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离间长老
征东元年五月十日，一个不速之客悄悄地来到了慕容族的乌兰城。
这个不速之客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从身材来判断，年龄应该在二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普通的麻衣，在人群中倒也是很不起眼，但他身上却好似有一种英气，让人感觉到此人的不凡。
只见他就这样戴着斗笠，走到了族长府附近的一家酒楼中。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他点了一些下酒菜，又点了三碗烧酒。不过，即便是这微微入暑的天气，又有美酒暖身，他也没有将斗笠摘掉的意思。
这个人就是慕容光，他是悄悄从西荒回到乌兰城的。当然，所谓的“悄悄”，遮蔽的只是长老团的耳目罢了，至于慕容宇自然是知晓此事的。
慕容光还是很谨慎的，他没有直接进入族长府，而是在族长府周围的酒肆里观察了一阵。闭着眼睛想，慕容光都知道族长府周围肯定布满了眼线，进进出出都肯定很惹人注目。不过，长老们都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族长府，对族长府周围的地区倒是没有过于关注。原因当然也很简单，因为慕容族长府可是临近闹市区，暗中监视这么多人，明显还是很不现实的。
在慕容光所在的酒楼中，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一番，就能够发现几道隐晦的视线正盯着族长府的各个角落。自从长老们的产业受到不明势力的冲击之后，他们对族长府的监视力度就加强了。他们相信，那个敢盯着他们产业的人，即使不是慕容宇的人，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因此，他们只需要盯紧族长府，就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长老们算盘倒是打得很精，只不过他们的安排终究是枉然，只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慕容光。不进入族长府，慕容光难道就没有办法给慕容宇传递消息了吗？如果长老们真的这么认为，那还是太小看慕容光了。事实上，慕容光和张安之间早就约定好了暗号，所以张安才能在不见面的情况知道慕容光已经悄悄回到了乌兰城。而回到乌兰城后，慕容光安排了几个秘密据点，消息就藏入其中，这间酒楼就是其中一个秘密据点之一。只要张安来到这间酒楼吃酒，就一定会发现慕容光隐藏的消息。
说起来，这倒有点像间谍传递消息时所用的手段，不过这也理所应当，因为在慕容雪之前，北狄的谍网就是由慕容光掌管，而负责人就是张安。所以对于这种事，他们早就已经轻车熟路，而且有时候他们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交换消息旁人都看不出来。他们就是出身谍网的，像这种层次的暗探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甚至在他们的眼中，这些暗探根本都不配当他们的同行。
所以，慕容光一边喝酒，一边在这个酒楼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消息。随后，他就迈着步子离开了这家酒楼，朝着与族长府相反的地方走去。
他的举动并没有惊动在场的暗探。虽然他的装扮很奇怪，整个人遮遮掩掩的，但最多是形迹可疑而已。不久之后，张安也来到这家酒楼喝酒。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暗探密切地监视下，这点他也知道，但他的表现却相当正常。
他来到慕容光之前喝酒的地方，和慕容光一样坐了下来点了一些酒菜。他在等菜的过程中，他的左手也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摸索着，而他的右手却也在不停地把玩着手里的筷子。暗探们死死地盯着张安，一刻都不敢松懈，但他们却什么也没发现。张安的身上既没有多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了什么物件。等到菜上齐，张安一刻也没停，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米饭和所有的酒菜全部吃光，然后头也不回地迈出酒楼，往慕容族长府走去。
暗探们有哪里想得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慕容光和张安已经交换了消息。消息自然是从慕容光传到张安的手上，而消息的内容就只有四个字：离间长老。
长老看起来势力很庞大，但那是所有人加在一起。所有长老同进同退，仿若一体，他们的势力也才算是连在一起，不然，单拿出一个长老手下的势力，其实是真的不够看。但是，只要是联盟，无论利益纠缠得多么深，终究是两条心，而只要是两条心，关系上自然就有缝隙，使得外人有机可乘。
慕容光看到了这一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让敌人自乱阵脚，他在趁隙取利。敌明我暗，这是最有利于行动的情势，只要敌人有所松懈，就可以在敌人最薄弱的环节给予致命一击。而若是敌暗我明，情况也就颠倒过来了，这个时候我们就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半分都不可松懈。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草惊蛇，想办法卖破绽给敌人，把敌人引出洞来，同时对周围一系列异常情况都要保持绝对的警惕，有异常就需要反复查明情况，这样才有可能发现暗处的敌人。
傍晚，长老们的作战会议也已经开完了。面对未知的对手，他们第一时间选择了联合，推举卓长老作为联盟的盟主，以便统一步调、集中资源。不过，他们的会议内容早就被躲在暗处的慕容光获悉了。他们长老们确实在慕容族长府安插了眼线，而慕容光自然也在长老团内安插了眼线，但二者可不能相提并论。慕容光安插的眼线可不是长老们安插的那种货色，而是真正打入到长老团的内部，获取的都是第一手的情报。换句话说，长老团中有几位长老压根就是他慕容光的人，慕容光发展起来的产业也在他们这几位长老的名头下，所以那些长老们又怎么能揪出慕容光呢？
出现问题的时候，人下意识都会从外部寻找原因，从外部寻找答案，这是思维惯性。想要在天罗地网中偷得一线生机，很多人就会利用这种思维惯性——也就是“灯下黑”的原理。
这样做固然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但其中的好处却不止这一重。等到长老们怎么也发现不了躲在暗处的敌人，他们就会反应过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个时候，长老之间就会相互猜忌，即使不用慕容光离间，他们也不可能铁板一块了。
既然要出手，那么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所谓的长老联盟的盟主卓长老。
慕容光暗想：“卓家也算是我慕容族中的第一大豪强，他们不仅在产业上具有优势，而且还广泛地深入到政治和军事领域。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第一个给我磨刀的长老就这么硬，希望他能够撑得久一点，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慕容光已经给慕容宇通风报信，他也不需要说太多，他相信只要慕容宇看到他写的那四个字，就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而具体怎么做，慕容光也不会和慕容宇说，这样就算自己失败了，慕容宇作为族长也不至于受到牵连。慕容光只需要慕容宇在适当的时侯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就行了。
征东元年的五月十一日开始，长老们就展开了一系列行动。他们互相联合起来，暗中排查那些不在他们联盟名下的产业。他们长老的势力遍及整个慕容族，几乎每个城都有他们长老们的据点，所以为了提高效率，每个长老排查的仅仅是他们所在据点的那些产业，然而慕容光的产业本就在长老团的名下，排查慕容光产业的长老又是慕容光自己的人，所以一番动作声势浩大，却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慕容光每天还是如往常一样，要么在族长府旁边的酒肆吃酒，要么就逛一逛乌兰城的商市，有时也去一去乌兰城内最为著名的景点——青楼（这青楼的产业遍布大夏王朝，可在北狄只此一家）。当然，慕容光去青楼那也不是来玩的，这也是慕容光的一个秘密据点。这里嘈杂的幻境方便掩人耳目，而且如果在青楼监视他人也会比别的地方更显眼，这些让青楼成为一个集娱乐和私密交谈为一体的会所。在长老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开的特殊时期，这里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休闲之地。
就这样，长老们搜查了两个月多月，从入夏一直排查到夏天快结束了，都没有任何收获。慕容宇虽然不知道慕容光的具体计划，但他也是有他自己的情报系统，看着长老团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的心里一颗石头也就落了下来。
“这就见了鬼了，我们排查了两个多月，族内每一寸地皮我们都翻过了，从西荒到宁州，这么长的距离我们也算是一寸都没放过了吧？要知道那个势力可是能撼动我们产业的大势力，就算是藏在暗处，也不可能做得这么隐蔽啊？我感觉，我们中间肯定出了内奸，要不然不可能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姓包的长老巡视着众人，开口说道。
这位姓包的长老想要从众人的微表情中读出谁是凶手，但事实的结果让他很失望——大家的表情都很正常，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对于包长老的话，大部分长老都表示认同。他们其实也老早就觉得自己的团队里有内奸，只是一直没有明说，谁也不愿成为那个率先撕破脸的人。人心隔肚皮，谁也不可能完全看透谁，而且长老那么多，有一两个被策反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一位姓马的长老开口说道：“我觉得包长老说得对，但此事慕容宇必然也脱不了干系，除非慕容宇给了在座某几位长老天大的好处，不然谁会平白无故背叛我们？但是，监视慕容宇住处的向来是包长老和卓长老两位，你们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怀疑你们是‘监守自盗’好像也并不为过吧？”
此时，一部分长老也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主座上的二位长老，眼里的目光明显有些不善。
在场的众位长老其实都知道，慕容宇这个族长绝对就是背后的操盘手，而他们长老中若是有人被策反，不可能不接触慕容宇。这个时候，监视慕容宇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这两个长老就是最可疑的人物。最让他们骇然的是，卓家长老和包家长老他们的势力还是比较强大的，若是联合了慕容宇，绝对可以将其他长老一网打尽。
他们想到自己那么支持包长老和卓长老，到头来可能被卖了还在帮他们数钱，他们的心里先是惊恐，惊恐过后就是愤怒。
所有的长老都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尤其是包长老和卓长老。包长老和卓长老到现在还是很懵，本来是一起讨论内奸是谁，现在好像自己反而成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了。比起其他人，他们更是觉得愤怒，对那个出来带节奏的马长老分外不满。
其实马长老确实就是慕容光的人，他的任务就是把水搅混，然后让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那主座的二位长老，以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
至于两位长老那杀人的眼神，他却仿若未闻，反而更添了一把火，说道：“我记得卓长老和包长老前段时间好像还提议将所有的产业聚合在一起，以减少大家的损失。幸好当时大家都保持了理智，要不然就真的中了两位长老的奸计了。现在看来，他们这是包藏祸心啊，一旦将产业尽数聚集在包长老和卓长老的手上，那就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呀。到时候人家摇身一变，反客为主，一人掌握我们慕容族大部分的产业，到时候那不是想让谁闭嘴就让谁闭嘴？”
众人听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两位长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虽然他们提那个建议，多多少少也确实存在着这样的想法，但是说他们暗通慕容宇，那简直就是血口喷人。他们在所有长老中资产也是数一数二的，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卖给慕容宇，相反慕容宇还得看他们的眼色说话。他们作为权势倾天的长老，结果被马长老污蔑成别人的狗，而这个别人还是他们最看不起的慕容宇，简直杀人又诛心。一时间，两位长老也不在意身份，就这么和马长老对骂了起来。
“马长老，您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觉得倒是你像那个内奸。”包长老怒气冲冲地说道。
“包长老，我倒是想成为内奸，那也有成为内奸的资本才行啊。西荒那个鬼地方是啥样，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产业基本上都在那边，一年又能赚几个钱？莫不是你认为我在沙漠里淘到了什么值钱的沙子？”马长老一脸玩味地嗤笑道。
众位长老都点了点头。西荒那个地方他们还是很清楚的，基本上都是流放的人才回到那个鬼地方去，平常正常的人根本没人去那里做交易。而且，西荒几年前还是一片贫瘠之地，就算是这几年暗中发展起来，以他们的条件，其他长老也不觉得西荒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产业。
包长老一时也语塞了。他其实也觉得马长老不太可能是内奸，但他必须要这么说，把局势搅得越混，越来越多的人被怀疑成内奸，那么自己反而就不会被群起针对。可是，包长老和卓长老显然是弄巧成拙，他们越抹黑别人，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就越不正常。
马长老看到时机成熟，紧接着说道：“反正包长老和卓长老不能自证清白，现在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走一个，不如我们直接吞了他们的产业，这样大家也没有什么损失。就算最后查出来他们真的不是内奸，——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家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包长老和卓长老是内奸，那么吞了他们的产业，就能瓦解他们的阴谋。而如果他们不是内奸，那又如何呢？吞了他们的产业，自己也能壮大，大不了吞完了再把内奸找出来。一时间，大家的眼中都绽放出凶光来。
包长老和卓长老的心已经彻底落到了冰窖之中。
这个不速之客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从身材来判断，年龄应该在二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普通的麻衣，在人群中倒也是很不起眼，但他身上却好似有一种英气，让人感觉到此人的不凡。
只见他就这样戴着斗笠，走到了族长府附近的一家酒楼中。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他点了一些下酒菜，又点了三碗烧酒。不过，即便是这微微入暑的天气，又有美酒暖身，他也没有将斗笠摘掉的意思。
这个人就是慕容光，他是悄悄从西荒回到乌兰城的。当然，所谓的“悄悄”，遮蔽的只是长老团的耳目罢了，至于慕容宇自然是知晓此事的。
慕容光还是很谨慎的，他没有直接进入族长府，而是在族长府周围的酒肆里观察了一阵。闭着眼睛想，慕容光都知道族长府周围肯定布满了眼线，进进出出都肯定很惹人注目。不过，长老们都全神贯注地监视着族长府，对族长府周围的地区倒是没有过于关注。原因当然也很简单，因为慕容族长府可是临近闹市区，暗中监视这么多人，明显还是很不现实的。
在慕容光所在的酒楼中，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一番，就能够发现几道隐晦的视线正盯着族长府的各个角落。自从长老们的产业受到不明势力的冲击之后，他们对族长府的监视力度就加强了。他们相信，那个敢盯着他们产业的人，即使不是慕容宇的人，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因此，他们只需要盯紧族长府，就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长老们算盘倒是打得很精，只不过他们的安排终究是枉然，只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慕容光。不进入族长府，慕容光难道就没有办法给慕容宇传递消息了吗？如果长老们真的这么认为，那还是太小看慕容光了。事实上，慕容光和张安之间早就约定好了暗号，所以张安才能在不见面的情况知道慕容光已经悄悄回到了乌兰城。而回到乌兰城后，慕容光安排了几个秘密据点，消息就藏入其中，这间酒楼就是其中一个秘密据点之一。只要张安来到这间酒楼吃酒，就一定会发现慕容光隐藏的消息。
说起来，这倒有点像间谍传递消息时所用的手段，不过这也理所应当，因为在慕容雪之前，北狄的谍网就是由慕容光掌管，而负责人就是张安。所以对于这种事，他们早就已经轻车熟路，而且有时候他们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交换消息旁人都看不出来。他们就是出身谍网的，像这种层次的暗探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甚至在他们的眼中，这些暗探根本都不配当他们的同行。
所以，慕容光一边喝酒，一边在这个酒楼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消息。随后，他就迈着步子离开了这家酒楼，朝着与族长府相反的地方走去。
他的举动并没有惊动在场的暗探。虽然他的装扮很奇怪，整个人遮遮掩掩的，但最多是形迹可疑而已。不久之后，张安也来到这家酒楼喝酒。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暗探密切地监视下，这点他也知道，但他的表现却相当正常。
他来到慕容光之前喝酒的地方，和慕容光一样坐了下来点了一些酒菜。他在等菜的过程中，他的左手也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摸索着，而他的右手却也在不停地把玩着手里的筷子。暗探们死死地盯着张安，一刻都不敢松懈，但他们却什么也没发现。张安的身上既没有多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少了什么物件。等到菜上齐，张安一刻也没停，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米饭和所有的酒菜全部吃光，然后头也不回地迈出酒楼，往慕容族长府走去。
暗探们有哪里想得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慕容光和张安已经交换了消息。消息自然是从慕容光传到张安的手上，而消息的内容就只有四个字：离间长老。
长老看起来势力很庞大，但那是所有人加在一起。所有长老同进同退，仿若一体，他们的势力也才算是连在一起，不然，单拿出一个长老手下的势力，其实是真的不够看。但是，只要是联盟，无论利益纠缠得多么深，终究是两条心，而只要是两条心，关系上自然就有缝隙，使得外人有机可乘。
慕容光看到了这一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让敌人自乱阵脚，他在趁隙取利。敌明我暗，这是最有利于行动的情势，只要敌人有所松懈，就可以在敌人最薄弱的环节给予致命一击。而若是敌暗我明，情况也就颠倒过来了，这个时候我们就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半分都不可松懈。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草惊蛇，想办法卖破绽给敌人，把敌人引出洞来，同时对周围一系列异常情况都要保持绝对的警惕，有异常就需要反复查明情况，这样才有可能发现暗处的敌人。
傍晚，长老们的作战会议也已经开完了。面对未知的对手，他们第一时间选择了联合，推举卓长老作为联盟的盟主，以便统一步调、集中资源。不过，他们的会议内容早就被躲在暗处的慕容光获悉了。他们长老们确实在慕容族长府安插了眼线，而慕容光自然也在长老团内安插了眼线，但二者可不能相提并论。慕容光安插的眼线可不是长老们安插的那种货色，而是真正打入到长老团的内部，获取的都是第一手的情报。换句话说，长老团中有几位长老压根就是他慕容光的人，慕容光发展起来的产业也在他们这几位长老的名头下，所以那些长老们又怎么能揪出慕容光呢？
出现问题的时候，人下意识都会从外部寻找原因，从外部寻找答案，这是思维惯性。想要在天罗地网中偷得一线生机，很多人就会利用这种思维惯性——也就是“灯下黑”的原理。
这样做固然可以将自己隐藏起来，但其中的好处却不止这一重。等到长老们怎么也发现不了躲在暗处的敌人，他们就会反应过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个时候，长老之间就会相互猜忌，即使不用慕容光离间，他们也不可能铁板一块了。
既然要出手，那么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所谓的长老联盟的盟主卓长老。
慕容光暗想：“卓家也算是我慕容族中的第一大豪强，他们不仅在产业上具有优势，而且还广泛地深入到政治和军事领域。不过我也是真没想到，第一个给我磨刀的长老就这么硬，希望他能够撑得久一点，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慕容光已经给慕容宇通风报信，他也不需要说太多，他相信只要慕容宇看到他写的那四个字，就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而具体怎么做，慕容光也不会和慕容宇说，这样就算自己失败了，慕容宇作为族长也不至于受到牵连。慕容光只需要慕容宇在适当的时侯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就行了。
征东元年的五月十一日开始，长老们就展开了一系列行动。他们互相联合起来，暗中排查那些不在他们联盟名下的产业。他们长老的势力遍及整个慕容族，几乎每个城都有他们长老们的据点，所以为了提高效率，每个长老排查的仅仅是他们所在据点的那些产业，然而慕容光的产业本就在长老团的名下，排查慕容光产业的长老又是慕容光自己的人，所以一番动作声势浩大，却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慕容光每天还是如往常一样，要么在族长府旁边的酒肆吃酒，要么就逛一逛乌兰城的商市，有时也去一去乌兰城内最为著名的景点——青楼（这青楼的产业遍布大夏王朝，可在北狄只此一家）。当然，慕容光去青楼那也不是来玩的，这也是慕容光的一个秘密据点。这里嘈杂的幻境方便掩人耳目，而且如果在青楼监视他人也会比别的地方更显眼，这些让青楼成为一个集娱乐和私密交谈为一体的会所。在长老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开的特殊时期，这里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休闲之地。
就这样，长老们搜查了两个月多月，从入夏一直排查到夏天快结束了，都没有任何收获。慕容宇虽然不知道慕容光的具体计划，但他也是有他自己的情报系统，看着长老团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的心里一颗石头也就落了下来。
“这就见了鬼了，我们排查了两个多月，族内每一寸地皮我们都翻过了，从西荒到宁州，这么长的距离我们也算是一寸都没放过了吧？要知道那个势力可是能撼动我们产业的大势力，就算是藏在暗处，也不可能做得这么隐蔽啊？我感觉，我们中间肯定出了内奸，要不然不可能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姓包的长老巡视着众人，开口说道。
这位姓包的长老想要从众人的微表情中读出谁是凶手，但事实的结果让他很失望——大家的表情都很正常，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对于包长老的话，大部分长老都表示认同。他们其实也老早就觉得自己的团队里有内奸，只是一直没有明说，谁也不愿成为那个率先撕破脸的人。人心隔肚皮，谁也不可能完全看透谁，而且长老那么多，有一两个被策反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一位姓马的长老开口说道：“我觉得包长老说得对，但此事慕容宇必然也脱不了干系，除非慕容宇给了在座某几位长老天大的好处，不然谁会平白无故背叛我们？但是，监视慕容宇住处的向来是包长老和卓长老两位，你们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现，怀疑你们是‘监守自盗’好像也并不为过吧？”
此时，一部分长老也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主座上的二位长老，眼里的目光明显有些不善。
在场的众位长老其实都知道，慕容宇这个族长绝对就是背后的操盘手，而他们长老中若是有人被策反，不可能不接触慕容宇。这个时候，监视慕容宇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这两个长老就是最可疑的人物。最让他们骇然的是，卓家长老和包家长老他们的势力还是比较强大的，若是联合了慕容宇，绝对可以将其他长老一网打尽。
他们想到自己那么支持包长老和卓长老，到头来可能被卖了还在帮他们数钱，他们的心里先是惊恐，惊恐过后就是愤怒。
所有的长老都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尤其是包长老和卓长老。包长老和卓长老到现在还是很懵，本来是一起讨论内奸是谁，现在好像自己反而成为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了。比起其他人，他们更是觉得愤怒，对那个出来带节奏的马长老分外不满。
其实马长老确实就是慕容光的人，他的任务就是把水搅混，然后让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那主座的二位长老，以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
至于两位长老那杀人的眼神，他却仿若未闻，反而更添了一把火，说道：“我记得卓长老和包长老前段时间好像还提议将所有的产业聚合在一起，以减少大家的损失。幸好当时大家都保持了理智，要不然就真的中了两位长老的奸计了。现在看来，他们这是包藏祸心啊，一旦将产业尽数聚集在包长老和卓长老的手上，那就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呀。到时候人家摇身一变，反客为主，一人掌握我们慕容族大部分的产业，到时候那不是想让谁闭嘴就让谁闭嘴？”
众人听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两位长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虽然他们提那个建议，多多少少也确实存在着这样的想法，但是说他们暗通慕容宇，那简直就是血口喷人。他们在所有长老中资产也是数一数二的，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卖给慕容宇，相反慕容宇还得看他们的眼色说话。他们作为权势倾天的长老，结果被马长老污蔑成别人的狗，而这个别人还是他们最看不起的慕容宇，简直杀人又诛心。一时间，两位长老也不在意身份，就这么和马长老对骂了起来。
“马长老，您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觉得倒是你像那个内奸。”包长老怒气冲冲地说道。
“包长老，我倒是想成为内奸，那也有成为内奸的资本才行啊。西荒那个鬼地方是啥样，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产业基本上都在那边，一年又能赚几个钱？莫不是你认为我在沙漠里淘到了什么值钱的沙子？”马长老一脸玩味地嗤笑道。
众位长老都点了点头。西荒那个地方他们还是很清楚的，基本上都是流放的人才回到那个鬼地方去，平常正常的人根本没人去那里做交易。而且，西荒几年前还是一片贫瘠之地，就算是这几年暗中发展起来，以他们的条件，其他长老也不觉得西荒能够威胁到他们的产业。
包长老一时也语塞了。他其实也觉得马长老不太可能是内奸，但他必须要这么说，把局势搅得越混，越来越多的人被怀疑成内奸，那么自己反而就不会被群起针对。可是，包长老和卓长老显然是弄巧成拙，他们越抹黑别人，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就越不正常。
马长老看到时机成熟，紧接着说道：“反正包长老和卓长老不能自证清白，现在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走一个，不如我们直接吞了他们的产业，这样大家也没有什么损失。就算最后查出来他们真的不是内奸，——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家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包长老和卓长老是内奸，那么吞了他们的产业，就能瓦解他们的阴谋。而如果他们不是内奸，那又如何呢？吞了他们的产业，自己也能壮大，大不了吞完了再把内奸找出来。一时间，大家的眼中都绽放出凶光来。
包长老和卓长老的心已经彻底落到了冰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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