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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学究暗施毒计

    曹议午后约了张敏到自己家中,因为今天下午李幼橙就应该绘制完观音画像出宫。结果午时刚过,还未等曹议主动上门,李幼橙便直奔了曹议家里。

    “曹哥哥,你要的画像我给你送来了。”

    李幼橙未经通报便直接闯入了院中,正看到曹议与一位清新俊逸、貌胜潘安的男子相顾谈笑。

    张敏虽然身着男装,但曹议依然像是被撞破了什么一般一阵脸红。心中暗暗埋怨自家的两个小厮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过后一定要给他们立立规矩。

    “李幼橙妹妹,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应该是我主动登门去取才是。”

    曹议心中一时慌乱,居然忘了张敏现在的身份是男人,反而先将李幼橙介绍给了张敏。

    “这位是我表兄的女儿,李幼橙;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张、张楷。”

    李幼橙冲张敏粲然一笑说道:“张楷哥哥,你可真好看!比曹哥哥还好看!”

    张敏搞不懂两人的关系,一个说是表兄的女儿,一个称呼曹议为哥哥。只能笑着对李幼橙施礼道:“在下洛阳县尉张楷,见过李幼橙小姐。”

    接下来,便是李幼橙不停的和曹议说着话,而曹议则略显尴尬的不断应答。直到曹议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得去了,才以要和张敏谈公事为由支走了李幼橙。

    这个过程中,聪明的张敏也终于从对话的细枝末节中大致弄清楚了两人的关系。

    李幼橙一走,张敏便对曹议调笑道:“曹哥哥!你可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人家幼橙对你一番情义,你却这么对人家。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薄情吗?”

    曹议干咳了一下,正色对张敏解释道:“我只当她是妹妹,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敏看着曹议的囧样,笑着回问道:“我想的哪样?”

    “咳、咳咳……我们还是赶紧对比一下两幅画吧。”

    说罢,便将另一幅观音画像取了出来,将两幅画并排摆在了一起。

    时间往前倒退,在南市的一处酒楼当中,郑源与裴鑫二人相对而坐,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源突然话锋一转,正色对裴鑫说道:“裴兄,我郑源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你多次相助于我,我今日便一同报答于你。”

    接着便神秘兮兮的靠近裴鑫,悄悄的对他说道:“你和我父亲倒换铁锡钱的事情已经被朝廷知道了。父亲大人为了自证清白,已经命我亲自率人将你缉拿归案。”

    “我已安排好了士卒,申时一到,便要动手。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还请裴兄快做打算。”

    “啊?”

    裴鑫一愣,瞪大眼睛看着郑源。见郑源再次点头示意,立马屁股着火一般从椅子上窜起,头也不回的跑下了酒楼。

    而曹议和张敏这边,两个人一同盯着画像细细对比,终于还是张敏率先发现了端倪。

    只见她伸手朝画上一指,说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比原来的画中少了一块石头?”

    曹议定睛一看,两幅画中的石滩果然差了一块石头。

    “会不会是幼橙妹妹画的差了?”

    曹议立刻出言否定道:“不会!幼橙妹妹心思细腻,绘制观音画像更会仔细小心,一定不会有差!”

    张敏疑惑的嘀咕道:“为什么会差了一块石头呢?”

    曹议心中同样不解,但他突然联想到自己在金池别苑见到的摆设,脑中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

    “我在裴鑫的别苑曾经见到过他自己做的手工制品,其中便有金银镶嵌的头面,这说明裴鑫是可以自己镶嵌东西到观音像上的。”

    “你说这第二幅画中的观音像会不会才是老雕工制作而成的原样?而裴鑫又自己镶嵌了一块银石上去。”

    张敏思考着曹议的话,不解的问道:“所以你是说裴鑫自己添了块银石上去,又指使九指神偷从宫中将观音像盗出,只是为了再取回那块石头?”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那块银石看大小也就比黄豆粒大不了多少,差不多也就是一钱银子。就算是镀银,里面藏着最名贵的宝石品种,这种大小也值不了多少钱吧?”

    张敏想不明白的事情,曹议自然也想不出什么门道。两个人看着一对观音画像陷入了沉默,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匪夷所思的原由。

    就在两个人的大脑都陷入了死胡同的时候,一名段思安的手下火急火燎的闯入了曹议的家中。

    “曹长官,段校尉让我通知您,裴鑫带着几个人突然驾着马车出城了。段校尉已经先一步跟了过去,请您马上沿着他的记号追上去。”

    曹议闻言顿时大惊,连忙吩咐那人带路,几个人一同骑马追了出去。

    洛阳城外,裴鑫带着寥寥几个手下一路驾车向南,马不停蹄的逃跑。

    “可恶!这个郑奇玟居然想要过河拆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一次事发突然,裴鑫只来得及带上最重要的东西,招呼上府中的几名亲信。等于是直接放弃了洛阳的财产和势力。

    虽然裴鑫从来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这一次也让他损失了超过三成的财富。同时还意味着他以后只能改名换姓,重新经营一个新的身份。

    裴鑫隔着衣服摸了摸怀中,感受到钱袋的棱角,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宝贝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裴鑫怀中的正是他视若生命般的宝物,也是裴家能几代间从一个破落户跻身为天下顶尖富豪的依仗。

    这件宝物是裴家的一位先祖无意中拾到,并发现了它的秘密。它的作用也十分的简单,那便是补足世间一切的代价。

    比如翡翠观音像明明只值千金,加上这件宝物便能从郑家换来五千两黄金。又比如****未必多看得上的观音像,加上这件宝物就能够让郑源连升两级。

    裴家靠着这件宝物不仅换来了大量的财富,还换来了绝顶的武功秘籍。裴鑫现在的武功正是来自于一本绝世秘籍的残篇,里面记载了一套掌法和一门轻功。

    裴家的祖上总是谨小慎微的靠着宝物牟取一些在裴鑫看来微不足道的利益。然后或偷或抢的再将宝物夺回来。

    而裴鑫的欲望却远超先祖,早已看不上那些小打小闹的勾当。于是他便专门搜集那些可以将宝物隐藏其中的物件,然后专门找那些大肥羊来赚取暴利。

    一般的肥羊,以裴鑫的武功,足以自行取回其中的宝贝。但总有那么一些肥羊尤其的强壮,让裴鑫也无从下手。

    于是他便勾结了九指神偷,以购买的形式唆使他去盗取那些珍宝。在此之前,两人已经成功合作过三次。

    这一次郑家本来裴鑫还在犹豫用不用得到九指神偷出手,结果却得知郑源将翡翠观音像献给了皇帝。

    听说要入宫行窃,连九指神偷都心生怯意。裴鑫无奈只能拿出了自己的那门轻功作为交换。

    要说什么东西比稀世珍宝还能吸引一位绝顶神偷,那无疑便是顶尖的轻身功法。

    裴鑫的那篇轻身功法比以轻功闻名的九指神偷所修炼的轻功还要高明三分。只是九指神偷的轻功天赋卓绝,而裴鑫的习武资质平平,所以才显得九指神偷的轻功更加厉害。

    打从裴鑫决定对宫中下手的时候,他便明白皇帝如果找不到入宫行窃之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从最开始,裴鑫就打算杀掉九指神偷灭口。

    知道九指神偷嗜酒如命,他专门在最烈的美酒之中掺入了最要命的剧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预备了淬毒的暗器以及隐藏的强弩。

    结果也不知九指神偷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合作过几次便信任了裴鑫,他未经犹豫便接过了裴鑫递过去的毒酒。

    裴鑫算准了毒发的时间,在九指神偷刚刚毒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出了凝聚自身全部实力的毕生至强一掌,一击将九指神偷毙于掌下。

    就在裴鑫还在盘算着将来如何报复郑奇玟的时候,马车却突然慢了下来,停在了路中间。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裴鑫装作惊慌失措的从车上下来,四个杀气腾腾的汉子立马将他围在了中间。

    裴鑫扫了一眼连示警都未能发出,便死了一地的手下,心中明悟这几个人绝对是高手。

    这四个人正是郑奇玟派出的杀手。郑奇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裴鑫被官军抓到,只有死了的裴鑫才永远不会泄露出他从铁锡钱中牟利的罪证。

    所谓知子莫若父,郑奇玟知道郑源一定会迂腐的提醒裴鑫逃跑。他正好利用儿子将裴鑫逼出洛阳,然后再派人半路截杀。

    这几个人都是荥阳郑氏专门培养的家臣,每个人的实力都远高于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这次四人齐出,郑奇玟不相信有人能活过四人的夹击。

    “几位好汉,不知拦住裴某有何需求?各位尽管说个数,裴某一定满足诸位。”

    说罢,裴鑫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波斯红宝石向几人递去。

    这四个人都是被郑氏从小培养,又经过层层筛选,岂是几颗红宝石就能收买的。

    几人正要出手将裴鑫击毙,好尽快回去交差,却没有注意到裴鑫谄媚的表情下那一抹冷笑。

    只见裴鑫突然将手中的宝石向前撒去,同时双掌齐出,攻向面前的两人。

    两人惊得汗毛炸起,但好歹也是高手,还是勉力挡住了裴鑫的攻击。

    裴鑫一击不成,双掌飞舞,继续抢攻进逼,一时间竟打得两人只有防守之力。

    围堵在裴鑫身后的两人见状连忙从背后袭向裴鑫。结果裴鑫打得当面二人倒退的速度,居然不下于身后二人的追击。一时间犹如裴鑫一人带动着四人在小路上狂奔。

    几人追打之间,转瞬便过了十几招,一时间双方谁也拿不下谁。

    杀手们没想到有人能以一敌四,扛住他们四个的合击。眼神中流露出震惊之色,似乎看到了这世间最荒谬的事情。

    “咳!”

    就在这时,裴鑫突然咳了一下。要知道,高手对决往往拼的就是一口气。裴鑫这一咳,气可就卸了。

    “他受了伤!”

    四名杀手忽然寻到了破绽,马上加紧攻势,不让裴鑫喘上这口气。场面逐渐开始了逆转,四人配合,犹如蜘蛛捕获猎物一般,将裴鑫缠得越来越紧。

    就在几名杀手以为终于要耗赢裴鑫之时,裴鑫突然大喝一声,手上的力道又再次提高了三分,将局势又扳了回来。

    裴鑫似乎是发现以一敌四终究不是办法,于是将八分的功力都招呼在面前的两人身上,对于身后的二人竟有些不管不顾。

    面对裴鑫拼命一般的打法,正面承担压力的两人顿时有些承受不住,眼看就要被裴鑫突破防御。他们的两名同伴连忙出招攻向裴鑫后背,想要围魏救赵。

    就在众人以为裴鑫要以伤换伤,先行解决面前两人的时候,裴鑫却脚下步伐突变,身形犹如鬼魅一般,两三步间,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凝聚着巨大力道的双掌闪电一般迎上了原本背后二人的出击。

    这两人的出招原本只是想围魏救赵,使的都是解围的招数,结果突然迎上了裴鑫势若千钧的铁掌。三人四掌交叠,二人竟然让裴鑫打得倒飞了出去。

    局势转变的太快,原本正面承担裴鑫攻势的两人,面对着此刻裴鑫防御大开的后背,竟然来不及变招,眼睁睁的错过了重伤裴鑫的好机会。

    不仅如此,裴鑫击退两人,同时也将原本一对四的平衡局面一举打破。

    裴鑫毫不停歇,立刻反攻剩下的两人。只见他踩着神秘的步伐,身形飘忽不定的穿插于二人之间,似乎以一人之身同时将两名敌人围住。

    这两个人仿佛面对着多人的围攻,眨眼之间便要维持不住。

    只见裴鑫与一人接掌之时,突然转掌为爪,一下便擒住那人的手掌,将他整个身子拉着跌向自己。

    另一只手先后拍出三掌,一掌打断那人手臂,一掌直击对方肩窝,最后一掌直接拍向了对手的下巴。

    三招迅如雷电,如同同时打在那人身上。只见他瞬间手臂折断,肩膀脱臼,下巴被打得和脑袋错了位。身体倒飞出去,如同破麻袋一般跌在地上,眼看便没了声息。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另一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见到裴鑫飘忽的身影突然停下,便下意识的出招攻向对方。而裴鑫也果然没有防御,任由那人一招打在自己的肩膀上。

    裴鑫闷哼一声,身体倾向一旁。但他强挺着一口气,仅一步便止住了身形。同时双掌回击,如托举一般夹向对手的两肋。

    那人此时才看清裴鑫刚刚杀死了一名自己的同伴,一时间肝胆俱震。他知道自己已无幸理,索性双掌平推,打向对方胸口,想要以死重伤裴鑫。

    结果裴鑫双掌先至,一下便打断了那人两侧的肋骨。掌力不停,穿透对方的身体,在体内相遇,发出一声犹如破鼓一般的闷响。

    那人胸中气劲溢散,掌力顿时弱了七分。打在裴鑫胸口,只让他一阵气血翻涌,“咳”的吐出一口淤血。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先前被击退的两人才刚刚重新加入战局,就看到自己的两名同伴被裴鑫击毙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