而觉地理所应当。会议的决定已经下发到了销售部和品牌法务部这边。
尽管如此，培训的时候，老周最后还是给本组的人说了，客户不付尾款的情况下，公司和客户的关系会变地很微妙，更多还是要灵活操作因地制宜，不能急，不然得不偿失，和客户产生矛盾。因此，稍微来公司久的销售都清楚，这决定，不过是公司高层为了安抚最近销售部这边的情绪，实际帮助几乎没有。邓逸飞心里也清楚，之前听郑小平私下说过。
不管怎样，对于邓逸飞来说，尾款一下子好像没了着落，意味着就没了回款提成，此时心里十分难受但又无处诉说。刚女朋友夏荷瑜也给他发了信息，让他晚上按时去接她，邓没有立即回信息。
另一边，李庆生从次卧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大哥李庆国在厨房煮着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左臂靠在厨房门说道，
“大哥，尾款你到底怎么想的？真的不付了？”
李庆国关掉火，左手端起一个纯白大瓷碗，右手拿着筷子，转身看着李庆生说道，
“这系统后台我们现在不付钱也能全部使用。”说完他转过身挑着煮好的面。
李庆生走到李庆国的右边，准备接过来，然后惊奇地问道，
“真的？之前不是说要付完尾款才可以用吗？”
李庆国把火关掉，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身说道，
“你想想看，这些所有授权都是我或者你嫂子张蓉的，手机号码都是我们的，没有明尚科技我们也能操作，不是吗？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李庆生突然一下子恍然大悟，
“对哦，也是。是这样！他们进后台都找我要验证码！都发你嫂子那手机号上的。”
“网上有条内容你看过没，一个人骂明尚科技，他们公司网上回复的内容里提到，那人没付尾款，自己就去接商户，最后出了问题，怪明尚科技。”
说完李庆国拿起放右边砧板上的手机，熟练地把那篇投诉内容网页又打开，递给了李庆生。那篇投诉链接他早已收藏到了自己的手机页面里。
不过此时网页已经打不开，一片白板。
“哥，没了！看不到了！”
“哦，没事儿！就那情况。”
“那大哥，我们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对，不着急付他们尾款。先拖段时间再说。”
李庆国好久没有如此开心地吃饭，这次他自己还喝了二两小酒，不过因为嫌麻烦并没有拿出他最爱的玻璃杯。两人直接在客厅茶几邻角挨着坐着，没有坐到餐桌上。李庆生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面，一边继续给坐在矮脚凳的李庆国，讲着有关孙本国铜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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