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爱
去年一年程苔好像都没有休过长假，这次受伤倒是让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程苔在养伤，工作室也会放假，最近关于程苔的各种所谓“黑料”不断增加。
对于这些，程苔早就看得习惯了。她演了几部网剧，屏幕里永远都是漂漂亮亮的造型，借着还可以的点击率，她也算是有经典角色的资深演员了。
有人评论程苔的长相不能算花旦，也有人说她的演技不够进影院。程苔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那么操心自己的职业生涯，就连她的粉丝都没这么热心过。什么青衣流量的，争执电视剧考验演技还是电影也没什么意义，能演好一个就已经很好了。
这边出现了对程苔疑似整容过度的嘲笑，那边就会有她大三时候试镜的视频。过去这么多年，看起来程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程苔被猜测有后台，可能她是富家千金，也有可能她傍上了新的金主，网络上立马就有她刚毕业时的龙套角色，还有很多配角剪辑。刚开始程苔演的都是没有台词的角色，后来有了一两句，慢慢熬到戏份多一点儿后开始演恶女，到如今的网剧女主角。
就在这时，程苔拿奖的角色郭圣通也忽然被翻出来是捡别人不要的资源。采访的时候，程苔被问到了相关的问题，她在镜头面前笑盈盈地表示认可。
无论是拿奖的角色，还是她后来走红的网剧作品，程苔确实都是捡别人不要的资源。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程苔一点儿都不介意把这个小插曲闹大，相反还希望热度越高越好。
反正这两部作品已经成为她的代表作，后续的一系列名利也是她的。最初定下的女演员再怎么后悔也没意义。无论再怎么买通稿，她们都不是这些角色的成就者。这些角色成就了如今的程苔，同样，也是程苔造就了这些角色。
观众或许不会说出这些角色本来定的女演员是谁，但是一看到程苔的脸，就会知道她演过什么。
即使打着石膏，程苔还去客串了一部作品。穿上古装以后，她胳膊上的绷带完全看不出来。程苔之所以客串这个角色，是因为这部剧的制片人和小郡主那部作品是同一个。
还没开拍前，她就对着镜头表达了对制片人的感谢。虽然当初是洛老师推荐她来的，但是如果没有制片人，她也不可能迎来职业生涯第一次小小的成功。
在遇到小郡主这个角色前，程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少个剧组试镜，感觉每天都在跑剧组，不是在去试镜，就是在剧组跑龙套。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合适的角色，因为严重的花粉过敏反应最后也没拍成。即使吃了药，程苔还是痒到不行，虽然她努力忍住不去抓，但她的脸发红，甚至开始肿起来。无论怎么补妆都遮盖不住过敏的痕迹
副导演看着脸红肿起来的程苔，不高兴地说：“一个花粉过敏都解决不了，你趁早回老家结婚生孩子吧，这样做演员没戏，别说红起来，我看你现在这张脸混口饭都难。”
这不是程苔听过最难听的话，她努力地想要保持笑容站在那里程苔的嘴巴已经肿起来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安静地听副导演的话。后来副导演实在也看不下去她的脸，挥挥手让她离开。
走出剧组以后，程苔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去收拾东西回家。她觉得自己在演员这条路上肯定没法走下去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茫然地看着四周。当她坐在医院走廊上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翻出镜子来照。
镜子中那张又红又白的脸，像极了怪物。医生问程苔症状的时候，程苔嘴巴已经肿到说不出话，但她还是拼命地张嘴问：“医生，我会不会好不了。”
“没事的，放心，很快就好。”医生的年纪和程苔的爸爸差不多大。她揪着衣角，一个劲儿地点头，但脖子因为肿有些僵硬，动不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地不流眼泪。
她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接到了洛老师那个电话，也开始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最后程苔还是想要再试一次。她告诉自己，再试一次，不行的话她就收拾包袱回家。
小郡主这个角色确实是她演员道路上的一点小小亮光，虽然没有让她一夜爆红，但好歹指引着她继续往前走。
后来程苔和那个副导演又合作过。只是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一般，客气地打招呼，程苔说早就期待这次合作，副导演称赞程苔的演技很好。
最近有一部剧的片花放了出来，但是没有人能想到引起热议的居然是配音问题。剧组男女一号都用了配音，观众接受不了，认为配的音不符合人物要求，纷纷留言要求剧组重新配音，并且两个演员的粉丝大量涌入两个配音演员的评论区恶意留言。
程苔从来没有想过，一部剧的责任最后居然能扯到配音演员身上去的。她实在是觉得可笑，心想你要是觉得人家不行，那你就自己说啊，还不是因为你的台词说得不好所以才找配音演员来救场，到头来你把钱拿走了，把责任扔给配音演员，这什么逻辑。
但她在这场风波里却是收益的一方，因为程苔从入行开始都没有用过配音演员，这倒是让她吸了一波粉，连程苔自己都感慨：“人生大道走得顺了，真是顺到做什么都能吸粉。”
因为这波吸粉，一时间有好几部刚立项的新剧都放出消息，程苔将会出演他们的新剧。其中不乏几部大IP作品。但是也因为这些新闻，程苔引起了不少争议。很多书迷纷纷留言：
what？？？？？居然最后定了程苔，她都多大了还去演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辣灵魂预定
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程苔的，但是她的演技撑不起女主，要不是那个谁，她哪来的女主演
算了吧，最近营销花了不少钱吧，还不如去接点儿综艺来钱快，别来祸祸书迷的心了
告辞，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来当女主
其实这几部作品从来没有找过程苔。程苔都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花絮照又是从自己曾经哪部剧里翻出来的。
她最近哪里能去试镜，能去楼下走走都觉得累。但是洛溪梨是不会看着程苔在家躺着打发时间的，非要拉着她一起来做指导老师。
程苔腿上有石膏，胳膊上还有绷带，只能坐在台下看学生排练，偶尔跳上台指导两句。看着学生的时候，她仿佛看见的都是自己曾经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此后会经历些什么，对未来一无所知，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荣誉还是低谷。
“你看看，每次都只有我这个过气女演员有时间。”程苔勾着洛溪梨的脖子开玩笑。
洛溪梨白了她一眼，扶着她的胳膊，说：“又来蹭吃的了吧。”
程苔哈哈大笑，正逢放烟花。每次演大对面的立大校庆都会放烟花。两个人在那里一边看一边惊叹。
十年前，她们几个也曾在这个地方看盛大的烟花表演。她们从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现如今又散落在不同的地方。
从一场烟花表演，到另一场烟花表演，十年的时光呼啸而过。那时她们意气风发，只当是一刻绚烂即是永恒回忆，此时她们各自天涯，冷暖自知。
烟花表演结束后，程苔和洛溪梨在校园的中心大道上走着，天色已暗，没有几个人会留意这两个人，况且在这所百年表演院校，见到谁都是正常的。
“程程。”洛溪梨停下脚步，犹豫了半天，“那天，我，我。”
“你见到了瞿山南是不是？”程苔一脸平静。
洛溪梨立马不冷静了，“你怎么知道的？”
“能不知道吗？那天剧组没有我的戏，我在酒店躺了一天，谁能想到各家媒体都在传我来见他了，要不是陆行远发了以前的存货，我可就说不清楚了。”程苔拍拍脑门，叹了口气。
“他还问我你和陆行远的事情。”洛溪梨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没有底气。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说你两个很好呗，我只能硬着头皮编。”
程苔一把搂住洛溪梨的脖子，竖起大拇指：“真聪明。”
但她立马咧着嘴喊痛。洛溪梨只好扶着程苔，无奈地说：“我扶着你，别激动了。”
她看了眼程苔的绷带，问：“程程，你不害怕吗？”
程苔只顾着看烟火，回答：“害怕？我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什么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真好。”
“我以前就在想，如果当时我带着呼吸机，没有熬过来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
洛溪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和瞿山南真的没机会吗？”
“我自己死过一次，后来段人行的事情我相当于又死了一次，我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程苔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但很快她重新笑着看向烟花，大声说：“没关系的，会好的。”
最后，一切终于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程苔后来也见过瞿山南。
那天她在医院复查完，瞿山南忽然出现在她眼前。程苔觉得奇怪，不知道瞿山南找自己有什么事情。瞿山南只是问她有没有时间聊两句。程苔推说没有，直接去了医院的咖啡店等齐蔓，瞿山南却坐到了她对面。
瞿山南看着程苔胳膊上的绷带，皱起眉头问：“是不是很疼？”
“不疼。”虽然不知道瞿山南在想什么，但程苔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以前复健的时候，那个疼多了，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
“和我在一起你有后悔过吗？”
这个问题让程苔有些意外，她不知道瞿山南又在感慨什么，只能笑着回答：“不知道。我们以后没有必要见面。我现在有男朋友，他也算是公众人物。我不希望他误会。”
“你那个男朋友，他更衣室里贴的不是你的照片吧？”瞿山南轻轻地转着咖啡杯，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程苔靠着沙发背，平静地说：“喜欢过你，和你在一起过，我以前没有后悔过，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生是死，和陆行远关系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她心想，要不是自己现在腿脚不方便，要就跑没了影。
但即使如此，程苔还是没有耐心待下去，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她笑了笑，说：“你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何必在这里演什么旧情难忘。我们早就忘了，不需要再多费口舌。”
她扶着墙，靠着右脚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咖啡店。
奚安娜难得地没有陪着父亲，把程苔拉出来，两个人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她扶着程苔，倒是让程苔觉得有些不习惯，笑着说：“你这样，搞得我像怀孕了一样。”
“不知道你将来会生个什么样的孩子。”
“我也不能想象。”程苔不知道自己将来做人母亲会是什么样，虽然她挺喜欢侄子，也喜欢和小孩子玩，但她似乎对结婚生子没什么热情，也没这个打算。
只是她偶尔会想起段人行。那个时候他看着自己拍的画报，很是好奇，说：“不知道你将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正当程苔想别的事情时，奚安娜忽然问她：“程程，你相信有爱吗？”
程苔点点头，说：“相信啊。”
奚安娜继续问：“是相信爱还是相信爱情？”
这个问题倒是把程苔问住了。她想了想，只能说：“都相信，无论是爱，还是爱情，肯定都是存在的，只是会变而已。”
她不能说瞿山南没有爱过自己，也不能嘴硬说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瞿山南，只是在某一个瞬间，这份爱消失了，或许在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还想按照过去的轨道继续走下去。
人总是喜欢说，我爱你，希望我们一直走下去。
仿佛有爱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似的。
爱，本来就是虚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给人力量，能支持着人的只有人自己。
“可我为什么觉得，好像就是找不到爱呢？”奚安娜很是苦恼。
如果别人听到奚安娜这样说，肯定会觉得她在炫耀，从大学开始，奚安娜就没缺过追求者，后来她也有了几个男朋友，只是最后都是以分开收场，要么对方出轨，要么和奚安娜性格不合。
程苔伸出手挽着奚安娜的胳膊，笑着说：“谁说的？外公很爱你，我们也都很爱你。”
“好肉麻。”奚安娜嫌弃地一把推开程苔。
程苔笑着继续往前蹦，偶尔好奇地去看看快要绽放的花骨朵。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程苔在养伤，工作室也会放假，最近关于程苔的各种所谓“黑料”不断增加。
对于这些，程苔早就看得习惯了。她演了几部网剧，屏幕里永远都是漂漂亮亮的造型，借着还可以的点击率，她也算是有经典角色的资深演员了。
有人评论程苔的长相不能算花旦，也有人说她的演技不够进影院。程苔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那么操心自己的职业生涯，就连她的粉丝都没这么热心过。什么青衣流量的，争执电视剧考验演技还是电影也没什么意义，能演好一个就已经很好了。
这边出现了对程苔疑似整容过度的嘲笑，那边就会有她大三时候试镜的视频。过去这么多年，看起来程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程苔被猜测有后台，可能她是富家千金，也有可能她傍上了新的金主，网络上立马就有她刚毕业时的龙套角色，还有很多配角剪辑。刚开始程苔演的都是没有台词的角色，后来有了一两句，慢慢熬到戏份多一点儿后开始演恶女，到如今的网剧女主角。
就在这时，程苔拿奖的角色郭圣通也忽然被翻出来是捡别人不要的资源。采访的时候，程苔被问到了相关的问题，她在镜头面前笑盈盈地表示认可。
无论是拿奖的角色，还是她后来走红的网剧作品，程苔确实都是捡别人不要的资源。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程苔一点儿都不介意把这个小插曲闹大，相反还希望热度越高越好。
反正这两部作品已经成为她的代表作，后续的一系列名利也是她的。最初定下的女演员再怎么后悔也没意义。无论再怎么买通稿，她们都不是这些角色的成就者。这些角色成就了如今的程苔，同样，也是程苔造就了这些角色。
观众或许不会说出这些角色本来定的女演员是谁，但是一看到程苔的脸，就会知道她演过什么。
即使打着石膏，程苔还去客串了一部作品。穿上古装以后，她胳膊上的绷带完全看不出来。程苔之所以客串这个角色，是因为这部剧的制片人和小郡主那部作品是同一个。
还没开拍前，她就对着镜头表达了对制片人的感谢。虽然当初是洛老师推荐她来的，但是如果没有制片人，她也不可能迎来职业生涯第一次小小的成功。
在遇到小郡主这个角色前，程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少个剧组试镜，感觉每天都在跑剧组，不是在去试镜，就是在剧组跑龙套。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合适的角色，因为严重的花粉过敏反应最后也没拍成。即使吃了药，程苔还是痒到不行，虽然她努力忍住不去抓，但她的脸发红，甚至开始肿起来。无论怎么补妆都遮盖不住过敏的痕迹
副导演看着脸红肿起来的程苔，不高兴地说：“一个花粉过敏都解决不了，你趁早回老家结婚生孩子吧，这样做演员没戏，别说红起来，我看你现在这张脸混口饭都难。”
这不是程苔听过最难听的话，她努力地想要保持笑容站在那里程苔的嘴巴已经肿起来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安静地听副导演的话。后来副导演实在也看不下去她的脸，挥挥手让她离开。
走出剧组以后，程苔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去收拾东西回家。她觉得自己在演员这条路上肯定没法走下去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茫然地看着四周。当她坐在医院走廊上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翻出镜子来照。
镜子中那张又红又白的脸，像极了怪物。医生问程苔症状的时候，程苔嘴巴已经肿到说不出话，但她还是拼命地张嘴问：“医生，我会不会好不了。”
“没事的，放心，很快就好。”医生的年纪和程苔的爸爸差不多大。她揪着衣角，一个劲儿地点头，但脖子因为肿有些僵硬，动不了。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地不流眼泪。
她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接到了洛老师那个电话，也开始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最后程苔还是想要再试一次。她告诉自己，再试一次，不行的话她就收拾包袱回家。
小郡主这个角色确实是她演员道路上的一点小小亮光，虽然没有让她一夜爆红，但好歹指引着她继续往前走。
后来程苔和那个副导演又合作过。只是两个人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一般，客气地打招呼，程苔说早就期待这次合作，副导演称赞程苔的演技很好。
最近有一部剧的片花放了出来，但是没有人能想到引起热议的居然是配音问题。剧组男女一号都用了配音，观众接受不了，认为配的音不符合人物要求，纷纷留言要求剧组重新配音，并且两个演员的粉丝大量涌入两个配音演员的评论区恶意留言。
程苔从来没有想过，一部剧的责任最后居然能扯到配音演员身上去的。她实在是觉得可笑，心想你要是觉得人家不行，那你就自己说啊，还不是因为你的台词说得不好所以才找配音演员来救场，到头来你把钱拿走了，把责任扔给配音演员，这什么逻辑。
但她在这场风波里却是收益的一方，因为程苔从入行开始都没有用过配音演员，这倒是让她吸了一波粉，连程苔自己都感慨：“人生大道走得顺了，真是顺到做什么都能吸粉。”
因为这波吸粉，一时间有好几部刚立项的新剧都放出消息，程苔将会出演他们的新剧。其中不乏几部大IP作品。但是也因为这些新闻，程苔引起了不少争议。很多书迷纷纷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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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程苔的，但是她的演技撑不起女主，要不是那个谁，她哪来的女主演
算了吧，最近营销花了不少钱吧，还不如去接点儿综艺来钱快，别来祸祸书迷的心了
告辞，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来当女主
其实这几部作品从来没有找过程苔。程苔都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花絮照又是从自己曾经哪部剧里翻出来的。
她最近哪里能去试镜，能去楼下走走都觉得累。但是洛溪梨是不会看着程苔在家躺着打发时间的，非要拉着她一起来做指导老师。
程苔腿上有石膏，胳膊上还有绷带，只能坐在台下看学生排练，偶尔跳上台指导两句。看着学生的时候，她仿佛看见的都是自己曾经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此后会经历些什么，对未来一无所知，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荣誉还是低谷。
“你看看，每次都只有我这个过气女演员有时间。”程苔勾着洛溪梨的脖子开玩笑。
洛溪梨白了她一眼，扶着她的胳膊，说：“又来蹭吃的了吧。”
程苔哈哈大笑，正逢放烟花。每次演大对面的立大校庆都会放烟花。两个人在那里一边看一边惊叹。
十年前，她们几个也曾在这个地方看盛大的烟花表演。她们从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现如今又散落在不同的地方。
从一场烟花表演，到另一场烟花表演，十年的时光呼啸而过。那时她们意气风发，只当是一刻绚烂即是永恒回忆，此时她们各自天涯，冷暖自知。
烟花表演结束后，程苔和洛溪梨在校园的中心大道上走着，天色已暗，没有几个人会留意这两个人，况且在这所百年表演院校，见到谁都是正常的。
“程程。”洛溪梨停下脚步，犹豫了半天，“那天，我，我。”
“你见到了瞿山南是不是？”程苔一脸平静。
洛溪梨立马不冷静了，“你怎么知道的？”
“能不知道吗？那天剧组没有我的戏，我在酒店躺了一天，谁能想到各家媒体都在传我来见他了，要不是陆行远发了以前的存货，我可就说不清楚了。”程苔拍拍脑门，叹了口气。
“他还问我你和陆行远的事情。”洛溪梨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没有底气。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说你两个很好呗，我只能硬着头皮编。”
程苔一把搂住洛溪梨的脖子，竖起大拇指：“真聪明。”
但她立马咧着嘴喊痛。洛溪梨只好扶着程苔，无奈地说：“我扶着你，别激动了。”
她看了眼程苔的绷带，问：“程程，你不害怕吗？”
程苔只顾着看烟火，回答：“害怕？我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什么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真好。”
“我以前就在想，如果当时我带着呼吸机，没有熬过来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
洛溪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和瞿山南真的没机会吗？”
“我自己死过一次，后来段人行的事情我相当于又死了一次，我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程苔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但很快她重新笑着看向烟花，大声说：“没关系的，会好的。”
最后，一切终于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程苔后来也见过瞿山南。
那天她在医院复查完，瞿山南忽然出现在她眼前。程苔觉得奇怪，不知道瞿山南找自己有什么事情。瞿山南只是问她有没有时间聊两句。程苔推说没有，直接去了医院的咖啡店等齐蔓，瞿山南却坐到了她对面。
瞿山南看着程苔胳膊上的绷带，皱起眉头问：“是不是很疼？”
“不疼。”虽然不知道瞿山南在想什么，但程苔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以前复健的时候，那个疼多了，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
“和我在一起你有后悔过吗？”
这个问题让程苔有些意外，她不知道瞿山南又在感慨什么，只能笑着回答：“不知道。我们以后没有必要见面。我现在有男朋友，他也算是公众人物。我不希望他误会。”
“你那个男朋友，他更衣室里贴的不是你的照片吧？”瞿山南轻轻地转着咖啡杯，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程苔靠着沙发背，平静地说：“喜欢过你，和你在一起过，我以前没有后悔过，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生是死，和陆行远关系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她心想，要不是自己现在腿脚不方便，要就跑没了影。
但即使如此，程苔还是没有耐心待下去，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她笑了笑，说：“你不是也有女朋友了吗？何必在这里演什么旧情难忘。我们早就忘了，不需要再多费口舌。”
她扶着墙，靠着右脚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咖啡店。
奚安娜难得地没有陪着父亲，把程苔拉出来，两个人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她扶着程苔，倒是让程苔觉得有些不习惯，笑着说：“你这样，搞得我像怀孕了一样。”
“不知道你将来会生个什么样的孩子。”
“我也不能想象。”程苔不知道自己将来做人母亲会是什么样，虽然她挺喜欢侄子，也喜欢和小孩子玩，但她似乎对结婚生子没什么热情，也没这个打算。
只是她偶尔会想起段人行。那个时候他看着自己拍的画报，很是好奇，说：“不知道你将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正当程苔想别的事情时，奚安娜忽然问她：“程程，你相信有爱吗？”
程苔点点头，说：“相信啊。”
奚安娜继续问：“是相信爱还是相信爱情？”
这个问题倒是把程苔问住了。她想了想，只能说：“都相信，无论是爱，还是爱情，肯定都是存在的，只是会变而已。”
她不能说瞿山南没有爱过自己，也不能嘴硬说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瞿山南，只是在某一个瞬间，这份爱消失了，或许在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还想按照过去的轨道继续走下去。
人总是喜欢说，我爱你，希望我们一直走下去。
仿佛有爱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似的。
爱，本来就是虚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给人力量，能支持着人的只有人自己。
“可我为什么觉得，好像就是找不到爱呢？”奚安娜很是苦恼。
如果别人听到奚安娜这样说，肯定会觉得她在炫耀，从大学开始，奚安娜就没缺过追求者，后来她也有了几个男朋友，只是最后都是以分开收场，要么对方出轨，要么和奚安娜性格不合。
程苔伸出手挽着奚安娜的胳膊，笑着说：“谁说的？外公很爱你，我们也都很爱你。”
“好肉麻。”奚安娜嫌弃地一把推开程苔。
程苔笑着继续往前蹦，偶尔好奇地去看看快要绽放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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