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病友
程苔成为了蓝曼龙俱乐部第一个演员出身的宣传大使。这条新闻一出，引起众多热议。
很少会有球队会在赛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宣布新的宣传大使。蓝曼龙这个赛季再次与冠军失之交臂，上一个宣传大使赛季过半就终止了合约，不再出席任何活动，程苔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成为了临时的宣传大使。
蓝曼龙这个赛季可谓是命途多舛，球员不断出现伤病，教练频繁辞职，更衣室存在矛盾的传闻，各种转会消息，再一次与冠军失之交臂。很多体育评论员都曾经断定蓝曼龙即将迎来历史上第一次降级的尴尬局面。
但最后球队还能撑到第二名，不得不让人感慨命硬。
将近一百年来，蓝曼龙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曾拥有冠军三连的辉煌时刻，写下属于自己的蓝色纪录。然而自那以后，一个冠军都没有，创下一百多年来最长的无冠时光，这样的灰暗岁月已经写入了历史，成为蓝曼龙永远都没办法抹去的一道尴尬疤痕。
餐厅的屏幕上正在放赛季总结，程苔边看边感慨：“你们这样还能保住第二名，看来下个赛季要夺冠了。”
秦树笑着回应：“那你快点投资吧，说不定就发财了。”
程苔真的是这样想。所以当俱乐部找到程苔希望她成为新的宣传大使时，程苔略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如果他们下个赛季真的夺冠，她就赚大了，如果没有，似乎也不亏本。这样划算的生意，程苔不可能松手。虽然程苔现在有合作品牌，但远远没有到达想要的大众认知度。
除了运动品牌，蓝曼龙还和汽车家居乃至食品品牌有合作关系，而这些品牌，正是获取大众认知度的好方法。
除此之外，程苔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与秦树成为朋友，已经有十年之久，再加上她曾经在俱乐部借住，见证了每一天大家从一早起床开始就投入到工作。
她希望大家最后能如愿以偿。
有人认为，让程苔这样一个似乎并不懂比赛的当红女演员来做宣传大使，不过是图她的商业价值和话题讨论度，这样对球队本身的建设毫无意义，但也有人认为，因为程苔的参与，未来会有更多原本对足球不感兴趣的观众了解蓝曼龙，有更多的讨论度就更有利于推广这项运动。
其实，无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程苔确实因为俱乐部增加了合作代言，但同时她也极大地提升了俱乐部的认知度，甚至连一些并不看足球的观众，都开始知道蓝曼龙这家俱乐部。程苔即将现场观看这个赛季收官之战的新闻一出，下一个赛季蓝曼龙主场前十场比赛的球票也立马售空，创造了蓝曼龙队史的新纪录。
程苔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笑着说：“我希望告诉所有支持着这支球队的人，我们所有的人已经再次为了新的赛季做好了准备。新一个赛季的奖杯就在前方，我们会再次冲刺。在足球世界里，总会上演令人难以预料到的奇迹。我相信，下一个赛季，是属于我们的。”
这段采访，瞬间成为全网热点，除了在网络上以外，同时也在俱乐部外墙的大屏幕上滚动播出，立刻点燃了球迷的情绪，不管是曾经认可程苔的，还是讨厌她的，在这一刻，都将程苔视为朋友。
而此时的程苔正盘着腿坐在餐厅的沙发上，试吃新出来的饼干。她没有穿袜子，还穿着刚刚接受采访时的裙子，只不过还穿了运动裤，这一声搭配看起来很是杂乱。正巧这时训练结束，餐厅里变得热闹起来。
“你看看，她每次来，吃完了还带走。”这是陆行远第一次主动找程苔说话。他敲敲程苔面前的桌子，和身边的秦树开玩笑。
程苔忙着组织语言分析饼干的味道，懒得抬头，慢悠悠地说：“怎么啦，吃你家大米了？”
“俱乐部就是我家，你这当然算吃我家大米。”
“俱乐部是所有球迷的家，我吃自己的一份怎么了，难道这里不欢迎球迷吗？你就是对待一个十年如一日支持你们，出名了也不忘记替你们宣传的可怜球迷吗？”
大概是没有想到程苔会这样说，陆行远立马语塞，愣在那里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早就跟你说了，你讲不过她的，认输吧队长。”秦树把陆行远拽走。程苔还坐在那里，沉浸在饼干的世界里。
这个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但是秦树终于可以上场。
洛溪梨本来不打算去现场看比赛，但比赛的前一天忽然改变主意。
比赛开始前，程苔像往常一样，依靠着球员通道的墙吃能量棒。
上场前，陆行远习惯性地和每个队友击掌。程苔看到了和陆行远一起来的秦树。她本想朝秦树招手，不曾想陆行远正巧经过她面前，也和她击了掌。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反常，程苔立马缩了缩脖子，看了眼走到最前面的陆行远，压低了声音，问：“你们队长，有点奇怪啊。”
秦树笑着说：“没什么，你现在可算是我们最大的支持者。”
程苔说：“听，有这么多人为你们呼喊加油呢，多好。”
“你不是也有很多粉丝吗？”
“不一样的，来这里的人是真心欣赏你们，说喜欢我的人喜欢的只是包装好的程苔而已。”
这场比赛，已经无关胜负，更像是对过去几个月赛程的告别。秦树进球后，朝着看台的方向鞠躬。这个赛季，他拿过红牌，因为私底下加练错过焦点之战，以这个进球作为句号，告别过去，迎接新赛季。
一直沉默着的程苔忽然站起来，这让她身边的洛溪梨大吃一惊，立马抓着程苔的手，想要让程苔坐下。
程苔朝着场上大喊：“我也要开始新生活了。”
她的声音淹没在全场巨大的欢呼声掌声鼓声中，没有谁听到她在喊什么，只当她是个热心的球迷。
这个赛季最后以秦树的一球取胜而告终。程苔本想去祝贺一下，结果在餐厅里碰到了陆行远。更让她惊讶的是，陆行远旁边的人，居然是她看急诊时经常碰见的医生。
医生主动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看来你最近身体挺好的。”
陆行远倒也不奇怪，给程苔介绍这是他的表弟。
“什么，他是你表弟！你表弟为什么是医生？”程苔已经有些凌乱。
陆行远哭笑不得，问：“奇怪，我表弟为什么不能是医生？”
程苔猛拍脑门，“完了完了。你们兄弟俩，都看过我脸肿的时候。”
医生又补充了一句：“我还看过你半边脸面瘫的时候。”
“闭嘴，要是有照片传出去，别怪我心狠手辣。”程苔涨红了脸，双手握拳，咬牙切齿。
程苔的新生活从搬家开始。她的新家是和齐蔓合租。大学时候，她们几个曾说过，将来大家要住在一起。程苔也算实现了一小步曾经的诺言。
“你这么懒的人居然也愿意搬家了？”洛溪梨把一个大纸箱搬到后备箱，叉着腰想要歇会儿。
程苔从毕业开始就住在这里，转眼间已经五六年了。期间她也曾经想过搬家，但一看到家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好作罢。别说是洛溪梨，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的行动力这么强，说搬就搬，简直就是火箭速度。
“你还嫌累，这才多少东西，我还找了搬家公司，你就偷着乐吧。”程苔整理完后备箱，终于能松口气。
“为什么找我，那么多人，干嘛只找我？”洛溪梨不满地嚷嚷，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在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里却有着响亮的回音。
“因为咱两都是闲着的光棍，天生一对啊。”程苔笑嘻嘻地勾住洛溪梨的脖子，“待会儿请你吃好吃的，笑一个啊。”
洛溪梨立马抗议：“不是还有齐蔓？”
“你的镜镜今天约她出去看电影，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她。”
“什么人嘛，在网上一大帮人嚷嚷着要娶你，一干活就是单着的。”洛溪梨依旧不满地嘟囔个没完。程苔也有些累，靠着车任凭她念叨。
程苔本来要回疗养院看院长。但听说那天院里有活动，是瞿家组织的，就想要改期。她知道这是瞿山南一家假装幸福的戏。程苔才不去当配角。他们一家子搭台子，爱怎么唱怎么唱，她没兴趣参与其中。
不巧的是，瞿连亭亲自给她打电话，希望能够在疗养院见一面。
“我们好歹也算是病友，病友见面，与其他身份无关。”听到瞿连亭这样说，程苔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活动结束后第二天回疗养院。
但她没有见到瞿连亭。瞿连亭忽然摔倒，连夜被送到了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苔很是意外。
更让程苔意外的是，瞿山南会来找自己。她结束商演，一推开休息室，就看见瞿山南在等她。她朝楼思使了个眼色，楼思立马点点头，默默地走开。
瞿山南开门见山，说：“我希望你去见见我父亲。”
程苔客气地拒绝：“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好，这个时候理应和你们家人在一起，我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你不是外人。”
“前女友当然是外人。我最近有很多工作，我现在是蓝曼龙的宣传大使，不想惹麻烦。蓝曼龙和你也有关系，这迟早会被翻出来做文章的，所以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也不需要再见面。”
“程程，不是因为我，就当你和我父亲在疗养院是病友，你能去看他一眼吗？”
程苔客气地笑笑，说：“我没有生病，他也没有，我们算什么病友。”
等到瞿山南走后，她忽然想起在疗养院时，一天她早起在湖边散步，遇到瞿连亭。
瞿山南没有坐在轮椅上，看到程苔，语气轻松，说：“没有想到，我们最后成了病友。”
程苔活动着胳膊，开玩笑：“什么病友，你和我不是都没生病吗？”
“我们都是心病，失去亲人的心病。”瞿山南双手放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树木，似乎陷入沉思。
“要是这样说，我的病就多了，饱受争议，错信他人，失去亲人，都是病。”
“程苔，其实我见过你，大学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过俱乐部的开放日，我一眼就看见你蹲在玻璃柜前发呆，像个小孩子，其他人都去要签名，合照，我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好笑，一个对足球完全没有兴趣的人，是怎么拿到终生会员，抢到开放日名额的，实在是好笑。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你居然还成了俱乐部的宣传大使。”
程苔耸耸肩，笑着说：“没什么，我也不知道。”
“看到你和小南在一起，我确实很惊讶，这样的情节太熟悉。”
“不，她那个时候可是大红女演员，我没有她那么有名气。”程苔扯掉病号服上沾到的毛线球，自嘲地笑了。
“和小南分手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还后悔分晚了。”
“真的吗？”瞿连亭转过脸来看着程苔，似乎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应该哭着拉他的裤脚求他不要离开我，我现在这样工作赚钱，孝顺父母，友爱兄长，照顾侄子，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做你们家橱柜里的洋娃娃。”
“你好。”忽然的一个招呼让程苔从过去回过神来。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称是瞿连亭的秘书，有东西要转交给她，约程苔出来见面。
程苔觉得奇怪，不知道瞿连亭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
秘书给她的是一个大信封，鼓囊囊的，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程苔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段人行的照片，还有原来的工作室照片。
她想起那天在阳台，瞿连亭对自己说：“我会尽力，帮你多找到些属于他的回忆。”
她没有想到瞿连亭是真的把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黄昏时分，整座城市渐渐有些疲倦，仿佛想要休息一会儿。程苔最终还是一个人自己去看了瞿连亭。房间里很安静。
瞿连亭本来是在睡觉，但是感觉到有人在后，睁开了眼睛。看到程苔，他笑了笑，说：“病友，你来了。”
程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声回答：“是的，听说你在这里，我来看看你，谢谢你记得我哥哥。”
不过几天，瞿连亭似乎瘦了很多，两颊微微内陷，眼睛显得格外大，说几个字都要咳一声。
“你会好起来的。”程苔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立马转过脸，假装在看着床边的机器。
“没什么意义了。”瞿连亭叹了口气，“孩子，希望你幸福。”
程苔安慰他：“我会的，你也会好起来的。”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孩子，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我有点累，你可不可以，离我近一点。”
程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气氛，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她起身凑到瞿连亭面前，只听他轻轻说：“我就要去见我的女儿了。还希望你，你不要恨他们，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
瞿连亭似乎真的有些累，但又像是哽住了，不再继续说下去。
程苔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如果你见到我哥哥，可不可以请你告诉他，我很好。”
“好。”瞿连亭似乎又有了睡意，微微闭上眼，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
很少会有球队会在赛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宣布新的宣传大使。蓝曼龙这个赛季再次与冠军失之交臂，上一个宣传大使赛季过半就终止了合约，不再出席任何活动，程苔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成为了临时的宣传大使。
蓝曼龙这个赛季可谓是命途多舛，球员不断出现伤病，教练频繁辞职，更衣室存在矛盾的传闻，各种转会消息，再一次与冠军失之交臂。很多体育评论员都曾经断定蓝曼龙即将迎来历史上第一次降级的尴尬局面。
但最后球队还能撑到第二名，不得不让人感慨命硬。
将近一百年来，蓝曼龙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曾拥有冠军三连的辉煌时刻，写下属于自己的蓝色纪录。然而自那以后，一个冠军都没有，创下一百多年来最长的无冠时光，这样的灰暗岁月已经写入了历史，成为蓝曼龙永远都没办法抹去的一道尴尬疤痕。
餐厅的屏幕上正在放赛季总结，程苔边看边感慨：“你们这样还能保住第二名，看来下个赛季要夺冠了。”
秦树笑着回应：“那你快点投资吧，说不定就发财了。”
程苔真的是这样想。所以当俱乐部找到程苔希望她成为新的宣传大使时，程苔略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如果他们下个赛季真的夺冠，她就赚大了，如果没有，似乎也不亏本。这样划算的生意，程苔不可能松手。虽然程苔现在有合作品牌，但远远没有到达想要的大众认知度。
除了运动品牌，蓝曼龙还和汽车家居乃至食品品牌有合作关系，而这些品牌，正是获取大众认知度的好方法。
除此之外，程苔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与秦树成为朋友，已经有十年之久，再加上她曾经在俱乐部借住，见证了每一天大家从一早起床开始就投入到工作。
她希望大家最后能如愿以偿。
有人认为，让程苔这样一个似乎并不懂比赛的当红女演员来做宣传大使，不过是图她的商业价值和话题讨论度，这样对球队本身的建设毫无意义，但也有人认为，因为程苔的参与，未来会有更多原本对足球不感兴趣的观众了解蓝曼龙，有更多的讨论度就更有利于推广这项运动。
其实，无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程苔确实因为俱乐部增加了合作代言，但同时她也极大地提升了俱乐部的认知度，甚至连一些并不看足球的观众，都开始知道蓝曼龙这家俱乐部。程苔即将现场观看这个赛季收官之战的新闻一出，下一个赛季蓝曼龙主场前十场比赛的球票也立马售空，创造了蓝曼龙队史的新纪录。
程苔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笑着说：“我希望告诉所有支持着这支球队的人，我们所有的人已经再次为了新的赛季做好了准备。新一个赛季的奖杯就在前方，我们会再次冲刺。在足球世界里，总会上演令人难以预料到的奇迹。我相信，下一个赛季，是属于我们的。”
这段采访，瞬间成为全网热点，除了在网络上以外，同时也在俱乐部外墙的大屏幕上滚动播出，立刻点燃了球迷的情绪，不管是曾经认可程苔的，还是讨厌她的，在这一刻，都将程苔视为朋友。
而此时的程苔正盘着腿坐在餐厅的沙发上，试吃新出来的饼干。她没有穿袜子，还穿着刚刚接受采访时的裙子，只不过还穿了运动裤，这一声搭配看起来很是杂乱。正巧这时训练结束，餐厅里变得热闹起来。
“你看看，她每次来，吃完了还带走。”这是陆行远第一次主动找程苔说话。他敲敲程苔面前的桌子，和身边的秦树开玩笑。
程苔忙着组织语言分析饼干的味道，懒得抬头，慢悠悠地说：“怎么啦，吃你家大米了？”
“俱乐部就是我家，你这当然算吃我家大米。”
“俱乐部是所有球迷的家，我吃自己的一份怎么了，难道这里不欢迎球迷吗？你就是对待一个十年如一日支持你们，出名了也不忘记替你们宣传的可怜球迷吗？”
大概是没有想到程苔会这样说，陆行远立马语塞，愣在那里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早就跟你说了，你讲不过她的，认输吧队长。”秦树把陆行远拽走。程苔还坐在那里，沉浸在饼干的世界里。
这个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但是秦树终于可以上场。
洛溪梨本来不打算去现场看比赛，但比赛的前一天忽然改变主意。
比赛开始前，程苔像往常一样，依靠着球员通道的墙吃能量棒。
上场前，陆行远习惯性地和每个队友击掌。程苔看到了和陆行远一起来的秦树。她本想朝秦树招手，不曾想陆行远正巧经过她面前，也和她击了掌。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反常，程苔立马缩了缩脖子，看了眼走到最前面的陆行远，压低了声音，问：“你们队长，有点奇怪啊。”
秦树笑着说：“没什么，你现在可算是我们最大的支持者。”
程苔说：“听，有这么多人为你们呼喊加油呢，多好。”
“你不是也有很多粉丝吗？”
“不一样的，来这里的人是真心欣赏你们，说喜欢我的人喜欢的只是包装好的程苔而已。”
这场比赛，已经无关胜负，更像是对过去几个月赛程的告别。秦树进球后，朝着看台的方向鞠躬。这个赛季，他拿过红牌，因为私底下加练错过焦点之战，以这个进球作为句号，告别过去，迎接新赛季。
一直沉默着的程苔忽然站起来，这让她身边的洛溪梨大吃一惊，立马抓着程苔的手，想要让程苔坐下。
程苔朝着场上大喊：“我也要开始新生活了。”
她的声音淹没在全场巨大的欢呼声掌声鼓声中，没有谁听到她在喊什么，只当她是个热心的球迷。
这个赛季最后以秦树的一球取胜而告终。程苔本想去祝贺一下，结果在餐厅里碰到了陆行远。更让她惊讶的是，陆行远旁边的人，居然是她看急诊时经常碰见的医生。
医生主动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看来你最近身体挺好的。”
陆行远倒也不奇怪，给程苔介绍这是他的表弟。
“什么，他是你表弟！你表弟为什么是医生？”程苔已经有些凌乱。
陆行远哭笑不得，问：“奇怪，我表弟为什么不能是医生？”
程苔猛拍脑门，“完了完了。你们兄弟俩，都看过我脸肿的时候。”
医生又补充了一句：“我还看过你半边脸面瘫的时候。”
“闭嘴，要是有照片传出去，别怪我心狠手辣。”程苔涨红了脸，双手握拳，咬牙切齿。
程苔的新生活从搬家开始。她的新家是和齐蔓合租。大学时候，她们几个曾说过，将来大家要住在一起。程苔也算实现了一小步曾经的诺言。
“你这么懒的人居然也愿意搬家了？”洛溪梨把一个大纸箱搬到后备箱，叉着腰想要歇会儿。
程苔从毕业开始就住在这里，转眼间已经五六年了。期间她也曾经想过搬家，但一看到家里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只好作罢。别说是洛溪梨，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的行动力这么强，说搬就搬，简直就是火箭速度。
“你还嫌累，这才多少东西，我还找了搬家公司，你就偷着乐吧。”程苔整理完后备箱，终于能松口气。
“为什么找我，那么多人，干嘛只找我？”洛溪梨不满地嚷嚷，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在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里却有着响亮的回音。
“因为咱两都是闲着的光棍，天生一对啊。”程苔笑嘻嘻地勾住洛溪梨的脖子，“待会儿请你吃好吃的，笑一个啊。”
洛溪梨立马抗议：“不是还有齐蔓？”
“你的镜镜今天约她出去看电影，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她。”
“什么人嘛，在网上一大帮人嚷嚷着要娶你，一干活就是单着的。”洛溪梨依旧不满地嘟囔个没完。程苔也有些累，靠着车任凭她念叨。
程苔本来要回疗养院看院长。但听说那天院里有活动，是瞿家组织的，就想要改期。她知道这是瞿山南一家假装幸福的戏。程苔才不去当配角。他们一家子搭台子，爱怎么唱怎么唱，她没兴趣参与其中。
不巧的是，瞿连亭亲自给她打电话，希望能够在疗养院见一面。
“我们好歹也算是病友，病友见面，与其他身份无关。”听到瞿连亭这样说，程苔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活动结束后第二天回疗养院。
但她没有见到瞿连亭。瞿连亭忽然摔倒，连夜被送到了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苔很是意外。
更让程苔意外的是，瞿山南会来找自己。她结束商演，一推开休息室，就看见瞿山南在等她。她朝楼思使了个眼色，楼思立马点点头，默默地走开。
瞿山南开门见山，说：“我希望你去见见我父亲。”
程苔客气地拒绝：“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好，这个时候理应和你们家人在一起，我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你不是外人。”
“前女友当然是外人。我最近有很多工作，我现在是蓝曼龙的宣传大使，不想惹麻烦。蓝曼龙和你也有关系，这迟早会被翻出来做文章的，所以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也不需要再见面。”
“程程，不是因为我，就当你和我父亲在疗养院是病友，你能去看他一眼吗？”
程苔客气地笑笑，说：“我没有生病，他也没有，我们算什么病友。”
等到瞿山南走后，她忽然想起在疗养院时，一天她早起在湖边散步，遇到瞿连亭。
瞿山南没有坐在轮椅上，看到程苔，语气轻松，说：“没有想到，我们最后成了病友。”
程苔活动着胳膊，开玩笑：“什么病友，你和我不是都没生病吗？”
“我们都是心病，失去亲人的心病。”瞿山南双手放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树木，似乎陷入沉思。
“要是这样说，我的病就多了，饱受争议，错信他人，失去亲人，都是病。”
“程苔，其实我见过你，大学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过俱乐部的开放日，我一眼就看见你蹲在玻璃柜前发呆，像个小孩子，其他人都去要签名，合照，我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好笑，一个对足球完全没有兴趣的人，是怎么拿到终生会员，抢到开放日名额的，实在是好笑。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你居然还成了俱乐部的宣传大使。”
程苔耸耸肩，笑着说：“没什么，我也不知道。”
“看到你和小南在一起，我确实很惊讶，这样的情节太熟悉。”
“不，她那个时候可是大红女演员，我没有她那么有名气。”程苔扯掉病号服上沾到的毛线球，自嘲地笑了。
“和小南分手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还后悔分晚了。”
“真的吗？”瞿连亭转过脸来看着程苔，似乎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应该哭着拉他的裤脚求他不要离开我，我现在这样工作赚钱，孝顺父母，友爱兄长，照顾侄子，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做你们家橱柜里的洋娃娃。”
“你好。”忽然的一个招呼让程苔从过去回过神来。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称是瞿连亭的秘书，有东西要转交给她，约程苔出来见面。
程苔觉得奇怪，不知道瞿连亭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
秘书给她的是一个大信封，鼓囊囊的，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程苔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段人行的照片，还有原来的工作室照片。
她想起那天在阳台，瞿连亭对自己说：“我会尽力，帮你多找到些属于他的回忆。”
她没有想到瞿连亭是真的把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黄昏时分，整座城市渐渐有些疲倦，仿佛想要休息一会儿。程苔最终还是一个人自己去看了瞿连亭。房间里很安静。
瞿连亭本来是在睡觉，但是感觉到有人在后，睁开了眼睛。看到程苔，他笑了笑，说：“病友，你来了。”
程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声回答：“是的，听说你在这里，我来看看你，谢谢你记得我哥哥。”
不过几天，瞿连亭似乎瘦了很多，两颊微微内陷，眼睛显得格外大，说几个字都要咳一声。
“你会好起来的。”程苔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立马转过脸，假装在看着床边的机器。
“没什么意义了。”瞿连亭叹了口气，“孩子，希望你幸福。”
程苔安慰他：“我会的，你也会好起来的。”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孩子，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我有点累，你可不可以，离我近一点。”
程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气氛，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她起身凑到瞿连亭面前，只听他轻轻说：“我就要去见我的女儿了。还希望你，你不要恨他们，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
瞿连亭似乎真的有些累，但又像是哽住了，不再继续说下去。
程苔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如果你见到我哥哥，可不可以请你告诉他，我很好。”
“好。”瞿连亭似乎又有了睡意，微微闭上眼，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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