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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江城回忆:浊成墨

    说是跟在其后,进了那大门,刘青海却再瞧不见那黑衣人的踪影。

    进门后,那些楼阁的气派可是更为直观,比起祁府犹有过之。

    同刘府一般,楼阁毫无珠光宝玉之饰,但站在一旁,深感其威严之势,乃觉其中灵性。

    楼阁之间,巷路之多,就连看着明显的大路也是纵横交错,不知何所至何所往。

    正当刘青海一筹莫展之时,手中长剑突然离手,向前缓缓飘去。

    刘青海暗想这长剑当比自己更识路,在感叹其灵性的同时迈步跟去。

    一通曲折,刘青海走出繁杂的大小楼阁。

    一片空地之上,一座略显突兀的楼阁矗立于其中心。

    此楼之高大可谓遮天蔽日,雄伟壮观。

    其身可明显看出分别,乃是下三十二层楼、中十六层楼及上二层楼。

    每层高近六丈,最高层不封顶,直接天日。

    在刘青海赞叹之余,那柄白色长剑悠悠飘落而下,被刘青海收回。

    刘青海正要进门,却是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居然已经到了父亲身前。

    打量一番身处之处,应该是一处阁楼隔间,不大不小,其中摆有红褐色木椅,其数适合十余人闲坐,且所有木椅朝向都一致。

    刘德正坐在其中间木椅,偏过头来淡淡看了刘青海手中的白色长剑一眼,若有所思。

    “倒是有收获。”刘德微微一笑。

    “乃是一柄灵剑。”刘青海双手将剑奉上。

    刘德未再看剑,而是直视刘青海身后,轻声道:“灵剑乃追其所往,你既然与之有缘,收下便是。”

    “大会开始了,坐好。”

    刘青海坐在父亲右侧的木椅,眼前巨大的落地木窗自然向两侧退去,说是窗户,倒更像门。

    议论之声骤起,刘青海望见周围都是像自己所处之处的隔间,其中几乎满座。

    下一丈处,乃是圆形平台,平台高出周围一丈,留下了一圈约莫三丈远的空地。

    而所谓阁楼之面与那一圈空地之边相齐,在上可清楚看见圆台及边缘大部分空地的场景。

    一处隔间地面明显高出周围隔间三尺,其装饰也显得不同寻常。

    其上坐着十人,居中者乃是一男一女。

    男子已是中年模样,在宽衣之下不见可以撑的起衣裳的身体,光看面相就令人瞧觉得瘦弱无比。

    女子则看着年轻些许,脸色稍寒人不近。

    其中知道男子是淬刀阁阁主丁正,其余却是连刘德也不知身份。

    刘德向刘青海大略介绍了一番其中阁主丁正,随即猜想道:“听说这锋武大会之盟主乃是女子,那隔间之中在丁阁主身旁的应该就是那盟主了。”

    “此楼阁名为锋武天阁,我们所处的层数乃是第三十二层,其余三十一层都是这般景象,不过这层却是大会盟主及淬刀阁阁主主持,也不知向来如此还是此次特殊。”

    “丁阁主向我介绍,说的是锋武大会是各宗轮流举办,向来是各地先举办武会争夺参赛资格,共取六十四人参加锋武大会。”

    “各宗凡是举办者,都分有三十二处为第一轮,这淬刀阁大概是取此楼阁下三十二层为第一轮比试处,中十六层为第二轮,此两轮之后再是以中十六层之中的上八层作为第三轮比试,只取胜者。”

    “且一天一层一场。”

    “胜者八人依旧按抽签决定对手,于中十六层之上四层对决,剩下四人便是登台上二层,胜者再决高下,分出第一。”

    “锋武大会只讲究一个胜字,也只看重那第一人。”

    “可听懂了?”刘德转头看了一眼右侧刘青海。

    后者重重点头,心中思量其中不足之处在于分配的对手高低光凭运气,好运者说不定就挤进上层了,不过也符合西部边境之地的风气:只管结果成败。

    “入场!”

    丁正开口,选手入场。

    两人分别从空地两边登上圆台,其中一人手持长柄大刀,刀身偏暗,泛有血光,其身材魁梧,高有八尺,长发散乱而不作修饰。

    对面一人虽未有那般身姿,但目露凶气,面有数道疤痕,长短不一。手持三尺直刃刀,刀身不少缺痕,其握刀右手小指也是断了一截。

    刘青海见父亲微微眯眼,随即坐直身子对自己说道:“身姿高大威猛者,即是我先前与你讲过的,浊家二子中的长子,浊成墨。”

    刘德又喃喃道:“先前不觉得这孩子有这般天赋的身体,说不定适合炼体。”

    刘青海看向那八尺汉子,因为浊成墨恰好于刘德二人隔间之下登台,所以只能望见其背影。

    不过只看其背影,也可感觉到极其霸道的威压。

    较之浊成墨,明显是对面汉子更像一个混迹生死之间的刀客,但刘青海总觉得那只看得见背影的浊成墨更像一个脚踏生死两境地的杀神。

    要是父亲不说是十八岁,刘青海是打死都不相信这还是个毛头小子。

    “淬刀阁浊成墨对阵影山庄莫邪。”

    那应该是武会盟主的女子开口,目光并未投向那圆台二人,而是环顾了四周隔间中的观者,继续道:“既上台,不论生死成败皆限二人之间,违者当斩!”

    声音如同那女子脸色一般,充满寒气,冷的刘青海一哆嗦。

    “武会开始!”

    随着盟主一声令下,圆台之上,莫邪单手握刀缓缓走向浊成墨。

    他知道,单论修为来讲,对面那个年仅十八的小子绝对不输于自己这个刀尖舔血十载的刺客。

    毕竟淬刀阁早早打响了那两个刀道妖才的名声,

    而影山庄以刺客出名,讲究识时机,一击致命。

    在这种毫无遮挡的圆台之上,对于莫邪这种善于隐藏、以奇制敌的刺客来讲,便是断了一臂。

    不过莫邪并不觉得一个藏在刀阁之中只知练刀的毛头小子在这般诡谲云涌、生死莫测的战斗中会占到什么便宜。

    但即使是如此,莫邪并未选择托大,其步伐直直插入,到离浊成墨一丈五尺之远处才停止,右手直刃刀直指向那立刀于地的对手。

    三尺之刃对长柄大刀自然是先落下风,莫邪选择停在大刀的横扫范围外一点距离驻足,微微侧身留有后手。

    浊成墨依旧不动声色,大刀立于地面,毫无起势,浑身破绽。

    隔间观众多是皱眉,是自信还是盲目?

    贵为盟主的女子偏头看了一眼丁正,见其面露微笑,安然自若,不禁心中暗暗打量:那影山庄在整个西部也是排得上号的宗门,这莫邪的名声在同辈之中也算得上响亮,手中直刃刀名作莫斜,还是出自淬刀阁的宝刀,二人之中,讲修为乃是同处一境,论经验肯定是年长不少又历经多次死斗的莫邪高出不少,浊成墨虽天赋异禀,在同境中如此托大,乃是不将性命放在眼里。

    观者不清,莫邪也无心探看,在这个距离,同境修士区别于普通人之间的斗杀,武器天生的优劣所带来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不会出现长枪吃定短刀的情况,一切都只看个人。

    浊成墨依旧面无表情,握着噬煞的右手居然微微放松下来。

    莫邪心中暗骂一声“无知小儿”,随即身影飘动,令人捉摸不定。

    观者境界高低不等,低者自然是被台上莫邪的身法所震惊,高者却不以为然,在其眼中,那莫邪只是微微向前半步,随即满身杀气化作实体一般向外扩散,给人以身影飘散不清的感觉,是一种以震慑敌手为目的的小伎俩。

    “来了。”隔间之中的那名女子盟主放下手中热茶,轻声道。

    在其声刚到众人耳畔之际,莫邪那飘忽不定的身影突然荡出一丝黑气,瞬息间刺到浊成墨面门不足一指远处。

    “有些意思。”众人沉默凝视之时,丁正看着那缕黑气突然开口。

    丁阁主微微一笑,是在赞叹那影山庄的首席年纪不足三十却对经络之中蕴含之气掌控得如此之妙。

    这缕黑气并非是直刃刀莫斜,在丁正眼中,那柄出自己阁中的名刀并未直刺向自己的大弟子,而是在莫邪换手之后以极高的速度用刀背横挡在浊成墨手握噬煞之处,随即以右手呈叩门之状直敲向浊成墨面门,准在双目之间。

    可谓是不伤其眼而使之深痛。

    这位以杀戮为旨的首席刺客在第一轮比试之中竟然展现出不符其身份的善良。

    丁正微微摇头,在一声声悲鸣之中,台上二者的距离已经拉来数丈之远。

    浊成墨依旧站在原地,手中噬煞刀锋微微转向。

    而退出几丈之远的莫邪,双手死死攥住手中刃,其身负灵气混乱异常,引得双目通红,发散如风扬。

    那一声声悲鸣竟是来自其手中莫斜。

    只见莫斜刀身颤抖激烈,带动莫邪之身也颤动起来。

    莫斜在害怕,在其刀背接触噬煞的一瞬间,一股无端的煞气直直透入其刀身,这柄夺走无数生命的杀刃居然自主打了退堂鼓。

    莫邪也受之影响,在瞬间感觉到身处死境,于是在手指微微擦过浊成墨鼻梁之际暴退。

    观者皆惊,盟主侧过头双目死死盯住丁正,张嘴却不知如何言语。

    丁正脸上笑意愈浓,享受着在座的惊骇的神色。

    悲鸣之声减缓,莫邪改为右手单手持刀,转头面向那尊如凶神雕像般的敌手。

    不闻悲鸣之声,但他手中之刃依旧在颤抖。

    莫邪看向浊成墨的脸,只见后者双鬓随风飘起遮挡双目。

    隔间之中,刘青海面带疑惑,原因不是台上之景,而是他看到一向悲喜不惊的父亲竟然从座椅上站起,双目凝重。

    “父亲,那浊成墨可是天赋惊人?”刘青海开口问道。

    “天赋惊人?”刘白缓缓坐下,仰头闭眼。

    “天赋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