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山还比一山高
那匪首见裴鑫追来亡魂大冒，连忙催马急奔。好在马力到底略胜人速，渐渐的将裴鑫甩开。
但每当匪首稍一松懈，裴鑫又很快追了上来。几次三番之下，竟然丝毫不见裴鑫乏力。
那匪首被裴鑫追得慌不择路的跑了一个时辰，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直到胯下之马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被活活累死，匪首才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匪首四处打量，发现自己无意中来到了一处无名山谷，遥遥的能看见几处村庄分布于谷中。但他此时哪敢放松，也不敢去村落中躲藏，只能一头扎进了身侧那座无名山峰之中。
那匪首在山林中盲目穿行，七拐八绕的居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处清雅但透着不凡的庄院出现在眼前，门柱上题“身入明镜里、形影不相干”，又有白石为匾，上刻“小镜庄”三字。
匪首纵身跃上围墙，向庄院内看去。只见庄内亭阁错落，又引小溪流过。卵石镶地，白壁为桌。庄院虽然位处深山，院内竟无半点枯枝败叶遗落。
就在匪首暗自诧异之时，一名老仆突然从墙边小径穿过，那匪首竟然未曾发觉他是何时走近。
也不知是否是被匪首的紧张情绪引动，一枚树叶突然从旁边树上飘落。只见那老仆随手用手中竹竿一点，竟然直接在半空中插中落叶，将其收入腰间的布袋。
匪首震惊于老仆这一手拈花粘叶的本事，老仆也在抬头之时望见了墙上的匪首。
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匪首抢先出手。只见他翻身而下，顺势抽刀凌空劈砍。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一刀便将老仆仓促间格挡的竹竿劈为两段。
眼看这一刀就要直接砍入老仆的胸膛，突然从远处飞射来一物，将匪首的佩刀打得“呯”的一响，偏向一旁。那飞射而来的东西也被震得粉碎，竟然是一块黑黝黝的墨石。
“客人何必为难一位不会武功的老仆？”
只见一名二十多岁，面色有些苍白的儒生从一旁的房中走出。青年身着一席面料柔软的青色长袍，手中拿着一把翻看古书时所用的书尺，整个人活脱脱一位从书中走出的佳公子。
匪首看着仓皇跑开的老仆虚浮的步伐，回想刚刚一刀砍断竹竿时感受到的力道，不得不相信那老仆竟然不会武功。
“邓伯平时帮忙整理书籍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些书里的图样，将其应用在平日的工作里，图些方便。今日不想惊到客人，无他，唯熟而已。”
匪首眼神扫视四周，见再无人出来，谨慎的问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你又是何人？”
“这里是小镜庄，我是李琛。”
李琛爽快作答，却半点不是匪首想知道的。
那匪首被裴鑫追了一路，无意中闯入这么个诡异的地方，是半点也不愿意停留。拱手对李琛告辞道：“在下无意中来到贵地，并无他意，这就离开。”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李琛却突然近身跟了上来，口呼：“我送客人一程。”
“我草！”
匪首听李琛说要送他一程，以为要对他不利，回身就是一刀。
其实李琛哪里有什么恶意，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要送对方一段路。
小镜庄为了驱赶山中的野兽，也为了防止陌生人的打扰，在庄院四周布置了奇门阵法。
今日那匪首慌不择路之下，居然碰巧闯过了阵法，但再想要出去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李琛聪慧归聪慧，木讷也是真木讷。本来一番好意想要送对方出去，却因为言语和行动上的误会，和对方打了起来。
李琛手中只有一把软木材质的书尺，不敢和对方的钢刀硬碰，只能施展出缠、粘、绕、随的功夫应对。
“我好心送你一程，你不接受，为何还要打我？”
“疯子！全是疯子！”
那匪首被裴鑫惊吓了一路，此时已经精神混乱。大吼大叫着，对着李琛就是一阵穷逼猛砍。
匪首的武功本就不低，此时拼命疯砍，更是虎虎生威，逼得李琛连连后撤闪躲。
突然，李琛手上功夫一变，以尺为鞭，换了一套鞭法对敌。那匪首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李琛抽中手腕。
但李琛好不容易扳回的劣势，一待招式用老，便立时失去。无奈之下，李琛只能又换了套软剑剑法，再次挽回劣势。
就这样，李琛一会儿刀法，一会儿链法，一会儿又是戟法。两人拉锯一般战斗了许久，李琛竟然连换了二十多种武功。
而在小镜庄院外的一棵巨树之上，裴鑫正一脸玩味的看着院中缠斗的二人。
其实裴鑫早已追到，只是一踏入小镜庄附近的树林，他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奇门阵法当中。
好在裴鑫所练轻功当中也涉及诸多易经术数，几番试探之下，就被他闯了过来。但他摸不清这座神秘的小镜庄有何蹊跷，便暂时没有动手。
裴鑫看着招式频换的李琛，心中不由好奇，究竟这青年的师承是何派，竟然调教出这么一个路数怪异的弟子？
李琛的武功在裴鑫看来也就那样儿，和当初郑奇玟派来围杀他的四名杀手差不多。但他的每一样武功修为都还可以，在如此年纪将这么多种武功练到此种程度，足以看出李琛的天赋绝佳。
可他偏偏无法将这些武功融会贯通，就好像数十位武功各异之人对战那名匪首，但偏偏每次只有一人出手。这样李琛本身的修为在匪首之下，便只能靠着频繁使出新的招式才能暂时与对方抗衡。
虽然习武之人都说要博采众长，但大多只是了解些别家的路子便浅尝辄止，集中精力修炼几门适合自己的功夫才是武学正道。像李琛这样练了个五花八门，却无一精湛，纯属是被师门教废了。
不管裴鑫心里怎么想，与李琛交战的匪首却愈发慌乱。他与李琛继续交战了半炷香的时间，对方竟然又换了十余种武功，并且无一相同。
在那名匪首看来，李琛完全是在拿他练手，是在戏弄于他，于是被逼使出了自己的偏门绝技。
之所以说是偏门，乃是因为寻常武功的招式都有着自己特定的节奏。比斗的双方也都对于对手的出招有着一定程度的预料，比如什么时候他可能强攻，什么时候他又要略作调整。
但匪首的这项绝技却是预先吊住一口内息，就好比是将呼吸分为了两个阶段，一明一暗。明的用于对敌，暗的却在暗中积攒。随后骤然使出，在不该出招的时候出招，不该发力的时候发力，令对手防不胜防。
这种招数匪首也绝少使出。因为比他弱的，用不到此招便能料理。比他强的，对方也不会给他机会攒下这口气。但今日李琛“存心”戏弄于他，恰恰给了匪首使出此招的机会。
只见匪首又与李琛过得几招，在一招鹞子翻身刀之后本应呼吸回气，却忽的猛然发力，间不容发的使出一招云龙初见。
李琛猝不及防之下，手中书尺险些被对方砍断。更让李琛没有想到的是，那匪首居然一刀之后也不回招，居然瞬息间交刀换手，左手又是一招云龙初见。
李琛刚才本就是勉力抵挡，现在气已用尽，新力未生，直接被对方砍断了手中唯一的武器。
那匪首犹不停手，紧跟着双手持刀，逆使一招力劈华山，就要将李琛从双腿之间一劈两半。
李琛亡魂大冒却无力自救。就在这生死攸关之刻，一枚钢珠突然从院外林中激射而来。“当”的一声直接将匪首手中刀刃击断，余力竟然震得匪首虎口迸裂。
李琛一见钢珠便知道是师父归来，心中大定的同时，也恼恨匪首出手不留情。刚才那一刀他若是被砍中，就算能侥幸逃得性命，下半辈子也做不了男人了。
于是李琛出手不再容情，拳、掌、爪，尽是凶狠的招式往匪首身上招呼。
忽听匪首“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李琛交手的时候直接用龙爪手将手指爪入了匪首受伤的虎口当中。
与此同时，在小镜庄外，一场更加激烈与凶狠的战斗正在两名绝顶高手之间展开，正是裴鑫与提早归来的玄镜先生。
就在刚才，裴鑫正看到那匪首逆势出招将李琛手里的书尺砍断，明白胜负已分的时候，忽然感到他藏身的巨树一阵巨震。
裴鑫猛然抬头一看，居然发现一名老者不知什么时候与他藏身于同一棵巨树，他竟然没有察觉。
裴鑫站立之处属于巨树的中段，树枝尚且粗壮。而玄镜先生却飘然于树冠上层，他想要出手救下自己的小徒，就必须将自己全身的劲力全部使出。
于是玄镜先生只能双脚猛踏巨树的主干，将从巨树上借到的劲力全都运使于右手中指，全力打出随身携带的飞弹。同时整个人被巨树的反震之力弹向树冠之外。
裴鑫全身都感受到从树干上传来的巨震，立时明白这名老者是不亚于九指神偷的绝顶高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裴鑫自觉身处险地，不愿放过一丝机会，悍然出手袭向半空中飞落的玄镜先生。
玄镜先生更早一步便注意到了裴鑫，本身居高临下已处于优势地位，却为救徒弟而露出破绽。只能勉强调整身形，近乎身体反转的与裴鑫在空中交起手来。
两人翻转腾挪间在空中交手数招。玄镜先生落地不稳，单手一个后空翻才调整过身形。裴鑫则寸步不让的攻向玄镜先生，掌风呼啸不停，逼得玄镜先生连连后退。
两人追打间又交手了十几个回合。裴鑫的掌力依旧刚猛异常，玄镜先生往往要几招分拆才能化解裴鑫的攻势。而玄镜先生出招虽多，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慌乱。惊叹其招式精妙之余，却丝毫看不出使得是谁家路数。
直到此时，刚刚两人藏身的巨树才在一阵寒牙的响声中从中间劈裂。顶端的树冠倒挂而下，扫落了一地的断枝。
玄镜先生从刚刚为救徒弟而导致的劲力空虚中缓过，竟然主动双掌齐发，逼裴鑫和自己比拼掌力。
裴鑫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手，已经知道自己掌力占优，自然乐得和玄镜先生对掌。
二人四掌相撞，裴鑫只感到左手传来反震之力，右手却打到了空处。玄镜先生的右手与裴鑫掌力相碰，劲力纠缠比拼在一起，左手却如灵蛇一般缠上裴鑫的右臂。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劲力一吐。玄镜先生被震得向后滑着退了两步，而裴鑫却沉马扎地，稳稳的立在原处。
表面上看来是裴鑫略胜一筹，但实际上却是玄镜先生主动后撤卸掉余力。反观裴鑫则默默运功于右臂，一震之下才将手臂的经脉理顺。
原来玄镜先生刚刚左手蛇附上裴鑫的小臂，一招糅杂了蛇拳、揉手、擒拿、点穴、分筋、龙爪六种招数，将裴鑫的右手制住。
手指拿住裴鑫太渊、经渠、列缺三穴的同时，还想进一步抓入手腕筋骨当中。多亏裴鑫及时震开玄镜先生的手爪，否则这只右手怕是要废掉。
玄镜先生未能达到目的，便借着二人对掌的反震之力后撤，顺势还抓破了裴鑫的手掌。
裴鑫被逼得非但不敢后撤卸力，还顺着玄镜先生后撤的方向让了一掌，这才只被抓伤了一点表皮。
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时间却只过去了片刻。裴鑫在掌力上略胜一筹，玄镜先生却在招数上胜过了裴鑫。
裴鑫虽然输了一阵，但两人的差距却并不大。高手间的过招，此时说胜负还言之过早。
但裴鑫伤势尚未痊愈，久战之下必然吃亏。此时又想起当日与曹议等人的连番大战，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
未待裴鑫主动退却，玄镜先生却率先收手言道：“客人有伤在身，就不要再切磋下去了，不如到我小镜庄上喝杯茶再走。”
玄镜先生此时一派仙风道骨，仿佛刚才出手狠辣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但每当匪首稍一松懈，裴鑫又很快追了上来。几次三番之下，竟然丝毫不见裴鑫乏力。
那匪首被裴鑫追得慌不择路的跑了一个时辰，也不知跑到了哪里。直到胯下之马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被活活累死，匪首才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
匪首四处打量，发现自己无意中来到了一处无名山谷，遥遥的能看见几处村庄分布于谷中。但他此时哪敢放松，也不敢去村落中躲藏，只能一头扎进了身侧那座无名山峰之中。
那匪首在山林中盲目穿行，七拐八绕的居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处清雅但透着不凡的庄院出现在眼前，门柱上题“身入明镜里、形影不相干”，又有白石为匾，上刻“小镜庄”三字。
匪首纵身跃上围墙，向庄院内看去。只见庄内亭阁错落，又引小溪流过。卵石镶地，白壁为桌。庄院虽然位处深山，院内竟无半点枯枝败叶遗落。
就在匪首暗自诧异之时，一名老仆突然从墙边小径穿过，那匪首竟然未曾发觉他是何时走近。
也不知是否是被匪首的紧张情绪引动，一枚树叶突然从旁边树上飘落。只见那老仆随手用手中竹竿一点，竟然直接在半空中插中落叶，将其收入腰间的布袋。
匪首震惊于老仆这一手拈花粘叶的本事，老仆也在抬头之时望见了墙上的匪首。
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匪首抢先出手。只见他翻身而下，顺势抽刀凌空劈砍。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一刀便将老仆仓促间格挡的竹竿劈为两段。
眼看这一刀就要直接砍入老仆的胸膛，突然从远处飞射来一物，将匪首的佩刀打得“呯”的一响，偏向一旁。那飞射而来的东西也被震得粉碎，竟然是一块黑黝黝的墨石。
“客人何必为难一位不会武功的老仆？”
只见一名二十多岁，面色有些苍白的儒生从一旁的房中走出。青年身着一席面料柔软的青色长袍，手中拿着一把翻看古书时所用的书尺，整个人活脱脱一位从书中走出的佳公子。
匪首看着仓皇跑开的老仆虚浮的步伐，回想刚刚一刀砍断竹竿时感受到的力道，不得不相信那老仆竟然不会武功。
“邓伯平时帮忙整理书籍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些书里的图样，将其应用在平日的工作里，图些方便。今日不想惊到客人，无他，唯熟而已。”
匪首眼神扫视四周，见再无人出来，谨慎的问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你又是何人？”
“这里是小镜庄，我是李琛。”
李琛爽快作答，却半点不是匪首想知道的。
那匪首被裴鑫追了一路，无意中闯入这么个诡异的地方，是半点也不愿意停留。拱手对李琛告辞道：“在下无意中来到贵地，并无他意，这就离开。”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李琛却突然近身跟了上来，口呼：“我送客人一程。”
“我草！”
匪首听李琛说要送他一程，以为要对他不利，回身就是一刀。
其实李琛哪里有什么恶意，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要送对方一段路。
小镜庄为了驱赶山中的野兽，也为了防止陌生人的打扰，在庄院四周布置了奇门阵法。
今日那匪首慌不择路之下，居然碰巧闯过了阵法，但再想要出去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李琛聪慧归聪慧，木讷也是真木讷。本来一番好意想要送对方出去，却因为言语和行动上的误会，和对方打了起来。
李琛手中只有一把软木材质的书尺，不敢和对方的钢刀硬碰，只能施展出缠、粘、绕、随的功夫应对。
“我好心送你一程，你不接受，为何还要打我？”
“疯子！全是疯子！”
那匪首被裴鑫惊吓了一路，此时已经精神混乱。大吼大叫着，对着李琛就是一阵穷逼猛砍。
匪首的武功本就不低，此时拼命疯砍，更是虎虎生威，逼得李琛连连后撤闪躲。
突然，李琛手上功夫一变，以尺为鞭，换了一套鞭法对敌。那匪首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李琛抽中手腕。
但李琛好不容易扳回的劣势，一待招式用老，便立时失去。无奈之下，李琛只能又换了套软剑剑法，再次挽回劣势。
就这样，李琛一会儿刀法，一会儿链法，一会儿又是戟法。两人拉锯一般战斗了许久，李琛竟然连换了二十多种武功。
而在小镜庄院外的一棵巨树之上，裴鑫正一脸玩味的看着院中缠斗的二人。
其实裴鑫早已追到，只是一踏入小镜庄附近的树林，他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奇门阵法当中。
好在裴鑫所练轻功当中也涉及诸多易经术数，几番试探之下，就被他闯了过来。但他摸不清这座神秘的小镜庄有何蹊跷，便暂时没有动手。
裴鑫看着招式频换的李琛，心中不由好奇，究竟这青年的师承是何派，竟然调教出这么一个路数怪异的弟子？
李琛的武功在裴鑫看来也就那样儿，和当初郑奇玟派来围杀他的四名杀手差不多。但他的每一样武功修为都还可以，在如此年纪将这么多种武功练到此种程度，足以看出李琛的天赋绝佳。
可他偏偏无法将这些武功融会贯通，就好像数十位武功各异之人对战那名匪首，但偏偏每次只有一人出手。这样李琛本身的修为在匪首之下，便只能靠着频繁使出新的招式才能暂时与对方抗衡。
虽然习武之人都说要博采众长，但大多只是了解些别家的路子便浅尝辄止，集中精力修炼几门适合自己的功夫才是武学正道。像李琛这样练了个五花八门，却无一精湛，纯属是被师门教废了。
不管裴鑫心里怎么想，与李琛交战的匪首却愈发慌乱。他与李琛继续交战了半炷香的时间，对方竟然又换了十余种武功，并且无一相同。
在那名匪首看来，李琛完全是在拿他练手，是在戏弄于他，于是被逼使出了自己的偏门绝技。
之所以说是偏门，乃是因为寻常武功的招式都有着自己特定的节奏。比斗的双方也都对于对手的出招有着一定程度的预料，比如什么时候他可能强攻，什么时候他又要略作调整。
但匪首的这项绝技却是预先吊住一口内息，就好比是将呼吸分为了两个阶段，一明一暗。明的用于对敌，暗的却在暗中积攒。随后骤然使出，在不该出招的时候出招，不该发力的时候发力，令对手防不胜防。
这种招数匪首也绝少使出。因为比他弱的，用不到此招便能料理。比他强的，对方也不会给他机会攒下这口气。但今日李琛“存心”戏弄于他，恰恰给了匪首使出此招的机会。
只见匪首又与李琛过得几招，在一招鹞子翻身刀之后本应呼吸回气，却忽的猛然发力，间不容发的使出一招云龙初见。
李琛猝不及防之下，手中书尺险些被对方砍断。更让李琛没有想到的是，那匪首居然一刀之后也不回招，居然瞬息间交刀换手，左手又是一招云龙初见。
李琛刚才本就是勉力抵挡，现在气已用尽，新力未生，直接被对方砍断了手中唯一的武器。
那匪首犹不停手，紧跟着双手持刀，逆使一招力劈华山，就要将李琛从双腿之间一劈两半。
李琛亡魂大冒却无力自救。就在这生死攸关之刻，一枚钢珠突然从院外林中激射而来。“当”的一声直接将匪首手中刀刃击断，余力竟然震得匪首虎口迸裂。
李琛一见钢珠便知道是师父归来，心中大定的同时，也恼恨匪首出手不留情。刚才那一刀他若是被砍中，就算能侥幸逃得性命，下半辈子也做不了男人了。
于是李琛出手不再容情，拳、掌、爪，尽是凶狠的招式往匪首身上招呼。
忽听匪首“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李琛交手的时候直接用龙爪手将手指爪入了匪首受伤的虎口当中。
与此同时，在小镜庄外，一场更加激烈与凶狠的战斗正在两名绝顶高手之间展开，正是裴鑫与提早归来的玄镜先生。
就在刚才，裴鑫正看到那匪首逆势出招将李琛手里的书尺砍断，明白胜负已分的时候，忽然感到他藏身的巨树一阵巨震。
裴鑫猛然抬头一看，居然发现一名老者不知什么时候与他藏身于同一棵巨树，他竟然没有察觉。
裴鑫站立之处属于巨树的中段，树枝尚且粗壮。而玄镜先生却飘然于树冠上层，他想要出手救下自己的小徒，就必须将自己全身的劲力全部使出。
于是玄镜先生只能双脚猛踏巨树的主干，将从巨树上借到的劲力全都运使于右手中指，全力打出随身携带的飞弹。同时整个人被巨树的反震之力弹向树冠之外。
裴鑫全身都感受到从树干上传来的巨震，立时明白这名老者是不亚于九指神偷的绝顶高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裴鑫自觉身处险地，不愿放过一丝机会，悍然出手袭向半空中飞落的玄镜先生。
玄镜先生更早一步便注意到了裴鑫，本身居高临下已处于优势地位，却为救徒弟而露出破绽。只能勉强调整身形，近乎身体反转的与裴鑫在空中交起手来。
两人翻转腾挪间在空中交手数招。玄镜先生落地不稳，单手一个后空翻才调整过身形。裴鑫则寸步不让的攻向玄镜先生，掌风呼啸不停，逼得玄镜先生连连后退。
两人追打间又交手了十几个回合。裴鑫的掌力依旧刚猛异常，玄镜先生往往要几招分拆才能化解裴鑫的攻势。而玄镜先生出招虽多，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慌乱。惊叹其招式精妙之余，却丝毫看不出使得是谁家路数。
直到此时，刚刚两人藏身的巨树才在一阵寒牙的响声中从中间劈裂。顶端的树冠倒挂而下，扫落了一地的断枝。
玄镜先生从刚刚为救徒弟而导致的劲力空虚中缓过，竟然主动双掌齐发，逼裴鑫和自己比拼掌力。
裴鑫通过这段时间的交手，已经知道自己掌力占优，自然乐得和玄镜先生对掌。
二人四掌相撞，裴鑫只感到左手传来反震之力，右手却打到了空处。玄镜先生的右手与裴鑫掌力相碰，劲力纠缠比拼在一起，左手却如灵蛇一般缠上裴鑫的右臂。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劲力一吐。玄镜先生被震得向后滑着退了两步，而裴鑫却沉马扎地，稳稳的立在原处。
表面上看来是裴鑫略胜一筹，但实际上却是玄镜先生主动后撤卸掉余力。反观裴鑫则默默运功于右臂，一震之下才将手臂的经脉理顺。
原来玄镜先生刚刚左手蛇附上裴鑫的小臂，一招糅杂了蛇拳、揉手、擒拿、点穴、分筋、龙爪六种招数，将裴鑫的右手制住。
手指拿住裴鑫太渊、经渠、列缺三穴的同时，还想进一步抓入手腕筋骨当中。多亏裴鑫及时震开玄镜先生的手爪，否则这只右手怕是要废掉。
玄镜先生未能达到目的，便借着二人对掌的反震之力后撤，顺势还抓破了裴鑫的手掌。
裴鑫被逼得非但不敢后撤卸力，还顺着玄镜先生后撤的方向让了一掌，这才只被抓伤了一点表皮。
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时间却只过去了片刻。裴鑫在掌力上略胜一筹，玄镜先生却在招数上胜过了裴鑫。
裴鑫虽然输了一阵，但两人的差距却并不大。高手间的过招，此时说胜负还言之过早。
但裴鑫伤势尚未痊愈，久战之下必然吃亏。此时又想起当日与曹议等人的连番大战，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
未待裴鑫主动退却，玄镜先生却率先收手言道：“客人有伤在身，就不要再切磋下去了，不如到我小镜庄上喝杯茶再走。”
玄镜先生此时一派仙风道骨，仿佛刚才出手狠辣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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