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一场大戏
听到林氏提到“受委屈”等语，佟家麒的眼神暗了暗，想到了佟育圣的母亲年少时差点跟表哥私奔的过往，老侯爷是怕佟家麒知道后介意，薄待女儿所生的外孙子，才为佟育圣留了退路吧。
佟育圣不语。
“但也不只老侯爷疼你，你父亲也为了你的事经常在夜里辗转反侧。我知道这儿没我说话的份，圣儿，你别怪我说话直，有些话我真是不吐不快。你是你父亲唯一的骨血，父亲一心盼着你回家，盼着每日里能看到你，跟你聊聊天，一家人亲亲热热地住在一块儿。你住的小院，仆人们日日清扫，还保留着你离开时的样子，连一个茶杯的位子都没动过。你父亲时不时地要去你的小院转几圈，有时我有事找他，总能在那儿寻摸到。”林氏动情地说着，说到伤心处就拿帕子擦擦眼角，佟家麒颇为怜惜地看着她。
佟育圣依然没有回话。林氏忽然有些恼怒，话锋一转，又道，“我知道圣儿瞧不上我这个做继母的，我不像你母亲一样是豪门望族出生，也笨口拙舌，不善交际，但我扪心自问，一丝也没有亏待于你。你住在府里的那段日子，我哪天不是提着一颗心尽心照料，生怕做得不对，得罪与你……”
林氏哭唧唧一番剖白，惹得佟家麒惭愧不已，想那侯小姐耽误了自己娶青梅竹马不说，还差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林氏如此情真意切，待儿子视如己出，受了不少委屈，自家儿子却不识好歹，任性胡为。佟家麒只觉得自己亏欠林氏太多。
佟育圣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手里捏着一张小条，心中一片清明，小条上写着“观其言行而后断”，正是苏元临走时送他的“锦囊妙计”之一。往常这时佟育圣就该出来嘲讽“知道没你说话的份就别说”等语了，今天生生忍住，观察佟家麒和林氏的举动，看来林氏今儿是想先打感情牌，博得他的好感，再不济也能激起他父亲的同情和保护欲。
“嗯，园中清净，待春闱过后，再回府中。”佟育圣想了想，简短地回复。
林氏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佟育圣还会正面回答，原来准备的一整套话术生生被憋了回去，随即换了喜出望外的表情，甜甜地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母亲给你预备着你爱吃的，等你一考完，就接回家去。”
“今儿我们过来，主要是来接你表妹回去。这些天多亏你在园中悉心照料，不知她身体如何了？”林氏扭扭帕子，一脸担忧地问道。喜悦庄园的防卫极为得力，林氏一个人都安插不进去，江琅带来的人也递不出消息来，惹得林氏近几天心里跟猫挠似的，比原计划早来了几天。
“挺好。”佟育圣简短地回答。
“待你春闱过后，就跟你表妹吧喜事办了吧。”佟家麒忽然插了一句话进来。
见佟育圣不语，林氏马上接口道，“圣儿想必也察觉到了，琅儿在你府上那么多日，外头都传开了，都说巡抚府要亲上加亲、好事将近。前段时间京里来巡察盐务的钱大人还来恭喜你父亲，说你们小两口情投意合，是患难之交，钱大人的夫人还备了一份厚礼给琅儿，说是作为将来的贺礼。你父亲听说，也欣喜得不得了，往后咱们真正成了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们也早抱孙子，趁着还劳动得动，多为你们出点力。”
林氏絮絮叨叨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舆论已经起来了，你们不成亲就是不负责任。
“是啊，别人家的公子，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成亲了。”林氏画的大饼显然对佟家麒很有吸引力，他隐隐对侯小姐留下的唯一的儿子有些不满，但若是佟育圣能与他心爱的后妻的家人成亲，后代中四舍五入就有了他和她的基因，等于他和林氏有了孩儿，佟家麒心向往之。
“你以后若有了功名，入仕做官也要考校品行。若与表妹交好的名声已经传播在外，却拒不成亲，被有心人查出声誉有亏，唤作‘当代陈世美’，影响也是不可小觑的。”林氏见佟育圣又久久不开口，索性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无妨。”佟育圣轻轻瞥了林氏一眼，“父亲自会为我做主。”
“你父亲固然能把舆论压下去，但你父亲能庇佑得了你一时，庇佑得了你一世吗？这种污点可是会伴随你一辈子的。”林氏又“好心”地提醒道。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清者自清。”佟育圣又悠悠地道。
“你说清白，别人又如何知道？我姐姐好端端把一双儿女交到我手上，要是琅儿名声受了损，我如何向姐姐交代？老爷，姐姐小时候待我俩多好，有好吃的总是紧着我俩吃，有好顽的也分给我俩，为掩护我俩顽皮也受了母亲不少责罚。这……”林氏从不提佟家麒老爷年少时家穷的窘境，只提幼年相处的情分，让佟家麒心中又柔软几分，看向佟育圣的眼光又有几分不悦。
“知子莫若父。再说，我自有说法。”苏元留给佟育圣的第二个“锦囊妙计”，就是尽量争取多人的支持，佟育圣觉得这个观点甚是有趣，决定一试。
“为父自然会帮你，只是……你如何自证？”毕竟眼前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最近一直不搭理他，佟家麒突然莫名其妙被儿子“贴”了两次，心里有些熨帖，不免得口气又偏向儿子。林氏莫名心惊。
“不如请表妹过来，我自有说法。”
说话间，江琅已经被人扶到了正堂。只见她身形矫捷，毫无病容，只是面上有些惴惴不安，拜见姨父姨母后，便低头坐到一边，身边跟着一个伺候的陌生婆子，林氏的不安又添了几分。
佟育圣不语。
“但也不只老侯爷疼你，你父亲也为了你的事经常在夜里辗转反侧。我知道这儿没我说话的份，圣儿，你别怪我说话直，有些话我真是不吐不快。你是你父亲唯一的骨血，父亲一心盼着你回家，盼着每日里能看到你，跟你聊聊天，一家人亲亲热热地住在一块儿。你住的小院，仆人们日日清扫，还保留着你离开时的样子，连一个茶杯的位子都没动过。你父亲时不时地要去你的小院转几圈，有时我有事找他，总能在那儿寻摸到。”林氏动情地说着，说到伤心处就拿帕子擦擦眼角，佟家麒颇为怜惜地看着她。
佟育圣依然没有回话。林氏忽然有些恼怒，话锋一转，又道，“我知道圣儿瞧不上我这个做继母的，我不像你母亲一样是豪门望族出生，也笨口拙舌，不善交际，但我扪心自问，一丝也没有亏待于你。你住在府里的那段日子，我哪天不是提着一颗心尽心照料，生怕做得不对，得罪与你……”
林氏哭唧唧一番剖白，惹得佟家麒惭愧不已，想那侯小姐耽误了自己娶青梅竹马不说，还差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林氏如此情真意切，待儿子视如己出，受了不少委屈，自家儿子却不识好歹，任性胡为。佟家麒只觉得自己亏欠林氏太多。
佟育圣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手里捏着一张小条，心中一片清明，小条上写着“观其言行而后断”，正是苏元临走时送他的“锦囊妙计”之一。往常这时佟育圣就该出来嘲讽“知道没你说话的份就别说”等语了，今天生生忍住，观察佟家麒和林氏的举动，看来林氏今儿是想先打感情牌，博得他的好感，再不济也能激起他父亲的同情和保护欲。
“嗯，园中清净，待春闱过后，再回府中。”佟育圣想了想，简短地回复。
林氏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佟育圣还会正面回答，原来准备的一整套话术生生被憋了回去，随即换了喜出望外的表情，甜甜地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母亲给你预备着你爱吃的，等你一考完，就接回家去。”
“今儿我们过来，主要是来接你表妹回去。这些天多亏你在园中悉心照料，不知她身体如何了？”林氏扭扭帕子，一脸担忧地问道。喜悦庄园的防卫极为得力，林氏一个人都安插不进去，江琅带来的人也递不出消息来，惹得林氏近几天心里跟猫挠似的，比原计划早来了几天。
“挺好。”佟育圣简短地回答。
“待你春闱过后，就跟你表妹吧喜事办了吧。”佟家麒忽然插了一句话进来。
见佟育圣不语，林氏马上接口道，“圣儿想必也察觉到了，琅儿在你府上那么多日，外头都传开了，都说巡抚府要亲上加亲、好事将近。前段时间京里来巡察盐务的钱大人还来恭喜你父亲，说你们小两口情投意合，是患难之交，钱大人的夫人还备了一份厚礼给琅儿，说是作为将来的贺礼。你父亲听说，也欣喜得不得了，往后咱们真正成了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们也早抱孙子，趁着还劳动得动，多为你们出点力。”
林氏絮絮叨叨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舆论已经起来了，你们不成亲就是不负责任。
“是啊，别人家的公子，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成亲了。”林氏画的大饼显然对佟家麒很有吸引力，他隐隐对侯小姐留下的唯一的儿子有些不满，但若是佟育圣能与他心爱的后妻的家人成亲，后代中四舍五入就有了他和她的基因，等于他和林氏有了孩儿，佟家麒心向往之。
“你以后若有了功名，入仕做官也要考校品行。若与表妹交好的名声已经传播在外，却拒不成亲，被有心人查出声誉有亏，唤作‘当代陈世美’，影响也是不可小觑的。”林氏见佟育圣又久久不开口，索性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无妨。”佟育圣轻轻瞥了林氏一眼，“父亲自会为我做主。”
“你父亲固然能把舆论压下去，但你父亲能庇佑得了你一时，庇佑得了你一世吗？这种污点可是会伴随你一辈子的。”林氏又“好心”地提醒道。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清者自清。”佟育圣又悠悠地道。
“你说清白，别人又如何知道？我姐姐好端端把一双儿女交到我手上，要是琅儿名声受了损，我如何向姐姐交代？老爷，姐姐小时候待我俩多好，有好吃的总是紧着我俩吃，有好顽的也分给我俩，为掩护我俩顽皮也受了母亲不少责罚。这……”林氏从不提佟家麒老爷年少时家穷的窘境，只提幼年相处的情分，让佟家麒心中又柔软几分，看向佟育圣的眼光又有几分不悦。
“知子莫若父。再说，我自有说法。”苏元留给佟育圣的第二个“锦囊妙计”，就是尽量争取多人的支持，佟育圣觉得这个观点甚是有趣，决定一试。
“为父自然会帮你，只是……你如何自证？”毕竟眼前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最近一直不搭理他，佟家麒突然莫名其妙被儿子“贴”了两次，心里有些熨帖，不免得口气又偏向儿子。林氏莫名心惊。
“不如请表妹过来，我自有说法。”
说话间，江琅已经被人扶到了正堂。只见她身形矫捷，毫无病容，只是面上有些惴惴不安，拜见姨父姨母后，便低头坐到一边，身边跟着一个伺候的陌生婆子，林氏的不安又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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