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李煜（五）作者：（褚成炎，杨轩）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
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五
皇宫日内
赵光义在查看一份文表。
太监:“圣上，金莲台已从金陵澄心堂折运回宫，按圣上旨意已安装在香莲阁外。”
赵光义:“今夜七夕之期，莫误良宵秋夜，诏娘今夜献舞。让文武众卿陪孤共赏。”
太监:“遵旨。”
赵光义:“前次诏窅娘入宫献舞，她以'金莲舞’须'金莲台’配合，方能舞出神韵。你告诉她，金莲台已从金陵折运回都安置完善，今夜必须献舞，不得有任何推卸之理。”
太监:“奴才谨遵圣谕。”
梧桐深院日外
窅娘等正在院内亭台纳凉。李煜仍在小楼倚栏远望。太监快马来到院门。太监:“窅娘接旨!”
窅娘惊诧，从亭台快步前来:“窅娘候旨。”
太监:“奉天承运，皇帝口谕，今晚七巧之夜，娘进宫献舞。”窅娘尚在思索，未领口谕。
太监:“皇上另有圣谕:前几次命窅娘进宫献舞，均以'金莲舞”须'金莲台’才可舞出神韵，圣上为一睹舞姿，命人专程从金陵澄心堂折运回宫装置完善，今晚不得以任何理由违诏。
窅娘低沉着回复:“遵从圣谕。”秋水、流珠都看着娘。娘长长吁了一口气。
李煜:“窅娘，苦你了。”
窅娘温柔地低下头，她的云发有几丝散坠了。李煜为其将坠下的发丝理于耳后。
周薇:“窅娘啊，你今夜人宫献舞，我真有几分放心不下呀!”
窅娘慢仰玉面:“国主、皇后，窅娘当初入宫为情，紧跟北上为义情留心中，义留世上，足矣!今晚舞是死，不舞也是死。窅娘选择舞中而死吧!”
李煜、周薇:“窅娘。”
窅娘如歌如述:“人于情兮愿断头，情到深处曷能收。空乏其身犹丰获，筋摧骨残似荡舟。回首江南岁月好，倚望地北日夜愁。不因小楼瞻明月，怎得大漠作女囚。”
李煜、周薇:“窅娘，窅娘!”李煜、周薇抱着窅娘痛哭起来。
门外的秋水、流珠、乔氏、黄氏都泣不成声。院外传来:“窅娘，快快出行，院外宫车等候!”窅娘双脚跪地向李煜、周薇拜别。李煜俯首把窅娘从地上抱起来。
院外再次呼唤:“窅娘快快出行，违犯圣谕有杀头之罪。众人:“窅娘!”
众人:“窅娘。”宫车拉走窅娘。众人看着宫车消失。
李煜:“她已久不上金莲台了，怎能跃高而立哟，看来……”众:“如不进宫，就违旨不遵了……她只得如此了。”
皇宫夜内
灯火辉煌，朝臣早已按级而坐。宫殿外，传来“皇上驾到”。
响彻云霄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
众臣齐立，在“万岁”的呼声中，迎请赵光义龙威人坐。赵光义:“爱卿落座，各位爱卿落座。”又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赵光义面对“金莲台”正中上坐。
弦管丝竹声声悦耳，锣鼓喧天振壁惊梁。
宫廷乐队指挥身着白色宫服，手拿指挥签用不同的手势指挥着齐奏、独奏、单击、双打的乐师们。
指挥竹签向下一压，声静乐停。
赵光义:“各位卿家，自朕登基以来，国运亨泰，民心所向，黄河。长江、淮汉各地，粮食丰收，禽畜满圈，人心大喜。今晚七夕之期，朕心喜悦，从金陵澄心堂把'金莲台’折运回京，安装宫内，为犒赏众卿，借此牛女相会之时来宫廷赏舞。”
众人再次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光义:“今晚由我朝金莲舞高足为众卿献艺。”乐声再起
窅娘一袭轻纱从帷帐后碎步上场。兀地，喝彩声平地而起。
赵光义聚精会神俯视窅娘那宛如新月的轻快足尖舞步。众人眼神全部被窅娘点点碎步牵系在一起了。窅娘长袖一舞，直立场中。
音乐乍停
瞬间、乐声再起。
窅娘燕飞凤舞般一跃立于金莲台上。良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动了。
舞姿如踏浪、如凌波、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喝彩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窅娘始终背对御座，面向东南，裣衽再拜。她轻轻地哼出心曲，载歌载舞。
窅娘哼唱:
“心中的神啦，我苦苦寻觅终身。崎岖险道，不怕泥泞。
漂流在大江大海，我心中有领航的明灯。生命因你存在，皓月因你光明。日日夜夜，你刻在我的心旌。今夜七夕，巧逢你41岁诞辰。
我站在高高的金莲台上，为你起舞，为你庆生。请让我轻轻呼唤:
从光啊，今生不幸寄来生。”
赵光义始终没有看见娘正面对他，他心中不悦。赵光义:“窅娘，怎不面圣?”
金莲台上的窅娘只顾变换舞姿哼唱心曲，没丝毫回应。赵光义:“朕命娘面对御座。”
窅娘视若罔闻，向东南叩首，仍悲声哼唱。
赵光义:“大胆的窅娘，竟敢违抗圣命，朕命你立即面对御座。”窅娘再次向东南叩首。
她放声唱出:“今生不幸寄来生。”泪珠抛洒，滴在近观者的身上。
歌声刚断，窅娘飞身一跃，跳进前面那片清丽的莲池中了。赵光义惊声大叫:“哇、哇，这怎了得，这怎了得。特写:清丽的池水，把窅娘淹没了。水中泛起涟漪。
梧桐深院日内
小亭、树枝、楼门挂有白色纸帛。
小楼庭内，设有祭案，中间放有一双娘曾用过的绿色绣花弯月小鞋。香烟红烛，凄然伤感。
李煜须鬓全白，无言坐在香案前左侧的木椅上，右侧坐着衣袖上别有白花的周薇。
乔氏、黄氏、流珠、秋水等身着素服，头戴白花在打理香烛、灯油纸帛之事。
李煜面对祭案正中那双窅娘旧时穿用的鞋，他眼泪纵横。忽地撑着木椅扶手站起来，把祭案上的绿色小鞋拿起一只，紧紧拽在手中，继而贴近额头，移于鼻下。
众人见状:“国主、国主，你……”沉痛的低哭声，更加凄凉。
李煜紧紧地把小鞋抱在胸前:“她走了，窅娘的鞋。薇儿啦，强忍悲伤不敢泪，痛胜切心断肝肠。就把那阙'乌夜啼’权作祭文，奠给窅娘罢了。”
周薇:“遵令。”李煜坐回木椅。
周薇拿着“乌夜啼”吟诵。
众人在低沉婉转的悼念音乐声中祭灵。
周薇:“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祭奠时，字幕展示全词。叠映以下画面:
1.澄心堂窅娘优美的“金莲舞”姿。
2.北归时，冒雨江边，李煜劝其留下，娘不允。
3.在宋皇宫窅娘背对御座。
4.纵身莲池。
5.特写:经造型后娘多姿多彩的舞鞋。
6.空空的灵堂，祭案上只见红烛快灭时的脂泪和快尽的香烟。
李煜:“走了!我只以为她久不上'金莲台’，怕强她献舞而遭失足之苦，没想到啊……”
众:“我们只认为她不胜'金莲高台’，而获违命之罪，万万，万万，哎……(哭声)万万没想到窅娘殉忠而亡呵……’
李煜:“天啦!纵是从嘉有千罪，上天怎该惩窅娘!天啦……窅娘，你尚年轻，正是林茂花红之期，即便可以丢下我们，你也该珍惜自身，你走早了，太匆匆了……”
流珠、秋水:“国主、皇后，我们和窅娘一样，都是生为你们生，死为你们死，只看何时需要了。”
李煜、周薇:“流珠、秋水，我们愧对你们了。”乔氏、黄氏哭得说不出话来。
李煜站起身来，他抱着窅娘那只旧鞋，昏昏的，看见在场人各自手中都拿着窅娘那弯弯月儿。
皇宫日内
赵光义在给徐铉下旨。
赵光义:“李煜不知朕对他的恩典，孤登基后，免去他违令候的封爵，封他为陇西公，封周薇郑国夫人。他上书言其家支重，薪俸入不敷出，朕不但给他增加薪俸，而且赠钱三百万。过着群花送香，悠闲风流的日子，在赐弟中讴歌往日荣兴，咒骂当今不道，自身不乐。朕对李煜算仁至义尽了，竟然作书外传'此中日夕以眼泪洗面’，这明明心有怨望，才有此语。这忘情薄义，不知恩典者寡也!”
徐铉:“陛下，自北归后，臣在明德楼受降时见李煜后，至今未曾相见，更未聚谈。李煜之事，臣确真不知。”
赵光义:“朕未诛罪于你，知卿人朝后忠心耿耿，无丝毫叛逆不道之举。”
徐铉:“陛下，又道君臣相知，可得天下。感陛下皇恩，徐铉理当尽忠而报。”
赵光义:“既然你与李煜久违，朕命你前去看望，暗探他有甚言行必须诚实奏朕获知，不得隐匿。”
徐铉:“臣遵圣谕。”
梧桐深院小楼日内
徐铉正沿级而上。
宝仪黄氏为徐铉开门。
宝仪黄氏:“呵，徐大人，好久不见了，请进。
李煜:“徐大人，多日不见，今日到来，不甚高兴，快进来。”李煜听徐铉到来，喜出望外。
徐铉:“拜见……(他不知到底怎么称呼为好，最终，低声相称国主。”
徐铉见李煜鬓发银白，瘦削难禁，几分凄然。李煜:“徐大人，你还好吗?“
徐铉:“今日特地拜见，就是看国主你可好!”李煜未曾开口，面对久违的臣僚难忍伤心的眼泪。
李煜:“徐大人，你说我好不好，我能很好吗?在这里，在这里我日夕只以眼泪洗面，还道什么好!国破家亡，山河丢失，纵苟延求生也难保安宁。”
李煜放声大哭。徐铉见状也珠泪难忍。
徐铉:“既已如此，需自重为好，胜负荣辱，看来确系天定，勿过伤其怀。”
李煜:“追思从前，自责不堪，思前想后，是没听潘佑、李平言，反而将二卿误杀，我悔之晚矣，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徐铉见李煜过度伤悲。
徐铉:“不要自责过度，要珍惜自重。江山社稷看来是天意呀。徐铉默默地看着李煜那鬓发银白，眼泪纵横的脸。
皇宫日内
赵光义在听徐铉去李煜赐弟的见闻。
徐铉:“李煜身肢憔悴，鬓发苍白，一见微臣便双泪纵横。”赵光义:“他讲些什么!”
徐铉:“他讲当初不该错杀潘佑和李平，看来有极深的自责。”赵光义拍案大怒:“贼心未死!”梧桐深院日外
太监乘马快速抵深院外。太监:“周薇接旨。”
周薇惊慌万状:“周薇恭候。”
太监:“皇后口谕，周薇进宫商讨女红之事，御轿抵此即行，不得有误。”
周薇:“周薇遵千岁所示。”李煜闻讯六神无主，愁肠万断。流珠等:“国主、国主……”小轿远去。
李煜从楼台窥视窗外，周薇的小轿已远去不见了。皇宫帷幔庭夜内灯火通明，乐声靡靡。
赵光义在宴桌上狂饮。他举杯要周薇陪醉。
赵光义:“朕与卿把盏，自赏兴志满，这一杯你一定当饮。”周薇极其勉强地:“陛下知我不胜酒力，万勿勉强。”
赵光义:“爱卿放心饮用，此酒是专为我与卿欢聚所酿，名曰'艳阳春’，甘甜爽口，回味悠长，饮而用之，可援通宵之美。御医云:'常饮艳阳春，生命在延生。我们常常饮用，可逾百岁，或卿还会孕一龙子。”
周薇听后更加害怕:“我真不能饮，饮而生恙，你当知道。”
赵光义:“也罢，折去酒宴，稍事安静，让卿与朕共享人生之美，阴阳相依之乐。”
内庭夜内
四围灯光暗淡，床榻银光如昼。
赵光义带着幞头，搂着周薇，在床下前戏。周薇极不顺从。赵光义扒去周薇的衣裙，把她丢上床去。周薇带酒，几乎无力挣扎。
赵光义正扑在周薇身上时，周薇发现从帷帐后伸出几个手拿纸笔，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她怒不可遏，使尽全身力气，一脚把赵光义蹬下床去。
赵光义滚在地上，手足朝天。
周薇躲进床后，赵光义强令出来侍驾。
赵光义:“嗨，没料到你竟敢对朕施这样一足呢!你这一蹬，闭了朕的尿筋，你知罪否。快出来陪驾，免朕罪你。”
周薇哭泣着:“你让我丢尽人格，失去了最低的自尊了。我为夫君之安而屈为，你全无悲怜之心。还安排那几个无耻的留着山羊胡子的人
鬼魅窥视，难道你也自在吗!
赵光义:“你快出来，联不降罪于你。“
赵光义爬上床去，从床后像捉小鸡一样把周薇甩在床上。
赵光义:“快陪驾。”周薇又躲在床的另一角。
赵光义欲火燃烧，兽性难耐。他大声吼叫。赵光义:“快来人，快来人。
五个宫女应声而至。赵光义:“又是你等五人，好!你们仍然如前故事。
五个宫人遵旨奉行。周薇面失人色，无丝毫力量可以反抗。她咬紧牙关，蹙缩额头，双
手撑着赵光义的宽额。帷帐内几个画师肆无忌惮，随即而出。他们用不同角度快速写生
留下这千古叫骂的宫中羞耻之事。
梧桐深院夜内
孤寂的李煜，四处张望无人。独自一人登上西楼，放眼远方，寻勇归人的身影。
李煜只看见远空如钩的寒月。他回望梧桐，静若寒蝉，这月好像锁住了深秋的夜色。
李煜愁眉不展，手摸他萦绕胸际的满腔离愁，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滋味在熏灼他。
他首次独白夜吟。字幕:
乌夜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梧桐深院夜内
庭堂里，宝仪黄氏正和另几个侍女在准备酒席。楼道上，流珠和秋水拿着管弦在调试。
李煜独自在台阶上，他喃喃自语:“今晚七月初七，七夕了，我的生日。哎!到底还能余生几何呀!“
他沉人往事中:闪回
1.带家眷臣僚等向曹彬肉袒投降
2.泣别金陵:A、冒雨待舟;B、劝娘留下。
3.舟中吟别。
4.明德楼受降。
5.周薇留宫未归，坐立难平之貌。
6.窅娘迫别。
7.崇文阁受辱:A、书山文海的崇文阁;B、赵光义前行李煜紧跟其后。
赵光义:“李煜，听说你在江南常读书，又爱吟诗赋词，这里许多陈列物都是你旧家之品，你看看，也还常读吗?”
画外音:
李煜明知在嘲弄玷辱他，可这亡国之君，又有何能雪耻呢!只能痛在心中，照常含笑施礼。
李煜面对赵光义拱手施礼，无言相对。
8.周薇扎在床上大哭大闹。周薇:“你当初只图快乐，不知求治以致国亡家破，做了降虏，使我受此羞辱。你还要问什么?”李煜懦弱幼稚，不知如何是好，无助无奈。
9.回庆奴信。一个“于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的声音刺入他的耳膜。
闪出
他紧紧地咬住双牙，忍泪未滴。李煜:“哎……悔!”
周薇穿着绣花罗襦，月白色百褶长裙，一双浩腕，戴着一对晶莹闪光的翡翠手镯。
周薇掩住忧愁对李煜讲:“今晚是你的生日，你在肚子沉思，在想什么呢?不用如此吧!”
李煜:“是、是、是。我见黄氏张罗备酒，秋水、流珠又在合乐。今晚你这宜人的打扮好久不见了。生日……李煜的生日……对，久未如此热闹了。若是娘尚在，这里虽无金莲台，她或仍会就地起舞，也为这生日增添喜色。(李煜说到此，眼里闪着泪光。)”
周薇:“是、是、是。在这小楼庆生能够如此，也非易事。”
李煜:“当然、当然……记得有年生日，移风殿内，梁窗金壁，隔筒齐佈，鲜花遍插，色鲜宜人，大有仙境一般。”
周薇:“那是在锦洞天，今夜是在小楼为你庆生。秋水用笙吹奏汉武帝的《秋风辞》。流珠合乐而唱: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李煜:“我生之日还唱汉武时隔千载的《秋风辞》。薇儿啊，不知我的词将来有人唱否?”
周薇见李煜言语越轨了:“你的词啊!……你的词当然会传唱不衰流芳于世的。江南会有许多流于后世的诗词、书画、音乐，这都是南唐的珍宝，你的骄傲了。”
李煜:“哎……我的骄傲，南唐珍宝……哎!可惜南唐已灭，诸多传世之品已陈于宋，失去颜色了，没，有……传承之物了(他又茫然)。春天我写有《虞美人》一直放在案头，今晚我的生日，既已动响，你就循律唱出来为我的生日增辉也。”
周薇:“何必唱这愁肠百结破国家亡的伤心往事。况我很久不唱了，喉涩不畅，勉强歌来，未必使你悦耳，还是不唱吧!”
李煜:“烧槽琵琶，已陪葬在你姐姐身边，现在我只能短笛相和了，你快唱，快唱!”
周薇望着李煜无语。
李煜:“秋水、流珠，你们俩各执箫、笙，我吹短笛，让薇儿放歌。(他转过头对宝仪黄氏)黄氏我们移至宴庭，随歌对酒，尽性罢了。
周薇见李煜红着双眼，强促不休。她慢慢站起身来，在桌上端起酒环向李煜示敬。
悲伤忧郁的乐声越墙而出。
梧桐深院日外
早已监听的两位太监闻声上望。
太监甲:“全是一派悲伤凄凉之声。”太监乙:“感今之悲愁，念旧时盛世。”小楼日内
周薇低鬟联袂，怅然满怀。
她忽地昂首，玉齿轻启，朱唇微动，毫不掩饰自己的悲切，哀声歌: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流。
梧桐深院日外
太监甲:“什么春花秋月了，事知多少?”太监乙:“还有，问多少愁，水在流。”太监甲:“什么在，什么改，都说完了。”
太监乙:“好了，我在此监视，你快马禀报圣上。”小楼日内
哀声凄乐不断，都含着泪，不顾一切放声合乐。李煜眼泪纵横。周薇长歌当哭。
流珠和秋水也流着眼泪。墙外的太监清楚地听见越墙的悲歌之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小楼悲歌再起。
演唱本集主题歌:《虞美人》字幕: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向东流。
主题唱声中同时叠映相应画面。
忽地，小楼敲门声:“李煜，接赏，李煜接赏!”众人惊吓，李煜反而平静。
太监持壶人内:“今夜七月初七，时逢陇西公李煜42岁生日，可喜可贺。皇上特赐御酒，以示圣意，李煜接酒。”
众人闻言魂飞胆丧。
太监走到宴桌，将酒倾人李煜杯中。太监:“陇西公，快饮下御酒谢恩。”周薇等不顾太监在此，一齐上前阻杯。
太监:“郑国夫人，不要不识皇恩。陇西公，快饮此杯，我好向皇上复命，你等继续放歌。”
李煜端着酒杯，看着身边的周薇，他双唇颤动。画外音:
“我最难割舍的薇儿啦!”李煜一饮而尽。
周薇等一齐走到李煜身边:“国主!”李煜:“我多么不愿离开你呀!”
毒酒毒性大发，李煜痛苦得浑身颤抖，众人只有眼泪，没有回天之术。
李煜手脚痉挛，呼吸受阻，他用力大叫:“薇儿、乔氏、黄氏、流珠、秋水……”
他喉舌阻滞，体姿弓屈。众人扶着他，他痛苦地挣扎。周薇搂抱着李煜。
李煜忽地大叫一声:“薇儿啦!”一头栽进惊恐万状的周薇怀里。众人:“国主，国主啊……”哭声绕梁，痛切肝肠。低沉的画外音并字幕:
北宋太宗兴国三年(978)七月初七，李煜被赵光义毒死。享年42岁。后追封吴王。周薇--史称小周后，亦卒于此年，时年28岁。与李煜同葬洛阳北邙山。江南人闻李煜被害，街巷痛哭，户户设斋以祭。
词人走了，佳人去了。那些平平仄仄，悠扬哀婉的歌声词曲，将远留在人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全剧终
(春花秋月何时了)
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五
皇宫日内
赵光义在查看一份文表。
太监:“圣上，金莲台已从金陵澄心堂折运回宫，按圣上旨意已安装在香莲阁外。”
赵光义:“今夜七夕之期，莫误良宵秋夜，诏娘今夜献舞。让文武众卿陪孤共赏。”
太监:“遵旨。”
赵光义:“前次诏窅娘入宫献舞，她以'金莲舞’须'金莲台’配合，方能舞出神韵。你告诉她，金莲台已从金陵折运回都安置完善，今夜必须献舞，不得有任何推卸之理。”
太监:“奴才谨遵圣谕。”
梧桐深院日外
窅娘等正在院内亭台纳凉。李煜仍在小楼倚栏远望。太监快马来到院门。太监:“窅娘接旨!”
窅娘惊诧，从亭台快步前来:“窅娘候旨。”
太监:“奉天承运，皇帝口谕，今晚七巧之夜，娘进宫献舞。”窅娘尚在思索，未领口谕。
太监:“皇上另有圣谕:前几次命窅娘进宫献舞，均以'金莲舞”须'金莲台’才可舞出神韵，圣上为一睹舞姿，命人专程从金陵澄心堂折运回宫装置完善，今晚不得以任何理由违诏。
窅娘低沉着回复:“遵从圣谕。”秋水、流珠都看着娘。娘长长吁了一口气。
李煜:“窅娘，苦你了。”
窅娘温柔地低下头，她的云发有几丝散坠了。李煜为其将坠下的发丝理于耳后。
周薇:“窅娘啊，你今夜人宫献舞，我真有几分放心不下呀!”
窅娘慢仰玉面:“国主、皇后，窅娘当初入宫为情，紧跟北上为义情留心中，义留世上，足矣!今晚舞是死，不舞也是死。窅娘选择舞中而死吧!”
李煜、周薇:“窅娘。”
窅娘如歌如述:“人于情兮愿断头，情到深处曷能收。空乏其身犹丰获，筋摧骨残似荡舟。回首江南岁月好，倚望地北日夜愁。不因小楼瞻明月，怎得大漠作女囚。”
李煜、周薇:“窅娘，窅娘!”李煜、周薇抱着窅娘痛哭起来。
门外的秋水、流珠、乔氏、黄氏都泣不成声。院外传来:“窅娘，快快出行，院外宫车等候!”窅娘双脚跪地向李煜、周薇拜别。李煜俯首把窅娘从地上抱起来。
院外再次呼唤:“窅娘快快出行，违犯圣谕有杀头之罪。众人:“窅娘!”
众人:“窅娘。”宫车拉走窅娘。众人看着宫车消失。
李煜:“她已久不上金莲台了，怎能跃高而立哟，看来……”众:“如不进宫，就违旨不遵了……她只得如此了。”
皇宫夜内
灯火辉煌，朝臣早已按级而坐。宫殿外，传来“皇上驾到”。
响彻云霄的“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
众臣齐立，在“万岁”的呼声中，迎请赵光义龙威人坐。赵光义:“爱卿落座，各位爱卿落座。”又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欢呼声。赵光义面对“金莲台”正中上坐。
弦管丝竹声声悦耳，锣鼓喧天振壁惊梁。
宫廷乐队指挥身着白色宫服，手拿指挥签用不同的手势指挥着齐奏、独奏、单击、双打的乐师们。
指挥竹签向下一压，声静乐停。
赵光义:“各位卿家，自朕登基以来，国运亨泰，民心所向，黄河。长江、淮汉各地，粮食丰收，禽畜满圈，人心大喜。今晚七夕之期，朕心喜悦，从金陵澄心堂把'金莲台’折运回京，安装宫内，为犒赏众卿，借此牛女相会之时来宫廷赏舞。”
众人再次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光义:“今晚由我朝金莲舞高足为众卿献艺。”乐声再起
窅娘一袭轻纱从帷帐后碎步上场。兀地，喝彩声平地而起。
赵光义聚精会神俯视窅娘那宛如新月的轻快足尖舞步。众人眼神全部被窅娘点点碎步牵系在一起了。窅娘长袖一舞，直立场中。
音乐乍停
瞬间、乐声再起。
窅娘燕飞凤舞般一跃立于金莲台上。良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动了。
舞姿如踏浪、如凌波、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喝彩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窅娘始终背对御座，面向东南，裣衽再拜。她轻轻地哼出心曲，载歌载舞。
窅娘哼唱:
“心中的神啦，我苦苦寻觅终身。崎岖险道，不怕泥泞。
漂流在大江大海，我心中有领航的明灯。生命因你存在，皓月因你光明。日日夜夜，你刻在我的心旌。今夜七夕，巧逢你41岁诞辰。
我站在高高的金莲台上，为你起舞，为你庆生。请让我轻轻呼唤:
从光啊，今生不幸寄来生。”
赵光义始终没有看见娘正面对他，他心中不悦。赵光义:“窅娘，怎不面圣?”
金莲台上的窅娘只顾变换舞姿哼唱心曲，没丝毫回应。赵光义:“朕命娘面对御座。”
窅娘视若罔闻，向东南叩首，仍悲声哼唱。
赵光义:“大胆的窅娘，竟敢违抗圣命，朕命你立即面对御座。”窅娘再次向东南叩首。
她放声唱出:“今生不幸寄来生。”泪珠抛洒，滴在近观者的身上。
歌声刚断，窅娘飞身一跃，跳进前面那片清丽的莲池中了。赵光义惊声大叫:“哇、哇，这怎了得，这怎了得。特写:清丽的池水，把窅娘淹没了。水中泛起涟漪。
梧桐深院日内
小亭、树枝、楼门挂有白色纸帛。
小楼庭内，设有祭案，中间放有一双娘曾用过的绿色绣花弯月小鞋。香烟红烛，凄然伤感。
李煜须鬓全白，无言坐在香案前左侧的木椅上，右侧坐着衣袖上别有白花的周薇。
乔氏、黄氏、流珠、秋水等身着素服，头戴白花在打理香烛、灯油纸帛之事。
李煜面对祭案正中那双窅娘旧时穿用的鞋，他眼泪纵横。忽地撑着木椅扶手站起来，把祭案上的绿色小鞋拿起一只，紧紧拽在手中，继而贴近额头，移于鼻下。
众人见状:“国主、国主，你……”沉痛的低哭声，更加凄凉。
李煜紧紧地把小鞋抱在胸前:“她走了，窅娘的鞋。薇儿啦，强忍悲伤不敢泪，痛胜切心断肝肠。就把那阙'乌夜啼’权作祭文，奠给窅娘罢了。”
周薇:“遵令。”李煜坐回木椅。
周薇拿着“乌夜啼”吟诵。
众人在低沉婉转的悼念音乐声中祭灵。
周薇:“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祭奠时，字幕展示全词。叠映以下画面:
1.澄心堂窅娘优美的“金莲舞”姿。
2.北归时，冒雨江边，李煜劝其留下，娘不允。
3.在宋皇宫窅娘背对御座。
4.纵身莲池。
5.特写:经造型后娘多姿多彩的舞鞋。
6.空空的灵堂，祭案上只见红烛快灭时的脂泪和快尽的香烟。
李煜:“走了!我只以为她久不上'金莲台’，怕强她献舞而遭失足之苦，没想到啊……”
众:“我们只认为她不胜'金莲高台’，而获违命之罪，万万，万万，哎……(哭声)万万没想到窅娘殉忠而亡呵……’
李煜:“天啦!纵是从嘉有千罪，上天怎该惩窅娘!天啦……窅娘，你尚年轻，正是林茂花红之期，即便可以丢下我们，你也该珍惜自身，你走早了，太匆匆了……”
流珠、秋水:“国主、皇后，我们和窅娘一样，都是生为你们生，死为你们死，只看何时需要了。”
李煜、周薇:“流珠、秋水，我们愧对你们了。”乔氏、黄氏哭得说不出话来。
李煜站起身来，他抱着窅娘那只旧鞋，昏昏的，看见在场人各自手中都拿着窅娘那弯弯月儿。
皇宫日内
赵光义在给徐铉下旨。
赵光义:“李煜不知朕对他的恩典，孤登基后，免去他违令候的封爵，封他为陇西公，封周薇郑国夫人。他上书言其家支重，薪俸入不敷出，朕不但给他增加薪俸，而且赠钱三百万。过着群花送香，悠闲风流的日子，在赐弟中讴歌往日荣兴，咒骂当今不道，自身不乐。朕对李煜算仁至义尽了，竟然作书外传'此中日夕以眼泪洗面’，这明明心有怨望，才有此语。这忘情薄义，不知恩典者寡也!”
徐铉:“陛下，自北归后，臣在明德楼受降时见李煜后，至今未曾相见，更未聚谈。李煜之事，臣确真不知。”
赵光义:“朕未诛罪于你，知卿人朝后忠心耿耿，无丝毫叛逆不道之举。”
徐铉:“陛下，又道君臣相知，可得天下。感陛下皇恩，徐铉理当尽忠而报。”
赵光义:“既然你与李煜久违，朕命你前去看望，暗探他有甚言行必须诚实奏朕获知，不得隐匿。”
徐铉:“臣遵圣谕。”
梧桐深院小楼日内
徐铉正沿级而上。
宝仪黄氏为徐铉开门。
宝仪黄氏:“呵，徐大人，好久不见了，请进。
李煜:“徐大人，多日不见，今日到来，不甚高兴，快进来。”李煜听徐铉到来，喜出望外。
徐铉:“拜见……(他不知到底怎么称呼为好，最终，低声相称国主。”
徐铉见李煜鬓发银白，瘦削难禁，几分凄然。李煜:“徐大人，你还好吗?“
徐铉:“今日特地拜见，就是看国主你可好!”李煜未曾开口，面对久违的臣僚难忍伤心的眼泪。
李煜:“徐大人，你说我好不好，我能很好吗?在这里，在这里我日夕只以眼泪洗面，还道什么好!国破家亡，山河丢失，纵苟延求生也难保安宁。”
李煜放声大哭。徐铉见状也珠泪难忍。
徐铉:“既已如此，需自重为好，胜负荣辱，看来确系天定，勿过伤其怀。”
李煜:“追思从前，自责不堪，思前想后，是没听潘佑、李平言，反而将二卿误杀，我悔之晚矣，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徐铉见李煜过度伤悲。
徐铉:“不要自责过度，要珍惜自重。江山社稷看来是天意呀。徐铉默默地看着李煜那鬓发银白，眼泪纵横的脸。
皇宫日内
赵光义在听徐铉去李煜赐弟的见闻。
徐铉:“李煜身肢憔悴，鬓发苍白，一见微臣便双泪纵横。”赵光义:“他讲些什么!”
徐铉:“他讲当初不该错杀潘佑和李平，看来有极深的自责。”赵光义拍案大怒:“贼心未死!”梧桐深院日外
太监乘马快速抵深院外。太监:“周薇接旨。”
周薇惊慌万状:“周薇恭候。”
太监:“皇后口谕，周薇进宫商讨女红之事，御轿抵此即行，不得有误。”
周薇:“周薇遵千岁所示。”李煜闻讯六神无主，愁肠万断。流珠等:“国主、国主……”小轿远去。
李煜从楼台窥视窗外，周薇的小轿已远去不见了。皇宫帷幔庭夜内灯火通明，乐声靡靡。
赵光义在宴桌上狂饮。他举杯要周薇陪醉。
赵光义:“朕与卿把盏，自赏兴志满，这一杯你一定当饮。”周薇极其勉强地:“陛下知我不胜酒力，万勿勉强。”
赵光义:“爱卿放心饮用，此酒是专为我与卿欢聚所酿，名曰'艳阳春’，甘甜爽口，回味悠长，饮而用之，可援通宵之美。御医云:'常饮艳阳春，生命在延生。我们常常饮用，可逾百岁，或卿还会孕一龙子。”
周薇听后更加害怕:“我真不能饮，饮而生恙，你当知道。”
赵光义:“也罢，折去酒宴，稍事安静，让卿与朕共享人生之美，阴阳相依之乐。”
内庭夜内
四围灯光暗淡，床榻银光如昼。
赵光义带着幞头，搂着周薇，在床下前戏。周薇极不顺从。赵光义扒去周薇的衣裙，把她丢上床去。周薇带酒，几乎无力挣扎。
赵光义正扑在周薇身上时，周薇发现从帷帐后伸出几个手拿纸笔，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她怒不可遏，使尽全身力气，一脚把赵光义蹬下床去。
赵光义滚在地上，手足朝天。
周薇躲进床后，赵光义强令出来侍驾。
赵光义:“嗨，没料到你竟敢对朕施这样一足呢!你这一蹬，闭了朕的尿筋，你知罪否。快出来陪驾，免朕罪你。”
周薇哭泣着:“你让我丢尽人格，失去了最低的自尊了。我为夫君之安而屈为，你全无悲怜之心。还安排那几个无耻的留着山羊胡子的人
鬼魅窥视，难道你也自在吗!
赵光义:“你快出来，联不降罪于你。“
赵光义爬上床去，从床后像捉小鸡一样把周薇甩在床上。
赵光义:“快陪驾。”周薇又躲在床的另一角。
赵光义欲火燃烧，兽性难耐。他大声吼叫。赵光义:“快来人，快来人。
五个宫女应声而至。赵光义:“又是你等五人，好!你们仍然如前故事。
五个宫人遵旨奉行。周薇面失人色，无丝毫力量可以反抗。她咬紧牙关，蹙缩额头，双
手撑着赵光义的宽额。帷帐内几个画师肆无忌惮，随即而出。他们用不同角度快速写生
留下这千古叫骂的宫中羞耻之事。
梧桐深院夜内
孤寂的李煜，四处张望无人。独自一人登上西楼，放眼远方，寻勇归人的身影。
李煜只看见远空如钩的寒月。他回望梧桐，静若寒蝉，这月好像锁住了深秋的夜色。
李煜愁眉不展，手摸他萦绕胸际的满腔离愁，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滋味在熏灼他。
他首次独白夜吟。字幕:
乌夜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梧桐深院夜内
庭堂里，宝仪黄氏正和另几个侍女在准备酒席。楼道上，流珠和秋水拿着管弦在调试。
李煜独自在台阶上，他喃喃自语:“今晚七月初七，七夕了，我的生日。哎!到底还能余生几何呀!“
他沉人往事中:闪回
1.带家眷臣僚等向曹彬肉袒投降
2.泣别金陵:A、冒雨待舟;B、劝娘留下。
3.舟中吟别。
4.明德楼受降。
5.周薇留宫未归，坐立难平之貌。
6.窅娘迫别。
7.崇文阁受辱:A、书山文海的崇文阁;B、赵光义前行李煜紧跟其后。
赵光义:“李煜，听说你在江南常读书，又爱吟诗赋词，这里许多陈列物都是你旧家之品，你看看，也还常读吗?”
画外音:
李煜明知在嘲弄玷辱他，可这亡国之君，又有何能雪耻呢!只能痛在心中，照常含笑施礼。
李煜面对赵光义拱手施礼，无言相对。
8.周薇扎在床上大哭大闹。周薇:“你当初只图快乐，不知求治以致国亡家破，做了降虏，使我受此羞辱。你还要问什么?”李煜懦弱幼稚，不知如何是好，无助无奈。
9.回庆奴信。一个“于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的声音刺入他的耳膜。
闪出
他紧紧地咬住双牙，忍泪未滴。李煜:“哎……悔!”
周薇穿着绣花罗襦，月白色百褶长裙，一双浩腕，戴着一对晶莹闪光的翡翠手镯。
周薇掩住忧愁对李煜讲:“今晚是你的生日，你在肚子沉思，在想什么呢?不用如此吧!”
李煜:“是、是、是。我见黄氏张罗备酒，秋水、流珠又在合乐。今晚你这宜人的打扮好久不见了。生日……李煜的生日……对，久未如此热闹了。若是娘尚在，这里虽无金莲台，她或仍会就地起舞，也为这生日增添喜色。(李煜说到此，眼里闪着泪光。)”
周薇:“是、是、是。在这小楼庆生能够如此，也非易事。”
李煜:“当然、当然……记得有年生日，移风殿内，梁窗金壁，隔筒齐佈，鲜花遍插，色鲜宜人，大有仙境一般。”
周薇:“那是在锦洞天，今夜是在小楼为你庆生。秋水用笙吹奏汉武帝的《秋风辞》。流珠合乐而唱: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李煜:“我生之日还唱汉武时隔千载的《秋风辞》。薇儿啊，不知我的词将来有人唱否?”
周薇见李煜言语越轨了:“你的词啊!……你的词当然会传唱不衰流芳于世的。江南会有许多流于后世的诗词、书画、音乐，这都是南唐的珍宝，你的骄傲了。”
李煜:“哎……我的骄傲，南唐珍宝……哎!可惜南唐已灭，诸多传世之品已陈于宋，失去颜色了，没，有……传承之物了(他又茫然)。春天我写有《虞美人》一直放在案头，今晚我的生日，既已动响，你就循律唱出来为我的生日增辉也。”
周薇:“何必唱这愁肠百结破国家亡的伤心往事。况我很久不唱了，喉涩不畅，勉强歌来，未必使你悦耳，还是不唱吧!”
李煜:“烧槽琵琶，已陪葬在你姐姐身边，现在我只能短笛相和了，你快唱，快唱!”
周薇望着李煜无语。
李煜:“秋水、流珠，你们俩各执箫、笙，我吹短笛，让薇儿放歌。(他转过头对宝仪黄氏)黄氏我们移至宴庭，随歌对酒，尽性罢了。
周薇见李煜红着双眼，强促不休。她慢慢站起身来，在桌上端起酒环向李煜示敬。
悲伤忧郁的乐声越墙而出。
梧桐深院日外
早已监听的两位太监闻声上望。
太监甲:“全是一派悲伤凄凉之声。”太监乙:“感今之悲愁，念旧时盛世。”小楼日内
周薇低鬟联袂，怅然满怀。
她忽地昂首，玉齿轻启，朱唇微动，毫不掩饰自己的悲切，哀声歌: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流。
梧桐深院日外
太监甲:“什么春花秋月了，事知多少?”太监乙:“还有，问多少愁，水在流。”太监甲:“什么在，什么改，都说完了。”
太监乙:“好了，我在此监视，你快马禀报圣上。”小楼日内
哀声凄乐不断，都含着泪，不顾一切放声合乐。李煜眼泪纵横。周薇长歌当哭。
流珠和秋水也流着眼泪。墙外的太监清楚地听见越墙的悲歌之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小楼悲歌再起。
演唱本集主题歌:《虞美人》字幕: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向东流。
主题唱声中同时叠映相应画面。
忽地，小楼敲门声:“李煜，接赏，李煜接赏!”众人惊吓，李煜反而平静。
太监持壶人内:“今夜七月初七，时逢陇西公李煜42岁生日，可喜可贺。皇上特赐御酒，以示圣意，李煜接酒。”
众人闻言魂飞胆丧。
太监走到宴桌，将酒倾人李煜杯中。太监:“陇西公，快饮下御酒谢恩。”周薇等不顾太监在此，一齐上前阻杯。
太监:“郑国夫人，不要不识皇恩。陇西公，快饮此杯，我好向皇上复命，你等继续放歌。”
李煜端着酒杯，看着身边的周薇，他双唇颤动。画外音:
“我最难割舍的薇儿啦!”李煜一饮而尽。
周薇等一齐走到李煜身边:“国主!”李煜:“我多么不愿离开你呀!”
毒酒毒性大发，李煜痛苦得浑身颤抖，众人只有眼泪，没有回天之术。
李煜手脚痉挛，呼吸受阻，他用力大叫:“薇儿、乔氏、黄氏、流珠、秋水……”
他喉舌阻滞，体姿弓屈。众人扶着他，他痛苦地挣扎。周薇搂抱着李煜。
李煜忽地大叫一声:“薇儿啦!”一头栽进惊恐万状的周薇怀里。众人:“国主，国主啊……”哭声绕梁，痛切肝肠。低沉的画外音并字幕:
北宋太宗兴国三年(978)七月初七，李煜被赵光义毒死。享年42岁。后追封吴王。周薇--史称小周后，亦卒于此年，时年28岁。与李煜同葬洛阳北邙山。江南人闻李煜被害，街巷痛哭，户户设斋以祭。
词人走了，佳人去了。那些平平仄仄，悠扬哀婉的歌声词曲，将远留在人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全剧终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