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烟雾骤起，阴森之感比此前更甚。
秦砚悬惊恐得往相柳身边靠了靠，如今她手无缚鸡之力，该示弱时得怂一点。
“又是你，上次被我教训得不够？”相柳脸上嬉笑相对，完全不把这小孩把戏看在眼里。
“你你你，你这只凶兽！我又不是骂你，你挡她前面干干干什么！”
原本装作森然可怖的声音，瞬间显得有些可笑，秦砚悬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不准笑！你身为仙门弟子，怎么会和这只凶兽混在一起，你莫不是邪修？”藏匿在烟雾中的女声有些气急败坏，见秦砚悬与相柳十分亲近便质问她。
相柳懒得理睬，覆手一翻掌中跃起一缕玄青色火焰，威胁道：“再多管闲事，我就把你灵体打散。”
话音刚落，烟雾化作一阵清风往竹林深处逃窜而去。
“啧，跑得这么快......”相柳嗤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对秦砚悬说：“来都来了，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看什么？”秦砚悬好奇问，紧紧跟随相柳的脚步，在一处竹林茂密的尽头停下，相柳提溜她的衣领往里跨去，秦砚悬正要表达她的不满，忽而眼前明亮乍现，被这四方天地惊讶住。
这里依然是竹林密布，井然有序的围合在方正之间，枝叶伸展天际，却没挡住此时的暮色洒在居中的竹屋上。屋外有主人日常憩息的茶桌摇椅，随意布置在月台之上。
相柳从容上前，朝屋内唤道：“尹修竹，你能不能管管那只多管闲事的小妖。小小年纪这么八卦，长大了估计是只八卦精。”
屋内迎出来一位清雅儒气的男子，月白青绿相间长袍，墨发披散半束，发髻上簪了一根竹笔。
“相柳仙君，好久不见。”双手作揖，恭敬道：“请坐。”
拂袖间桌上奉茶以待，缓缓解释说：“每月也就十五之时，小雾才得以出来看看，只怪仙君总喜欢挑这个日子前来办事。”
相柳为之气结，这还怪上他的不是了，可对上尹修竹含笑有礼的模样，怼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位是？”尹修竹早就注意到秦砚悬，能得相柳仙君守护之人想来定然不凡，细细打量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除了样貌慧黠可爱了些，与普通的仙门弟子一般无异。
“小屁孩一个。”相柳没好气的回道，眼神躲避看着手中的茶杯，不想多做解释。
秦砚悬正色端坐，回道：“你才小屁孩呢。”
好歹她也曾修炼近两百年，死后在地界又呆了二十多年，人人鬼鬼都见了不少。
“尹公子是何时在万剑玄宗住下的，宗门之人不知晓吗？”秦砚悬对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竹子精感到好奇，以前她见过的妖怪都十分凶恶残忍，长这么好看还有礼貌的，除了在地界见到过，在人世间是头一回见到。
“回姑娘，万剑玄宗初建时我便在此处，有幸得星衍上神点化成形，从那时一直守护在此。”
原来是当年宗门建派时就已存在，而且还是始祖亲自点化，想来每一任掌门都应该知晓他的存在。秦砚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仙门之地有精怪在此，掌门长老都心照不宣不曾明说。
“尹公子还是唤我砚悬吧。”秦砚悬被他这么客气相待，显得有些拘谨，毕竟人家在建派之初便化形，与自己的师祖祖祖祖祖......乃是同辈。“那这么说，你不是活了三千年！”
天呐，三千年的大妖！幸得是个好妖，不然这实力得多恐怖。
尹修竹被她的神情逗笑，微微颔首称是。
“那你打得过他吗？能不能帮我揍他一顿。”秦砚悬试探问，小手指了指身旁的相柳。
“哈哈......”这要求惹得尹修竹不由发笑，眯着眼抱歉说：“相柳仙君修行八千年，临门一脚得以晋神，恕在下无能为力。”
相柳也被这要求惊到，怎么抓得机会就想报复他？平日里也没怎么欺负她吧，不就是趁年幼时搓圆捏扁她的小脸，刚学走路时偶尔绊倒过几次，好像还有一次抓到她逃课，把她丢到冥思台上让她自己爬下来......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从小照顾有加，你就这么对我。”相柳不满说道，“这三界能打得过我只有天帝和星衍，怎样，来打我啊。”
嘴上是这样说，但相柳心里清楚，他修行已耽误数千年，还耗费修为重铸她的三魂，徒有八千年岁，实力却大不如从前。
常年呆在地界和凡间，稀薄的灵气根本无法助他修行。
“呃，你这么厉害吗。”秦砚悬为此惊讶，转念一想说：“你这么厉害还唤我主上？那从前的我不是更厉害？”
“嘿，你这脑子转的挺快！”相柳不予回应，换了个桀骜不羁的坐姿抬高下巴对她说：“那是你以前，现在你只是个小屁孩，连元丹都没有，知道不。”
“那以前你为何成为我属下呀？”秦砚悬讨好问道，嬉笑安抚炸毛的相柳，还站起来摸摸他的脑袋。
这熟悉一幕让相柳顿感黯然，仿佛回到八千年前他刚在北荒之地化形时，身为水正上神的姜姒，降身北荒，那是她也是这般摸着他的头，安抚说：“你虽是天地间浊气所孕化，生来便是世间极凶之物，可你未曾行祸三界，不应诛杀在此。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可护你无恙。”
到头来你却为了护住人界以身化劫元神尽散，哼，那些道貌岸然的灵修有何值得你相护。
“你以前打败过我，让我签了卖身契！”相柳气呼呼的说，“后来你死了，临死前让我想办法复活你。”
“噢，这样子哈。”秦砚悬知晓他说的是气话，应是刚刚说要揍他一顿还在生气呢，便不继续追问下去，还给他倒了杯茶，让他消消气。
在一旁听两人斗嘴的尹修竹，见状已大约知晓这位女娃的来历。只是尚不清楚曾经是相柳仙君主上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若往万年前推算，那时天地间有五位上神，而统管北荒的应是......水正上神姜姒。
姜姒神君不就是赐修界引仙圣泉之人？
在尹修竹化形之时，当年还是上仙的星衍上神对他说过，让他在万剑玄宗守护引仙圣泉，直到引仙圣泉的主人重归于世。
尹修竹恭敬对秦砚悬一揖：“今日小雾无礼，冲撞了砚悬姑娘，还望恕罪。”
“嗯？无碍的，她也没对我做什么。”秦砚悬回礼以待，并没把方才那个小妖要教训她的事放在心上。
“修竹哥哥你不要道歉！是她对星衍上神不敬在先的。”屋内传来刚刚那只小妖的声音，只是依旧不见人影现身。
相柳对这小妖的来历有些不明，按理说天地间万物皆可修行，但此处并没有适合雾妖孕化之地，那她的本源到底是什么。他问尹修竹说：“她是怎么来的？”
“小雾，不要放肆。”
尹修竹向屋内之人语含警告，对相柳解释说：“小雾之本源来自落星湖，日出时的湖面烟雾缭绕，盈溢入林，五百年前我发现在林中深处竟然化生灵体，于是收留了她。”
“哦？这样看来是与湖底的圣泉有关。”相柳豁然了解，落星湖本是为了掩盖引仙圣泉的灵气外溢而存在，日照而下分清滤浊，灵气升腾化烟，飘入竹林的烟雾无法消散，日积月累化生灵体。
“她一口一个星衍上神，我还当以为是星衍点化为灵呢。”
“星衍上神在五百年前晋升后，曾下界到炎域查探，顺路回万剑玄宗加固结界，小雾她有幸得见神颜......”尹修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嗤......原来是痴恋美色啊，哈哈哈哈哈！”相柳对此嘲笑一番，惹得屋内的小雾恼羞成怒，拼劲全力化作戾风而出，扑面冲向相柳。
正当尹修竹与秦砚悬大惊失色之时，相柳捻指轻弹，小雾直接被打回屋内，霎时没了声响。
“相柳仙君手下留情。”尹修竹出言劝阻，生怕他还有下一步举动。
秦砚悬也担心他一不小心把人家打伤了，连忙拉住他说：“你别欺负人家了，你道行比她高这么多，万一把她打散了可怎么办。”后一句她特地压低了声音悄悄对相柳说。
“我就轻轻的一弹，伤不了她。”相柳不以为然说：“她道行虽浅，可乃是天地清气所化，想死都难。”
尹修竹不放心，入屋内查看小雾的状况。
此时已是暮昏时分，余热消散林间凉风徐徐。
秦砚悬想起她还得去与哥哥姐姐们道别，于是说：“我要去落星湖了，最近我得好好修炼，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
“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这个你戴着。”相柳拿出一只通体墨色的镯子，光照之下玉中仿佛有流动之感。
“若你需要找我，对着镯子注入一丝灵气，我便能知晓。”
秦砚悬欣然收下，举起镯子细细端看其中的流动是何物。
“砚悬姑娘，”尹修竹听闻她准备离去，手中拿着一件古朴的木盒子走出来，双手奉上道：“初见乍喜，在下小小心意还望收下。”
相柳瞧了一眼此物，发现是尹修竹用本体所制的竹笔，能如此交付，想来他已经猜到秦砚悬的真实身份。
虽说他是星衍信任的人，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谢谢尹公子，”秦砚悬欣喜接过，歉意的说：“下次我一定给你带礼物。”
相柳出言催促她赶紧离开，心想需得好生与尹修竹聊聊才是。“你不是赶时间吗，还不快走。”
“知道了知道了。”
尹修竹侧身而指，对秦砚悬说：“砚悬姑娘，你从这边往东走，不出百步即可到落星湖畔，过了桥便是揽月阁前。”
秦砚悬喜出望外，这里竟还有捷径可走，这回不用再绕山路而行。
“如此我便告辞了，尹公子留步。”说完，冲相柳挥手示意，转身离开。
走了约莫半刻就瞧见湖光影色，赶到揽月阁前，正好遇到秦砚知与秦绿枝准备入阁内，临别之际依依惜别对她多有嘱咐。
“我们一个月后才出来，到时候可要好好考你的功课。”秦绿枝捏捏她的脸蛋，宠溺说道。
秦砚知则循循诱导：“今日淳于长老说你有剑道天赋，当珍而重之，夜寐之时回想剑术招式有助铭记于心。”
对两人的叮嘱，秦砚悬不厌其烦的频频点头答应，心中不免叹气，太多人的宠爱之情亦是负累，以往孑然一身时求之不得，如今是受宠若惊反受其累。
“暮归师兄，晴师姐，我们宗门规定不允许带武器入内。”作为守阵弟子的阿越，提醒准备入阁的暮归夫妇二人需卸下佩剑。
听见有人唤暮归的名字，秦砚悬下意识侧耳听之。
“如此，有劳阿越师弟替我二人保管。”暮归对万剑玄宗的规矩颇为遵循，不多做设防卸下佩剑交给阿越。
阿越双手接过，郑重说道：“二位放心，阿越定当严加看护。”
果然如相柳所言，暮归与钟离晴来万剑玄宗另有所求，见众人对此毫无异议，想来是掌门真人已提前告知。
除二人以外，玄宗此次入阁弟子十一人，皆是为一个多月后的仙门弟子比试做最后的提升。
阿越师兄也具备入阁的资格，只不过他身为淳于长老的长子，早年便立志要如父亲一般，以守护宗门为己任，心思更多的放在相助父亲、掌门打理宗门内大小事务。
待到夜幕降临时，阵门随之关闭。
准备入阁的弟子与众人拜别后，步入揽月阁。
秦砚悬惊恐得往相柳身边靠了靠，如今她手无缚鸡之力，该示弱时得怂一点。
“又是你，上次被我教训得不够？”相柳脸上嬉笑相对，完全不把这小孩把戏看在眼里。
“你你你，你这只凶兽！我又不是骂你，你挡她前面干干干什么！”
原本装作森然可怖的声音，瞬间显得有些可笑，秦砚悬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不准笑！你身为仙门弟子，怎么会和这只凶兽混在一起，你莫不是邪修？”藏匿在烟雾中的女声有些气急败坏，见秦砚悬与相柳十分亲近便质问她。
相柳懒得理睬，覆手一翻掌中跃起一缕玄青色火焰，威胁道：“再多管闲事，我就把你灵体打散。”
话音刚落，烟雾化作一阵清风往竹林深处逃窜而去。
“啧，跑得这么快......”相柳嗤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对秦砚悬说：“来都来了，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看什么？”秦砚悬好奇问，紧紧跟随相柳的脚步，在一处竹林茂密的尽头停下，相柳提溜她的衣领往里跨去，秦砚悬正要表达她的不满，忽而眼前明亮乍现，被这四方天地惊讶住。
这里依然是竹林密布，井然有序的围合在方正之间，枝叶伸展天际，却没挡住此时的暮色洒在居中的竹屋上。屋外有主人日常憩息的茶桌摇椅，随意布置在月台之上。
相柳从容上前，朝屋内唤道：“尹修竹，你能不能管管那只多管闲事的小妖。小小年纪这么八卦，长大了估计是只八卦精。”
屋内迎出来一位清雅儒气的男子，月白青绿相间长袍，墨发披散半束，发髻上簪了一根竹笔。
“相柳仙君，好久不见。”双手作揖，恭敬道：“请坐。”
拂袖间桌上奉茶以待，缓缓解释说：“每月也就十五之时，小雾才得以出来看看，只怪仙君总喜欢挑这个日子前来办事。”
相柳为之气结，这还怪上他的不是了，可对上尹修竹含笑有礼的模样，怼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位是？”尹修竹早就注意到秦砚悬，能得相柳仙君守护之人想来定然不凡，细细打量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除了样貌慧黠可爱了些，与普通的仙门弟子一般无异。
“小屁孩一个。”相柳没好气的回道，眼神躲避看着手中的茶杯，不想多做解释。
秦砚悬正色端坐，回道：“你才小屁孩呢。”
好歹她也曾修炼近两百年，死后在地界又呆了二十多年，人人鬼鬼都见了不少。
“尹公子是何时在万剑玄宗住下的，宗门之人不知晓吗？”秦砚悬对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竹子精感到好奇，以前她见过的妖怪都十分凶恶残忍，长这么好看还有礼貌的，除了在地界见到过，在人世间是头一回见到。
“回姑娘，万剑玄宗初建时我便在此处，有幸得星衍上神点化成形，从那时一直守护在此。”
原来是当年宗门建派时就已存在，而且还是始祖亲自点化，想来每一任掌门都应该知晓他的存在。秦砚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仙门之地有精怪在此，掌门长老都心照不宣不曾明说。
“尹公子还是唤我砚悬吧。”秦砚悬被他这么客气相待，显得有些拘谨，毕竟人家在建派之初便化形，与自己的师祖祖祖祖祖......乃是同辈。“那这么说，你不是活了三千年！”
天呐，三千年的大妖！幸得是个好妖，不然这实力得多恐怖。
尹修竹被她的神情逗笑，微微颔首称是。
“那你打得过他吗？能不能帮我揍他一顿。”秦砚悬试探问，小手指了指身旁的相柳。
“哈哈......”这要求惹得尹修竹不由发笑，眯着眼抱歉说：“相柳仙君修行八千年，临门一脚得以晋神，恕在下无能为力。”
相柳也被这要求惊到，怎么抓得机会就想报复他？平日里也没怎么欺负她吧，不就是趁年幼时搓圆捏扁她的小脸，刚学走路时偶尔绊倒过几次，好像还有一次抓到她逃课，把她丢到冥思台上让她自己爬下来......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从小照顾有加，你就这么对我。”相柳不满说道，“这三界能打得过我只有天帝和星衍，怎样，来打我啊。”
嘴上是这样说，但相柳心里清楚，他修行已耽误数千年，还耗费修为重铸她的三魂，徒有八千年岁，实力却大不如从前。
常年呆在地界和凡间，稀薄的灵气根本无法助他修行。
“呃，你这么厉害吗。”秦砚悬为此惊讶，转念一想说：“你这么厉害还唤我主上？那从前的我不是更厉害？”
“嘿，你这脑子转的挺快！”相柳不予回应，换了个桀骜不羁的坐姿抬高下巴对她说：“那是你以前，现在你只是个小屁孩，连元丹都没有，知道不。”
“那以前你为何成为我属下呀？”秦砚悬讨好问道，嬉笑安抚炸毛的相柳，还站起来摸摸他的脑袋。
这熟悉一幕让相柳顿感黯然，仿佛回到八千年前他刚在北荒之地化形时，身为水正上神的姜姒，降身北荒，那是她也是这般摸着他的头，安抚说：“你虽是天地间浊气所孕化，生来便是世间极凶之物，可你未曾行祸三界，不应诛杀在此。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可护你无恙。”
到头来你却为了护住人界以身化劫元神尽散，哼，那些道貌岸然的灵修有何值得你相护。
“你以前打败过我，让我签了卖身契！”相柳气呼呼的说，“后来你死了，临死前让我想办法复活你。”
“噢，这样子哈。”秦砚悬知晓他说的是气话，应是刚刚说要揍他一顿还在生气呢，便不继续追问下去，还给他倒了杯茶，让他消消气。
在一旁听两人斗嘴的尹修竹，见状已大约知晓这位女娃的来历。只是尚不清楚曾经是相柳仙君主上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若往万年前推算，那时天地间有五位上神，而统管北荒的应是......水正上神姜姒。
姜姒神君不就是赐修界引仙圣泉之人？
在尹修竹化形之时，当年还是上仙的星衍上神对他说过，让他在万剑玄宗守护引仙圣泉，直到引仙圣泉的主人重归于世。
尹修竹恭敬对秦砚悬一揖：“今日小雾无礼，冲撞了砚悬姑娘，还望恕罪。”
“嗯？无碍的，她也没对我做什么。”秦砚悬回礼以待，并没把方才那个小妖要教训她的事放在心上。
“修竹哥哥你不要道歉！是她对星衍上神不敬在先的。”屋内传来刚刚那只小妖的声音，只是依旧不见人影现身。
相柳对这小妖的来历有些不明，按理说天地间万物皆可修行，但此处并没有适合雾妖孕化之地，那她的本源到底是什么。他问尹修竹说：“她是怎么来的？”
“小雾，不要放肆。”
尹修竹向屋内之人语含警告，对相柳解释说：“小雾之本源来自落星湖，日出时的湖面烟雾缭绕，盈溢入林，五百年前我发现在林中深处竟然化生灵体，于是收留了她。”
“哦？这样看来是与湖底的圣泉有关。”相柳豁然了解，落星湖本是为了掩盖引仙圣泉的灵气外溢而存在，日照而下分清滤浊，灵气升腾化烟，飘入竹林的烟雾无法消散，日积月累化生灵体。
“她一口一个星衍上神，我还当以为是星衍点化为灵呢。”
“星衍上神在五百年前晋升后，曾下界到炎域查探，顺路回万剑玄宗加固结界，小雾她有幸得见神颜......”尹修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嗤......原来是痴恋美色啊，哈哈哈哈哈！”相柳对此嘲笑一番，惹得屋内的小雾恼羞成怒，拼劲全力化作戾风而出，扑面冲向相柳。
正当尹修竹与秦砚悬大惊失色之时，相柳捻指轻弹，小雾直接被打回屋内，霎时没了声响。
“相柳仙君手下留情。”尹修竹出言劝阻，生怕他还有下一步举动。
秦砚悬也担心他一不小心把人家打伤了，连忙拉住他说：“你别欺负人家了，你道行比她高这么多，万一把她打散了可怎么办。”后一句她特地压低了声音悄悄对相柳说。
“我就轻轻的一弹，伤不了她。”相柳不以为然说：“她道行虽浅，可乃是天地清气所化，想死都难。”
尹修竹不放心，入屋内查看小雾的状况。
此时已是暮昏时分，余热消散林间凉风徐徐。
秦砚悬想起她还得去与哥哥姐姐们道别，于是说：“我要去落星湖了，最近我得好好修炼，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
“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这个你戴着。”相柳拿出一只通体墨色的镯子，光照之下玉中仿佛有流动之感。
“若你需要找我，对着镯子注入一丝灵气，我便能知晓。”
秦砚悬欣然收下，举起镯子细细端看其中的流动是何物。
“砚悬姑娘，”尹修竹听闻她准备离去，手中拿着一件古朴的木盒子走出来，双手奉上道：“初见乍喜，在下小小心意还望收下。”
相柳瞧了一眼此物，发现是尹修竹用本体所制的竹笔，能如此交付，想来他已经猜到秦砚悬的真实身份。
虽说他是星衍信任的人，但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谢谢尹公子，”秦砚悬欣喜接过，歉意的说：“下次我一定给你带礼物。”
相柳出言催促她赶紧离开，心想需得好生与尹修竹聊聊才是。“你不是赶时间吗，还不快走。”
“知道了知道了。”
尹修竹侧身而指，对秦砚悬说：“砚悬姑娘，你从这边往东走，不出百步即可到落星湖畔，过了桥便是揽月阁前。”
秦砚悬喜出望外，这里竟还有捷径可走，这回不用再绕山路而行。
“如此我便告辞了，尹公子留步。”说完，冲相柳挥手示意，转身离开。
走了约莫半刻就瞧见湖光影色，赶到揽月阁前，正好遇到秦砚知与秦绿枝准备入阁内，临别之际依依惜别对她多有嘱咐。
“我们一个月后才出来，到时候可要好好考你的功课。”秦绿枝捏捏她的脸蛋，宠溺说道。
秦砚知则循循诱导：“今日淳于长老说你有剑道天赋，当珍而重之，夜寐之时回想剑术招式有助铭记于心。”
对两人的叮嘱，秦砚悬不厌其烦的频频点头答应，心中不免叹气，太多人的宠爱之情亦是负累，以往孑然一身时求之不得，如今是受宠若惊反受其累。
“暮归师兄，晴师姐，我们宗门规定不允许带武器入内。”作为守阵弟子的阿越，提醒准备入阁的暮归夫妇二人需卸下佩剑。
听见有人唤暮归的名字，秦砚悬下意识侧耳听之。
“如此，有劳阿越师弟替我二人保管。”暮归对万剑玄宗的规矩颇为遵循，不多做设防卸下佩剑交给阿越。
阿越双手接过，郑重说道：“二位放心，阿越定当严加看护。”
果然如相柳所言，暮归与钟离晴来万剑玄宗另有所求，见众人对此毫无异议，想来是掌门真人已提前告知。
除二人以外，玄宗此次入阁弟子十一人，皆是为一个多月后的仙门弟子比试做最后的提升。
阿越师兄也具备入阁的资格，只不过他身为淳于长老的长子，早年便立志要如父亲一般，以守护宗门为己任，心思更多的放在相助父亲、掌门打理宗门内大小事务。
待到夜幕降临时，阵门随之关闭。
准备入阁的弟子与众人拜别后，步入揽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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