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靖安侯嫡女 » 第八十六章.药(合)

第八十六章.药(合)

    蒹葭“噗通”一声跪下来,说:“小姐,奴婢对您是一心一意,请您相信奴婢!”

    “虽然夫人命奴婢常常去汇报,但奴婢也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

    “关于小姐和二少爷要对付大少爷的事儿,奴婢是一句话也没有和夫人提过啊。”

    陈钥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又拉住她的手说:“好,我就知道你是可信的。你放心罢,往后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处。”

    “再有的时候,更要比嫡亲的姐妹更要亲密些才是。”

    “对了,二哥毕竟在外头,有些毒药可能不太了解,你替我去送一份名单给他。”

    说着,一只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交到蒹葭手上。

    其实本不必如此,她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试试蒹葭的心。

    果若真是如嘴上说的,那自然是好,若不是...左右这份单子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就算被人给知道了也并不碍事。

    再说蒹葭的初心也是为了她好,她也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做不出恩将仇报之事。

    至多...她只是没那么重用蒹葭罢了。

    蒹葭是个聪明人,显然也体会到了这一点,严严实实将那单子藏好,然后对陈钥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将单子送到二少爷手上,绝不会让有多一人知道的!”

    陈思原被妹妹的操作弄得一头雾水,没说要给他送单子啊!不过妹妹的心思,他大概也能够猜到几分:无非就是借自己的手来试试下人的心。

    他巴不得妹妹身旁都是忠心耿耿的人,牢固得像一块铁,什么消息也不会被传出去。

    因对蒹葭说:“好,我知道了,多谢你来送过来,烦你带给她一句话。”

    “就说:都是一家子,我不想做得太过。但是妹妹还给我这份单子,莫非是看不起我?”

    “凭姑娘务必替我转告妹妹,不要太小看他哥了。”

    蒹葭的脸色顷刻间便耷拉了下来:“二公子慎言!我们姑娘也是好心,二公子不接受也就罢了,怎可以还出口伤人?”

    陈思原笑了笑:“你是个做奴婢的,就要有做奴婢的样子,主子们说得事儿都不要深究,只照做便是了。如果连听话做事都做不到,那不取乘早出府去,省得丢了性命。”

    “那也得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该听谁的话,二少爷,您说是不是?”蒹葭面不改色,“一个奴婢,如果认谁都是主子,那她离死也不远了。”

    陈思原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这丫头很不错,要不是想到这是妹妹身边统共才有那么一个的得力人儿,他都想要开口要过来了。

    “不错。”陈思原道,“钥儿能得你也是造化。”

    “先前我所说的只是玩笑话,可莫要当真。”

    命人把蒹葭送出去,陈思原的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对身边等候听命的管事道:“去城外一百里地的丘吉尔山,水月庵,找一个云丹道人。”

    “他有一副名为:‘极乐散’的药方子,不拘用何等代价,只管给我讨要过来。”

    这极乐散可不简单。

    当年在于蛮国交战的时候,这副名为“极乐散”的药剂,可是险些就葬送了自己这方所有人的性命。

    要不是一位自称“毒医仙”的女子横空出世,如今的大好河山是否已经落入蛮人之手,那真是一个未知数。

    随后不久,这“极乐散”因对人体危害过大,被朝廷封杀,所有记录“极乐散”药方的书籍全部被销毁,所有知道“极乐散”药方的人也全部被处理,而云丹道人是唯一的幸存者。

    而他曾与云丹道人有大恩,所以他敢笃定云丹道人不会拒绝把药方交给他。

    果然如他所料,云丹道人仅仅是犹豫了一小会,便将药方拿了出来,并将使用的注意事项全都写在一张纸条子上。

    这张药方到了陈思原手上,他也不急着用。

    因为这张药方虽然能够让人大脑里无限重复最恐惧的画面,但是必须连续服用七天才能见效,连续服用四十九天才能导致永久的效果。

    这显然有难度,所以必须从长计议。

    他选择将事情告诉了陈钥:“三妹,我得了一个药方子,可以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但...过程颇有些复杂,所以我想请妹妹助我一臂之力。”

    陈钥毫不犹豫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二哥但说无妨。二哥人手可还足够?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些人,哥哥若有使唤得上的,尽管吩咐。”

    “若是要蒹葭,妹妹也舍得?”陈思原看陈钥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连忙又说:“开个玩笑,妹妹不要当真,‘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再怎么也不会对妹妹你的贴身侍女有想法吧?”

    “这真的不一定。”陈钥凉飕飕地说道,“男人都是靠那啥思考的生物,妥妥的大猪蹄子,我并不相信二哥你能够例外。”

    没等陈思原说话,陈钥又继续说:“罢了,我也无心和二哥说这些,还是说正事儿吧。哥哥想要我做什么?”

    陈思原的脸色也一正:“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希望三妹你能吸引走父亲和母亲的注意力,毕竟这药需要连续服用,如果父亲和母亲闲的没事干,说不准真的会以失败告终。”

    “这个哥哥放心。”陈钥笑道,“哥哥莫非忘了,再过几日便是我的大事儿了,我不信父亲和母亲有功夫关心一个‘远在天边’的大哥。等这件事儿忙完了,也多半过去了几十天,那时候难道二哥的事儿还不成么?”

    陈思原有些尴尬:“也许真的不会成...”

    “这药必须连续服用七天才能见效,连续服用四十九天才能导致永久的效果...”

    “即便妹妹嫁的是皇家,前前后后也不至于要费用这么久的时日吧...”

    陈钥点头,他又接着说:“我有把握,但是恳请妹妹务必想法子帮我拖住父亲和母亲,不然真的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这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

    陈钥笑了笑,哄父亲母亲,这个她擅长。

    只是这个就没必要告诉二哥了,所以说道:“这个自然,我会想法子,不过二哥究竟要怎么做,不妨也和我说说,让妹妹我心里有个底?”

    一旦出手就没有回头路,一旦被发现就会声名俱裂。

    这个年纪的二哥手段有多高?她心里完全没底。

    “都说了,日复一日地下药,等时间到了,自然他的时候也到了。无色无味,不可察觉,即便是将来被人察觉到了什么,也决计查不出来。”

    听了这话陈钥便有了底气,这班算计真不愧这个人前世能够走到的那个程度。

    大哥被解决了,她也能睡个安稳觉。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整日整夜地想象到大哥出来报复她的场景,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想着,她叹了一口气:“若是大哥气量再大一些,都是一家人,又有十数年的情谊,我们三兄妹之间怎么都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听她说完,陈思原轻哼一声:“都是他自找的,怨得了谁?又不是我们叫他养成的这般气度。”

    他也是一肚子的气,这两天父亲没少为大哥的事儿骂他,甚至母亲也没有给他看什么好眼色。

    想着,他忍不住说:“挨千刀的陈思宇,要不是他,我能被父亲骂么?”

    陈钥也是想着有些好笑,这是真的让人感到愉悦。

    不过想归想,面上还是说:“他毕竟是大哥,二哥好歹也顾及些影响,多少在有人的时候给他些面子,也好过落人口舌。”

    陈思原嘿嘿一笑:“这不是没人么?三妹急什么呢?”陈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急你既然有了法子还在这里废话做什么!”

    这也是。

    说的有道理。

    陈思原觉得这话说得他真的无言以对。

    这重点抓得好!

    下一刻,有一个邓管事走了进来。

    这个邓管事原名邓朝东,从小就跟在陈思原身边,也算作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上不一般,能力强也不说比陈思原差多少。

    这个人陈钥也是知道的,前世二哥对她进行帮助,很多时候二哥不便亲自露面,都是这邓管事在保持。

    以一个管事的身份,在权贵的圈子里混迹得如鱼得水,其能力可见一斑。

    陈思原指了指桌子上的纸张,对他说:“把方子拿去,给你一天时间把东西都收集好。切记,不可走漏半点儿消息。”

    邓朝东应了一声,道:“少爷放心吧,就交给我了。”

    陈思原又说:“不只是这个,还有别的事儿。这副药是要送去给在反省的大哥吃的,待药材收集齐了,便送去熬给他吃。不过要记住一条:一定要确定他喝下去了,并且喝足够了七七四十九日。”顿了顿,道:“这事儿要办得隐秘些,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不要有后顾之忧,待事成了,另有重赏。”

    他惯是认为御下之道,没有适当的赏赐就没有精髓。

    然而他并不知道,对于邓朝东这一类对侯府拥有足够感情的下人来说,主子们的重视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和受到重视、被重用比起来,些许的赏赐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他并未看到邓管事眼底的一抹黯然。

    陈钥倒是看到了,可是她又不好说出来,因为她拿不准这是哥哥还没有发现,还是故意而为之。她了不想好心办坏事。

    .....

    七日过去了,陈思宇果然如期发病,发病时犹如癫痫、羊癫疯一并发作,十分可怖。

    那里的人来报,然而根本见不到靖安侯夫人。——陈思原早预料到会有这一步,所以报信的人一来便被截下,消息也因此给压了下来。

    再有一日就是除夕,陈思原特地请陈钥到园子里吃酒,美其名曰:践行。

    因为妹妹就要出嫁了,所以最后给妹妹摆一桌宴。这个理由谁也说不过去,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妹妹要成为别人家的水了,难道还不许做哥哥的请妹妹吃顿饭么?

    陈钥欣然赴宴,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位二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也懒得打交锋,开口只道:“哥哥若已经布置妥当,有什么话儿,便都只管说吧。”

    陈思原笑了笑:“当然。我也不瞒妹妹,那位的‘病’已经发作了,父亲母亲那里,因我一直压着消息,现在也还不知道。但纸最终包不住火,我也瞒不了几日了,这里...看妹妹有什么主意?”

    “能有什么主意?不外乎撒泼打滚,一个劲儿地给父亲和母亲找事儿,让她们没得功夫管,等她们想管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岂不是很好?”陈钥皮肉不笑,“后宅之事,具体的我也不便和哥哥细说。哥哥只消知道,后宅阴私,绝不比战场战斗逊色多少就是了。”

    被她这么一说,陈思原发现自己的确对后宅阴私没有什么了解。父亲一直告诉他,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可是最容易杀死坐拥天下之人的,不正是其枕边酣睡的女人么?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但的确也是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陈钥打破沉默道:“明天就是除夕了,府里也要忙起来了。等父亲和母亲忙完,想必至少也是半个月之后了。那时候,距离七七四十九日之期至多也就是相差十日左右,我还能再以舍不得家里的理由拖住几日,如此便只差一两日,我相信这一两日...二哥应该是有办法应付的。”

    “自然。”陈思原笑道,“三妹若能够依言做到这一步,我这里定是不会拖妹妹后腿的。”

    多大点事儿?

    一两天的话,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只要能够拖住父亲和母亲一两日...到时候木已成舟,又是父亲首肯的,母亲那里想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要想母亲能够接受,恐怕还是得提前和母亲透个信。

    因说:“三妹,我怕母亲贸然知道会承受不住,你看...是不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给母亲透个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