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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回府认罚

    出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弘成在前面引路,宋远知怔怔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了半晌,一时竟忘记了跟上去。

    赵锡梁……她本该是放心的,从她对他一向以来的了解和今日的表现来看,他是个极有主意和手段的人,谁也别想从他手里讨着什么好。

    可是,历史上的赵锡梁,不是也是个难得的智慧之主?但还是逃不过命运对他开的玩笑。

    他能守得住自己,却未必守得住他的子子孙孙。

    汉高祖刘邦多少能干,其子惠帝刘盈却被兄弟承了江山;

    明太祖朱元璋又是个什么人物,其孙继位不过四年,一场靖难之役,硬生生被逼得在宫中自焚,生死都至今未知;

    还有那苦命的顺治,一生都活在其十四叔多尔衮的阴影之下,被迫认叔做父。

    史书上血迹斑斑,类似例子不胜枚举。

    这些个弄权夺位的人,恰恰不就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吗?

    历史上的赵锡梁子嗣众多,都没逃过那一场命定难逃的厄运,将江山拱手让了人,那么如今的赵锡梁,又有什么手段去抵御他那些叔伯兄弟的虎视眈眈呢?

    她顿感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不光得给他多生几个孩子,还得都是些精明强干的主,至少不能比赵锡梁弱,不能叫赵锡权他们欺负了去的那种……

    不知道她现在悔婚,还来不来得及?

    月亮明亮地照耀着她,将她萦绕周身的阴霾皆数散去,她叹息了一声,只恨赵锡梁在谋划这一场事故时,没有与她提前商量——直接炸死赵锡权多好,不就没了后面这些破事了?

    虽然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

    罢了罢了,如今他们都还没成婚,她就开始操心他的身后事了,这不是自讨苦吃自寻麻烦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既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偏离了历史的轨道,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说不定明天赵锡权就在哪里绊了一跤摔死了呢?

    “夫……小姐?”弘成见她没跟上来,又跑回来问道,他十分不适应这个称呼的转换,虽然宋远知对这两个称呼更加不适应。

    “走吧!”她晃了晃耳朵,当做没听见,整整衣襟越过弘成走在了前头。

    府中的人此刻也差不多都散了,府门外的轿子也不剩多少了,宋远知走到门口粗略地看了一眼,一、二、三、四、五、六……七?

    怎么多了一顶?

    恭亲王的轿子早就随着灵柩一起回去了,那么外面的,除了赵锡梁和四位亲王,应该就只有自己那一顶了。

    赵锡梁和亲王的轿子自然是奢华非常,十分好认,那么剩下的两顶样式稍普通些的,自然就好辨认多了,要命的是,她发现剩下两顶十分相似,车身、布料、装饰物,都可以看出用的都是一种材料。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两顶轿子的车辕上都有一个徽记——宋!

    她忍不住苦笑,满腹的愁绪霎时间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心中只剩下了一个词——完了!

    弘成跟到此处,才说道:“小姐请慢走。”宋远知朝他点头致谢,他便回身又去寻赵锡梁去了。

    云裳原本候在青色的那顶轿子旁边,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躬身行礼说道:“小姐,奴婢奉老爷的命在此等候小姐,请小姐上轿。”

    “另一顶里面是……”宋远知犹豫道。

    “是老爷。”云裳的回答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宋老太师倒是没说什么,坐在轿子里一声都没吭,安静得像是轿子里根本没有人一样。

    宋远知上轿之后,轿夫轻叫了一声“起!”老太师的轿子便当先行了出去,青色轿子紧随其后。

    轿子随着轿夫的动作起起落落,她的心也便随之浮浮沉沉,她这辈子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还真没有怵过谁,但唯独对这种老学究的软刀子没了办法。

    她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方若是声嘶力竭或者拳脚相向,她自然可以以其之道还之彼身,可老太师却一句话都没说,这可让她怎么好?

    往大了说,宋太师是臣,等等比他地位高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往小了说,她现在是人家名义上的孙女,这世上哪有让祖父冰天雪地、半夜三更守在府外等孙女的道理?

    等轿子到了太师府门口,宋老太师一声招呼也没打,就直接下轿走了进去,等宋远知下轿的时候,门口早就没了老太师的身影。

    “小姐,老爷吩咐了,请您去思过堂见他。”云裳低声说道。

    好嘛,她来了不过几天,这偌大的太师府都没机会认全,这次倒是因故见识了一幢新的建筑物——思过堂,这个顾名思义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的建筑物。

    她狠吸了一口冷气,暗自给自己壮胆,死牢都去过了,还怕一个小小的思过堂?

    令她失望的是,思过堂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刑具火盆,也并不阴森恐怖,四周墙壁上插满了蜡烛,照得整间屋子亮如白昼,宋老太师端坐在上首。

    “见过祖父。”宋远知盈盈拜倒,先把礼数周全了,也好让老太师一会惩罚的时候松松口。

    宋老太师没什么表情,只是叫她起来,慢悠悠地说道:“论理您是要做娘娘的人,本不该再跪我,但我今日是以祖父的名义同你说话,受了你一礼,你对此可有异议?”

    “远知并无异议。”

    “那好,既然是祖父对孙女说话,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宋远知,你可知今夜为何要你来这思过堂?”

    “远知……知道。”她估摸着,要是自己说不知,恐怕会死得更惨。

    “说吧。”

    老太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也听不出什么怒意来,但宋远知却不敢掉以轻心。

    “与外男共处一室,抛头露面,行事张扬,丢了宋府的脸面……远知知错!”

    宋远知认错认得如此诚恳,恨不得什么词难听就按在自己头上,老太师却依然没什么反应。

    “你的面纱呢?”他问道。

    宋远知的表情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