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造梦白夜

    几日后，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白衣在竹林里分外皎洁，另一袭白衣显然有些风尘仆仆黯淡无光，连带花白的头发都显得倾颓，老人开口，声音沧桑，“不知道国宠大人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我知你早已隐退仙林多年，却没想到你能听我命令来见我。白老人，论年龄我已经不知道该叫您什么了，论官职，我还得尊称您一声护国左国师白大人。”无邪道。

    “我虽隐退多年，但曾为混沌国效力多年，也算是老臣了。您贵为国宠大人，您的话作为昔日臣子我自然还是要听的。您让臣来，臣便来了，不敢怠慢。”

    “我虽年纪尚浅，也难得和黑白老人有这一面之缘，念在君臣之礼上，请前辈告知我关于您儿子的事。”

    “我儿子？”白老人愣了一下，“哦，大人说的是现如今的造梦师么？”

    “听闻黑白老人的灵力一贯为后人继承，黑老人一直未有子孙，白老人则人丁兴旺，现如今的造梦师？不知道是白老人的哪个儿子？秉性如何？”

    “不错，如今的造梦师是我最优秀的儿子，白夜。”白老人道。

    “我想知道白夜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善良忠诚的人。”

    “可他为什么总是戴着摘不下来的面具？他的相貌，难道这般见不得人？”

    “这个，小儿不仅天赋异禀，相貌也是超凡脱俗，他的灵力预测占卜的潜能都远胜于其他儿子，因此也遭来嫉妒，被兄弟陷害，容貌被毁，灵力受损，为了怕吓到别人，老身不得已请巫神给他下了一个锢，让别人看不到他的容貌，也就不会有人嫌弃他，他也不会吓到别人。可惜……白老人又叹了口气，可惜没想到巫神下的这个锢较他现在的容貌更加丑陋，所以他也仍旧被人嫌弃。”

    “哦，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道你儿子此次与我同行的目的是什么么？”

    “我儿说是帮国宠大人一同寻找能令君王长生的灵药。国宠大人您为国主奔波，实在是辛苦了。您受了伤，此刻他不在您身边保护您，实在是罪过。”

    无邪望了望自己脚踝处乌恙新绑上去的丝带，“白老人果然宝刀未老，这把年纪眼力还如此得好。”无邪显然对和白老人的对话很是满意，想想不远处山洞里已经熟睡的造梦师，无邪又少了一分敌意。

    月如钩，清如水洒在大地上，白夜，很不错的一个名字，无邪这样想着，突然间又想到了灵渡拉黎，他望着那轮或许也正照着他的月亮，“师兄，想来你现在还在为宿命轮回之事烦恼吧，可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派了许多人找你，都未曾发现你半点踪迹。不管你在哪里，一定要好好活到我得到幽冥书，并且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一定要等到，要看着，看我曾对你说的话是怎样实现的。”

    “我原本只是想找个配得起造梦师灵力的，对天下苍生能担负起责任的人，却没想到现在把他搞成这个样子。”白老人隐居的山林风景如画宛若仙境，但匆匆赶回的他已经没了欣赏的心情，只径自对着铜镜发愣，感觉一头鹤发又多添了几根，连夫人走到身边奉茶都没有看到。

    “老爷，莫非还是为了继承人的事情烦恼？”夫人温柔贤惠，声音不大。

    “我对不起灵渡。你是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整个人仿佛存活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的幽灵，黑暗，丑陋……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是把祭师和造梦师的身份同时放在一个人身上，我真没想到会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怪样子。而且似乎……我看到他在睡梦中时，那狰狞的脸都仿佛还流露出扭曲的痛苦的表情，仿佛有一种可怕的疾病或者说诅咒附在他身上，让他时刻不得安宁。我这样做，好像十分自私。”

    “老爷，你莫担心，我相信你的选择是没错的，你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能当得起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的人，一定是要先吃些苦受些罪的。不管他现在如何，以后一定会好的。相信我，以后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知道夫人你是在安慰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造梦术的缘故，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命轮，至少因为他还活着，所以如夫人所说，以后会好起来的。混沌国的未来或许也还是有希望的。”

    天地初始，一片混沌，有人主洪荒，应天命而生，身负神力，骁勇善战，驯得蛮荒半兽人屠城赤练，为其羽翼，得上古神族后裔灵渡长老相助，又得半仙族人黑白长老辅佐，以横扫之势攻城掠地，经数场战役，终得以一统大陆疆域，与瀚海帝国、暗黑王朝、修罗神殿四方鼎立，分庭抗礼。其中，黑白老人天赋异能。黑老人擅术法，精谋略，长于医术，且终其一生不会说谎。白老人擅造梦，精占卜，长于幻术，且其术法不得传授只能继承。黑白老人形貌有差，性格迥异，虽同佐洪荒，一朝为官，但素不往来，然其二人唯一相同且亘古不变者，乃其二人皆忠于洪荒，忠于混沌，誓死不叛。

    混沌志如是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