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失去
程苔离开瞿山南的办公室后，直接来找段人行。因为走得匆忙，她连车里的伞都没有拿，一口气跑到段人行的墓碑前，生怕觉得累了，直接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她早就发誓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她的眼泪，不过就是他人眼里炒作的工具。每个人活着都是辛苦的，似乎只有程苔一个人不积极乐观。那些指责她不够乐观的人，他们永远体会不到程苔心中的感受。
拼命想要拉住的人，就这样突然放手，程苔的心永远缺了一块。
但程苔出现在他人眼前时，总是笑着的，无论是镜头前的她，还是镜头后别人眼中的她。每个人都知道，告别过去才能开始新生活，但老天爷给不了你那么多的时间告别，于是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表态，最终别人相信了，自己也相信了。
最近的天气不好。程苔刚跑到段人们墓碑前，就下起了毛毛细雨。她跑得太急，没有站稳，直接摔在地上。程苔双手紧紧地抓着泥，脸上的不知道是汗，雨还是眼泪。
本来她想要来这里大哭一场，但最后还是用沾到泥的手擦擦眼角，抬头看着微笑的少年段人行，轻声说：“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的。”
程苔最终还没能够拖着小箱子，随机找一个地方休假。
突然闲下来的几天，程苔哪里也没有去。刚开始的两天，她每天关着门在家里吃零食。后来洛溪梨实在是看不下去，拖着她去学校开讲座。
“我现在这个风评，你让我回去给学弟学妹分享演戏经验，放弃吧，亲爱的洛老师，我倒是可以教教他们怎么炒作。”程苔坐在梳妆镜前，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学着弹钢琴，完全没有化妆的想法。
“别废话，快点。”洛溪梨站在柜前给程苔找衣服。
程苔换好衣服后，发现洛溪梨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她好奇地凑过去，也想看看。不曾想洛溪梨放下手机，有些紧张地咬手指。
“想问什么就问，我们间有什么不好说的。”程苔起身，边走边戴耳钉。
洛溪梨看了眼手机，但又立马放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瞿山南父母离婚的事情，今天上了热点榜。”
“是吗？真有意思。”程苔自顾自地穿着鞋，似乎只是听到了琐碎小事。
洛溪梨跑过来，抓着程苔的手，着急地问：“程程，这是你做的吗？”
程苔笑笑，戴好手表，说：“该出门了，不然又要迟到。”
瞿山南父母离婚的事情成为新的热点。这么多年来，瞿山南一家都是外人眼里幸福美满的代名词。正是因为如此，程苔在和瞿山南分手后，才会引起那么多争议。
连那么好的一家人都处不好，不是程苔的问题还会是谁的呢？
除了拜金，疑似出轨，更多的人都是在嘲笑程苔的痴心妄想。她不过是一个小城市来的一百八十线演员，居然想着和瞿山南在一起。
瞿山南脱口而出的那句“你不过就是个戏子”，或许正是大多数人的心声。
离婚的消息一出，瞿家没有人出来回复，既不说离了，也不说没离。但是沈兰雪本来要出席的品牌活动临时取消，这似乎给了大众无限遐想。
讲座结束后，程苔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风景。表演系的专业楼有七层，顶楼还有屋顶花园。以前下课的时候，程苔经常会跑上来吃零食，或者抽烟。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看着校园。条条翠绿，连接起校园里各个教学楼。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的人并不多，全世界似乎都是一片寂静。
程苔闭着眼睛，感受这难得的宁静，直到听见急切的一声“程程”。
她转身一看，发现是洛溪梨，笑着说：“你这么紧张，不会以为我要跳楼吧。”
“程程。”洛溪梨带着些哭腔。
程苔笑笑，转身继续看着校园，双手撑着护栏，感慨：“这么好的风景，我可舍不得跳下去。”
接到沈兰雪的电话，程苔并不觉得奇怪。洛溪梨问她要不要去见面。
程苔平静地说：“为什么不见？我还想和她聊聊呢。”
进咖啡厅前，洛溪梨忽然叫住程苔。
程苔转身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什么话和自己说。
洛溪梨咬着嘴唇，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也只是说：“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谢谢亲爱的洛老师。”程苔朝洛溪梨摆摆手，只是在转过身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程苔坐下后，把包丢在一边。正巧这时店里在放段人行的歌，程苔不禁跟着哼起来。沈兰雪来了后，她抬头看了沈兰雪一眼，笑着说：“怎么约我出来的人来得比我还晚呢？”
每次见到沈兰雪，她都是那样精致。今天也是。她穿了件酒红色西装裙，很好地衬托出沈兰雪肤色的白皙。她耳朵两边的头发微卷，配上红色的耳饰，一看就很典雅。
沈兰雪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做什么了？”程苔笑笑，“我最近在休假。什么事都不想做，要不是看洛老师的面子，我今天连门都不会出。”
“洛老师？”沈兰雪皱起眉头。在她脸上，程苔仿佛看到了瞿山南的神情。
“说吧。找我什么事。”程苔不愿意兜圈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瞒了二十几年都没有离婚新闻，你居然几天就能让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真够厉害的。”
程苔笑着说：“我哪里有这个本事，不过就是个小演员而已。你忘了吗，你可是女主角奖项的大满贯，连我妈妈都喜欢看你的剧。这点讨论度，算不了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一个儿子拿走了他的钱，另一个儿子拿走了他的作品，至于你，间接地拿走了他的命。你觉得我应该想怎么样？”
沈兰雪急红了脸，差点打翻咖啡，语速加快了不少，“我不知道你哥哥的病情，他跳出来发声明也是意外。我没有想害你们。”
“那你追着我拍那么久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爱吗？”程苔放下杯子，身子微微地向前，看着沈兰雪，脸上依旧是笑容，“你们家不是很喜欢拍照吗，那我也跟着你们拍，拍你们家的幸福美满，多好。”
在网友讨论沈兰雪的离婚新闻中，程苔的新闻偶尔冒个泡。最近除了参加几家品牌活动外，程苔并没有什么工作。
自从分手以后，程苔从未在任何场合提起瞿山南。但是这次却有记者问到最近的风波。程苔客气地回答：“这是他们家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但是他们家都是很好的人，希望大家给他们空间。”
言语之间，尽是支持。
大家都称赞程苔的善良，即使是在休假，她也不忘记出面替前男友说话。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有心计的拜金女呢。期间还有各种小道消息指出，程苔为了分手，还付了一笔类似“分手费”的巨款。关于这段感情的评价，逐渐开始转变风向。
程苔坐在休息室的化妆镜前，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瞥，笑着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你比我预想的要沉不住气啊。”
“程程，收手吧。”瞿山南叹口气，走过来，靠在梳妆台上看着程苔。
“收手？”程苔挑了下眉，随即拿起卸妆湿巾，轻轻地擦着脸，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最近没有什么工作。什么都没做，收什么手。”
“程苔，你真的不怕我们家花钱公关吗？”
“我早就说过了，怕这怕那，还来做什么女演员。”程苔扔了卸妆湿巾。原本精致的妆容，随着卸妆湿巾一起都被丢掉。一同被丢掉的，还有程苔脸上的笑意。
“除了我父母离婚的事情，你还打算做什么？”
“你父母离婚的事情，就够了。你太低估你妈妈的名气，而且你这么多年不肯面对还不是因为你也想他们还是在一起的。”程苔停顿了下，但还是继续说，“你父亲，不也是在装病吗？虽然住在疗养院里，但其实完全没有生病。你们兄弟两其实也挺开心他住在疗养院里的吧，这样就有借口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瞿山南立刻站直了，瞪大眼睛看着程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愤地说：“程苔，你。”
“我什么我，这是你们家的事。我只是个小演员，一心奔着名利前途，没有空管别人的生活。”程苔起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你哥哥他，本来就生病了。这是事实。你这样抓着我母亲偷拍的事情不放，不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吗？”
程苔转脸看着瞿山南，似笑非笑，说：“你父母二十几年前就分开了，这也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事实呢？”
瞿山南忽然抓住程苔的手腕，声音低沉，问：“程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程苔甩开他的手，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怕。连这条命，我都是捡回来的。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
不过程苔倒是真的很想知道，瞿山南下一步会做什么。
“最近的天天气不好，我都没有办法春游。”程苔盘腿坐在段人行的墓前，把枯萎的花整理好。这时她忽然闻见一个熟悉的香水味。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果然是瞿山南。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下了几天的雨，段人行的照片上蒙上了一层灰尘。程苔耐心地把照片擦干净，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瞿山南说话，“我每看到你们一次，心就被撕碎一次，然后还要努力地捡起碎片拼起来，告诉自己没事的。我知道你和你母亲肯定在背后说我矫情。但你们没有突然失去过，当然这样说我，等有一天，你们尝到失去滋味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你们，有多么愚蠢。”
瞿山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段人行的照片，忽然看向远处某个方向，说：“我妹妹也是这样突然离开的。程苔，你不要再继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妹妹？”程苔冷笑，“你妹妹走了二十几年，等再过二十几年，我也能心平气和地这样劝别人。”
瞿山南问：“你觉得我会失去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生这么长，有意思的事情很多。”
瞿山南单腿跪在地上，看着程苔，说：“我以前没觉得，你说话这样刻薄。”
程苔笑笑，说：“那你错了，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我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已经长大了。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从来没有改变过，何必说什么以前没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有了名利就可以不面对的。”
“比如？”
“比如生老病死，春去秋来。”程苔把带来的花摆好，“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人生这么长，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等着你们失去。”
“程苔。”
程苔收起笑意，迎着瞿山南的目光，冷冰冰地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抱着你妹妹怀念，我守着我哥哥，谁都不要戳谁心窝子。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发疯，没有人可以拉住我。你不会理解我的。”
瞿山南轻声说：“我也一直在失去，除了我妹妹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
“你没有失去他们，他们还在你眼前，总有东西牵引着你们在一起，他们还会在你眼前，会有他们的消息，而段人行，永远都只有回忆。”
“你们还有美好的回忆。”
“那好啊，你现在有足够多的回忆了，那就让你父母弟弟去陪我哥哥，你愿意吗？”程苔捡起落在地上的花瓣，放在段人行的墓前。
瞿山南立马起身，语气里很是不满，说：“你说这个话也太晦气了。”
“我不觉得晦气，他是我哥哥，没有什么晦气的说法，如果真的能再见，多好。”程苔没有什么力气，只是看着段人行的照片。照片里的段人行，开心地笑着，眼睛里亮晶晶的，写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
“你疯了。瞿山南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程苔，仿佛在看什么怪物，连着声音都有些发抖。
程苔笑了出来，抬头看着瞿山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容明媚，说：“我就是疯了，瞿山南，你们总会有一天会像我这样，留不住想要留住的人。我就在这里睁大眼睛等着看。”
她早就发誓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崩溃的样子。她的眼泪，不过就是他人眼里炒作的工具。每个人活着都是辛苦的，似乎只有程苔一个人不积极乐观。那些指责她不够乐观的人，他们永远体会不到程苔心中的感受。
拼命想要拉住的人，就这样突然放手，程苔的心永远缺了一块。
但程苔出现在他人眼前时，总是笑着的，无论是镜头前的她，还是镜头后别人眼中的她。每个人都知道，告别过去才能开始新生活，但老天爷给不了你那么多的时间告别，于是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表态，最终别人相信了，自己也相信了。
最近的天气不好。程苔刚跑到段人们墓碑前，就下起了毛毛细雨。她跑得太急，没有站稳，直接摔在地上。程苔双手紧紧地抓着泥，脸上的不知道是汗，雨还是眼泪。
本来她想要来这里大哭一场，但最后还是用沾到泥的手擦擦眼角，抬头看着微笑的少年段人行，轻声说：“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们的。”
程苔最终还没能够拖着小箱子，随机找一个地方休假。
突然闲下来的几天，程苔哪里也没有去。刚开始的两天，她每天关着门在家里吃零食。后来洛溪梨实在是看不下去，拖着她去学校开讲座。
“我现在这个风评，你让我回去给学弟学妹分享演戏经验，放弃吧，亲爱的洛老师，我倒是可以教教他们怎么炒作。”程苔坐在梳妆镜前，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学着弹钢琴，完全没有化妆的想法。
“别废话，快点。”洛溪梨站在柜前给程苔找衣服。
程苔换好衣服后，发现洛溪梨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她好奇地凑过去，也想看看。不曾想洛溪梨放下手机，有些紧张地咬手指。
“想问什么就问，我们间有什么不好说的。”程苔起身，边走边戴耳钉。
洛溪梨看了眼手机，但又立马放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瞿山南父母离婚的事情，今天上了热点榜。”
“是吗？真有意思。”程苔自顾自地穿着鞋，似乎只是听到了琐碎小事。
洛溪梨跑过来，抓着程苔的手，着急地问：“程程，这是你做的吗？”
程苔笑笑，戴好手表，说：“该出门了，不然又要迟到。”
瞿山南父母离婚的事情成为新的热点。这么多年来，瞿山南一家都是外人眼里幸福美满的代名词。正是因为如此，程苔在和瞿山南分手后，才会引起那么多争议。
连那么好的一家人都处不好，不是程苔的问题还会是谁的呢？
除了拜金，疑似出轨，更多的人都是在嘲笑程苔的痴心妄想。她不过是一个小城市来的一百八十线演员，居然想着和瞿山南在一起。
瞿山南脱口而出的那句“你不过就是个戏子”，或许正是大多数人的心声。
离婚的消息一出，瞿家没有人出来回复，既不说离了，也不说没离。但是沈兰雪本来要出席的品牌活动临时取消，这似乎给了大众无限遐想。
讲座结束后，程苔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风景。表演系的专业楼有七层，顶楼还有屋顶花园。以前下课的时候，程苔经常会跑上来吃零食，或者抽烟。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看着校园。条条翠绿，连接起校园里各个教学楼。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的人并不多，全世界似乎都是一片寂静。
程苔闭着眼睛，感受这难得的宁静，直到听见急切的一声“程程”。
她转身一看，发现是洛溪梨，笑着说：“你这么紧张，不会以为我要跳楼吧。”
“程程。”洛溪梨带着些哭腔。
程苔笑笑，转身继续看着校园，双手撑着护栏，感慨：“这么好的风景，我可舍不得跳下去。”
接到沈兰雪的电话，程苔并不觉得奇怪。洛溪梨问她要不要去见面。
程苔平静地说：“为什么不见？我还想和她聊聊呢。”
进咖啡厅前，洛溪梨忽然叫住程苔。
程苔转身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什么话和自己说。
洛溪梨咬着嘴唇，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也只是说：“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谢谢亲爱的洛老师。”程苔朝洛溪梨摆摆手，只是在转过身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程苔坐下后，把包丢在一边。正巧这时店里在放段人行的歌，程苔不禁跟着哼起来。沈兰雪来了后，她抬头看了沈兰雪一眼，笑着说：“怎么约我出来的人来得比我还晚呢？”
每次见到沈兰雪，她都是那样精致。今天也是。她穿了件酒红色西装裙，很好地衬托出沈兰雪肤色的白皙。她耳朵两边的头发微卷，配上红色的耳饰，一看就很典雅。
沈兰雪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做什么了？”程苔笑笑，“我最近在休假。什么事都不想做，要不是看洛老师的面子，我今天连门都不会出。”
“洛老师？”沈兰雪皱起眉头。在她脸上，程苔仿佛看到了瞿山南的神情。
“说吧。找我什么事。”程苔不愿意兜圈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瞒了二十几年都没有离婚新闻，你居然几天就能让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真够厉害的。”
程苔笑着说：“我哪里有这个本事，不过就是个小演员而已。你忘了吗，你可是女主角奖项的大满贯，连我妈妈都喜欢看你的剧。这点讨论度，算不了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一个儿子拿走了他的钱，另一个儿子拿走了他的作品，至于你，间接地拿走了他的命。你觉得我应该想怎么样？”
沈兰雪急红了脸，差点打翻咖啡，语速加快了不少，“我不知道你哥哥的病情，他跳出来发声明也是意外。我没有想害你们。”
“那你追着我拍那么久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爱吗？”程苔放下杯子，身子微微地向前，看着沈兰雪，脸上依旧是笑容，“你们家不是很喜欢拍照吗，那我也跟着你们拍，拍你们家的幸福美满，多好。”
在网友讨论沈兰雪的离婚新闻中，程苔的新闻偶尔冒个泡。最近除了参加几家品牌活动外，程苔并没有什么工作。
自从分手以后，程苔从未在任何场合提起瞿山南。但是这次却有记者问到最近的风波。程苔客气地回答：“这是他们家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但是他们家都是很好的人，希望大家给他们空间。”
言语之间，尽是支持。
大家都称赞程苔的善良，即使是在休假，她也不忘记出面替前男友说话。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有心计的拜金女呢。期间还有各种小道消息指出，程苔为了分手，还付了一笔类似“分手费”的巨款。关于这段感情的评价，逐渐开始转变风向。
程苔坐在休息室的化妆镜前，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瞥，笑着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你比我预想的要沉不住气啊。”
“程程，收手吧。”瞿山南叹口气，走过来，靠在梳妆台上看着程苔。
“收手？”程苔挑了下眉，随即拿起卸妆湿巾，轻轻地擦着脸，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最近没有什么工作。什么都没做，收什么手。”
“程苔，你真的不怕我们家花钱公关吗？”
“我早就说过了，怕这怕那，还来做什么女演员。”程苔扔了卸妆湿巾。原本精致的妆容，随着卸妆湿巾一起都被丢掉。一同被丢掉的，还有程苔脸上的笑意。
“除了我父母离婚的事情，你还打算做什么？”
“你父母离婚的事情，就够了。你太低估你妈妈的名气，而且你这么多年不肯面对还不是因为你也想他们还是在一起的。”程苔停顿了下，但还是继续说，“你父亲，不也是在装病吗？虽然住在疗养院里，但其实完全没有生病。你们兄弟两其实也挺开心他住在疗养院里的吧，这样就有借口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瞿山南立刻站直了，瞪大眼睛看着程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愤地说：“程苔，你。”
“我什么我，这是你们家的事。我只是个小演员，一心奔着名利前途，没有空管别人的生活。”程苔起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
“你哥哥他，本来就生病了。这是事实。你这样抓着我母亲偷拍的事情不放，不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吗？”
程苔转脸看着瞿山南，似笑非笑，说：“你父母二十几年前就分开了，这也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事实呢？”
瞿山南忽然抓住程苔的手腕，声音低沉，问：“程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程苔甩开他的手，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怕。连这条命，我都是捡回来的。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
不过程苔倒是真的很想知道，瞿山南下一步会做什么。
“最近的天天气不好，我都没有办法春游。”程苔盘腿坐在段人行的墓前，把枯萎的花整理好。这时她忽然闻见一个熟悉的香水味。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果然是瞿山南。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下了几天的雨，段人行的照片上蒙上了一层灰尘。程苔耐心地把照片擦干净，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瞿山南说话，“我每看到你们一次，心就被撕碎一次，然后还要努力地捡起碎片拼起来，告诉自己没事的。我知道你和你母亲肯定在背后说我矫情。但你们没有突然失去过，当然这样说我，等有一天，你们尝到失去滋味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你们，有多么愚蠢。”
瞿山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段人行的照片，忽然看向远处某个方向，说：“我妹妹也是这样突然离开的。程苔，你不要再继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妹妹？”程苔冷笑，“你妹妹走了二十几年，等再过二十几年，我也能心平气和地这样劝别人。”
瞿山南问：“你觉得我会失去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生这么长，有意思的事情很多。”
瞿山南单腿跪在地上，看着程苔，说：“我以前没觉得，你说话这样刻薄。”
程苔笑笑，说：“那你错了，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我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已经长大了。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从来没有改变过，何必说什么以前没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有了名利就可以不面对的。”
“比如？”
“比如生老病死，春去秋来。”程苔把带来的花摆好，“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人生这么长，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等着你们失去。”
“程苔。”
程苔收起笑意，迎着瞿山南的目光，冷冰冰地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抱着你妹妹怀念，我守着我哥哥，谁都不要戳谁心窝子。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发疯，没有人可以拉住我。你不会理解我的。”
瞿山南轻声说：“我也一直在失去，除了我妹妹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
“你没有失去他们，他们还在你眼前，总有东西牵引着你们在一起，他们还会在你眼前，会有他们的消息，而段人行，永远都只有回忆。”
“你们还有美好的回忆。”
“那好啊，你现在有足够多的回忆了，那就让你父母弟弟去陪我哥哥，你愿意吗？”程苔捡起落在地上的花瓣，放在段人行的墓前。
瞿山南立马起身，语气里很是不满，说：“你说这个话也太晦气了。”
“我不觉得晦气，他是我哥哥，没有什么晦气的说法，如果真的能再见，多好。”程苔没有什么力气，只是看着段人行的照片。照片里的段人行，开心地笑着，眼睛里亮晶晶的，写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
“你疯了。瞿山南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程苔，仿佛在看什么怪物，连着声音都有些发抖。
程苔笑了出来，抬头看着瞿山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容明媚，说：“我就是疯了，瞿山南，你们总会有一天会像我这样，留不住想要留住的人。我就在这里睁大眼睛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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