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是夫君
外间门似乎被打开又关上了。有脚步声靠近，她靠在桌上朦胧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把念瑶送回城主府。”
“那少夫人...”
“让她在这睡吧。”
“是。”
.........
宿醉醒来的涂灵娇发誓再也不乱喝味道甜甜的酒了，她揉着发昏的脑袋正想起身，闻外间有人声起。
“少夫人，少夫人，您醒了吗？”
“进。”涂灵娇掀开被子下了床。
“是。”
那人应声推开门，鱼贯而入三个丫鬟，依次托着铜盆，梳洗巾与梳妆盒。为首的那个丫鬟道：“少夫人，香云为您梳洗更衣，少君在外面等您了。”
“等我做什么？”昨夜一夜未进，今儿一大早却是等她作甚什么，涂灵娇被自己这个娇嗔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昨夜他没来岂不是好事？难道还盼着他进来同自己把假戏真做？
脱下了繁琐的喜服与头饰，换上纱衣薄裙。她只觉身轻了不少，便被丫头们催促着出了房门。
站在门口，她终于得见自己这位夫君的模样。
只见一高挑男子负手立于石阶旁，见她出来转过身，生的是一副顶好看的皮囊，剑眉入鬓，目如星河，两片薄唇微抿，只可惜这面上像是挂了层霜，冷漠的很。
他看着她，神色淡淡：“既然起了，随我进去一趟城主府。”
“去城主府做什么？”涂灵娇低眉瞅着鞋面上的绣花闷声问，他到还真是很凉薄啊。
“当然是去给新公新婆敬茶呀，少君夫人。”香云俏笑着接了话。“夫人自小在春山城，自是不了解我们玄水的礼俗，成婚次日便是要去给公婆敬茶的。”
“原来是这样，——哎，你等等我。”涂灵娇提起裙角快步跟上。
坐在马车里，一顿静默，只有车轮缓缓向前进的声音。
她琢磨着措辞想说点什么，被他抢先开口。
“昨夜是念瑶不懂礼数，你别怪她。”
“哦，原来那个小姑娘叫念瑶，她，是你的？”涂灵娇回问。
“妹妹。”韩非夜看了她一眼道。
“原来是妹妹，我只当...”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只当自己年纪轻轻便做了后妈，还感叹了后妈不易做云云。
“那...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涂灵娇试探着问。
在他俊俏的面上她看不出任何波澜，更是不知这个玄水少君对春山郡主有多少情谊，她想着若是有三分的，那日后解救涂家寨...应当也是顺利些。
“与你无关。”韩非夜闭目养神，冷冷道。
“昨晚我不在府里的事，不要告诉父亲他们。”他又道。
“噢，你果然不在府里。”涂灵娇像是找到了了不得的突破口。欺身靠近他，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你不说去哪了，我待会可能会说漏嘴，这可怎么办？”见他不答，她佯装无辜又道。
“你——”韩非夜受不得她的聒噪，睁开眼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眸子。
他突然睁眼着实也吓了涂灵娇一跳，她错开身子坐好：“若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有何不可对大家说的？”
“飞虎十二将寻我商议如何处置日前受捕的匪人。”
韩非夜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揉一侧太阳穴，无奈道明。
“什么，”涂灵娇一怔，旋即道：“那少城主意欲如何处置？”
“你好像很关心？”韩非夜闻言挑了挑眉，看着她。
“我自然关心，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是你的夫人，你若是要做什么定是要与我商量的，不是吗？”涂灵娇呼之欲出的因为那是我的亲人这句话急转改了口。
“哼。”韩非夜轻哼一声，“此事不需你插手。”
因昨夜十二将中的朱问在涂家寨废墟搜到一物，觉事关重大且少城主府正操办喜事，不宜在府里相见以免打草惊蛇，才急急寻了他去长乐坊一会。而这些，却是他现下不能跟其他人提起的，毕竟——
韩非夜抬眸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玩着车帘挂穗的女子，满腹盘算。
“新媳见过城主，城主夫人。请喝茶。”
涂灵娇一双手各端起一只茶盏颇豪洒地递到正堂端坐好的一双长辈跟前。
“啊，好，好。”城主显然没见过这般姑娘，看来春山女子同玄水女子，很不一样。
“好儿媳，快上前来让母亲仔细瞧瞧。”城主夫人喜欢她喜欢的紧，放下茶水招招手笑容满面地道。
“是。”涂灵娇应声上前几步。
“嗯，不错不错。是个好生养的。”城主夫人由衷地道。
“啊？！”涂灵娇愣了愣。
“噢母亲的意思是云音你生的好样貌，是个有福的。”城主夫人笑笑道。
“呃。”
“吾儿，日后要好好待郡主，切勿因其他事物冷落了她，你可明白？”城主韩毅偏过头看着侧位坐着的韩非夜，语重心长叮嘱。
“是，非夜谨记。”韩非夜声音淡淡，却是不带感情的。
看来我这个儿子还没开窍，得好好助助他。端月蓉看了看新婚的二人这般疏远，心下盘算腹诽。
“另外，月前因两城联姻搁置的松阳县官银屡屡被盗一事，也该处理了。”城主道。
“是，儿子今日便是要与父亲母亲辞行动身的。”韩非夜回道。
“不行不行。”端月蓉呼道，一记眼刀送韩毅，“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回事？儿子媳妇刚完婚就要让他们分开。”这可怎么培养感情，给玄水开枝散叶呐？
“那夫人的意思是？”韩毅擦着脑门并无的汗问她。
“自然是让他二人同去的。”端月蓉朝涂灵娇眨眨眼，但可惜后者并未领会这层意思。
“这…”
“不必。”韩非夜说道。
“咳咳。”端月蓉朝韩毅递了个眼色，韩毅神会。
“早已听闻春山郡主才思敏捷，聪颖过人，如能同往定能助我儿一臂之力。那便一同去罢。”韩毅正色云云，韩非夜也不好推辞，只道：“儿子告退。”
端月蓉满意地笑笑：“快去准备吧，松阳多雨水，儿可要多备些衣物。”
“是。”韩非夜道。
“我是对清音说的。”端月蓉补道。
“...”
涂灵娇忙道：“母亲，我会照顾好少君的！”
门外慌慌张张跑来一名粉衣女使，喘着气道：“城..城主夫人，不好了，小郡主又不见了。”
闻言，端月蓉伸出两指扶额，这个小丫头，又闹什么幺蛾子。
“罢了，念瑶定是又跑出去玩了，差几个得力的宫人悄悄寻一寻便是。”城主倒是显得见怪不怪了，淡定吩咐。
“是。”那女使领命退下。
念瑶？是昨夜那个粉嫩的女娃儿，韩非夜的妹妹，玄水城小郡主。涂灵娇了然，看来她也是个小魔王，这性格倒是十分合她胃口。
像是想到什么似得，端月蓉道：“夜儿，念瑶也不小了，母亲日前对你说过在周遭替她寻个可管束得住她的郎君可有眉目？”
“暂无。”韩非夜回。
“我看文史官尚琰那小子便是个不错的，家室不错，长得也好。”端月蓉又道。
“...母亲，他大了念瑶一轮岁。”
随着韩非夜出了城主府，他道：“松阳一事你不需跟随，我自会对父亲言明。”
涂灵娇暗道不妙，这趟她得去呀。不仅要去，还得跟着韩非夜。不然如何知道他准备怎么处置涂家寨一众人？
“你很讨厌我？”涂灵娇问他。
“...没有。”韩非夜依旧往前走。
“那为何不让我同去？”她又问。
“不方便。”
“你还是讨厌我，即使我远嫁来玄水，在这无亲无故，我只有你这个夫君可以依靠。可你却讨厌我。”涂灵娇打起感情牌，语气带着淡淡伤感，看着身前的人身子一顿，唇角绽开个奸计得逞的笑。
韩非夜破天荒怔了，随即淡淡道：“自便。”
回了华焱府，涂灵娇吩咐香云上街采买了一些物什，香云虽心有疑问，但主子的命令还是要照办的，这是作为一个大丫鬟的自我修养。
一顿收拾打扮后，香云问：“少夫人，您确定要这样？”
“确定。”涂灵娇往发髻上簪好一枚木簪，整整衣衫无比坚定地回道。
只见她一身淡竹色宽袍，腰间系了一根月白腰带，长发绾成团以木簪固定在脑后，哪还有什么少夫人模样，活脱脱一个风流潇洒公子哥。
“我要随少君去松阳，此去路途遥远，女子装束多有不便，这样省事多啦。”说着她打开门见一玄衣劲装配剑的男子站在院门口候了许久似得。
那男子见了她道：“少夫人，少君已在府门口等您了。”
“有这么明显吗？”涂灵娇方才还觉自己的装扮很是男子气概，但好像...一眼就能被认出似得，不免丧气。
“很明显。”
那男子不客气地补刀。
“把念瑶送回城主府。”
“那少夫人...”
“让她在这睡吧。”
“是。”
.........
宿醉醒来的涂灵娇发誓再也不乱喝味道甜甜的酒了，她揉着发昏的脑袋正想起身，闻外间有人声起。
“少夫人，少夫人，您醒了吗？”
“进。”涂灵娇掀开被子下了床。
“是。”
那人应声推开门，鱼贯而入三个丫鬟，依次托着铜盆，梳洗巾与梳妆盒。为首的那个丫鬟道：“少夫人，香云为您梳洗更衣，少君在外面等您了。”
“等我做什么？”昨夜一夜未进，今儿一大早却是等她作甚什么，涂灵娇被自己这个娇嗔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昨夜他没来岂不是好事？难道还盼着他进来同自己把假戏真做？
脱下了繁琐的喜服与头饰，换上纱衣薄裙。她只觉身轻了不少，便被丫头们催促着出了房门。
站在门口，她终于得见自己这位夫君的模样。
只见一高挑男子负手立于石阶旁，见她出来转过身，生的是一副顶好看的皮囊，剑眉入鬓，目如星河，两片薄唇微抿，只可惜这面上像是挂了层霜，冷漠的很。
他看着她，神色淡淡：“既然起了，随我进去一趟城主府。”
“去城主府做什么？”涂灵娇低眉瞅着鞋面上的绣花闷声问，他到还真是很凉薄啊。
“当然是去给新公新婆敬茶呀，少君夫人。”香云俏笑着接了话。“夫人自小在春山城，自是不了解我们玄水的礼俗，成婚次日便是要去给公婆敬茶的。”
“原来是这样，——哎，你等等我。”涂灵娇提起裙角快步跟上。
坐在马车里，一顿静默，只有车轮缓缓向前进的声音。
她琢磨着措辞想说点什么，被他抢先开口。
“昨夜是念瑶不懂礼数，你别怪她。”
“哦，原来那个小姑娘叫念瑶，她，是你的？”涂灵娇回问。
“妹妹。”韩非夜看了她一眼道。
“原来是妹妹，我只当...”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只当自己年纪轻轻便做了后妈，还感叹了后妈不易做云云。
“那...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涂灵娇试探着问。
在他俊俏的面上她看不出任何波澜，更是不知这个玄水少君对春山郡主有多少情谊，她想着若是有三分的，那日后解救涂家寨...应当也是顺利些。
“与你无关。”韩非夜闭目养神，冷冷道。
“昨晚我不在府里的事，不要告诉父亲他们。”他又道。
“噢，你果然不在府里。”涂灵娇像是找到了了不得的突破口。欺身靠近他，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你不说去哪了，我待会可能会说漏嘴，这可怎么办？”见他不答，她佯装无辜又道。
“你——”韩非夜受不得她的聒噪，睁开眼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眸子。
他突然睁眼着实也吓了涂灵娇一跳，她错开身子坐好：“若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有何不可对大家说的？”
“飞虎十二将寻我商议如何处置日前受捕的匪人。”
韩非夜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揉一侧太阳穴，无奈道明。
“什么，”涂灵娇一怔，旋即道：“那少城主意欲如何处置？”
“你好像很关心？”韩非夜闻言挑了挑眉，看着她。
“我自然关心，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是你的夫人，你若是要做什么定是要与我商量的，不是吗？”涂灵娇呼之欲出的因为那是我的亲人这句话急转改了口。
“哼。”韩非夜轻哼一声，“此事不需你插手。”
因昨夜十二将中的朱问在涂家寨废墟搜到一物，觉事关重大且少城主府正操办喜事，不宜在府里相见以免打草惊蛇，才急急寻了他去长乐坊一会。而这些，却是他现下不能跟其他人提起的，毕竟——
韩非夜抬眸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玩着车帘挂穗的女子，满腹盘算。
“新媳见过城主，城主夫人。请喝茶。”
涂灵娇一双手各端起一只茶盏颇豪洒地递到正堂端坐好的一双长辈跟前。
“啊，好，好。”城主显然没见过这般姑娘，看来春山女子同玄水女子，很不一样。
“好儿媳，快上前来让母亲仔细瞧瞧。”城主夫人喜欢她喜欢的紧，放下茶水招招手笑容满面地道。
“是。”涂灵娇应声上前几步。
“嗯，不错不错。是个好生养的。”城主夫人由衷地道。
“啊？！”涂灵娇愣了愣。
“噢母亲的意思是云音你生的好样貌，是个有福的。”城主夫人笑笑道。
“呃。”
“吾儿，日后要好好待郡主，切勿因其他事物冷落了她，你可明白？”城主韩毅偏过头看着侧位坐着的韩非夜，语重心长叮嘱。
“是，非夜谨记。”韩非夜声音淡淡，却是不带感情的。
看来我这个儿子还没开窍，得好好助助他。端月蓉看了看新婚的二人这般疏远，心下盘算腹诽。
“另外，月前因两城联姻搁置的松阳县官银屡屡被盗一事，也该处理了。”城主道。
“是，儿子今日便是要与父亲母亲辞行动身的。”韩非夜回道。
“不行不行。”端月蓉呼道，一记眼刀送韩毅，“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回事？儿子媳妇刚完婚就要让他们分开。”这可怎么培养感情，给玄水开枝散叶呐？
“那夫人的意思是？”韩毅擦着脑门并无的汗问她。
“自然是让他二人同去的。”端月蓉朝涂灵娇眨眨眼，但可惜后者并未领会这层意思。
“这…”
“不必。”韩非夜说道。
“咳咳。”端月蓉朝韩毅递了个眼色，韩毅神会。
“早已听闻春山郡主才思敏捷，聪颖过人，如能同往定能助我儿一臂之力。那便一同去罢。”韩毅正色云云，韩非夜也不好推辞，只道：“儿子告退。”
端月蓉满意地笑笑：“快去准备吧，松阳多雨水，儿可要多备些衣物。”
“是。”韩非夜道。
“我是对清音说的。”端月蓉补道。
“...”
涂灵娇忙道：“母亲，我会照顾好少君的！”
门外慌慌张张跑来一名粉衣女使，喘着气道：“城..城主夫人，不好了，小郡主又不见了。”
闻言，端月蓉伸出两指扶额，这个小丫头，又闹什么幺蛾子。
“罢了，念瑶定是又跑出去玩了，差几个得力的宫人悄悄寻一寻便是。”城主倒是显得见怪不怪了，淡定吩咐。
“是。”那女使领命退下。
念瑶？是昨夜那个粉嫩的女娃儿，韩非夜的妹妹，玄水城小郡主。涂灵娇了然，看来她也是个小魔王，这性格倒是十分合她胃口。
像是想到什么似得，端月蓉道：“夜儿，念瑶也不小了，母亲日前对你说过在周遭替她寻个可管束得住她的郎君可有眉目？”
“暂无。”韩非夜回。
“我看文史官尚琰那小子便是个不错的，家室不错，长得也好。”端月蓉又道。
“...母亲，他大了念瑶一轮岁。”
随着韩非夜出了城主府，他道：“松阳一事你不需跟随，我自会对父亲言明。”
涂灵娇暗道不妙，这趟她得去呀。不仅要去，还得跟着韩非夜。不然如何知道他准备怎么处置涂家寨一众人？
“你很讨厌我？”涂灵娇问他。
“...没有。”韩非夜依旧往前走。
“那为何不让我同去？”她又问。
“不方便。”
“你还是讨厌我，即使我远嫁来玄水，在这无亲无故，我只有你这个夫君可以依靠。可你却讨厌我。”涂灵娇打起感情牌，语气带着淡淡伤感，看着身前的人身子一顿，唇角绽开个奸计得逞的笑。
韩非夜破天荒怔了，随即淡淡道：“自便。”
回了华焱府，涂灵娇吩咐香云上街采买了一些物什，香云虽心有疑问，但主子的命令还是要照办的，这是作为一个大丫鬟的自我修养。
一顿收拾打扮后，香云问：“少夫人，您确定要这样？”
“确定。”涂灵娇往发髻上簪好一枚木簪，整整衣衫无比坚定地回道。
只见她一身淡竹色宽袍，腰间系了一根月白腰带，长发绾成团以木簪固定在脑后，哪还有什么少夫人模样，活脱脱一个风流潇洒公子哥。
“我要随少君去松阳，此去路途遥远，女子装束多有不便，这样省事多啦。”说着她打开门见一玄衣劲装配剑的男子站在院门口候了许久似得。
那男子见了她道：“少夫人，少君已在府门口等您了。”
“有这么明显吗？”涂灵娇方才还觉自己的装扮很是男子气概，但好像...一眼就能被认出似得，不免丧气。
“很明显。”
那男子不客气地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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