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下车
路白临走前，叫程苔她们几个人去家里吃饭。程苔那天工作结束得早，是第一个到的。路白在洗菜，程苔本来是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理菜，但她实在是太困，直接睡着了。
路白叫醒她，让她去自己房间睡。路白卧室的窗帘没有拉起来，程苔觉得刺眼，但她太累了，懒得爬起来拉窗帘。她和路白多年室友，知道路白喜欢把眼罩放在枕头底下，伸手一摸，果真有。
房间里有淡淡的香薰味，似乎有木头的气味，又似乎夹杂着植物的香气。借着这个香味，程苔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梦里她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在她眼前只是剪影。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小女孩，低着头在翻花绳。小女孩和程苔小时候一样，梳着羊角辫，辫子上别了蝴蝶发卡。过了一会儿，女孩抬起头来看着程苔，程苔惊讶地发现，这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小女孩翻着花绳，忽然往远处看，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往另外的方向跑，边跑边喊：“奶奶，他们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忽然消失，程苔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坐在门槛上。她没什么力气，只好靠着木门旁的石墙。
按理来说，石墙应该是凉冰冰的，但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程苔突然从梦中惊醒，醒来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的心，似乎刚刚被撕扯了一般，说不出来的痛苦。天色渐晚，房间里已经没有方才的亮度。
吃完饭，路白把她送到楼下。程苔走出几步后，路白又叫住她。
“怎么了？”程苔不解。
路白理了一下程苔的头发，说：“你哥哥他，希望你开心。”
程苔笑笑，说：“我是谁，谁有本事惹我不开心。”
离开路白家后，程苔去了段人行的墓前。夏天就快要结束了。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又要开始下雨。
她刚把段人行墓碑上的泥土擦好，就开始下雨。夏天尾巴的雨滴，没有炎热的气息，多了些凉意。
程苔坐在段人行的墓前，她抬头看着满天乌云，倒希望这场雨越下越大，最好能把她整个人淹没，把所有的事情都冲刷走。
从段人行离开到现在，程苔从未直面回应过这件事情，但是在最近的采访中，她难得开口，说：“希望大家放过我哥哥，他已经离开，希望大家给他最后的平静，所有的不舍怀念，都放在心中。”
段人行在去世以后，每天都会出现在热点榜。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怀念他。他歌曲的播放量也频频刷新纪录。连程苔都觉得可笑。这些喊着遗憾可惜的人，与当初嘲笑段人行没有名气一个劲儿想攀高枝的是同一批人吗？
真是可笑，人死了才来说可惜。
程苔最近恶评很多，很多人留言说她冷血无情。她参加新剧宣传活动的时候，台下还有观众举着段人行的海报，她只是看着别的方向。她不敢看，不愿意承认，那个曾经笑着说要陪她到最后的段人行，已经离开了。
反正哭也不对，不哭也不对，倒不如笑着对镜头，让活动顺利进行。活动结束后，程苔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陌生。
明明妆容精致，却毫无生气。光鲜亮丽的表面下，她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这些漂亮的衣服是枷锁，愈发压得她无法呼吸，镜头闪过的清脆声音，盖过了内心的呜咽声。
程苔逐渐从好几个综艺下车，包括最早开始的《低头族速报》。
程苔在这档节目里的形象突变，从原来的知心外向，开始变得有些粗鲁，没有礼貌。程苔看过一点节目，有些确实是节目剪辑问题，她托李姐跟节目组沟通过几次，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她知道，节目组是在暗示她，不要再继续了。事实上，程苔最近的状态确实没有办法继续出现在综艺上。
现在电视和网络上综艺太多了，为了吸引关注度，节目组费尽各种心思。程苔和《低头族速报》合约到期最后的几期节目，每次节目播出后MIBI上都是一堆分析贴，力证程苔在节目里的惺惺作态。
失去亲人，还可以这样在大街上录节目不受影响，任谁都觉得程苔太过分。
在网络上发表评论只需要几分钟，发表成功以后他们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或是关注其他的新闻。
可程苔走出情绪，却不是几分钟就可以走出来的。工作就是工作，不谈个人情感，她没有办法带来快乐，出现在综艺上就是浪费时间，既浪费自己心情恢复的时间，也浪费观众休闲的时间.
除此之外，程苔先前的各种爆料又开始出现。就连她在蓝曼龙复健的空白期，也有人猜测她是生孩子了。虽然工作室处理这种事情已经是得心应手，但程苔还是觉得身心俱疲。
镜头前必须展示的积极，镜头后无法压住的心碎，这样的分裂只让程苔觉得痛苦，她没有办法制造出节目组需要的综艺效果，按照剧本来都不行，这时候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节目组已经开始买通稿了，程苔明白对方的意思，与其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倒不如趁早离开。
最后，她像节目组希望的那样没有提前结束了合同。而节目组也很有默契地在最后一期为她送上礼物，他们在全国观众面前演了一幕感人至深的离别。
程苔心中还是不舍，毕竟她是唯一一个从节目的第一期开始的，这个节目也算是把她从泥潭里拉起来。
可现在，节目组不再需要她，她也不再需要这个节目组。
程苔退出数个节目后，她的粉丝觉得不满，只认为是节目组没有心，不断地在网络上刷各种节目组的负面话题。
工作室本来和节目组达成默契，一个正好推新人，一个可以博同情，不曾想突然跳出的粉丝开骂，把程苔的如意算盘彻底打乱。工作室不得已开始公关，努力将粉丝的不满压下去，维系和节目组的客气，并且花更多的精力在程苔的“敬业”通稿上，甚至偶尔还要利用段人行的事情，来帮程苔营造辛苦的人生。
还有的粉丝，在网络上指责程苔，指责她不敬业，直播撕海报的，烧同款的大有人在。
“这些都是我的粉丝，每天在网络上说喜欢我，无论发生什么都支持我。”程苔躺在后座上苦笑。
副驾驶上的楼思赶紧给她递了一把开心果，笑着说：“别想其他人，多吃点开心果，人也可以开心起来。”
当程苔从节目中退出以后，感受到了综艺对于自己人气的影响。但她没有力气再去上综艺，节目组也没有耐心再等她调节心情。
庆幸的是，她有了很多时间。但她也没有闲下来，不是被洛溪梨拉去看比赛，就是被齐蔓拖去逛公园，还有路白喊她去家里吃饭。奚安娜倒是很少找她。所以当奚安娜找到她的时候，程苔也愣了一下。
她好像很久没有和奚安娜单独相处，大学的时候她和齐蔓还会在宿舍里，兴致勃勃地从奚安娜收拾出来的旧衣服里找适合自己的衣服穿。后来毕业了演戏，奚安娜已经是影后在手，本来就比她们几个忙，再加上程苔对郦婓的看法，她们见面吵架早就是家常便饭，拍戏的时候住得近还能见个面，像今天这样单独出来玩更是少见。
奚安娜说要带程苔去吃好吃的，但程苔觉得不妙。奚安娜的口味对程苔来说就是负担。以前奚安娜给她们带甜点，据她说味道很好，但程苔只吃了一口，立马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干吃白砂糖，满嘴都是甜腻的感觉。
这次奚安娜带着程苔进了一家湘菜馆。看着一桌红通通的菜肴，程苔咽了咽口水。还没有开始吃，她就觉得嗓子眼冒烟，一个劲儿地喝水。
程苔只吃了两口，觉得自己仿佛着了火，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流眼泪流鼻涕。刚开始程苔还能控制住，抱着杯子灌水，到后来，她也不想努力了，一边吃一边哭，不知道是被辣哭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哭吧哭吧，不哭容易憋出病。”奚安娜一只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晃着桌上的调料瓶，“我外公走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眼睛都要瞎了，天天带墨镜，专业里还在议论，说我手术失败，没有办法见人。”
“我的传闻也多了去，程大葵来给我送栗子蛋糕的时候，还有人说我傍上了富二代。程大葵哪里像富二代了。”程苔不停地吸鼻子，自己的水喝完了，把奚安娜面前的杯子拿过来，一饮而尽。
“你这样领着我逛一天，不觉得冷落男朋友了吗？”程苔坐在副驾驶上，抱着奚安娜给她买的一大堆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偶尔去摸一下面前的小玩偶。
“什么男朋友，男朋友哪有姐儿们重要。”
程苔越来越难睡着，即使睡着了，外面还是一片黑的时候就会醒过来。她开始捡起大学时候的习惯，每天早上去附近的公园练早功。
距离她上次来公园吊嗓子已经过去好久，但是公园的保安大叔一看到程苔，还是热情地打招呼：“你最近很久没来了，是出去表演了吗？”
程苔顺着大叔的话胡扯：“刚刚巡演才结束。”
公园里已经开始有金黄色的落叶，程苔站在池塘边拉伸的时候，偶尔会有落叶飘到她的面前。
读大学的时候，程苔早上通常是在操场上练早功。有落叶倒是意味着新学年的开始。如果地上有蓝花楹，说明又迎来了告别季节。
程苔站在看台上，对着空空的操场大喊。练发声的时候，她通常是读图书馆里借来的大块头。现在她读的是爸爸买的书。很多东西她都不是太明白，但是当她读出来，仿佛能与作者达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灵感应。
读了一会儿，程苔有些累，坐在石凳上发呆。这时她听见提示音，发现是有人发邮件。她本没有当回事，但是一看居然是段人行。
程苔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发现并不是做梦。她想打开邮件，但又不愿意，担心是系统问题，到最后白白高兴一场。
她深呼吸后，还是打开邮箱，发现真的是一封邮件，写着：
对不起，谢谢你，你要好好地
这时一片叶子落在程苔脚边。前几天刚下过雨，石板路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水坑。水面上飘着不同颜色的叶子。程苔抬头看了一眼，虽然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有些变少，但还是努力地维持着原来的茂盛。过不了多久，这些树会变得光秃秃，然后重新茂盛，春夏秋冬，呈现出不同的样子。
离开综艺后，程苔决定重新开始演戏。
“你真的可以演戏吗？”洛溪梨很是担忧，“要不你先去演话剧吧，我姑姑她在忙这个，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程苔抱着玩偶，靠在沙发上，笑着说：“我不拍戏工作室吃什么，难道还真指望小安娜养我一辈子吗？”
“齐蔓呢？”
“她先替我还了两笔钱，我快要补上了。这段时间她的账目是另外的，等到熬过这段时间的风波，我就会和她说清楚。”
“程程，你撑得太辛苦了。”洛溪梨原来也是靠着沙发，但忽然坐起来，打了下程苔的胳膊，很是心疼，但又有些担忧。
“那封邮件，不是段人行发给我的，我知道是谁，可我只能装不知道，努力走出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辛苦。”
程苔挽着洛溪梨的胳膊，仿佛大学时候拉着她陪自己去操场跑步一样，笑嘻嘻地继续念叨：“欠你们的钱，我可以还得清，但是这段时间你们替我费的心，只能这样了，谁让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呢。”
“我可没有为你费过心。”洛溪梨假装很是嫌弃，想要推开程苔。
程苔靠在洛溪梨的肩上，轻声说：“谢谢你。”
路白叫醒她，让她去自己房间睡。路白卧室的窗帘没有拉起来，程苔觉得刺眼，但她太累了，懒得爬起来拉窗帘。她和路白多年室友，知道路白喜欢把眼罩放在枕头底下，伸手一摸，果真有。
房间里有淡淡的香薰味，似乎有木头的气味，又似乎夹杂着植物的香气。借着这个香味，程苔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梦里她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在她眼前只是剪影。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小女孩，低着头在翻花绳。小女孩和程苔小时候一样，梳着羊角辫，辫子上别了蝴蝶发卡。过了一会儿，女孩抬起头来看着程苔，程苔惊讶地发现，这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小女孩翻着花绳，忽然往远处看，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往另外的方向跑，边跑边喊：“奶奶，他们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忽然消失，程苔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坐在门槛上。她没什么力气，只好靠着木门旁的石墙。
按理来说，石墙应该是凉冰冰的，但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程苔突然从梦中惊醒，醒来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她的心，似乎刚刚被撕扯了一般，说不出来的痛苦。天色渐晚，房间里已经没有方才的亮度。
吃完饭，路白把她送到楼下。程苔走出几步后，路白又叫住她。
“怎么了？”程苔不解。
路白理了一下程苔的头发，说：“你哥哥他，希望你开心。”
程苔笑笑，说：“我是谁，谁有本事惹我不开心。”
离开路白家后，程苔去了段人行的墓前。夏天就快要结束了。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又要开始下雨。
她刚把段人行墓碑上的泥土擦好，就开始下雨。夏天尾巴的雨滴，没有炎热的气息，多了些凉意。
程苔坐在段人行的墓前，她抬头看着满天乌云，倒希望这场雨越下越大，最好能把她整个人淹没，把所有的事情都冲刷走。
从段人行离开到现在，程苔从未直面回应过这件事情，但是在最近的采访中，她难得开口，说：“希望大家放过我哥哥，他已经离开，希望大家给他最后的平静，所有的不舍怀念，都放在心中。”
段人行在去世以后，每天都会出现在热点榜。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怀念他。他歌曲的播放量也频频刷新纪录。连程苔都觉得可笑。这些喊着遗憾可惜的人，与当初嘲笑段人行没有名气一个劲儿想攀高枝的是同一批人吗？
真是可笑，人死了才来说可惜。
程苔最近恶评很多，很多人留言说她冷血无情。她参加新剧宣传活动的时候，台下还有观众举着段人行的海报，她只是看着别的方向。她不敢看，不愿意承认，那个曾经笑着说要陪她到最后的段人行，已经离开了。
反正哭也不对，不哭也不对，倒不如笑着对镜头，让活动顺利进行。活动结束后，程苔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陌生。
明明妆容精致，却毫无生气。光鲜亮丽的表面下，她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这些漂亮的衣服是枷锁，愈发压得她无法呼吸，镜头闪过的清脆声音，盖过了内心的呜咽声。
程苔逐渐从好几个综艺下车，包括最早开始的《低头族速报》。
程苔在这档节目里的形象突变，从原来的知心外向，开始变得有些粗鲁，没有礼貌。程苔看过一点节目，有些确实是节目剪辑问题，她托李姐跟节目组沟通过几次，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她知道，节目组是在暗示她，不要再继续了。事实上，程苔最近的状态确实没有办法继续出现在综艺上。
现在电视和网络上综艺太多了，为了吸引关注度，节目组费尽各种心思。程苔和《低头族速报》合约到期最后的几期节目，每次节目播出后MIBI上都是一堆分析贴，力证程苔在节目里的惺惺作态。
失去亲人，还可以这样在大街上录节目不受影响，任谁都觉得程苔太过分。
在网络上发表评论只需要几分钟，发表成功以后他们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或是关注其他的新闻。
可程苔走出情绪，却不是几分钟就可以走出来的。工作就是工作，不谈个人情感，她没有办法带来快乐，出现在综艺上就是浪费时间，既浪费自己心情恢复的时间，也浪费观众休闲的时间.
除此之外，程苔先前的各种爆料又开始出现。就连她在蓝曼龙复健的空白期，也有人猜测她是生孩子了。虽然工作室处理这种事情已经是得心应手，但程苔还是觉得身心俱疲。
镜头前必须展示的积极，镜头后无法压住的心碎，这样的分裂只让程苔觉得痛苦，她没有办法制造出节目组需要的综艺效果，按照剧本来都不行，这时候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节目组已经开始买通稿了，程苔明白对方的意思，与其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倒不如趁早离开。
最后，她像节目组希望的那样没有提前结束了合同。而节目组也很有默契地在最后一期为她送上礼物，他们在全国观众面前演了一幕感人至深的离别。
程苔心中还是不舍，毕竟她是唯一一个从节目的第一期开始的，这个节目也算是把她从泥潭里拉起来。
可现在，节目组不再需要她，她也不再需要这个节目组。
程苔退出数个节目后，她的粉丝觉得不满，只认为是节目组没有心，不断地在网络上刷各种节目组的负面话题。
工作室本来和节目组达成默契，一个正好推新人，一个可以博同情，不曾想突然跳出的粉丝开骂，把程苔的如意算盘彻底打乱。工作室不得已开始公关，努力将粉丝的不满压下去，维系和节目组的客气，并且花更多的精力在程苔的“敬业”通稿上，甚至偶尔还要利用段人行的事情，来帮程苔营造辛苦的人生。
还有的粉丝，在网络上指责程苔，指责她不敬业，直播撕海报的，烧同款的大有人在。
“这些都是我的粉丝，每天在网络上说喜欢我，无论发生什么都支持我。”程苔躺在后座上苦笑。
副驾驶上的楼思赶紧给她递了一把开心果，笑着说：“别想其他人，多吃点开心果，人也可以开心起来。”
当程苔从节目中退出以后，感受到了综艺对于自己人气的影响。但她没有力气再去上综艺，节目组也没有耐心再等她调节心情。
庆幸的是，她有了很多时间。但她也没有闲下来，不是被洛溪梨拉去看比赛，就是被齐蔓拖去逛公园，还有路白喊她去家里吃饭。奚安娜倒是很少找她。所以当奚安娜找到她的时候，程苔也愣了一下。
她好像很久没有和奚安娜单独相处，大学的时候她和齐蔓还会在宿舍里，兴致勃勃地从奚安娜收拾出来的旧衣服里找适合自己的衣服穿。后来毕业了演戏，奚安娜已经是影后在手，本来就比她们几个忙，再加上程苔对郦婓的看法，她们见面吵架早就是家常便饭，拍戏的时候住得近还能见个面，像今天这样单独出来玩更是少见。
奚安娜说要带程苔去吃好吃的，但程苔觉得不妙。奚安娜的口味对程苔来说就是负担。以前奚安娜给她们带甜点，据她说味道很好，但程苔只吃了一口，立马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干吃白砂糖，满嘴都是甜腻的感觉。
这次奚安娜带着程苔进了一家湘菜馆。看着一桌红通通的菜肴，程苔咽了咽口水。还没有开始吃，她就觉得嗓子眼冒烟，一个劲儿地喝水。
程苔只吃了两口，觉得自己仿佛着了火，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流眼泪流鼻涕。刚开始程苔还能控制住，抱着杯子灌水，到后来，她也不想努力了，一边吃一边哭，不知道是被辣哭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哭吧哭吧，不哭容易憋出病。”奚安娜一只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晃着桌上的调料瓶，“我外公走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眼睛都要瞎了，天天带墨镜，专业里还在议论，说我手术失败，没有办法见人。”
“我的传闻也多了去，程大葵来给我送栗子蛋糕的时候，还有人说我傍上了富二代。程大葵哪里像富二代了。”程苔不停地吸鼻子，自己的水喝完了，把奚安娜面前的杯子拿过来，一饮而尽。
“你这样领着我逛一天，不觉得冷落男朋友了吗？”程苔坐在副驾驶上，抱着奚安娜给她买的一大堆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偶尔去摸一下面前的小玩偶。
“什么男朋友，男朋友哪有姐儿们重要。”
程苔越来越难睡着，即使睡着了，外面还是一片黑的时候就会醒过来。她开始捡起大学时候的习惯，每天早上去附近的公园练早功。
距离她上次来公园吊嗓子已经过去好久，但是公园的保安大叔一看到程苔，还是热情地打招呼：“你最近很久没来了，是出去表演了吗？”
程苔顺着大叔的话胡扯：“刚刚巡演才结束。”
公园里已经开始有金黄色的落叶，程苔站在池塘边拉伸的时候，偶尔会有落叶飘到她的面前。
读大学的时候，程苔早上通常是在操场上练早功。有落叶倒是意味着新学年的开始。如果地上有蓝花楹，说明又迎来了告别季节。
程苔站在看台上，对着空空的操场大喊。练发声的时候，她通常是读图书馆里借来的大块头。现在她读的是爸爸买的书。很多东西她都不是太明白，但是当她读出来，仿佛能与作者达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灵感应。
读了一会儿，程苔有些累，坐在石凳上发呆。这时她听见提示音，发现是有人发邮件。她本没有当回事，但是一看居然是段人行。
程苔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发现并不是做梦。她想打开邮件，但又不愿意，担心是系统问题，到最后白白高兴一场。
她深呼吸后，还是打开邮箱，发现真的是一封邮件，写着：
对不起，谢谢你，你要好好地
这时一片叶子落在程苔脚边。前几天刚下过雨，石板路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水坑。水面上飘着不同颜色的叶子。程苔抬头看了一眼，虽然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有些变少，但还是努力地维持着原来的茂盛。过不了多久，这些树会变得光秃秃，然后重新茂盛，春夏秋冬，呈现出不同的样子。
离开综艺后，程苔决定重新开始演戏。
“你真的可以演戏吗？”洛溪梨很是担忧，“要不你先去演话剧吧，我姑姑她在忙这个，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程苔抱着玩偶，靠在沙发上，笑着说：“我不拍戏工作室吃什么，难道还真指望小安娜养我一辈子吗？”
“齐蔓呢？”
“她先替我还了两笔钱，我快要补上了。这段时间她的账目是另外的，等到熬过这段时间的风波，我就会和她说清楚。”
“程程，你撑得太辛苦了。”洛溪梨原来也是靠着沙发，但忽然坐起来，打了下程苔的胳膊，很是心疼，但又有些担忧。
“那封邮件，不是段人行发给我的，我知道是谁，可我只能装不知道，努力走出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辛苦。”
程苔挽着洛溪梨的胳膊，仿佛大学时候拉着她陪自己去操场跑步一样，笑嘻嘻地继续念叨：“欠你们的钱，我可以还得清，但是这段时间你们替我费的心，只能这样了，谁让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呢。”
“我可没有为你费过心。”洛溪梨假装很是嫌弃，想要推开程苔。
程苔靠在洛溪梨的肩上，轻声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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