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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雁回十三式

    “娇娇,你需同手中的剑心神合一,才能令这剑这招式为你所用。”

    说罢他握着她的手,将剑向前一推,一朵绯花恰好落在那剑端附近,瞬间被分为两半无声落在地面。

    好…凌厉的一招。

    之前她只以为这雁回十三式不过花招,好看而已,实则无用。但由他来正经使出来还是十分厉害的。

    韩非夜今日没束发,一缕黑发溜到襟前被夜风吹散在她面颊。

    不由教人,心猿意马。

    “来,试试。”韩非夜不着痕迹地松开手指,涂灵娇点点头,将剑收起竖指苍穹,伸手出剑,剑气划破空气连着几朵绯花也被劈地四散。

    成了。

    漂亮的起手势。

    她像个求表扬的孩子,站在那看着他道:“怎么样,师傅?”

    “不错,”韩非夜走近她,从袖间拿出一方蓝帕动作轻缓地替她拭去颊边的薄汗。

    涂灵娇想起什么似的松开剑,从怀间摸出一本小薄和一只炭笔认真地记录起来。

    韩非夜好奇凑过去一瞧,她却不是在写字,而是画了些简单的线条小人。这内容似乎是方才的起手势。

    被她认真的模样逗趣了,韩非夜轻笑一声:“这是做什么?”

    “今夜学的我要记下来才不容易忘记嘛,也有许多字不会写,只能用画画代替啦。”涂灵娇收起小本,耸耸肩吐舌道。“从前寨子里来过一个先生,嫌我没天分,也不愿再教我习字。”

    原来是怕他嫌她烦么?他又怎会嫌弃她。韩非夜眸中带着几分怜惜,轻轻抚她的发道:“记不得我便一次次教你。我是你夫君,又承了你一句师傅,自然同其他人不一样的。”

    涂灵娇闻言惊愕地抬头去看他,在他的眼中盛似有锦水汤汤,她没大懂。却也明白他的意思,垂眸道:“你这样说,很像我爹。”

    弯月如钩,星夜下的小院寂寂无声。北堂渊踏霜归来,放下药娄,闻得后院有声响便过去一瞧。

    是一浅黄衣裙的少女在那处练剑。

    那少女也瞧见北堂渊了,收了剑招站定小声道:“师傅,你采药回来了?”

    因韩非夜药浴所用的草乌还需配几味草药,铺子里的不新鲜,北堂渊便日日上山采摘。

    “这是雁回的起手势,非夜教你的吧?”北堂渊点点头,温声道。

    “我已拜少君做师傅了。论辈分可能要喊师傅一声师尊?”涂灵娇盘算着师徒辈分问题,但她同韩非夜是夫妻,而北堂渊是他的师傅,自己还是随着他喊师傅吧。

    “叫什么都是一样的,”北堂渊道:“非夜从不授人剑法,小丫头,你是第一个。”

    涂灵娇从桌上捞起茶壶,分了一杯热茶递给北堂渊。“师傅喝茶。”

    北堂渊接过去,道:“非夜的武艺自可护你无虞,我瞧你内功浅薄,练雁回吃力了些。为何还要苦练?”

    “师傅,我一直很自责。今次韩少君他会受伤皆因我起,他是很厉害没错,但我也不想永远做梁下燕受人庇护。终有一日,我也要强大到能与韩少君齐肩进退。”涂灵娇目光灼灼,从前她心中想保护的只有涂家寨的大家。不知何时起,韩非夜悄声进入了她的领地,成为了她想保护的人。

    她能分清,在她心中韩非夜同他们是不一样的。

    北堂渊若有所思,旋即道:“非夜能遇上你,是他此生之幸。”

    “能同少君做夫妻,也是我此生幸运。夜深了,师傅早些安寐。”

    涂灵娇收剑入鞘,揉揉发酸的手臂退出了院子。

    “都听到了?”

    北堂渊没回头,喝光手中的热茶道。

    “是。”

    从屋角阴影处出旋出一个月白身影。

    夜风带起他未束的一缕长发,上面似乎还有方才她的气息。

    “这个涂小丫头,竟是个执着的。”北堂渊呵呵一笑,“很不错,有几分像当年的你。”

    “我挑的。”韩非夜抱着手臂斜靠在那,语调慵懒随意:“自然不错。”

    北堂渊哈哈一笑,又正色道:“非夜,迷宫那边…”

    “师傅无需担忧,不日便有回音。”

    “嗯,你这孩子从来都不令人担心,今次受了这么重的伤,短期内你的内力切记不可再用了,定要注意休养。你可知?”北堂渊再三叮嘱道。

    “徒儿知道。”韩非夜颔首,“夜已深了,师傅也早些休息。”

    “去吧。”北堂渊将杯中茶水饮尽。

    笠日清早。

    镯子在露天厨间忙的热火朝天。涂灵娇斜靠在栏杆道:“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镯子回忆了一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要。”

    涂灵娇百无聊赖从水盆捞起一只番果送进嘴里。“有点酸。”

    “茴之大哥爱吃这样的酸番果。”镯子接话道。

    “小丫头,同茴之相处了几日便没了魂了?从前也不见你念着我爱吃什么。”涂灵娇调笑她。

    “小姐莫要笑话我了啊。”镯子也没否认,她确然对茴之有点意思不是?

    “茴之什么意思?”涂灵娇凑近她一脸八卦道。

    “我没问。”镯子掀开锅盖,以木勺搅动一番,锅中热粥咕咚冒着热气儿。

    “你害羞了?”涂灵娇紧追不舍,又凑到她跟前。

    “小姐,茴大哥同你可不一样,是个薄脸皮儿的,可别吓着人家。”

    “我何时——”

    “娇儿——”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爹?!涂灵娇倏地睁大眼直勾勾盯着竹篱门那处。

    在那雾气里站着个褐衣中年男子,背着个蓝布包袱,眉眼饱含风霜之色,不正是沧浪山大当家涂满?

    “寨主?”

    镯子也很是吃惊,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厨间出来。

    “爹—”

    涂灵娇喜出望外,疾步上前抱住他一时间委屈上心头,哽咽着:“爹,女儿好想你,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乖女儿,可算寻到你了。”涂满也笑了,像儿时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爹来了。”

    “不知岳父大人来了,小婿失礼。”

    韩非夜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从后院出来,双手抱拳颔首道。

    “贤婿不要多礼,还要多谢你屡次相护灵娇。”

    “娇娇吾妻,自当以命相护。”韩非夜诚心道。

    涂满满意地点点头,他果然没看错人。

    “爹,你怎么来了?”涂灵娇问道。

    “日前那位尚大人来了涂家庄,将你们近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为父,因担心你们再遭遇什么不测,我便连夜动身赶来了。”涂满忧心忡忡,却不只因涂灵娇被刺杀一事。

    “岳父此行劳顿。茴之,去准备一间卧房给岳父小憩。”韩非夜沉吟片刻忽然道。

    “少君,可是——”茴之欲言又止,镯子抢白道:“他一个大男人哪会打扫啊,我去给大当家的洒扫。”