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绘本
最近程苔演过的几部剧又在电视上播出，因此她的热度增加了不少。虽然她还没有接到新的试镜通知，但是商演活动却有很多。
“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找我演戏呢？”程苔很是不解。
“这样不是也挺好，商演比演戏轻松，何必要苦兮兮地泡在剧组呢？”瞿山南安慰她。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程苔觉得瞿山南挺对的，也不再为这些事失落。
齐蔓把过年时候的钱还给程苔的时候，程苔问了好几遍她还有没有钱。齐蔓很开心，告诉她自己最近接了部新戏，虽然不是女主角，但是报酬还可以。
“羡慕你啊，为什么都没人找我演戏。”程苔失落地趴在桌子上。
“别这样啊，你都有自己的工作室了，他们肯定在给你好好挑剧本，你就等着演女主角大红大紫吧。”
程苔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幻想大红大紫，手里连个新剧本都没有，除了心慌就是心慌。
“你真没有富贵命啊。”齐蔓摇摇头，“有瞿大少爷在你还愁什么？”
“你有负心人，还不是照常去跑龙套。”
齐蔓赶紧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道：“得得得，停，我们两个无业女青年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正在此时，有人给程苔发消息。程苔瞄了一眼，立马拿起手机。不巧齐蔓动作也很快，哈哈大笑，“我的妈，你给他存的什么，帅气楠，怎么那么中二呢？”
程苔只顾着低头回消息，没空理会齐蔓。等到她红着脸回完消息，齐蔓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怀疑地问道：“那它给你存的什么？”
犹豫了一下，程苔还是说出了口：“苔，苔可爱。”
齐蔓愣了几秒，开始爆笑，笑到拍桌子，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程苔无语地盯着大笑的齐蔓，不明白这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能让她这样。
程苔在商场里参加品牌方活动的时候，遇见了沈兰雪。在台上，按照品牌方的安排，她们站在一起合影。程苔不确定沈兰雪知不知道她和瞿山南的关系，所以很纠结要不要主动去和沈兰雪打个招呼。
程苔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打个招呼，就当是同行之间的客套。
她刚出休息室，就看见沈兰雪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你好。”程苔刚笑着伸出手，只说了两个字就意外地被挤得撞到了墙。她摸摸额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苔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人太多沈兰雪没有看见自己。过了几天，她也忘记了这件事。
这天她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瞿山南急匆匆地回来了。程苔看了看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瞿山南就坐到她旁边，瞧着她的额头看了半天。
“看什么呢？”程苔奇怪地打量着瞿山南，摸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摸到什么。
“你那天是不是撞到头了？”
程苔“啊”了一声，明白瞿山南在说什么事，忙着换电视频道，轻松地摆摆手，说：“没什么的，小事而已。”
瞿山南舒了一口气，靠着沙发坐正，似乎在陪程苔一起看电视。两个人这样安静地待了一会以后，瞿山南才开口：“我母亲她，应该是恨我们瞿家的。”
“恨你们干嘛，你们是一家人啊。”
“因为我父亲爱她，又毁了她。她原来是那么闪亮的一颗星，进了瞿家以后暗淡下来。”瞿山南停顿了一下，“可我们瞿家，也恨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失去。”
程苔原本只当是家庭普通的矛盾，但瞿山南突然一拳砸向沙发还是让她吓了一大跳。即使是侧脸，她也能看到瞿山南红了的眼睛以及太阳穴附近凸出的青筋。
关掉电视以后，程苔轻轻地拍着瞿山南的后背，轻快地说：“别嘴硬了，你就是图嘴快，等到将来有什么事情，你母亲还是会为了你付出的，就像你也会选择站在你妈妈那边的，相信我。”
孩子不能选择父母，但开始的时候，他们总是本能地想要得到父母的爱，后来孩子们爱是因为得到了，恨是因为得不到。无论爱恨，他们都是爱着父母的，期盼父母回之以相同的爱。
“我从以前就很好奇，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我父母？”程苔想了一下，“我爸是个中学历史老师，天天让我看书读报学习，嫌我上蹿下跳不像别人家的女儿乖巧，我妈以前是戏剧团的花旦，后来管后勤。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就普通人。吃饱穿暖，就这样。”
“听起来就很幸福。”
“也还好吧，他们也吵架。”程苔忽然来了精神，开始碎碎念，“我爸思想其实有点保守，当初我大伯要结婚的时候，他不同意，还在我奶奶面前说不满，但后来，我大伯还是结婚了。”
“我看照片，感觉你大娘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他觉得我大伯能找个更好的。我大娘是外地人，带个孩子，有人说孩子爸爸死了，有人说那个孩子是私生子。我奶奶喜欢大娘，说她一看就是踏实的人。”
“那你那个歌手哥哥……”
“他就是那个孩子。他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死了还是活着，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想想，就算他亲生父亲活着又怎样，他们的父子缘早就断了。”程苔耸耸肩，很是无奈，“其实媒体写的东西也有点对，小时候确实是有好多人都笑段人行，笑他是拖油瓶，我因为这个还打过人，最后那家直接找到我家里去了，我真的好惨。”
瞿山南瞪大眼睛看着程苔，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怀疑地问：“你？打人？”
“没想到吧。”程苔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所以你不要对不起我，我疯起来没有人能拦得住的。”
瞿山南被程苔的一番话逗笑，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面前茶几上堆着的儿童绘本。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儿童绘本。”瞿山南翻翻这本，看看那本。
“这都是给姐姐买的，她可以念给我那宝贝大侄子听。”
瞿山南满脸写着不理解，“他们连话都不会说清楚，能听懂吗？”
程苔随手抽出一本递给瞿山南，说道：“你念试试，据我姐姐说，小宝听了是真的会睡得很好的。”
“我才不信。”话虽这样说，但瞿山南还是乖乖接过书，翻开来开始读。瞿山南很快就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语速缓慢，仿佛黄昏时分悠悠传来的古寺钟声。程苔刚开始还托着腮仔细听着，到后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瞿山南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房间里一片昏暗，程苔坐起来揉揉凌乱的头发。忽然房间的灯亮了，程苔习惯性地闭上眼睛。等到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瞿山南坐在床边。
她有些心虚地问：“我睡了多久。”
瞿山南笑着摸摸她的头，“从下午睡到晚上，你也是够厉害的。”
觉得不好意思，程苔只能把话题生硬地扯到别的方向，“我说了吧，绘本很有用的，对大人都有效果，对小孩子也是的。”
“你说的都对行了吧，快起来，要吃饭了。”瞿山南拍拍杯子，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将来给孩子读睡前故事的活儿还是我来吧，你这样读着读着自己倒先睡了。”
程苔本来活动着脖子，听到瞿山南这话脸立马红了，抄起枕头砸过去，嘴里嘟囔着：“谁会跟你有孩子？”
瞿山南躲过枕头，笑嘻嘻地往外走。看到瞿山南走出去，程苔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
吃饭的时候，姐姐忽然找程苔视频。一接通，侄子的脸占满了整个屏幕。程苔笑着说：“呀，小想姑姑了是不是？”
侄子开心地给程苔表演幼儿园才教的舞蹈。
“好看吧。”程苔给瞿山南看侄子刚拍的照片，带着一丝炫耀。
“好看，你哥哥嫂子肯定也是很好看的。”
程苔摇摇头，“你要说我姐姐好看也就算了，程大葵不是，他们都说我段人行是书生像，程大葵是屠夫像。”
这话一出，瞿山南差点呛着，扯过纸巾擦嘴巴，不敢相信程苔在说什么，“可你侄子，长得很秀气啊。”
“过两年再看吧，万一要像他爸，我就很痛心了。”程苔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双手合十，“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小宝贝像我姐姐。”
瞿山南牵过程苔的手，说道：“我也很好奇，过两年我们一起看看。”
程苔最不喜欢的就是饭后散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洛溪梨特别喜欢晚上拉她出来溜达，每次都是说什么“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然而她们两个百步走就会走去美食城买夜宵吃。
“哪里是散步让人活到九十九，明明就是吃夜宵，所以开心才是长寿的关键。”程苔举着炸串感慨。
洛溪梨也沉浸在美味里，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瞿山南很喜欢晚上出来溜达。两个人牵着手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走到哪儿就是哪儿。等红灯的时候，程苔无聊地四处张望，正巧看见不远处，一个男孩给身边的女孩点烟。不知道为什么，程苔看得入神，连瞿山南喊她都没有听到。瞿山南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过来。
“很酷是不是？”程苔感慨。
“是挺酷的。”瞿山南拉着她往前过马路，“小孩子嘛，都喜欢酷酷的东西。过两年女孩子就不会这样了。抽烟又不是什么好事，女孩子何必呢，有那个时间金钱，买包买护肤品不好吗？”
程苔低着头踢脚下的石子。不知为何，瞿山南的脚步停下来。程苔抬头一看，原来是到了便利店。程苔熟门熟路地走到某一个地方，刚准备伸手拿什么东西，被身后的瞿山南一句“选好么吗”惊到，随手摸了一个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给瞿山南。
“你喜欢吃芒果干的吗？我家里也有，没见你吃过啊？”瞿山南看看芒果干，又看看程苔。
程苔只是推着瞿山南，嚷嚷道：“走走走，累死了。”
程苔刚开始和瞿山南一起吃饭的时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瞿山南。瞿山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她在看什么。
“你们这种家庭，吃饭不是应该在那种长桌子上，中间有蜡烛，然后饭桌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个还穿正装。”程苔边说还边比划着，想要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是不是电视剧演多了？”瞿山南敲程苔的脑袋，哭笑不得。
后来每次吃饭的时候，瞿山南都会拿这件事出来笑程苔。刚开始程苔还给自己找理由解释，后来懒得再多说。有这功夫多吃两筷子也是好的。这天瞿山南又说到这件事，程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和以前一样准备吃自己的不管他。
她刚准备动手，瞿山南拦住了她，朝她的手努努嘴，说道：“我来吧，我怕你把自己的指甲吃进去。”
程苔看看自己的指甲，上面还有指甲油，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居然还会剥虾？”程苔啧啧感慨。
“你到底又看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电视剧和小说。”瞿山南忍无可忍地回击。
正当程苔嘴里塞满虾仁的时候，瞿山南剥着虾问她：“以前有没有男生给你剥过虾。”
程苔想了一下摇摇头。
瞿山南有些惊讶，问：“你爸爸和你哥哥没给你剥过虾吗？”
“我家在内陆城市，吃的虾基本上都是湖虾，哪里需要这么复杂？”程苔笑着说，“再说我那两个重色轻友的哥哥，哪里顾得上我，每次吃饭他两吃得最多。”
洛溪梨和程苔正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看奚安娜的采访，洛溪梨眼尖，看到程苔放在地毯上的手机，一把拿过来，边看手机壳边嚷嚷：“我的妈呀，程程你们是什么校园情侣吗？”
听她这么一说，程苔不好意思地扶着额头，巴不得躲到沙发底下。
她一向不怎么用手机壳，那天瞿山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对情侣手机壳给了她。程苔无奈地摊手。
“这个瞿大少爷挺可爱的啊。”洛溪梨研究了半天程苔的手机壳，还把手机举到路白面前，“别想那么多了啊，他对程程挺好的，没有那么复杂啦。”
路白坐在沙发上，似乎还在想着别的事情。过了许久，她才摸摸程苔的脑袋，“他对你好就行了。”
程苔有些不习惯路白突如其来的煽情，正巧齐蔓发消息来说拿的东西太多，她赶紧下楼去接齐蔓。但她并没有马上回家，和齐蔓坐在楼下的台阶上。
“你是不是又在想你哥哥和路白？”齐蔓问她。
程苔点点头。段人行和路白似乎从未遇见过般平静。虽然他们两个谁都不说，但程苔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从未问过两个人发生了什么，装作一切正常。不知为何，刚刚路白摸她脑袋的时候，她突然想要把这两个人再次拉到一起。
“这都是什么事啊。”程苔气得捡起地上的树枝，划来划去。
“走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做不了什么的。”齐蔓努力地想要拉起程苔，皱着眉头问她，“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再胖下去你家帅气楠就要叫你苔胖子。”
刚刚还心情沉重的程苔一下子暴跳如雷，起身追在齐蔓的后面大喊：“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长胖了，不许走，你给我站住。”
“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找我演戏呢？”程苔很是不解。
“这样不是也挺好，商演比演戏轻松，何必要苦兮兮地泡在剧组呢？”瞿山南安慰她。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程苔觉得瞿山南挺对的，也不再为这些事失落。
齐蔓把过年时候的钱还给程苔的时候，程苔问了好几遍她还有没有钱。齐蔓很开心，告诉她自己最近接了部新戏，虽然不是女主角，但是报酬还可以。
“羡慕你啊，为什么都没人找我演戏。”程苔失落地趴在桌子上。
“别这样啊，你都有自己的工作室了，他们肯定在给你好好挑剧本，你就等着演女主角大红大紫吧。”
程苔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幻想大红大紫，手里连个新剧本都没有，除了心慌就是心慌。
“你真没有富贵命啊。”齐蔓摇摇头，“有瞿大少爷在你还愁什么？”
“你有负心人，还不是照常去跑龙套。”
齐蔓赶紧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道：“得得得，停，我们两个无业女青年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正在此时，有人给程苔发消息。程苔瞄了一眼，立马拿起手机。不巧齐蔓动作也很快，哈哈大笑，“我的妈，你给他存的什么，帅气楠，怎么那么中二呢？”
程苔只顾着低头回消息，没空理会齐蔓。等到她红着脸回完消息，齐蔓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怀疑地问道：“那它给你存的什么？”
犹豫了一下，程苔还是说出了口：“苔，苔可爱。”
齐蔓愣了几秒，开始爆笑，笑到拍桌子，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程苔无语地盯着大笑的齐蔓，不明白这事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能让她这样。
程苔在商场里参加品牌方活动的时候，遇见了沈兰雪。在台上，按照品牌方的安排，她们站在一起合影。程苔不确定沈兰雪知不知道她和瞿山南的关系，所以很纠结要不要主动去和沈兰雪打个招呼。
程苔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打个招呼，就当是同行之间的客套。
她刚出休息室，就看见沈兰雪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你好。”程苔刚笑着伸出手，只说了两个字就意外地被挤得撞到了墙。她摸摸额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苔也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人太多沈兰雪没有看见自己。过了几天，她也忘记了这件事。
这天她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瞿山南急匆匆地回来了。程苔看了看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瞿山南就坐到她旁边，瞧着她的额头看了半天。
“看什么呢？”程苔奇怪地打量着瞿山南，摸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摸到什么。
“你那天是不是撞到头了？”
程苔“啊”了一声，明白瞿山南在说什么事，忙着换电视频道，轻松地摆摆手，说：“没什么的，小事而已。”
瞿山南舒了一口气，靠着沙发坐正，似乎在陪程苔一起看电视。两个人这样安静地待了一会以后，瞿山南才开口：“我母亲她，应该是恨我们瞿家的。”
“恨你们干嘛，你们是一家人啊。”
“因为我父亲爱她，又毁了她。她原来是那么闪亮的一颗星，进了瞿家以后暗淡下来。”瞿山南停顿了一下，“可我们瞿家，也恨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失去。”
程苔原本只当是家庭普通的矛盾，但瞿山南突然一拳砸向沙发还是让她吓了一大跳。即使是侧脸，她也能看到瞿山南红了的眼睛以及太阳穴附近凸出的青筋。
关掉电视以后，程苔轻轻地拍着瞿山南的后背，轻快地说：“别嘴硬了，你就是图嘴快，等到将来有什么事情，你母亲还是会为了你付出的，就像你也会选择站在你妈妈那边的，相信我。”
孩子不能选择父母，但开始的时候，他们总是本能地想要得到父母的爱，后来孩子们爱是因为得到了，恨是因为得不到。无论爱恨，他们都是爱着父母的，期盼父母回之以相同的爱。
“我从以前就很好奇，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我父母？”程苔想了一下，“我爸是个中学历史老师，天天让我看书读报学习，嫌我上蹿下跳不像别人家的女儿乖巧，我妈以前是戏剧团的花旦，后来管后勤。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就普通人。吃饱穿暖，就这样。”
“听起来就很幸福。”
“也还好吧，他们也吵架。”程苔忽然来了精神，开始碎碎念，“我爸思想其实有点保守，当初我大伯要结婚的时候，他不同意，还在我奶奶面前说不满，但后来，我大伯还是结婚了。”
“我看照片，感觉你大娘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他觉得我大伯能找个更好的。我大娘是外地人，带个孩子，有人说孩子爸爸死了，有人说那个孩子是私生子。我奶奶喜欢大娘，说她一看就是踏实的人。”
“那你那个歌手哥哥……”
“他就是那个孩子。他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死了还是活着，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想想，就算他亲生父亲活着又怎样，他们的父子缘早就断了。”程苔耸耸肩，很是无奈，“其实媒体写的东西也有点对，小时候确实是有好多人都笑段人行，笑他是拖油瓶，我因为这个还打过人，最后那家直接找到我家里去了，我真的好惨。”
瞿山南瞪大眼睛看着程苔，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怀疑地问：“你？打人？”
“没想到吧。”程苔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所以你不要对不起我，我疯起来没有人能拦得住的。”
瞿山南被程苔的一番话逗笑，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注意到面前茶几上堆着的儿童绘本。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儿童绘本。”瞿山南翻翻这本，看看那本。
“这都是给姐姐买的，她可以念给我那宝贝大侄子听。”
瞿山南满脸写着不理解，“他们连话都不会说清楚，能听懂吗？”
程苔随手抽出一本递给瞿山南，说道：“你念试试，据我姐姐说，小宝听了是真的会睡得很好的。”
“我才不信。”话虽这样说，但瞿山南还是乖乖接过书，翻开来开始读。瞿山南很快就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他的声音低沉，语速缓慢，仿佛黄昏时分悠悠传来的古寺钟声。程苔刚开始还托着腮仔细听着，到后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瞿山南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房间里一片昏暗，程苔坐起来揉揉凌乱的头发。忽然房间的灯亮了，程苔习惯性地闭上眼睛。等到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瞿山南坐在床边。
她有些心虚地问：“我睡了多久。”
瞿山南笑着摸摸她的头，“从下午睡到晚上，你也是够厉害的。”
觉得不好意思，程苔只能把话题生硬地扯到别的方向，“我说了吧，绘本很有用的，对大人都有效果，对小孩子也是的。”
“你说的都对行了吧，快起来，要吃饭了。”瞿山南拍拍杯子，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将来给孩子读睡前故事的活儿还是我来吧，你这样读着读着自己倒先睡了。”
程苔本来活动着脖子，听到瞿山南这话脸立马红了，抄起枕头砸过去，嘴里嘟囔着：“谁会跟你有孩子？”
瞿山南躲过枕头，笑嘻嘻地往外走。看到瞿山南走出去，程苔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
吃饭的时候，姐姐忽然找程苔视频。一接通，侄子的脸占满了整个屏幕。程苔笑着说：“呀，小想姑姑了是不是？”
侄子开心地给程苔表演幼儿园才教的舞蹈。
“好看吧。”程苔给瞿山南看侄子刚拍的照片，带着一丝炫耀。
“好看，你哥哥嫂子肯定也是很好看的。”
程苔摇摇头，“你要说我姐姐好看也就算了，程大葵不是，他们都说我段人行是书生像，程大葵是屠夫像。”
这话一出，瞿山南差点呛着，扯过纸巾擦嘴巴，不敢相信程苔在说什么，“可你侄子，长得很秀气啊。”
“过两年再看吧，万一要像他爸，我就很痛心了。”程苔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双手合十，“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小宝贝像我姐姐。”
瞿山南牵过程苔的手，说道：“我也很好奇，过两年我们一起看看。”
程苔最不喜欢的就是饭后散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洛溪梨特别喜欢晚上拉她出来溜达，每次都是说什么“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然而她们两个百步走就会走去美食城买夜宵吃。
“哪里是散步让人活到九十九，明明就是吃夜宵，所以开心才是长寿的关键。”程苔举着炸串感慨。
洛溪梨也沉浸在美味里，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瞿山南很喜欢晚上出来溜达。两个人牵着手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走到哪儿就是哪儿。等红灯的时候，程苔无聊地四处张望，正巧看见不远处，一个男孩给身边的女孩点烟。不知道为什么，程苔看得入神，连瞿山南喊她都没有听到。瞿山南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一起看过来。
“很酷是不是？”程苔感慨。
“是挺酷的。”瞿山南拉着她往前过马路，“小孩子嘛，都喜欢酷酷的东西。过两年女孩子就不会这样了。抽烟又不是什么好事，女孩子何必呢，有那个时间金钱，买包买护肤品不好吗？”
程苔低着头踢脚下的石子。不知为何，瞿山南的脚步停下来。程苔抬头一看，原来是到了便利店。程苔熟门熟路地走到某一个地方，刚准备伸手拿什么东西，被身后的瞿山南一句“选好么吗”惊到，随手摸了一个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塞给瞿山南。
“你喜欢吃芒果干的吗？我家里也有，没见你吃过啊？”瞿山南看看芒果干，又看看程苔。
程苔只是推着瞿山南，嚷嚷道：“走走走，累死了。”
程苔刚开始和瞿山南一起吃饭的时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瞿山南。瞿山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她在看什么。
“你们这种家庭，吃饭不是应该在那种长桌子上，中间有蜡烛，然后饭桌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个还穿正装。”程苔边说还边比划着，想要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是不是电视剧演多了？”瞿山南敲程苔的脑袋，哭笑不得。
后来每次吃饭的时候，瞿山南都会拿这件事出来笑程苔。刚开始程苔还给自己找理由解释，后来懒得再多说。有这功夫多吃两筷子也是好的。这天瞿山南又说到这件事，程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和以前一样准备吃自己的不管他。
她刚准备动手，瞿山南拦住了她，朝她的手努努嘴，说道：“我来吧，我怕你把自己的指甲吃进去。”
程苔看看自己的指甲，上面还有指甲油，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居然还会剥虾？”程苔啧啧感慨。
“你到底又看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电视剧和小说。”瞿山南忍无可忍地回击。
正当程苔嘴里塞满虾仁的时候，瞿山南剥着虾问她：“以前有没有男生给你剥过虾。”
程苔想了一下摇摇头。
瞿山南有些惊讶，问：“你爸爸和你哥哥没给你剥过虾吗？”
“我家在内陆城市，吃的虾基本上都是湖虾，哪里需要这么复杂？”程苔笑着说，“再说我那两个重色轻友的哥哥，哪里顾得上我，每次吃饭他两吃得最多。”
洛溪梨和程苔正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看奚安娜的采访，洛溪梨眼尖，看到程苔放在地毯上的手机，一把拿过来，边看手机壳边嚷嚷：“我的妈呀，程程你们是什么校园情侣吗？”
听她这么一说，程苔不好意思地扶着额头，巴不得躲到沙发底下。
她一向不怎么用手机壳，那天瞿山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对情侣手机壳给了她。程苔无奈地摊手。
“这个瞿大少爷挺可爱的啊。”洛溪梨研究了半天程苔的手机壳，还把手机举到路白面前，“别想那么多了啊，他对程程挺好的，没有那么复杂啦。”
路白坐在沙发上，似乎还在想着别的事情。过了许久，她才摸摸程苔的脑袋，“他对你好就行了。”
程苔有些不习惯路白突如其来的煽情，正巧齐蔓发消息来说拿的东西太多，她赶紧下楼去接齐蔓。但她并没有马上回家，和齐蔓坐在楼下的台阶上。
“你是不是又在想你哥哥和路白？”齐蔓问她。
程苔点点头。段人行和路白似乎从未遇见过般平静。虽然他们两个谁都不说，但程苔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从未问过两个人发生了什么，装作一切正常。不知为何，刚刚路白摸她脑袋的时候，她突然想要把这两个人再次拉到一起。
“这都是什么事啊。”程苔气得捡起地上的树枝，划来划去。
“走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做不了什么的。”齐蔓努力地想要拉起程苔，皱着眉头问她，“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再胖下去你家帅气楠就要叫你苔胖子。”
刚刚还心情沉重的程苔一下子暴跳如雷，起身追在齐蔓的后面大喊：“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长胖了，不许走，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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