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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空白期

    不知道是不是过年时候的快乐回忆太多,堆积在心头,程苔的体重也随之增加了一些。当她早上第三次从体重秤上走下来,程苔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了体重,程苔的皮肤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回家这几天,程苔懒得化妆,懒得贴面膜,隐形眼镜也不想戴,出门就裹着她的长羽绒服,不出门的话就穿着大红色的棉睡衣。

    每次段人行看到她,都会说:“哪个女演员会像你这样?”

    程苔完全不在乎这些,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连茶几上的遥控器都不愿意拿,觉得手冷,用脚踢踢段人行,“帮我换个台。”

    在家的时候,她就是程苔,不需要考虑形象和评论。可回来以后,她是演员程苔,要面对镜头,不能像在家里一样懒散。

    程苔又开始继续不情愿地跑健身房。她和教练吴克“相看两厌”。每次从开始热身的时候,程苔的惨叫声就开始在健身房里回荡。

    吴克倒是很有耐心,问程苔:“你有什么感兴趣的项目吗?”

    “在沙发上躺着。”程苔活动着肩膀,似乎经历了一场马拉松般劳累。实际上她才结束热身。

    健身房只是她征途上的一个过站,更为艰难的是从健身房出来要面对的。程苔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健身房周围总是会有各种好吃的。

    她从大学时候就开始迷惑这个问题。读大学的时候,她们晚上会去操场跑步。可演大的操场居然是和美食城连在一起的。

    “啊啊啊啊啊我今晚又白跑了。”程苔回到宿舍很是懊恼,用额头撞击着桌面,想要把刚才的回忆撞散,似乎这样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路白在她的对面涂着指甲油,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把买的东西都扔了啊。”

    “不行不行。”程苔慌得赶紧抱住桌上的夜宵,生怕下一秒路白就会站起来把她的夜宵扔进垃圾桶,“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晾好衣服的洛溪梨抽出凳子坐到程苔旁边,拿起程苔的夜宵看看,笑着说:“没事的,这又不是什么油炸烧烤,吃了也不会长肉。”

    “对对对。”程苔一个劲儿地点头,这一刻她觉得洛溪梨头上似乎有光环,就连洛溪梨睡裙上的羽毛花样都在闪闪发光。她给洛溪梨塞了一块卤豆腐干,又把袋子往路白那边推了推。

    路白正吹着自己的指甲,摇摇头,“太晚了,也不怕吃下去不消化。”

    程苔撇着嘴,夹起一块放到路白嘴边。路白愣了一下,还是接过去。

    洛溪梨嘴里还嚼着东西,不好意思地扶额头,哭笑不得,“我们这样可怎么得了。”

    “好吃吗?”程苔问。

    洛溪梨捂着脸点点头。

    洗完澡的奚安娜和齐蔓推开门进来。奚安娜站在门口擦头发。她的丝绸睡衣很是亮眼。现在正是晚上用电高峰期,电压不稳,寝室里的灯光不时地会一闪一闪的。

    程苔眯着眼,从桌子上捏起一根卷发,抱怨个没完,“你这头发都掉到桌子上了,别擦了,直接吹吧。”

    “我一直不懂大家为什么要照镜子擦头发,看得见吗?”齐蔓随意地把湿哒哒的头发盘成一个丸子头,脑袋上还顶着她的绿色小碎花毛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啃起了鸡爪,啃完一个准备去洗手,刚转身又转过来,继续沉醉在卤味里。

    “起开。”奚安娜用梳子敲敲程苔搭在旁边凳子上的脚,还没坐下就夹起一大把海带丝。辣椒的香味飘来,程苔只能咽口水。奚安娜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她吃了恐怕要痛哭流涕。

    程苔擦了擦嘴角,“将来我们要是做女演员,是不是就不能这样了。要是这样吃怕不是要被喷死。”

    “别说女演员,现在的女生哪个不想瘦。”洛溪梨扫了眼关上的门,忽然压低了声音,“前几天天我碰到隔壁宿舍的那个谁,大冬天的她穿个短袖,裹着保鲜膜在操场上跑步,真的是拼了。”

    程苔差点噎着,顺手拿过齐蔓的杯子喝水才好些。其实女生减肥时的狠,她见过很多。中学时候班里就有女生为了瘦,一天只吃一顿早饭,体育课的时候根本跑不动,直接倒在了跑道上。

    中学的时候这样,大学里减肥的话题更是热门。她们都明白,等到将来真的做了演员,也会如此。

    大家都说,减肥是女生一辈子的事业,什么体型决定事业。程苔觉得大家的重点似乎偏了,不管男生女生,是应该注意体型,但不是为了单纯追求瘦,而是为了健康。

    话是这样说,但如果为了健康,程苔的体型早就合格了。但现实里匀称的体型,根本禁不起镜头的考验,尤其是放到电视屏幕上,人人都像发面馒头。

    从健身房出来以后,程苔听到了肚子的抗议。健身房对面就是火锅店和烧烤店。程苔闻了闻,戴上口罩想要快点回家洗澡睡觉。

    大脑是这样想的。但是程苔的腿却不由自主地往火锅店移动。虽然已经九点多,但火锅店门口还是坐了不少人。程苔戴着口罩混在其中,任谁看都以为她也是来排队的。

    程苔扯下口罩,低着头,紧紧地抓住自己外套的衣角。火锅店的香味涌进她的鼻子,在她的身体里欢笑着,仿佛唤醒了曾经的美好回忆。

    程苔胃里那些所谓健康的食物,似乎从未存在过。她脑子里全是别的东西,奶茶烧烤火锅炸鸡比萨,一个个都在耳边呼唤着她。

    程苔抓着凳子,指甲都快要嵌进凳子里面,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定力,成为香气的俘虏。店外排队的人渐渐变少,程苔咬着嘴唇,最终还是吸了一口气后立马戴上口罩,仿佛吃饱喝足一般,起身回家。

    程苔去年基本上一年都没怎么休息,确实是拍了很多戏,可到现在一部都没有播。新的一年开始了,但除了几个画报拍摄外,程苔没有新的戏约,也没有试镜通知。

    她也去问过李姐,但李姐只让她再等等,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程苔心里明白,没有剧方找到自己,和自己的那些剧没有播出有几分关系。如果今年她一部都没有播,就怕以后连女三女四都演不上了,继续在公司自家的剧里演些可有可无的角色。

    江山代有才人出,此后恐怕接到的剧本会越来越差,再熬个几年她就可以开始演妈妈辈的角色。

    在小郡主这个角色前,程苔也差不多这样,有工作就去,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家里宅着。那个时候她没什么感觉。现在经过前一年忙得团团转,忽然闲下来,程苔倒是很不适应。但她倒没闲着,除了去健身房,就是继续回学校去听课。

    除了锻炼和上课,现在的程苔巴不得一天贴八张面膜,这样会白得快些。

    临睡前她贴着面膜听段人行的新歌。白天里的焦虑在舒缓的旋律中一点一点消失。

    段人行的新专辑风格走的是温暖路线。春暖花开时有人说爱你,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虽然专辑没有大红,但评价很好。程苔轻轻地拍着脸上的精华,仿佛随着段人行的歌声进入了一个温暖的世界。

    段人行之前的作品,程苔都不怎么听。她觉得进不去歌曲的世界。但段人行新专辑里的几首歌程苔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她不得不感慨,爱情真的给了段人行不少灵感。

    大下午的,又不是周末,咖啡馆里的人不怎么多。空气里的味道很是奇妙,不全是苦,似乎还带着些甜,但甜又不算甜,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酸味。

    程苔坐在咖啡馆里,随着店里播放的音乐节奏,轻轻地用食指敲着桌面。她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段人行什么时候来的她也没感觉到。

    “坐啊。”程苔抬头看着段人行,还有他旁边的路白。

    这个场面程苔一点儿都不意外。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很好奇,这两个人究竟什么时候会同时出现在自己眼前。

    路白穿了件藕粉色翻领外套,配着牛仔A字裙。程苔想起第一次见到路白时,她穿着牛仔连衣裙。程苔蹲在地上收拾着箱子,正巧转身看到了刚伸手准备敲门的路白。

    “你好。请问这里是412吗?”这是路白说的第一句话。其实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程苔总觉得这个场景是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夏天发生的。

    “你要喝什么?”段人行问程苔。

    程苔低头转着镯子,“我要喝布丁奶茶。”

    “你来咖啡馆喝奶茶?”

    “怎么了,我要是愿意,来咖啡店喝二锅头都行。”程苔抬起头,笑嘻嘻地回击。

    “行行行,你是姑奶奶,听你的。”段人行拿起钱包,准备去点单。路白赶紧起身,跟在他后面。

    “谈恋爱的人啊。”程苔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轻声自言自语。

    程苔看着他们的背影。路白仿佛看见了店里柜子上的什么有趣的摆设,拉着段人行的衣袖,非要他看。段人行在忙着点单,只能偶尔转过脸来和路白说句话。路白大概是有些不高兴,用毛衣袖子上的流苏一下一下轻轻地扫着段人行的后背。

    “你们都不给我介绍一下吗?”程苔用吸管搅着奶茶。

    “你不都知道吗?”段人行低下头,声音忽然变得很小。虽然他低着头,但程苔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耳根。旁边的路白只是点头。

    程苔一手搭在沙发椅背上,一手端起奶茶,笑着说:“那当然,我是谁。”

    “你是姑奶奶。”段人行抬起头,笑着把蛋糕往程苔这边推推。

    程苔“哼”了一声,把蛋糕又推了回去,“你们吃吧,光是你两这爱情,就够甜了。”

    段人行和路白悄悄地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上扬。程苔瞥了一眼,抬头看着咖啡馆的灯。店里的灯仿佛一朵朵花。虽然是白天,但灯还是微微亮着。

    程苔觉得这花的形状有些眼熟。她习惯性地眯着眼又看了几眼,发现像极了书上看到的彼岸花。灯光的形状仿佛倒着放置的银针,灯的底座向后开展卷曲,边缘皱皱的,像极了一个个波浪。

    店里的天花板背景似乎是夜晚的水面,弯弯的月牙在角落里,画面里还有一个沉睡的少年,浮在水面上,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少年的身边是漂浮着的绿叶,不时地还有黄色的小花点缀着。

    程苔越看越觉得这幅画很是奇怪,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会浮在海面上。但她一想,不能在艺术面前谈这些。正当她看得入神,段人行忽然叫她的名字。程苔这才回过神来。

    走的时候,段人行想送程苔回去。程苔摆摆手,她可不愿意去做电灯泡。段人行在驾驶座,路白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一个人坐在后面,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她刚把鞋子甩掉,就有人按门铃。原来是齐蔓。她最近有了新戏约,来找程苔练习剧本。

    一进门,齐蔓凑近了看看程苔的脸,笑着说:“不得了,隐形眼镜眼影眼线都有,这可是你出门见人的最高待遇。”

    “一边去。”程苔光着脚回卧室,取下隐形眼镜,习惯性地对着镜子眨眨眼。虽然眼前有些模糊,但程苔却轻松了不少。

    程苔一边用卸妆湿巾擦着眼睛,一边往客厅走,随意地坐在地毯上,拿过沙发上的剧本。

    齐蔓从厨房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把切好的菠萝放到程苔的面前。程苔看着齐蔓,忽然说:“你以后会不会也会跟我哪个兄弟在一起吧。”

    正在吃菠萝的齐蔓因为这句话差点呛着,赶紧抽出两张纸巾擦嘴巴,很是不解,“怎么了,你今天去见路白和段人行,不开心吗?”

    “不知道,说不出来。”程苔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

    “安啦,别想那么多。”齐蔓拍拍程苔的肩膀,试图让她安心。

    程苔伸了个懒腰,茫然地摇摇头。她也描述不出这种感觉。按道理来说,一个是她好朋友,一个是她哥哥,两个人在一起,她应该感到高兴。

    可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怅然。

    但程苔也只当是正常的现象,毕竟有了男女朋友,段人行和路白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就会少些。

    “来来来,我们看剧本,不说其他的。”程苔舒了口气,翻开剧本,努力地不去想段人行和路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