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脉终结
跟着这只巨型饕餮，英才明白，什么叫做坑蒙拐骗、死皮赖脸，极尽狡猾之嘴脸，就是他人牙缝剩下的残羹，这饕餮也能抠下来饱腹。
虽然日日同她说什么“龙族那群畜生”“龙族那群小人”“龙族那群伪君子”，但真正见到龙族，这个巨型饕餮无不对人家点头哈腰，阿谀奉承，一口一个“大人”，还要把英藏在身后，生怕快到口的龙肉被抢走了。
龙辰教给英的仁义礼智全被这饕餮搅成浆糊，英却觉得快乐极了，干着贵族不齿的事，和饕餮学会用龙语骂脏话，她此生都没这么自由快乐过。
大概无论龙辰怎样待她好，只是将她示作弱者，给予同情罢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站在对等的天平上，龙辰自以为胸纳百川，其实教导她那么多，全是不切实际的空谈，根本不会懂得她经历过的一丝一毫。
英开始同饕餮一起流浪，原本说好等到她一半的肉长好，就将她作食物果腹，但现下英浑身的肉都长全了，甚至想好大方分一些给饕餮解馋，但饕餮却未再提起吃了她的打算。
如果英主动提起，饕餮还会敷衍：“唉，再养多点肉，这样皮包骨，叫我怎么吃。”
经过很长时间观察，英终于明白事实真相——这饕餮不杀生的，顶多捡尸果腹。
真是太没用了啊。
饕餮以为她不知道这个秘密，成天吹水，叫嚣什么“我杀的异兽人族可累座山”“除了龙族，谁见我都要绕道走”。
英听见这些吹牛的话，便心想为它实现力所能及的部分，报答它将自己救出吞噬谷的恩情。她心中并没形成什么善恶观念，虽然是“低贱”龙族，但比起其他族群，龙族的天生筋骨优势就凸显出来，出手便屠了一大票，一齐捉到饕餮面前，想要让它饱餐一顿。
却没想到，当英洋洋得意地想要向饕餮邀功时，却被饕餮骂到狗血淋头。
“你这样无缘无故杀人家，倒时要遭报应！！”
英心想，她遭的报应少了么？而且在她什么也没做的时候，就遭了一大堆报应。照这样看，还不如多做一些遭报应的事，才能称得上划算。
饕餮又跟她讲了些世上能少结仇就少结仇，不然短命的道理。
她反问道：“你反正要吃掉我，我本来就短命，为什么还要在乎以后会不会短命。”
饕餮噎住。良久，发现没法反驳英的话，看到英捉来的那些死掉的“猎物”，暗想“不吃白不吃”，将教训英的话一股脑抛在脑后，捧起某只腿啃了起来。
“我的娘，刚宰的就是新鲜。”
英看到饕餮满足的表情，发自内心笑起来：“好吃吧？”
饕餮扔来一块肉，“你尝尝看。”
英接住，一口塞下。
“怎样？”
“真香。”
它们坐在山头啃腿，骨头在两只怪物嘴里嚼得嘎嘣作响，配着落山的阴暗气氛，非常诡异。
风卷残云，骨头连渣也不剩，两怪物打着饱嗝。
饕餮和英并排而坐，望残阳。
英突然打破和谐的微妙氛围，问道：“你是不是从没吃过新鲜肉？”
饕餮发现自己最大秘密已经昭然若揭了——它不敢杀生，只有捡腐肉吃。
这世上只有这条丑黑龙肯跟着它，饕餮不能在唯一的跟班面前失了面子，轻咳一声，正色道：“谁说的？我吃到的山珍海味，你想都想不出来。”
“那你真的吃过龙肉？”
饕餮又一梗，沉默半晌，忽然严肃起来：“我不会吃你的。”
英诧异了，“为什么？”
“......我原来有个小儿子，和你一样大小。”
“然后呢？”
“然后？这不是很明显，它没了。”
“所以呢？”
“所以你和它一样丑，又一样大小，我怎么动得了口？”
“哦。”英顿悟，“你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了？”
“......差不多。”
英笑得像新日初升，“那我们岂不是亲人了？”
饕餮抹了抹眼睛，“亲人。嗯。亲人。”
流浪数年后
一支龙脉，那舍弃英的家族，自从自二支龙脉口中得知英的存在，开始怀疑当年丢弃的“天选之龙”并没有死。
漏网之鱼！
祖先不能容忍留着这种潜在可能的耻辱，成为家族的威胁。
关键那胎儿如果真能存活，他们便小看了她的力量，若寻回家族复仇，无论是不是先祖敌手，她的存在证明现在顶替的“天选之龙”只是赝品，势必让其他家族获悉一支龙脉诞生了这样的龙族耻辱，定将动摇一支龙脉的权力地位。
所以英非死不可。
多年以来，一支龙脉都在暗中搜寻她的踪迹。
今日终于挖出了这条耻辱黑龙。
族长用家族血脉检验，确认英果真就是被消灭遗弃在诸龙群山脚下的“天选之龙”。
那白光又一次击向英的胸膛，几位族长合力，甚至先祖也及时驾到，力量融合到让天地为之颤栗。
他们下定决心要让英四分五裂。
力量排山倒海砸来。
被英丢到一旁隐蔽角落的饕餮却在此时冲出来，这胆小到叫人发笑的丑怪物，此时却爆发出所有力气，挡在英的身前，刹那间灰飞烟灭。
英唯一认定的“亲人”终结，连灰也不剩。
她胸腔中有情感炸开，除了疼痛，更多是种像熊熊火焰一样、渴望烧了万物的冲动。
寓言之龙及时补充道：“恭喜，你已经学会憎恨了。”
她黑色眼瞳里那些纯真快乐消失殆尽，被阴暗物质完全吞噬，她看着山一般的龙族权贵，第一次无比地想让他们惨叫，想让他们痛到无法惨叫。
但她此刻什么也做不到。
饕餮在龙族权贵眼中不过蝼蚁，他们对饕餮的牺牲不为所动。祖先与族长们发动的力量一次更比一次狂暴，对英当头砸下，土地深陷，她几乎被砸进地底，筋骨碎了又碎，但疼痛已经被憎恨取代。
直到全身碎无可碎，祖先终于收手。
他们冷眼旁观她，但凡有丝毫异常，便要对她及时施以致命一击。
寓言之龙的声音从未这样清晰过，对她赞颂道：“恭喜，你已经洗炼出最完美的龙族躯体。”
“现在，要和我缔结契约吗。”
英轻轻“嗯”了一声，但负担着千钧的重量。
白光从英碎裂的躯体间暴射而出，龙族权贵为那力量的冲击连连倒退。
先祖惊呼：“寓言之龙！！”
筋骨血液重新组合，她升入半空，一声龙吟，力量灌满玄墟，瞳与发变成至臻的纯白。
这颜色，比先祖还要高贵。
寓言之龙终于借他人身躯，挣脱镇妖塔顶的束缚。
英开口大笑，但发出的是寓言之龙的声音。
玄式大陆为寓言之龙的脱困而发抖。
先祖和贵族们不约而同地跪下。
英还残存一丝神识，此时在脑中对寓言之龙质问：“为什么不帮我复仇？”
寓言之龙又大笑数声，嘲讽道：“杀一个祖先，一条龙族血脉都会因他死去。”
“这不是很好？”
“很好？”寓言之龙冷笑两声，“杀了他们，我要统治谁去？”
英噤声，希望破灭。
“乖乖离开罢。你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毁灭。”说罢，不再理会英。
寓言之龙享受着贵族的朝拜，他向先祖发号施令：
“把所有先祖叫来，我要看着他们跪在我脚下。”
寓言之龙大笑不止，他好容易得到自由，肆意羞辱着这群臣服在脚下的龙。
但不多时，辱骂的话戛然而止。
他突然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定在贵族身前。
一支龙脉的先祖同族长交换一个眼神，他们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寓言之龙的力量至高无上，他们做错任何一步，将会招致灭族的惨剧。
寓言之龙眨眨眼，身体又恢复正常，他看向脚下这些银白瞳发的、自谓血统高贵的龙们，不发一语。
沉默比辱骂来得恐怖得多。
先祖向大族长用神识传声：“难道......？”
难道，“他”已经被“她”替代？
因为“寓言之龙”眼中又充满那熟悉的厌恶、憎恨、仇视，不再是将才寓言之龙的不可一世。
英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没错，他的神识被我吞噬了。”
先祖“咚”一声，不顾形象，瘫坐在原地。
她扬起此生第一个坏笑：“知道为什么吗。他除了恶念，还有欲望。而我什么也没有，只有恶念。相较而言，他输给我了。”
英深吸口气，宣布：“这世上只能有一条龙，那就是我。”
在一支龙脉能够反应过来之前，英揪了先祖的脑袋。
在一支龙脉能够反应过来之前，一支龙脉全部随先祖逝去终结。
英势必要毁了所有龙脉，她毁了三支、四支、五支。
还剩下最后一支。
二支龙脉。
龙辰所在的龙脉。
时隔太久，龙辰再见到他的“野孩子”，樱已经变成了英，黑龙已经变成了白龙。
英身上粘着先祖的血。他们自谓高贵，但血液不过和人族一样鲜红。
龙辰笑容凄惨，倒没有恨意。
“我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英摇摇头，“不，你什么也预料不到。”
龙辰突然向英跪下双膝，对这个看重气节的贵族而言，在曾经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请求你，看在我的份上，饶过二支龙脉，我可将性命舍给你。”
英没有立即回话，沉默很久，风吹进殿，带着血味。
她叹口气，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半透明的玄力纸张，递向龙辰：“我来找你，是为了还你这个。”
龙辰因悲伤颤抖着，他很努力才看清那张纸上的字迹。
正是他自己的字迹。
“白云苍狗，唯＿永恒”
龙辰曾经将这道题交给英，希望等她懂得“爱”以后，将这道题补全。
白云苍狗，唯爱永恒。
但时至今日，题目仍然空白着。
英一边递向龙辰，一边陈述道：“我一辈子也答不出来了。”
龙辰双手颤抖到极致，当真正接过之时，却因手中一滑，纸张带着题目，被疾风卷进门外的黑夜深处。
英认真地看着龙辰，那双本被阴暗物质淹没的眼睛终于透出熹微的光。
“谢谢你。”
光熄灭。
又道：“对不起。”
转身离开。
龙辰看着她的背影也被黑暗吞噬，即使拥有了寓言之龙连通天地的力量，却只令黑暗更加黑暗。
二支龙脉毁灭。
人族史书记载：
寓言之龙因不明原因终结龙脉。
不久后，凤族恐惧真龙力量，躲入九天之上。
寓言之龙劈开大陆一角，隐居无名之海。
百年，寓言之龙突然现身，企图毁灭玄力之源，颠覆整个大陆。不料五处玄力之源自行融合，对抗真龙力量。
寓言之龙毁灭。
玄力之源分崩离析。
玄力分散大陆四境，不受任何族群掌控，种群尊卑时代终结，众生平等。
虽然日日同她说什么“龙族那群畜生”“龙族那群小人”“龙族那群伪君子”，但真正见到龙族，这个巨型饕餮无不对人家点头哈腰，阿谀奉承，一口一个“大人”，还要把英藏在身后，生怕快到口的龙肉被抢走了。
龙辰教给英的仁义礼智全被这饕餮搅成浆糊，英却觉得快乐极了，干着贵族不齿的事，和饕餮学会用龙语骂脏话，她此生都没这么自由快乐过。
大概无论龙辰怎样待她好，只是将她示作弱者，给予同情罢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站在对等的天平上，龙辰自以为胸纳百川，其实教导她那么多，全是不切实际的空谈，根本不会懂得她经历过的一丝一毫。
英开始同饕餮一起流浪，原本说好等到她一半的肉长好，就将她作食物果腹，但现下英浑身的肉都长全了，甚至想好大方分一些给饕餮解馋，但饕餮却未再提起吃了她的打算。
如果英主动提起，饕餮还会敷衍：“唉，再养多点肉，这样皮包骨，叫我怎么吃。”
经过很长时间观察，英终于明白事实真相——这饕餮不杀生的，顶多捡尸果腹。
真是太没用了啊。
饕餮以为她不知道这个秘密，成天吹水，叫嚣什么“我杀的异兽人族可累座山”“除了龙族，谁见我都要绕道走”。
英听见这些吹牛的话，便心想为它实现力所能及的部分，报答它将自己救出吞噬谷的恩情。她心中并没形成什么善恶观念，虽然是“低贱”龙族，但比起其他族群，龙族的天生筋骨优势就凸显出来，出手便屠了一大票，一齐捉到饕餮面前，想要让它饱餐一顿。
却没想到，当英洋洋得意地想要向饕餮邀功时，却被饕餮骂到狗血淋头。
“你这样无缘无故杀人家，倒时要遭报应！！”
英心想，她遭的报应少了么？而且在她什么也没做的时候，就遭了一大堆报应。照这样看，还不如多做一些遭报应的事，才能称得上划算。
饕餮又跟她讲了些世上能少结仇就少结仇，不然短命的道理。
她反问道：“你反正要吃掉我，我本来就短命，为什么还要在乎以后会不会短命。”
饕餮噎住。良久，发现没法反驳英的话，看到英捉来的那些死掉的“猎物”，暗想“不吃白不吃”，将教训英的话一股脑抛在脑后，捧起某只腿啃了起来。
“我的娘，刚宰的就是新鲜。”
英看到饕餮满足的表情，发自内心笑起来：“好吃吧？”
饕餮扔来一块肉，“你尝尝看。”
英接住，一口塞下。
“怎样？”
“真香。”
它们坐在山头啃腿，骨头在两只怪物嘴里嚼得嘎嘣作响，配着落山的阴暗气氛，非常诡异。
风卷残云，骨头连渣也不剩，两怪物打着饱嗝。
饕餮和英并排而坐，望残阳。
英突然打破和谐的微妙氛围，问道：“你是不是从没吃过新鲜肉？”
饕餮发现自己最大秘密已经昭然若揭了——它不敢杀生，只有捡腐肉吃。
这世上只有这条丑黑龙肯跟着它，饕餮不能在唯一的跟班面前失了面子，轻咳一声，正色道：“谁说的？我吃到的山珍海味，你想都想不出来。”
“那你真的吃过龙肉？”
饕餮又一梗，沉默半晌，忽然严肃起来：“我不会吃你的。”
英诧异了，“为什么？”
“......我原来有个小儿子，和你一样大小。”
“然后呢？”
“然后？这不是很明显，它没了。”
“所以呢？”
“所以你和它一样丑，又一样大小，我怎么动得了口？”
“哦。”英顿悟，“你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了？”
“......差不多。”
英笑得像新日初升，“那我们岂不是亲人了？”
饕餮抹了抹眼睛，“亲人。嗯。亲人。”
流浪数年后
一支龙脉，那舍弃英的家族，自从自二支龙脉口中得知英的存在，开始怀疑当年丢弃的“天选之龙”并没有死。
漏网之鱼！
祖先不能容忍留着这种潜在可能的耻辱，成为家族的威胁。
关键那胎儿如果真能存活，他们便小看了她的力量，若寻回家族复仇，无论是不是先祖敌手，她的存在证明现在顶替的“天选之龙”只是赝品，势必让其他家族获悉一支龙脉诞生了这样的龙族耻辱，定将动摇一支龙脉的权力地位。
所以英非死不可。
多年以来，一支龙脉都在暗中搜寻她的踪迹。
今日终于挖出了这条耻辱黑龙。
族长用家族血脉检验，确认英果真就是被消灭遗弃在诸龙群山脚下的“天选之龙”。
那白光又一次击向英的胸膛，几位族长合力，甚至先祖也及时驾到，力量融合到让天地为之颤栗。
他们下定决心要让英四分五裂。
力量排山倒海砸来。
被英丢到一旁隐蔽角落的饕餮却在此时冲出来，这胆小到叫人发笑的丑怪物，此时却爆发出所有力气，挡在英的身前，刹那间灰飞烟灭。
英唯一认定的“亲人”终结，连灰也不剩。
她胸腔中有情感炸开，除了疼痛，更多是种像熊熊火焰一样、渴望烧了万物的冲动。
寓言之龙及时补充道：“恭喜，你已经学会憎恨了。”
她黑色眼瞳里那些纯真快乐消失殆尽，被阴暗物质完全吞噬，她看着山一般的龙族权贵，第一次无比地想让他们惨叫，想让他们痛到无法惨叫。
但她此刻什么也做不到。
饕餮在龙族权贵眼中不过蝼蚁，他们对饕餮的牺牲不为所动。祖先与族长们发动的力量一次更比一次狂暴，对英当头砸下，土地深陷，她几乎被砸进地底，筋骨碎了又碎，但疼痛已经被憎恨取代。
直到全身碎无可碎，祖先终于收手。
他们冷眼旁观她，但凡有丝毫异常，便要对她及时施以致命一击。
寓言之龙的声音从未这样清晰过，对她赞颂道：“恭喜，你已经洗炼出最完美的龙族躯体。”
“现在，要和我缔结契约吗。”
英轻轻“嗯”了一声，但负担着千钧的重量。
白光从英碎裂的躯体间暴射而出，龙族权贵为那力量的冲击连连倒退。
先祖惊呼：“寓言之龙！！”
筋骨血液重新组合，她升入半空，一声龙吟，力量灌满玄墟，瞳与发变成至臻的纯白。
这颜色，比先祖还要高贵。
寓言之龙终于借他人身躯，挣脱镇妖塔顶的束缚。
英开口大笑，但发出的是寓言之龙的声音。
玄式大陆为寓言之龙的脱困而发抖。
先祖和贵族们不约而同地跪下。
英还残存一丝神识，此时在脑中对寓言之龙质问：“为什么不帮我复仇？”
寓言之龙又大笑数声，嘲讽道：“杀一个祖先，一条龙族血脉都会因他死去。”
“这不是很好？”
“很好？”寓言之龙冷笑两声，“杀了他们，我要统治谁去？”
英噤声，希望破灭。
“乖乖离开罢。你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毁灭。”说罢，不再理会英。
寓言之龙享受着贵族的朝拜，他向先祖发号施令：
“把所有先祖叫来，我要看着他们跪在我脚下。”
寓言之龙大笑不止，他好容易得到自由，肆意羞辱着这群臣服在脚下的龙。
但不多时，辱骂的话戛然而止。
他突然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定在贵族身前。
一支龙脉的先祖同族长交换一个眼神，他们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寓言之龙的力量至高无上，他们做错任何一步，将会招致灭族的惨剧。
寓言之龙眨眨眼，身体又恢复正常，他看向脚下这些银白瞳发的、自谓血统高贵的龙们，不发一语。
沉默比辱骂来得恐怖得多。
先祖向大族长用神识传声：“难道......？”
难道，“他”已经被“她”替代？
因为“寓言之龙”眼中又充满那熟悉的厌恶、憎恨、仇视，不再是将才寓言之龙的不可一世。
英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没错，他的神识被我吞噬了。”
先祖“咚”一声，不顾形象，瘫坐在原地。
她扬起此生第一个坏笑：“知道为什么吗。他除了恶念，还有欲望。而我什么也没有，只有恶念。相较而言，他输给我了。”
英深吸口气，宣布：“这世上只能有一条龙，那就是我。”
在一支龙脉能够反应过来之前，英揪了先祖的脑袋。
在一支龙脉能够反应过来之前，一支龙脉全部随先祖逝去终结。
英势必要毁了所有龙脉，她毁了三支、四支、五支。
还剩下最后一支。
二支龙脉。
龙辰所在的龙脉。
时隔太久，龙辰再见到他的“野孩子”，樱已经变成了英，黑龙已经变成了白龙。
英身上粘着先祖的血。他们自谓高贵，但血液不过和人族一样鲜红。
龙辰笑容凄惨，倒没有恨意。
“我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英摇摇头，“不，你什么也预料不到。”
龙辰突然向英跪下双膝，对这个看重气节的贵族而言，在曾经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请求你，看在我的份上，饶过二支龙脉，我可将性命舍给你。”
英没有立即回话，沉默很久，风吹进殿，带着血味。
她叹口气，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半透明的玄力纸张，递向龙辰：“我来找你，是为了还你这个。”
龙辰因悲伤颤抖着，他很努力才看清那张纸上的字迹。
正是他自己的字迹。
“白云苍狗，唯＿永恒”
龙辰曾经将这道题交给英，希望等她懂得“爱”以后，将这道题补全。
白云苍狗，唯爱永恒。
但时至今日，题目仍然空白着。
英一边递向龙辰，一边陈述道：“我一辈子也答不出来了。”
龙辰双手颤抖到极致，当真正接过之时，却因手中一滑，纸张带着题目，被疾风卷进门外的黑夜深处。
英认真地看着龙辰，那双本被阴暗物质淹没的眼睛终于透出熹微的光。
“谢谢你。”
光熄灭。
又道：“对不起。”
转身离开。
龙辰看着她的背影也被黑暗吞噬，即使拥有了寓言之龙连通天地的力量，却只令黑暗更加黑暗。
二支龙脉毁灭。
人族史书记载：
寓言之龙因不明原因终结龙脉。
不久后，凤族恐惧真龙力量，躲入九天之上。
寓言之龙劈开大陆一角，隐居无名之海。
百年，寓言之龙突然现身，企图毁灭玄力之源，颠覆整个大陆。不料五处玄力之源自行融合，对抗真龙力量。
寓言之龙毁灭。
玄力之源分崩离析。
玄力分散大陆四境，不受任何族群掌控，种群尊卑时代终结，众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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